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始料未及的目光之中,她朗聲道,“月三,好戲開場吧!”
“?”
因為所有人的關注對象都是她,她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混亂的戰局凝滯了一瞬。
沒有多久,一道如鬼魅的身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
手起刀落,一個個黑衣人的喉嚨處都出現了一道血痕,而後瞪大雙目,便已砰然倒地!
“小心!”
有個黑衣人大聲提醒。
許若星迅速捕捉到這個聲音的主人,在保護著自己的包圍圈的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時,直接飛身而起,淩空朝著某個方向迅速而去,後再揚鞭一卷,就將一個黑衣人卷住。
鞭子回扯,那黑衣人便被甩了過來,甩到了定遠將軍麵前,黑衣人剛要反抗,定遠將軍下意識地上前與之交手,趁著對方還沒調整過來之時,順利抓住了對方。
許若星及時提醒,“留活口,別讓人自殺了。”
定遠將軍不明所以,但她服從命令,幹脆利落地將人的手筋盡數挑斷,還卸了下巴,防止對方在嘴裏藏毒藥自殺。
戰局早已在月三加入時有了改變。
月三僅憑一人之力,吸引了黑衣人的大部分火力,而那些瞬間輕鬆的兵士們沒了慌亂焦灼的心思,自然也發現了黑衣人的數量早已越來越少。
兵士們重獲信心,越戰越勇,到最後,黑衣人悉數被斬殺,隻有剛才許若星揪出來的那一個黑衣人尚且苟活。
許若星站在遍地都是人頭、人血的殘局之上,殺完人的月三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在空氣中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之時,許若星一身囂張紅衣,而剛才輕鬆收割幾十人性命的冷酷殺手立於她的身後。
那還未被收起來的長鞭倒垂在地上,那鋒利的鉤刺上沾了點點鮮血,竟與這場麵相得益彰,渾然天成。
剩餘兵士,以及定遠將軍都有些大氣不敢出。
定遠將軍緩了緩,走上前,微垂下頭稟報,語氣更真誠和恭敬了些,“殿下,雖然那人尚且不能自殺,但卑職查探過,對方是專門組織秘密培養出來的,是死士,一般不會招的。”
許若星聽言,她瞥了一眼那被反扣押著雙手的黑衣人,對方已經一副破罐子破摔、毫無生存意誌的模樣。
她沒有絲毫慌張,眉眼半點也不動一下,“沒事,本殿有辦法。”
能有什麽辦法?還能比得過她這個非常熟悉審階下囚流程的人?
定遠將軍心存懷疑,麵上卻不顯,“那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
“稍等。”
許若星抬手製止了對方,“你先整頓軍隊,然後將這人看牢了,等到了淮縣,再把人交給本殿。”
“是。”
定遠將軍接了命令,立即下去做事了。
而許若星回頭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月三,問道,“月四呢?不是讓她一起跟著?”
“回殿下,人已在來的路上。”月三言簡意賅,半個字都不想多說一句。
除了多說容易出錯,他還怕對方會發怒,因為月四沒有及時跟上。
許若星沒有責怪,她點了點頭,“行,那到時候她到了,你就讓她將人領回去好好審一審。”
軍隊重新整頓完畢,便又朝著淮縣出發了。
一路上,又遭到了兩輪刺殺。
先是在他們過一座山頭時,遭到了所謂土匪的襲擊。說是常年駐紮在此地的匪寇,但個個武功高強、身體輕巧詭異、滿身肅殺,除了滿臉的絡腮胡子之外,倒沒看出來這是土匪。
麵對這雖然人數不多、但能夠以一敵十的偽土匪們,本就在第一場傷亡了四分之一的軍隊再添新傷。
軍隊的兵士們雖然受過正規操練,但總歸比不過那些專門被培養來迅速殺人的高手,軍隊節節敗退。
就在軍隊的傷亡即將進一步擴大時,一道輕巧如燕的身影加入了戰局。
女子袖子一揮,肉眼看不見的小蟲子迅速竄進那一個個高大威猛的土匪口鼻裏,沒一會兒,原本凶神惡煞如同地獄來的勾魂使者的土匪們,就倒地打滾痛呼不止!
不絕的哀嚎,驚飛叢林中的烏鴉。
戰勢又一次戲劇般瞬間轉變,定遠將軍為首的將士們,都目瞪口呆。
眼睜睜看著,功成身退的女子轉眼來到剛收起鞭子的許若星麵前,那長鞭已經沾染了更多血跡,幾乎要染成了血紅色。
女子抱拳行禮,“屬下來遲,請殿下恕罪。”
許若星擺擺手,隨手一指某處,“你去找她拿一下人,幫本殿好好招待招待。”
她的聲音不算小,所以在寂靜無比的山頭上,那輕描淡寫的吩咐讓眾人紛紛心裏一驚。
而許若星指向的某處,是定遠將軍所站的位置。
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太女說的是什麽人,連忙揚聲應道,“是,卑職這就將人交給這位……大人。”
看著麵容嬌媚、身姿纖細的年輕女子,又忍不住看了看那些剛才倒地痛呼不已的土匪,一個個威猛大漢,現在已經七竅流血而亡,臉色慘白,口鼻處還爬出一隻隻白嫩嫩的小蟲子,蠕動著。
這副場景,定遠將軍隻在無人收屍的亂葬崗裏見識過,滲人得很。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太女剛才那般淡定自若,甚至還說自有辦法……原來不是空口說白話,而是有這麽一個奇人異士來幫助啊。
簡單收拾了一下戰後殘局,隊伍重新出發。
安然無恙地上了水路。
隻要過了這水路,淮縣就近在咫尺了。
而隨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寬闊的湖麵顯得平靜無波,透著幾分可怕,似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許若星坐在船艙裏,透過船窗看向外邊的情況,對麵正襟危坐的,正是定遠將軍。
兩人中央的桌子上,擺著一壺茶,兩個茶杯。
悄悄地瞥著麵前女子的側臉,那濃妝如鬼的臉透著一股張揚的詭異。定遠將軍定了定心神,戰術性地拿起麵前的茶杯就大口喝下肚。
一口悶之後,定遠將軍才緩解了內心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