傅承策記得,之前景稚提到過一個神秘人,漁場有毒品的消息是他提供的。

當時他就覺得不對勁,若隻是一個普通人,肯定不會知道這些。

南轍那漁場二十多年來都沒人發現,那個人知道,隻能說明,他在這背後操縱著什麽。

或者說,他正是這幕後之人。

“製毒廠存在多年,整個都城都沒人發現,那個人就這麽直接把消息告訴景小姐,他一定在計劃什麽。”

李星文有些緊張。

有這麽一個危險的人,他竟然沒有查出來!

“今天開槍的人,說不定和他有關。”傅承策似是氣極了,麵上掛著殘忍的笑:“給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誰下了這盤大棋。”

傅承策經曆過多少風浪?

眾人隻知道他憑一己之力挽回了岌岌可危的傅氏,卻並不知道,這其中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這些年來,他什麽場麵沒見過?

今天這場麵,倒是有些似曾相識。

那一年,也有人朝他打出了致命的子彈。

當時沒有人站在他身邊。

來不及躲避,隻能偏移位置,受了那枚子彈。

而今天,替他擋下子彈的人,本應該在曲家待著。

這樣想著,傅承策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門外傳來男人的說話聲,傅承策立刻衝了出去。

李星文從沒見過如此衝動的傅承策。

他趕忙跟上,便看見自家總裁給了來人重重一拳。

“誰準你帶她來的?!”

哪怕壓抑著怒火,低啞的嘶吼也傳遍了整個走廊。

葉皓川被打得猝不及防。

但他沒有躲。

無論原因是什麽,人是他帶過來的,出了事,他有責任。

“你發什麽瘋?!”

曲朝風已經忍他很久了。

他直接把兩人拉開,同時拽住傅承策的手臂,拳頭落在了下巴處。

“也不看你自己做了多少混賬事!葉皓川隻是一個外人,他為你們做的已經夠多了!”

不管結果如何,在曲朝風看來,傅承策是他們三人裏最沒有資格發怒的。

若非他自以為是,一意孤行,景稚也用不著躲躲藏藏,連見證報仇雪恨都不能光明正大。

“槍是朝你打的,她也是為你擋的槍,你有什麽資格把這一切歸結到他頭上?”

葉皓川趕緊將人拉住,搖頭:“別說了。”

現在誰也不好受。

許是曲朝風的話起了效,傅承策捏緊拳頭,本要回病房,卻忽然一拳頭砸在了門板上。

怒火無處發泄。

“傅總,你冷靜!”

眼下情況,李星文也是沒轍,傅總發起怒來,誰攔也沒用。

“不痛快,打我一頓好了。”葉皓川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模樣:“不管怎樣,人是我帶來的,我沒有看好她,確實該挨打。”

他這模樣確實欠揍。

傅承策收緊拳頭,骨節作響。

“你確實有錯。”男人聲音低沉得可怕:“給你兩天時間,把開槍的人給我抓出來,否則你就等著挨揍吧。”

葉皓川愣了了一會兒,不怕死地說了一句:“那還不如揍我一頓。”

“你說什麽?”傅承策捏著拳頭就要走來。

曲朝風趕緊拉著人離開,同時不忘叮囑:“照顧好她,否則我曲家,和你沒完!”

走廊安靜下來,傅承策的臉色卻陰鬱得嚇人。

曲家?

“她什麽時候和曲家關係那麽好了?”傅承策疑惑,聲音沒有溫度。

李星文硬著頭皮回答:“這我也不清楚……”

景稚的過往被人刻意扭曲過,真是情況到底如何,隻能聽她親口說了。

“去做你的事吧。”

傅承策回了病房。

李星文感覺自己接了個燙手的山芋。

這種活一般不都是給李青去做嗎?

病房內,男人搬了椅子坐在床邊,眼睛似乎在看**的人,又似乎沒在看她,總之,他的眼神沒有焦距。

景稚睜開眼,就看到了他這副模樣。

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很快,昏迷前發生的一切湧入腦海。

她試著動了動手臂,能正常活動,便想試著坐起。

可就在腰用力的一瞬間,她瞬間疼得冒冷汗。

傅承策也終於回神了。

“別動,躺好,你腰上有傷。”

躺回**後,景稚一動也不敢動,左腰處疼得厲害,讓她有種昏死過去的錯覺。

傅承策趕忙叫了醫生過來。

一番檢查下來,景稚覺得自己還不如昏迷著。

“醒了就好,安心養傷,腰不可使力,不然有的疼。”

醫生交代完畢便離開了病房。

景稚忍受著疼痛,無暇顧及其他。

忽然,有人拿著毛巾替她擦拭額頭上的汗。

“疼的話就喊出來,不用忍著。”

傅承策不知道該如何幫她減輕痛苦。

她這一槍本該是他受的。

“喊出來又不是不疼了。”

景稚依舊閉著眼,艱難地扯起微笑。

傅承策心裏很不是滋味,卻又不知該做些什麽。

這疼痛,似乎隻能她自己扛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總算有所緩解,景稚覺得疲憊極了,又睡了過去。

待她再次睜眼時,窗外天已經黑了。

可那個男人依舊坐在她窗邊,就這樣看著她。

她剛要抬手,男人立刻按住她:“別動,小心傷。”

難得見他如此緊張的樣子。

景稚輕笑:“我的手臂沒事,腰不動就行。”

沒想到,再次見到他,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地和他說話。

“你一直守著我?沒休息?”

說話時,她並沒有看著他。

一切都結束了,她卻不知該怎麽麵對他了。

景稚在心底自嘲。

該不知道怎麽麵對的人,以後是他吧。

做了那麽多傷害她的事,隻為讓她置身事外。

這樣自以為是的付出有意義嗎?

她沒有問,也不想問。

“想多看看你。”

這時說的倒是很直接。

“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說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說我這樣的人,就別癡心妄想能嫁給你,肖想不屬於我的東西。”

曾經他說過的話,真的嘲諷也好,假意氣她也罷,她都一一奉還!

傅承策眼裏閃過痛色:“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當時的局麵,你離我越遠越安全。”

“那我也再說一遍,我有說過不願意與你一同涉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