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怪的向導
“米利安外交部派人來帶我們參觀霍拉杜爾？”
聽到剛剛下去和米利安的官員交涉的貝露帶來的這個消息，西維愣了愣。
雖然貝露早就被貴族派逼迫她的姐姐下達了通緝令，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所以當貝露出現在那些官員麵前的時候也沒引發什麽騷亂。不過即使如此，西維還是讓愛莉西亞了跟下去，保護米利安這位碩果僅存的王女不被什麽突發的事件給便當了。
比起西維來說，雖然貝露因為經驗不足還稍顯稚嫩了一點，不過畢竟也是帝王家的女孩，在和官員的交涉方麵甩開隻會裝瘋賣傻插科打諢的西維三條街都不止。
“話說，外交部是哪個派係的？”因為摸不清對方的意思，所以西維幹脆直接從派係下手。
“我離開之前是騎士派的，當時據說裏麵也被貴族派安插了不少人。現在騎士派勢弱，很多原本騎士派的部門都開始偏向了貴族派，所以目前我也不知道外交部究竟是哪個派係的。”
貝露很幹脆的說道：“如果朵拉歌還在的話倒是可以問她，因為她對於從別人的言語中辨別陣營這方麵很擅長呢。”
如果是騎士派的話，那這種行為可以看做是示好，應該不會有危險。但如果是貴族派的授意，那就意味深長了。
不僅僅是暗殺之類的，甚至會借助於一些小手段，挑起他們和百姓或是騎士派的矛盾。
這樣一來，哪怕貝露真的依靠西維他們的幫助上位成功，接下來的統治肯定也會變得艱難無比吧。
但萬一這真的是騎士派的示好手段，那麽拒絕掉的話百分百會和騎士派之間有所芥蒂。除非西維完全不顧後果的亂來，否則想要壓製貴族派還是需要騎士派的幫助。
“啊——！那些混蛋騎士派，派個人過來和我們透下底會死啊！一直這樣神秘兮兮的！”愛莉西亞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思考氛圍，拍著桌子語氣裏滿是厭煩：“婆婆媽媽的，哪有什麽騎士的樣子啊！難道那些家夥不想快點解決掉貴族派嗎！”
“要不，愛莉你和貝露留在船上，我和維娜去參觀霍拉杜爾好了。”西維考慮了半晌，最後這樣提議道。
這也算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外交部也隻是說要陪他們參觀霍拉杜爾，並沒指名讓貝露一起去……事實上，如果對方真的指名了的話，反而能夠確定外交部肯定是被貴族派掌控了。那樣的話倒是拒絕也無所謂。
既然沒指名，那幹脆就由自己和維娜去，讓愛莉西亞陪著貝露待在索德布雷加裏。
姑且不論索德布雷加本身的防禦能力，加上愛莉西亞的戰鬥力，就算讓天災來當刺客也會無功而返吧。
再說船裏還有梅爾留下來充當通訊器用的小不點梅爾，實在不行的話還可以聯絡狄娜讓她們趕來支援，這樣的布置也算是萬無一失了。
“不對！哪裏萬無一失了啊！”聽完西維的話，第一個反對的就是事件中心的貝露：“讓愛莉姐留在這裏的話，那哥哥你那邊不就完全沒有防禦力了嗎？萬一被姬神刺殺的話不就糟了！”
“沒問題啦，一般姬神殺不了我的。”西維倒是一如既往笑嘻嘻的表情，沒有一點擔心的感覺。
“那如果不是一般的姬神呢！”貝露卻不依不撓地追問：“霍拉杜爾可是有一個上位的啊！如果愛莉姐不在你身邊的話……”
“所以說沒問題的啦！”西維擺擺手，打斷了貝露的話頭：“如果說上位的話，我們這裏也有一隻哦！”
說完，他一把拎起還在睡覺的黑貓放到維娜頭頂兔耳的中間，隨即後退了兩步，看著維娜的新形象，滿意地點點頭：“這樣的話就沒問題了。”
“不不不！問題大的去了吧！”貝露瞪著西維，眼眶裏淚盈盈的，像是有點生氣了一樣：“雖然貓咪會說話很神奇，不過難道哥哥你真信她是上位姬神嗎！”
還沒等西維說話，昨天魔力消耗過多而一直都在假寐的茉莉紗卻睜開了眼睛。雖然現在是在索德布雷加裏，不過魔法燈的亮度也讓整艘魔法船和在室外一樣明亮。正因為如此，黑貓亮黃色的瞳孔已經變成了像是一條線般極細的獸眸，和她對視的時候給人一種分外詭異的毛骨悚然感：“小女孩，不要質疑一個上位姬神，吾等的榮耀不是你可以玷汙的。哪怕你是人類的帝王子嗣也一樣！”
茉莉紗的聲音變得比昨天略顯沉重，小小的貓科動物身體裏卻爆發出了不下於獅子般的威壓。
“等你能夠變回原來的樣子再說榮耀什麽的話吧。”不過貝露顯然不吃這一套。她瞥了眼還懶洋洋地躺在維娜腦袋上的黑貓，繼續對西維說道：“總之，哥哥你們的安全得不到保障的話，幹脆還是拒絕好了。沒必要為了那麽點可能拿自己生命安全去賭啊！”
“喂！小丫頭別無視我！”黑貓終於認真了起來，眼神也變得像是盯住了老鼠的貓般凶狠，她的爪子從肉墊中彈了出來，背部拱起，渾身烏黑油亮的毛發也豎了起來！
然而沒等她發威，維娜卻以快到讓她連以貓科動物的反射神經都沒辦法反應過來速度，一把抓住她的尾巴，倒著提在自己麵前。
“哇哇！你幹嘛！”被維娜倒吊起來的茉莉紗拚命揮舞著爪子，憤怒地大叫著。
不過即使是矮不隆冬的維娜，手臂的長度顯然也長於一隻貓前爪的長度，所以無論茉莉紗怎麽掙紮都一點效果也沒有。
“剛才，爪子，”維娜盯著還在掙紮不停的黑貓，那種不帶著任何感情的眼神讓茉莉紗心裏一陣發毛：“抓痛我了。”
“嗚喵……”原來是發作的地點不對麽，茉莉紗一陣囧然。
“哇哈哈哈，咱驕傲自豪的主人，居然會像真的貓咪一樣叫嗎~”茉莉紗頭頂上明顯違反了萬有引力定律的帽子扭動著多嘴道。
“閉嘴瑪門！”黑貓就像是**秋千般晃了晃，不過馬上又停了下來。
繼續抓著尾巴倒拎了一會兒黑貓，維娜又默默地把茉莉紗放回了腦袋上，最後還輕輕拍了拍黑貓的頭：“不許胡鬧。”
其實不用放回去也可以的。西維心說。
不過當他仔細端詳了一下維娜的新造型後，卻覺得似乎這樣也不錯誒。
“我可是很怕死的，才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賭什麽的。”雖說維娜和黑貓的互動也很有趣，不過西維還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和貝露的交談上：“所以相信我，絕對沒事的啦。倒是你這邊，愛莉離我太遠的話會沒辦法發動宣言，所以你才得要小心一點，看到情況不對就躲起來，聯絡狄娜她們過來支援，懂嗎？”
貝露盯著西維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愛莉，貝露就拜托你了。”西維又轉向自己的首席姬神交代道：“還有，你自己也要小心。有什麽事的話就用通訊器通知我，反正比起我們的通訊方式暴露來說，你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愛莉西亞沒有回答，隻是用一種西維看不懂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契主。
半晌，她才輕輕開口說道。
“爛好人。”
“……”裝耳背沒聽到中……
“蘿莉控。”
“……”裝檢查魔導器中……
“在早晨盥洗室撲倒自己義妹的人渣家夥。”
“所以說那個隻是意外啦！”
“要小心，絕對不準死了哦。”
“……恩。”
一下索德布雷加，西維就看到有人已經等在了那裏。
“……導遊？”他看著那個大概隻有十一二歲的身影，不由好奇地問道。
“……”那個將頭發紮成兩束，從肩頭垂到胸前的褐發小不點蘿莉搖了搖頭。
“……外交官？”
“……”搖頭搖頭。
“……構裝姬神？”
“……”點頭點頭。
小女孩裏麵穿著一件雪白的寬大t恤，因為t恤太大的關係，下擺直接垂到了大腿附近距離膝蓋還有不到五公分左右的地方。大概是被t恤遮擋了，所以看不出女孩下身穿的什麽，兩條肉呼呼的小腿就那樣**在寒風之中。光是看著就讓人有種很冷的感覺。
少女上身在t恤外還披了一件外套，不過外套卻好像隻是耷拉在兩邊，除了背部和雙臂之外，前麵根本就沒有遮擋，讓雪白的t恤完全露了出來。
西維早就調查過米利安的姬神，算上朵拉歌的話，米利安全國一共隻有十九個姬神，但眼前這個小家夥絕對不在那十九人裏麵。
難道是米利安新招募的姬神？還是那個名叫來世的神秘組織派遣來的姬神？
雖然西維腦子裏在不停思考著，不過臉上卻沒有表露出絲毫，而是繼續問著不相幹的事：“為什麽不說話？”
女孩並沒有回答，但很神奇的是，她原本雪白一片的t恤上居然開始有黑色的，像是毛筆字一樣的字體出現在上麵。
出現的字一共有四個，「語言不通」。
莫非這就是她和一般人的交流方式？
西維好奇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原來可以顯示五個字的嗎……
“你就是來帶我們參觀霍拉杜爾的嗎？”
點頭點頭。
看樣子能夠點頭和搖頭回答的，小女孩就不會用那種顯示出字的能力。
“你的契主是誰？米利安外交部的官員嗎？”
“你的人生目標是什麽？”
“……”
在維娜下來前，西維又和愛普蕊聊了一會兒。他發現女孩衣服上顯示的字數不會超過五個。而她個人似乎比較喜歡用四個字來進行交流。
還有比較有趣的是，雖然沒試過敏感問題，但目前女孩幾乎是有問必答。
聊了一會兒，補充完甜食的維娜也下來了。
銀灰發色的女孩看到了艾普蕊卡特後，突然像是很感興趣似的小跑到她麵前，然後兩人就那樣麵對麵。
維娜先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愛普蕊臉上也變成了驚訝的神色，隨後維娜臉上的表情變得很高興似的，艾普熱則露出了嫌麻煩的表情……
兩隻看上去個頭差不多的小不點姬神就那樣無聲地交流著——雖然連西維都不知道維娜居然有這種凶殘的能力——就連茉莉紗都因為兩人之間那種詭異的氣氛而嚇得跑到了西維肩膀上。
大概五分鍾後，維娜就回到了西維身邊。
“她叫艾普蕊卡特。”小丫頭輕輕說道：“沒有契約，人生目標是不勞而獲。”
“……”
西維沒有說話，並不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吐槽，而是……尼瑪究竟從哪裏開始吐槽比較好……
霍拉杜爾，作為一國之都，它同時也是米利安最大的商業中心。
米利安的文化大部分都是從三強國之一的羅威托斯所傳來，並沒有形成自己的文化體係。
不過，米利安作為一個甚至比不上一些類似艾比公國之類從屬國的微型國家，它自然也有傳承了數代的理由。
據說霍拉杜爾所在才城址是一個古代戰場。甚至有學者認為這個戰場的曆史已經悠久到了原初時代，那個人類文明幾乎沒有什麽記載的啟蒙時代。
不管霍拉杜爾古戰場的時代究竟久遠到什麽程度，反正就是因為如此，霍拉杜爾才會經常發掘到姬神繭，並在最短時間內將其吸納為己方。
也正是因為如此，明明隻是一個小國，但卻擁有了可以和一些中型國家比肩的姬神數量。
要不是北方西莫洛帝國的鉗製，東南方隻和它間隔了兩個從屬國的羅威托斯還在虎視眈眈，西方則有著岩扉山脈作為天然屏障，阻擋著它和艾比公國洛維尼接壤相鄰，恐怕米利安早就開始大肆擴張了。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上位姬神隻有一位的話，就算隔著一條山脈恐怕他們也會想方設法越過去打艾比公國的主意吧。
總之，擁有著強大的武力作為後盾，霍拉杜爾的發展史比起洛維尼亞來說可以算是一帆風順了許多。雖然最近被洛維尼亞腔調了不少風頭，大部分商人也因為重稅而開始遷向洛維尼亞，但作為底子深厚的商業都市，霍拉杜爾還是十分繁華的。
街上的人數雖說比不上洛維尼亞沃土節那個時段，但卻和洛維尼亞平時的流量相近。加上霍拉杜爾並沒有內城外城之分，城市麵積差距不大的情況下，顯然霍拉杜爾的人口總量要遠超洛維尼亞那個新興的商業城市老大一截。
也正是因為這樣，霍拉杜爾才沒有正眼去瞧那個還在悶頭發展的後輩吧。
不過在洛維尼亞生活了將近三年，目睹了這三年來洛維尼亞的發展速度的西維卻很清楚，隻要再過一段時間，正在蓬勃發展的洛維尼亞就會趕超這個老牌商業之都。
更何況還有那些作為投名狀，像是魔導電車之類出自他手筆的基礎設施的構造圖。隻要那些東西一完工，洛維尼亞的吸引力就會大大增強，隻要有些遠見的商人都會前往洛維尼亞進行發展的吧。
不過心裏想歸想，西維和維娜還是很高興地享受著在霍拉杜爾這種商業城市的遊覽——特別是當花費隻要別太離譜都會有人幫他們報銷的時候。
不過雖說是充當了陪同者，但艾普蕊卻幾乎沒給西維他們做過介紹。甚至其存在感一度讓西維忘記還有這個電燈泡存在了……
好吧，事實上作為電燈泡的還有一位、額，不對，是兩位。
“哇哈哈哈！咱可愛的主人，快看，那裏有寵物項圈賣！”
“閉嘴，瑪門！”
黑貓和她的帽子在一直在維娜小腦袋上吵個不停。
雖然維娜沒本人說什麽，不過艾普蕊這個小女孩卻一度在t恤上顯示出「貓肉料理」四個字，想要嚐試會說話的黑貓的味道。
一群人就這樣吵吵嚷嚷地到了晌午。
“維娜，我們去吃點東西吧？”西維看著有些沒精打采的小丫頭，柔聲詢問道。
維娜摸了摸自己癟癟的小肚子，點點頭同意了，這個動作讓毫無心理準備的茉莉紗在瑪門大聲的嘲笑中差點掉了下來。
“唔喵，正好我也餓了。”無視掉自己帽子的嘲笑，茉莉紗幹脆跳到了西維頭上，用軟軟的肉球拍拍西維的額頭說道。
“好，你要吃什麽口味的貓糧？”西維推了推眼鏡，隨口問道。
“讓我想想…………不對！為什麽要是貓糧啊！”黑貓不滿地用沒伸出爪子的小腳掌，像是在打鼓一樣拍著西維的額頭。
“草莓味的怎麽樣？”
“草莓嗎，似乎不錯…………所以說不對啦！我才不要吃貓糧！”
“誒？可是貓咪吃狗糧的話我覺得不太好啦。”西維一臉認真的說道。
“所以說為什麽要以寵物的糧食為前提！我要吃人類的食物啦！”茉莉紗幹脆伸出了閃著寒芒小爪子，向西維威脅道。
“真可惜……”
“你在遺憾些什麽啦！”
“對了，艾普蕊你午飯想吃點什麽？”
“……現在是冬天哦。”
“不要看著我流口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