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小姐，你還有一炷香的時間。”
看著慢悠悠喝茶的女子，趙謹野淡聲提醒。也不是期待聽這想法，隻是暗自出府已有一段時間，而且聽聞下午太女還要來丞相府，有些心急罷了。
“賈某自早晨出門，滴米未盡，水也沒喝上一口，讓小公子等急了，是賈某不對。”
女子一臉笑盈盈的，讓趙謹野心裏很不是滋味，讓他等急？明明是故意這般說的，是想讓他愧疚吧。
這性格，可真惡劣。
但她這麽說，兩人也不好再催。隻能眼睜睜看著女子喝完了兩杯茶，又執起筷子夾起了桌上的剩菜。
趙謹野：“！！！”
蒼鴻：“？？？”
“要不……叫小二再上一些菜吧？”蒼鴻忍不住提議，讓一個陌生女子吃他們倆的剩菜，未免有些喪心病狂了些。
趙謹野耳尖有一些詭異的紅。
因為此時女子吃的菜，正是被他吃得四分五裂的清蒸桂魚。蒼鴻不喜吃魚，但他愛吃，所以在吃時就過分隨心所欲了。
因為以為隻有自己吃那魚，所以他便懶得用別箸（公筷），直接用自己的筷子吃了起來，說不定，那道菜上麵還沾了他的口水……
“阿野，你很熱嗎？”蒼鴻原本想聽好友的想法，卻沒想到對方許久不出聲，他偏頭一看，卻發現人目光微滯，兩頰染紅，額頭還微冒汗。
趙謹野心裏一慌，強裝正經，“沒有、嗯對，是有點熱。”
蒼鴻一頭霧水，這到底是熱還是不熱？
許若星拒絕了再上菜的好意，她將魚快速吃完之後，便放下了筷子。因為長時間還未食用東西而引發的胃疼終於有了一絲緩解，這才繼續言歸正傳。
“聽聞蒼公子在漠北曾有一段行商經曆，卻以失敗告終。”
“沒錯，但與你要說的，又有何幹係？”蒼鴻想到自己曾經糟糕的經曆，心中一惱，覺得自己有些丟臉。
“漠北人大多追求的是生存，對於那些金銀首飾可沒多大興趣，蒼公子費盡心思從各地運過去的精致奢侈品，或許在漠北人的眼裏，還比不上一頓大碗的羊肉湯麵呢。”
蒼鴻頷首，“賈小姐說得有理，但我早已吸取了教訓，憑著兩句話，並不能打動我們與你合作。”
“蒼公子莫急。再說回京城，你們可知，京城裏，哪一類人的錢最好賺？”
“當然是有錢人的錢最好賺咯！”蒼鴻不理解，這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一旁的趙謹野卻進一步深思，有錢人……但有錢人也有分門別類。
許若星笑著微搖了搖頭，“蒼公子說的隻有一半對，確切地說，京城裏，那些名門望族裏的公子們，自掏腰包的潛力最大。”
趙謹野揚了揚眉，“賈小姐繼續說。”
少年心思雖重，但聽到了令他十分感興趣的東西，眼神都不由得亮了起來。
“這些貴公子們，平日裏常喜歡聚在一起吟詩作賦、賞花彈琴，這就需要出門，出門就需要打扮，大到衣裳款式，小到耳環發簪，還有各種胭脂水粉，卸妝之後如何滋養保護自己的臉部……這些都是潛在的商機。”
“聽賈小姐之言，這是要開一家珍寶鋪？”趙謹野反問。
許若星唇角一勾，眼裏像是含著璀璨的光，自信坦誠又極其吸引人，她直直撞入少年打量的目光裏，啟唇：“小公子，當然不止。”
“那開什麽？賈小姐，別打啞謎吊人胃口了。”蒼鴻終於從這話裏品悟出掩藏極深的經商之道，不免著急地催促道。
許若星卻隻是伸手撫平微皺的衣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淡聲道，“至於接下來的，當然是需要二位成為賈某的合作夥伴之後，再告知了。”
換言之，不合作，那今日飯局，便到此為止了。
趙謹野沒有過多猶豫，直接頷首：“當然，若賈小姐是真心實意想要合作，我們二人自然不會拒絕。”
“啊？阿野……”蒼鴻沒想到好友就這麽答應了，猶豫地瞅了瞅麵無表情的少年。
“好，小公子爽快！”許若星十分讚賞地看著眼前半大少年，“那我們就先談談這以後的利益如何分吧？”
少年雖剛過十六，但該謹慎便謹慎，該大膽便大膽，又能夠為了孤人巷裏的可憐人甘願付出，不求回報。
這麽一瞧，還真符合她內心中的新帝人選。可惜是個男兒身……
談及利益分配，趙謹野與蒼鴻暗暗對視了一眼，蒼鴻試探地問道，“不知賈小姐，心意的利益占比是多少？”
“我若負責店鋪選址及裝修、提供經營策略、一定銀兩，占四成不過分吧？”許若星盈盈一笑，伸出了四個手指頭晃了晃。
四成？！
女子燦爛的笑容，落在兩人的眼裏，就有點奸商的味道了。
趙謹野還未說話，蒼鴻直接一把拉住他，沒有過多猶豫，站了起來便往外走，丟下一句，“容我們二人商量商量，賈小姐稍等。”
門外。
蒼鴻將一身黑衣的少年趕忙拉到一個角落，震驚地說道，“剛才那賈小姐，要四成利潤誒！這可怎麽辦？”
趙謹野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袖子，平靜地回，“那便答應唄。”
“可是，我們既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她到底對孤人巷真有善心還是假有善心，我占兩成，你占四成，這店鋪的話語權得分一半出去了，以後對方若有異心，怎麽辦？”
蒼鴻焦急地問了一大堆，隻等著他聰明理智的好友能夠給他遞一顆安心丸。
“身份是真是假，人是真善假善，影響不大。”
少年倚在角落的牆裏，長睫在下眼瞼處淡淡地投下了一片陰影，嗓音偏冷，但又含著一種不可一世的張狂氣勢，“隻要，她能助我們盡快在京城裏紮根，壯大勢力，便足夠了。”
那經營想法，聽起來挺讓他心動的。他內心忽生一種直覺，這還未講完的想法，定然會讓他受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