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邊的許若星悄悄打量,那疼愛原主的鳳君此時穿著一件緋紅色宮袍,麵容清俊旖麗,哪怕有了歲月的痕跡,卻依舊能看出來是被人精致養著的。

當今凰帝,與鳳君青梅竹馬,亦是天賜佳緣。相互扶持成長的少年夫妻,哪怕鳳君因為太女一事受遷怒,如今依舊牢牢掌管鳳印。

當許若星看到鳳君的相貌與自己的父親有幾分相似之時,也並沒有特別驚訝。早在看到凰帝與她母親相像之時,她就心有揣測。

許若星本以為這鳳君看起來宅心仁厚的人,定然會心念金碧的伺候情分,沒想到事情卻處理得極其利落。

鳳君繃著一張臉,就讓金碧、阿聰領了杖責三十之後,趕出宮去。而吳側君,他便以管理下人不力的罪責罰了禁足半月。

至於吳貴君,卻是沒有留下什麽把柄,自然是不了了之。

五皇女隱忍對吳貴君的怒意,匆匆向鳳君請安之後,便離開宮去找自己的父君了。

鳳君將殿內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隻留下許若星一人。

而小奶團在出去時,用圓溜溜的眼睛盯了許若星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走了。

“見過父君。”

原書中曾有一段簡單的描述,“太女與鳳君,冷戰長達三年。太女每每見到鳳君,如同暴躁的狂獅被當頭澆了寒冰之水,隱忍冷漠。”

所以許若星如今一副冷淡至極的模樣,自然也沒有崩了人設。

坐在主位上的鳳君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一如既往的冷漠,眸裏多了幾分失落,“不必多禮,星兒,你可有空,留下來陪……”

鳳君的話剛說一半,許若星已經出言打斷:“不必了,父君,女兒還有約,急著出宮。”

鳳君嘴唇動了動,眼神黯然,“罷了……你若有事,那便出宮吧。”

他掐緊了手中的繡帕,如何不知道這哪裏不是女兒拒絕和自己共同用膳的借口?

曾經那會甜甜喊他“爹爹”的寶貝女兒,如今卻與他有了深深的隔閡。

許若星轉身就走,隻餘下那被女兒冷臉相待的可憐老父親幽幽歎氣。

許若星在踏出門的那一刻,腦海裏卻閃過剛才那人可憐失落的神色,她頓住腳步,頭沒回,緊接著斥喝,“父君為何還不用膳?你們是怎麽伺候人的?速速去擺膳!”

守在後邊的宮人嚇得一激靈,直接跪下,“太女息怒,小仆這便去傳膳!”

稍後,宮人傳完膳之後才回過神,卻心生詫異。為何對鳳君冷漠至極的太女,居然關心起了鳳君?

雖然依舊是一副暴脾氣的模樣,但宮人回想起來,反倒覺得沒有多少嚇人,像一隻凶巴巴的貓……

而坐在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裏的許若星,尚且不知自己的人設有些崩,她出了宮,便和月茹悄悄地換了馬車。

她朝著目的地而去,月茹則是裝作她,乘著那輛豪華馬車朝太女府而去。

馬車看似小且不起眼,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許若星從馬車夾層中掏出一係列卸妝物品,將臉上塗抹的妝容給全部清洗掉,露出了一張嬌俏清麗的臉。

隨後又將身上帶有凰家繡紋的外衣脫掉,換上一身淺藍色的衣裙,更加輕便。

緊接著是發髻上的朱釵、耳環、頸間的項鏈,都一一換成更簡約的款式。

最後,許若星還往自己的鞋靴裏塞了一把匕首。

雖說對方的身份她已經了如指掌,脾性也略知一二,不是那種一言不合就開打的。但為了保險,還是拿上以便防身吧。

……

“賈小姐,到了。”女馬夫拉緊韁繩,停在了酒樓的後門。

車簾被撩開,一塊碎銀破空而來,砸到了女馬夫的懷裏。她慌忙將銀子接好,看過去的時候,隻能看到一道藍色身影,還有驚鴻一瞥的容貌。

“多謝賈小姐!”

雖然疑惑為何賈小姐的身形有些不太對勁兒,但拿著消費,她便也不關注這些細節,隻高興地不斷道謝。

許若星穿過酒樓的後院,直接從另一處樓梯上了二樓雅間,這不僅避免了大堂裏的人多眼雜,還節約了被小二拉著扯皮的時間。

她快速走到某一個雅間的門外,抬手輕敲了兩遍門。

而此時,在雅間的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蒼鴻不爽地壓低聲音道,“阿野,這人失信足足兩個時辰,我們都要離開了才過來,真是太氣人了!”

趙謹野也是眉眼壓低,周身氣場駭人陰沉,想了想,低聲回答:“稍後,對方無論說什麽,都不要輕易相信。”

無論是有意還是無心,都是在剛開始就給他們下了一個馬威。

這樣的人,必須多加警惕。

他們嘀嘀咕咕一陣兒,外頭的人又敲了敲門,依舊是三下,且不疾不徐的。

蒼鴻清了清嗓子,“請進。”

門被推開,一道身影便徐徐走了進來,屋內的兩人看到對方的真麵目的時候,都雙雙失了神。

年輕貌美的女子一身簡單的衣裙,眉眼清冷,眸若星河,一半披散的頭發如鴉羽色純黑透亮,碎發貼在臉上,竟襯得皮膚愈加白皙。

未施粉黛,也不是特別貴氣的首飾衣裳,卻被那明亮清冷的女子襯得十分精巧華麗。

別人是物襯人,在麵前這位女子身上,卻成了——人將物的美放大了五分。

女子微微勾唇,頷首致意:“兩位公子,在下姓賈,單名一個若字,因事來遲,望二位莫怪。”

蒼鴻眸光閃爍,呆愣著接話:“不怪不怪……”

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嗓音此刻卻含著一絲羞意。

趙謹野:“……”

他驚豔歸驚豔,卻也隻是失神了一刹那。心中更惦記著的是,這個將他們身份查得清清楚楚的神秘人,到底有何陰謀詭計?

但萬萬沒想到,自己沒中美人計,身邊好友卻難得犯了糊塗。

趙謹野氣結,暗暗伸手掐了一把對方的腿,蒼鴻猛地被疼痛激醒,怒瞪向罪魁禍首,正想問“為何下毒手”,趙謹野卻先回了他一個白眼。

許若星將二人之間的互動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