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的結果和護士說的一樣,老夫人成了植物人。

景稚站在床邊,看著**一動不動的老人,她的心沒有起伏,就連那滔天恨意也無法讓她的表情有絲毫鬆動。

成了植物人又怎樣?她母親再也回不來了。

“都出去吧。”

南轍啞聲道,沒有回頭看任何人一眼,南家幾人先後離開了病房。

“掃把星,遲早把你趕出南家!”南珠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

“姐!”南譯宣趕忙追了上去。

這兩人快速離開,好像沒有一點親人重病的傷感。

包括她自己和身旁這位。

整個南家,怕是隻有南轍是真的傷心。

“走吧。”南昀輕聲道:“留在這裏也沒用。”

景稚點頭,兩人離開病房,很快到了樓下。

上車後,她似是糾結了很久才道:“現在大伯的心思在老夫人身上,不如趁機……”

話沒有說完,但是南昀明白她的意思。

他又何嚐不是這麽想的?

這些年他一直在北雲市,永遠都沒有接管公司的機會。

若不是傅承策把他也當成了一步棋,他根本沒法兒回來。

“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到了南家,南昀立刻將她帶到了自己的臥室。

此時整個南家空****的,從擺放在門口的鞋可以看出,南譯宣回來了,南珠沒有回來,大概是去找傅承策了。

正好方便他們談話。

“大伯盯我很嚴格,我根本查不到太多信息。”景稚低著頭,一副挫敗的模樣,她緊接著補充道:“不過我覺得可以從財務部開始查,公司上報的賬目有問題。”

“什麽意思?”南昀頓時嚴肅起來。

他想幹掉南轍,卻不想牽連南氏,如果賬目有問題,會給南氏影響很大的話,他做這麽多,隻怕得不償失。

“我在財務部看到過一張很奇怪是發票。”景稚摻和著編故事:“那張發票上花了足足快一千萬買辦公用品,父親您想想,現在哪家公司采購辦公用品會直接買一萬?”

其實,她在公司裏根本沒見過這樣的發票。

若是真有,財務部的人早就起疑了,南轍也不會讓這種把柄流出去。

她故意這麽說,隻是給南昀一個徹底搜查公司的機會。

相信他也很樂意去做。

“你最好別騙我。”南昀忽然警告,語氣中的涼意令人害怕。

景稚也覺得奇怪,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竟然覺得無比陌生,連一絲異樣的情緒都沒有。

就好像……他們本就沒有任何關係。

景稚扯開話題:“我不會騙你的,從小到大,也隻有你們騙我的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北雲市的幾年把脾氣都黑磨掉,對她還真沒以前暴躁。

父愛這種東西,景稚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得到。

生在景家,就是她最大的錯誤。

南昀再度看向這個被自己忽略了很久很久的女兒。

他剛要發問,門外便傳來巨大的“咚咚聲。”

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什麽體統,還是晚上……”

是張彩麗。

前段時間她的病情好轉,南昀就把她帶了回來。

至於是什麽原因好轉的,他並不知曉。

但是通過那件事後,景稚知道,張彩麗也許根本就沒病。

“滾回你的房間去!”

南昀沒有開門,顯然是不耐煩。

可張彩麗非但沒走,卻變本加厲。

“怎麽,有什麽是我不能看的?莫不是你在屋裏藏了別的女人?那小賤人幫了你?”

景稚不知道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已經很多,張彩麗需要養病,應該很早就睡下了才對。

景稚皺眉,直接衝過去把門拉開。

張彩麗一個沒站穩,差點栽倒,又立刻被景稚扶住。

“阿姨,這麽晚了,還休息了。”她牽著女人的手就要走。

張彩麗剛想拒絕她,卻又似乎想到了什麽,應了下來。

兩人離開臥室後,景稚要回自己的房間,可張彩麗卻什麽也沒說,竟是直接跟上了她。

推開門,景稚回頭看了一眼,張彩麗一隻盯著她,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你想做什麽?”

大半夜擱這當門神,怪嚇人的。

此時張彩麗的神情哪有之前的一絲混沌?她冷聲警告:“你若不回來,我還沒那麽討厭你,不過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參與到南家的事情中來,否則就別怪我弄死你。”

說著,她不自覺透露出陰狠的神色,景稚一點也不懼怕,意味深長道:“該查的我會查,不查想我也沒興趣,放心,我目前還在南家打工,不會動手。”

她用半調笑的語氣說話,就像開玩笑一樣。

南二夫人,她也不會放過,害死她母親的最後一個凶手。

折騰了許久,景稚終於可以睡覺了。

第二天,南轍讓南昀去公司處理公務,景稚則被叫去照顧南老夫人。

隻有剩下的南家人……南珠不知道在哪約會,南譯宣還想個小孩兒一樣,沒什麽自理能力,自然就隻能家裏蹲了。

景稚在醫院裏坐著,都快睡著了。

半睡半醒間,他聽見了南轍爭吵的聲音。

景稚徹底清醒的時候,一些爭吵聲傳入耳朵。

“問那麽多做什麽?叫你做你就做,現在南氏還是我當家!不是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隻要我一句話,你就可以回到你原來的工作地,怎麽樣?”

之後,雙人的爭吵似乎停止了。

南轍回來後,景稚一句話也沒說。

她在醫院裏,依舊不敢查信息,畢竟南轍什麽時候都在,萬一被他抓到,後果不堪設想。

下午,景稚也得到了允許,可以回公司繼續上班。

下班時,她看見了一輛熟悉的轎車在公司門口。

傅承策,又來了。

景稚淡定地走到他麵前,看著他那冰冷的麵龐,忽然不知道說什麽。

有什麽可說的?

“南家的情況想必你也聽說了,如果南轍不回公司的話,我應該就能放開手調查了。”

南昀可比他好對付多了。

“我今天來找你,不是說工作合作的事。”

傅承策打開駕駛座門:“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