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不幸死在異世裏,就讓鬼王在現實世界裏給她塑造一個意外身亡的事實,還有她的遺書,她希望自己的死不要讓疼愛她的所有人難過。

而太女府上,經過她這段時間悄悄的整改,基本已經是固若金湯,換成了太女的勢力。而且她也讓月茹在太女府裏守著,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而那個少年……她認的弟弟,她也對方算好了一切後路,如果她真的回不來,她就讓月茹將她提前寫好的解除婚約書送到他的手上。

她是以男方的口吻寫的。意思是,是他主動解除婚約,而不是弱勢被拋棄的那一方。

她深知涉及男子名聲,這種婚約解除必須慎之又慎,所以她隻能想出這個法子。

而孤人巷那邊,她也讓月茹提前留了信,說鏢局忽然有事,賈若身為大小姐自然要趕回去一趟。而也提前寫好了養顏樓未來十年的策劃書,以及留下了充足的資金。

這些東西,足以讓聰明的少年有時間成長起來了。

最後,她還以太女的身份去了凰宮裏,拜別凰帝鳳君,第一次拿出端正有禮又恭順的態度,乍然把那王朝最尊貴的兩人都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之後,兩人都激動不已,而那鳳君,甚至還落了淚,哭的很是傷心。畢竟,誰讓他知道自家女兒居然沒瘋的時候,女兒即將要落入九死一生的地步呢?

造化弄人啊!

許若星好好安慰了一番情緒激動的鳳君之後,才得以脫身。而後又被凰帝召見,拉著她談了一大堆事,才依依不舍地把她放出宮去。

時間過得真快啊,明明父君哭得稀裏嘩啦的模樣仿佛還在昨日,轉眼就到了她即將動身離京的日子。

許若星深深地凝望了一眼那牌匾上恢弘大氣的“京城”二字,調轉馬頭,高揚鞭子,重重地打在了馬上,而後腿一夾馬肚,整個人就飛馳了出去!

“眾將士聽令,出發,淮縣!”

被派來協助太女的定遠將軍振臂一呼,帶著裝容整肅的軍隊,浩浩****地跟隨上飛馳而去的太女。

許若星頭也不回,也沒發現此事京城的城牆上,出現了一道身影。

趙謹野看著那張揚的紅色身影逐漸縮小,變成了一個黑點,最後消失不見。

他垂下了眸。

身旁的阿奇忿忿不平,“公子,好歹你也是未過門的正君,怎麽這人臨走的時候都不來見你一麵?懂不懂規矩啊……”

“又沒有什麽規定,她必須要來找我。”少年的嗓音比平常要低上幾度,甚至還帶著有些隱隱的鼻音。

話剛說完,他就不由自主地輕咳了一下。

阿奇立刻變了個臉色,著急地打開手中拿著的披風,就要往自家主子身上披,“公子,對方既然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又何苦帶著一副病軀也要來送對方呢?”

還是埋怨。畢竟,他真的看不下去,那太女這般隨意對待自己本該被人捧在手心裏嗬護的公子。

“阿奇慎言。”少年的臉色微淡,平緩的語調含著淡淡的警告,剛說完,似是喝了口涼風,使得喉嚨發癢,又忍不住連聲咳了起來。

阿奇也顧不上說太女的壞話裏,此時看著咳得厲害的公子,臉上急切擔憂,恨不得能夠代主子受罪。

“公子,我們快些下去吧,站的這麽高,那風一吹,你風寒就又要加重了。”

耳旁是阿奇在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少年唇色發白,然而因為連聲咳嗽兩頰染上了一團紅暈,眼尾微垂了下來,看起來一副頹喪黯然的模樣。

他離開前,又回眸看了一眼遠方。

那離開的大部隊早已沒了身影,隻有馬蹄揚起的漫天飛塵、落葉還在空中回旋飄揚。

是啊……他本來就和對方沒什麽情意,連朋友都搭不上,對方又怎麽可能想到特意過來見他一麵告別呢?

趙謹野理智的想,但被他壓抑的難過卻露出了一點點。

深邃可憐的眸子裏藏著失望。

他本以為……對方會拿他當做共贏的合作夥伴,好歹也來說一聲吧。

不說就不說,當他稀罕呢。

……

正在路上的許若星不知道自己讓一個少年難過了。

她也想過要不要當麵和少年告個別,但是,綜合自己和對方表麵上互相牽製又有利益的複雜關係,她可不認為那謹慎多疑的少年會對她有幾分真心。

估計如果她上門告別,對方心裏大概會想著他倆又不是什麽哥倆好的關係,何必浪費這個時間搞麵子工程。

所以,她貼心地不去打擾對方,沒有見麵,隻是讓月茹去找了鳳君,而後鳳君讓自己的貼身小廝帶了一句話給丞相府,大致意思就是表達滿意,然後還加送了一些禮物。

也沒什麽別的意圖,主要是警告丞相府的人,不要搞小動作,不要以為太女這一去就回不來了,少年還有宮裏那位罩著呢。

趙謹野和阿奇兩人都頂著滿滿的低氣壓,他們回了丞相府,才知道了宮裏來人的事。

對上周侍君隱忍怒意、要殺人的目光時,趙謹野下意識地露出了一抹笑,笑得很惡劣。

周侍君看到他這挑釁的表情,內心更是怒火滔天,但沒有辦法,鳳君放話罩著對方呢。

至少他現在不能采取任何行動,甚至還要保持著對人很好的表麵功夫,不要讓這小賤人抓到一點錯誤,然後告狀告到鳳君那裏去。

他的兒子,自從上次那春獵一事壞了名聲,嫁給三皇女當正夫可能比較難,但至少還能當個側夫郎。

小不忍則亂大謀。

周侍君一直是個很能忍的人。

就像現在,麵對趙謹野的挑釁,除了剛開始周侍君沒有偽裝好,之後就一派特別和氣的模樣。

趙謹野失了興致,也不想和對方周旋,轉身就走。

這無疑又在無形中給周侍君狠狠地打了一次臉。

趙謹野回了自己的院子裏,阿奇在背後還哼唧哼唧著,“公子,你要吃點什麽嗎?今天你趕著去城門送行,都來不及吃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