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梳著八字卷卷胡的男人從黑暗處走了出來,頂著一盞特製的煤油燈。

“你們好啊,我的客人們!”

“要點什麽?”

柳三按照老習慣,點了他們之前最愛吃的醬牛肉和一壇黃酒。

“不不不,我們這個地方沒有牛,哪來的醬牛肉,你真的很荒謬!”

吃了閉門羹,顯然柳三的臉上寫著不開心。

一旁的桃姐耐心發問:“那你們這裏有什麽呢?”

他指了指櫃台上方懸掛著的那顆頭骨,努了努嘴。

“嗯駱駝肉。”

駱駝,對他們來說猶如天方夜譚,從來都沒有聽過。

“這是什麽東西.”“其實就是西域這邊的馬,這邊極度缺水,江南的馬匹在這裏根本活不過三天”柳三反問道:“這麽說,你對江南很了解了?”

老板摸了摸腦袋,說還不如不說,往事還是不要再提的好。

“先給你們上菜吧,上菜了再說。”

說罷,他腿腳麻利,朝著廚房快速跑去。

在大廳裏就能聽見後廚菜刀鏗擦鏗擦的聲音,看來這道菜,是道硬菜。

“完工!”

老板十分滿意的帶上一盤駱駝肉走了過來,同時還從櫃台取出一壇葡萄佳釀——就是當時林凡喝的那一種。

砰!

他手上的銅扳指一挑,壇子上的塞子就被弄出來了,壇中美酒傳出陣陣甘甜的濃香,還沒開始喝就已經開始覺得要醉了。

柳三接過酒壇,很自然的將酒倒進碗中。

“滋啦啦——”,他們發現這酒居然是紫黑色的,還真是奇特。

“不愧是極西之地,神奇的東西還真是多。”

說完,他就要喝下這杯酒,被老板一舉攔下。

“別別別!

這酒可不能直接一飲而盡,要醒酒的。”

“醒酒?”,二人不約而同的發出疑問,更加的產生好奇。

“是的,尋常的酒你直接喝下就好了,但是我們這邊的酒,需要在外麵透一透,這樣果汁和酒的香味才會綻放出更加甘甜的氣息。”

好吧,入鄉隨俗。

隻不過他們確確實實有些餓了,顧不上那麽多,拿起筷子就架起一片肉放進嘴裏。

吧唧,吧唧。

駱駝肉十分有嚼勁,大多是瘦肉和筋結合在一起,沒有過多的脂肪,耐吃,但是口感稍微差一點。

從老板的手法,桃姐嚐出了一些江南的影子。

“這肉味道真是好啊.口感雖然差強人意,但是這久久不能散去的回甘,卻不是那麽的油膩。”

“你之前是哪裏人?”

老板嘿嘿笑了一聲,看來來了個懂行的人,仔細一看,卻覺得有些眼緣,不知道之前在哪裏看過。

“我之前是江南人士,一次偶然來到了這個地方。”

天氣並不炎熱,隻是剛剛在後廚的時候被柴火照的有些發燙,老板摘下了他的麵罩。

一張長相猥瑣,但你又覺得他像是個好人的臉出現在二人麵前。

柳三的反應開始有些不對勁了。

“這不就是.林凡帶回去的那些人嗎?”

說完,老板一愣,對於先前三年的事情他可能有些記不清,但是“林凡”這個名字,他卻是這輩子都忘不了的。

“林凡.”桃姐也仔細端詳著這個男人的模樣,像極了之前經常來到她店裏的那個酒鬼,一喝完就發酒瘋。

如今看上去,他變黑了,也變得更瘦了。

“你是王德誌?”,桃姐試探性的發問。

老板點了點頭,原來,他就是林凡當時帶到極西之地的那個“酒鬼”,有的時候不得不感歎,這個世界為何如此的小,本來沒有什麽交集的幾個人竟然因為機緣巧合碰到了一起。

而他們的交集卻是林凡。

聽完王德誌經曆的來龍去脈,桃姐痛飲一碗酒,大罵林凡的不是。

“怎麽能做這種事情呢?

因為別人犯了錯就要把人家送到這種地方來過苦日子嗎?”

她瞧了王德誌一眼:“雖然在我眼裏你也沒什麽好印象。”

柳三則是幫親不幫理的那一種。

“我覺得林凡可能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吧,他做了那麽多好事,不至於心思那麽壞啊?”

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王德誌並沒有說林凡體內有個靈地的事情。

“我倒是要感謝他在很久之前,我是老頭樂賭坊的常客,天天閑的沒事就去賭,賭完了就到這邊來喝大酒。

早年做生意賺了很多錢,在桃姐你這裏存了很多,你還記得吧?”

桃姐點了點頭:“你到現在都還沒花完那些錢呢。”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一直要過這種渾渾噩噩的日子。

他給了我很多金子,教我怎麽在這裏白手起家。”

“這個酒館的老板原本是個十惡不赦的人販子,在激烈的爭鬥中被那個林凡殺了,我也順利直接繼承了他的酒館。”

“為了假裝成老板的模樣,我經常會帶上麵罩,今天是看你們覺得麵熟,我才這麽自在”柳三低下頭,為老板經曆的不容易而感到歎惋。

“那你現在還想回去嗎?”

“我無依無靠,家裏也沒有什麽人了.在這裏說不定會比天命城更好的。”

桃姐也漸漸的看開了,提起酒碗,對向王德誌。

“不多說了,我們敬你!”

說著,她的手肘頂了一下柳三,讓他配合著她一起。

“來來來,咱們一起喝!”

砰!

所有愁緒與苦痛,盡在酒中散去。

“這個林凡,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罵罵他!”

桃姐撇著嘴巴,為王德誌的遭遇而感到憤怒。

為了轉移問題的焦點,柳三換了一個問題,也是說明了他們的來意:“兄弟,想必這麽久了,你對極西之地的了解應該也是很深。”

“這個不假。”

“那麽,我想問一問,你們這裏可有什麽駐顏之術或者長生不老之法幫助人擺脫歲月之苦嗎?”

老板撓了撓頭,感覺有些為難的樣子。

桃姐也很感興趣,追問下去:“有辦法嗎?”

王德誌的眼中透露出一絲狡黠的光,是暗紅色的,帶有殺氣的光。

“辦法.是有的,隻不過可能要付出一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