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臣妾
太傅在書房裏來回的踱著步子,走了幾圈,看到桌子上的茶杯,執起來喝了一口,誰知手腕一直顫抖著,磕磕碰碰了他的嘴角,水沒喝到幾滴,卻碰著了牙齒。將茶杯放下,手卻抖得更加厲害了,砰的一聲茶杯摔落在地上碎成了兩半,太傅再也無法忍耐。
“來人,他們回來了沒有,還沒有消息嗎!”
門外守著的人聽到聲音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看到地上的碎片,知道太傅的情緒已暴發,便一頭栽在地上,匍匐著向太傅稟報:“回太傅,小王爺剛剛有消息傳回,再過七日,便可回到京城。”
“回來了?”太傅焦急的怒火猶如被一股大風吹熄,他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小王爺……小王爺他帶著永寧回來了?”
永寧是香貴妃的閨名,也是隻有太傅及皇上才會在私底下呼叫的名字。
“這……回太傅,小王爺的口信中並沒有細說,隻說請太傅一切放心,他已安排妥當。”
傳消息回來的是小王爺的一名小卒,按照他們辦事的習慣,為免消息泄露,所以任何消息都是口頭通傳,而且,一旦收到了消息之後,就會立刻把負責通傳的人滅口,以免將來被抓到把柄。
老管家剛剛收到了消息之後,就立刻命人去辦這件事情了。
傳話的人已經死了,太傅想再細問些什麽也問不到了。當然,他也知道,像這樣機密的消息,小王爺又怎麽會讓一名小卒知道得太清楚呢?幾句含含糊糊的話,就靠你自己個兒去猜測了
。
在傳訊中雖然沒有明確的說明小王爺是帶著複活後的香貴妃回來的,但是這條消息也足以讓太傅能夠再繼續忍七日了。
……
徐亞鏡正在被迫記著一大堆的人名與混亂的關係。
“你記清楚了嗎?”小王爺與春綿的身量差不多一般高,兩個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就有平起平坐的感覺。
小王爺感覺到這樣有些不太妥,想讓她站在旁邊聽講,結果她一站起來,小王爺又得仰頭看她。
站著不是,坐著不是,難道要她跪著?可是徐亞鏡是萬萬不可能跪這樣一個小王爺。小王爺這話隻吐出了一半,算了,還是讓她與自己“暫時”的平起平坐吧。[起舞電子書]
反正,他現在讓她扮演的,也是香貴妃的角色。
徐亞鏡望著桌麵上攤開的一張紙,紙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名,什麽皇上啦,太傅啦,皇後啦,蘇貴妃啦,丞相啦,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嬪妃啦等等的。
這是在幹嘛,宮鬥嗎?
她捂著頭問:“我幹嘛要記這些。”
不僅要記下這些人名,還要記下這些人之間的關係,徐亞鏡的頭頂上竟突然多出了一個便宜爹爹,還是一個叫太傅的。
小王爺並不想讓一個丫環知道太多的宮中內情,可是若想讓她按照自己的意思走,就得灌輸她一些觀念。
“你是我的丫環了,知道嗎?”小王爺抱起雙臂睨視她:“我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如果我一不高興,就算是回到了宮裏,我也能讓你的人頭落地。所以,此刻,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得按照我說的做。記住,我是你的主人,知道嗎?”
徐亞鏡皺著眉頭。她的這個身體的身份確實隻是一名丫環,現在她在這個身體裏,就隻能頂著這個丫環的身份。
未名曾告訴過她,她並不是丫環,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未名那樣一個可以在水底下供給她呼吸的人,就算她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的能力不俗,所言非虛。
在小王爺與未名之間,徐亞鏡聰明的當然是會相信未名了。
可惜,未名也說過,她在這裏是有任務的,一旦她的任務完成了,她就能想起他是誰,也能想起自己是誰。
在任務沒有完成之前,恐怕她還得先當一陣子的丫環。
心裏麵有些不屑,自己一個活了幾十年的人了(雖然沒有確定是幾十,但她卻有一種直覺,自己的實際年齡比小王爺大得多,因此每次看到他瞪著眼睛板起臉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的時候,她總覺得是小孩子在撒妖)怎麽可能事事都聽從一個小屁孩子的?
但在古代,主人就是主人,不管他的年齡是多小
。
徐亞鏡心中腹誹,但表麵上還是裝著乖順。若是他想再把自己扔一次到河裏,她不能肯定未名還在底下,萬一他不來了怎麽辦?所以,還是把重遇未名的機會留到以後當驚喜吧。
“是……我知道。”徐亞鏡懶懶的說。
“你要自稱奴婢。”小王爺瞪了一下眼睛,忽然又覺得不對:“不,你該自稱臣妾。”
皇上的貴妃,在皇上麵前都是自稱臣妾的。在其他人的麵前,則可以自稱為本宮。
這個丫頭要是習慣了自稱“奴婢”,那可就一下子就露餡了。
小王爺心思裏忖度著。“以後,你就一律自稱為臣妾吧。”
這是為了鍛煉她的適應。
“臣妾?”徐亞鏡忍不住哧笑了一聲:“王爺,臣妾辦不到啊。”
小王爺皺了皺眉:“什麽辦不到,這點人名你還記不清嗎?”
“王爺,臣妾遵旨。”
這一聲一聲的王爺以及臣妾,加上兩個年紀相近,怎麽聽起來有種夫唱婦隨的感覺。
徐亞鏡身上還穿著小廝的衣服,怎麽看怎麽怪異。
小王爺不拂袖子離了位。
“來人,還有多久靠岸?”
“回王爺,再過一個時辰,可路過江水縣,是否要在那裏停靠?”
“停靠停靠,一會就給我停靠。”
看著一個小廝自稱臣妾太怪異了,先讓她把女裝穿起來吧。
……
江水縣是一個臨河的小縣,也算是一處較為偏僻貧窮的地方。在這小縣上,就算是最大間的布莊,裏麵也沒有多少好看的布料。
能進得了小王爺眼中的布料,這裏是一塊也沒有。
“這……這位貴人,對不起,小店頗小,做的都是小買賣的生意。這已經是本店裏最好的麵料了,您看合……不合適?”
布莊裏的掌櫃一看來人不俗,已經是嚇得發抖了。
這小小的貴人,年紀不大,卻一身散發著殺氣,隻要他的眉頭一皺,布莊掌櫃就覺得自己的脖子涼涼的。
被小貴人的眼神盯著,他就有種一腳已以踏進了棺材,被埋起來的感覺。
小王爺自是不滿意這些極差的布料了,比起徐亞鏡身上穿著的小廝的麵料,也沒好到哪裏去
。但是,這些麵料是花的,有花色的。
就算麵料不上檔次,可是至少它能做出一套女裝了。
小王爺心裏有千萬隻螞蟻在爬,他再也不想看到穿著小廝裝的徐亞鏡自稱“臣妾”了。
“我命你,以最快的速度,立刻給我趕製兩套衣服出來,適合她的。”小王爺一指身旁站著發愣的徐亞鏡。
徐亞鏡對衣物什麽的不感興趣,她隻是因為不能跑,所以緊跟在小王爺的身後而已。沒想到,他要給自己做衣服?
布莊掌櫃一眼就看出徐亞鏡是女穿男衣了,這一聽,便立刻與夥計一塊上前給徐亞鏡量尺寸,趕衣服。
“好的,好的。貴人,如您不嫌棄,可在前麵最大的那間酒館稍等,現下鋪子裏正有兩套裁好的,隻需稍微改動些姑娘就可以穿了。”
要立刻用現布裁出衣服來是不可能的是,而這小貴人又似一把明晃晃的刀一樣架在脖子上。老掌櫃的腦子裏一轉動,立刻想出了急救的方法。隻有用別的客人訂做的衣服來改動了。
小王爺似乎也同意了這個方法,點點頭,待到徐亞鏡的尺寸量完了後,便轉身跨出了門去。
小王爺身後的隨從上前了一個,拋了一綻沉沉的銀子給老掌櫃。
老掌櫃哆哆嗦嗦的接下來,這綻銀子顯然比他一年掙到的數額還要多,可是他半點也高興不起來,隻覺得脖子上的刀才稍稍挪開了一寸而已。
縣裏的最大的布莊不怎麽樣,最大的酒館裏的菜式自然也是普普通通。
不過,好在這間酒館上麵還有第二層廂房。
小王爺便命令酒館的掌櫃,把所有二層上的客人都清走了,包下了全場。
“來,給我倒酒。”小王爺指了指小二送上來的酒,衝著徐亞鏡說道。
徐亞鏡剛要開口,他又說:“在你沒換上衣服之前,還是先稱奴婢吧。”
徐亞鏡朝上翻了翻白眼。
“你什麽意思?”小王爺可瞧清楚了她的舉動。何人敢在他麵前做出這等不要命的動作來?就這小丫頭敢了。而且,他竟然在看了幾次她平淡又毫不敬畏的眼神之後,竟然有種習慣的感覺了。
此刻的詰問,也僅僅隻是表達一絲不滿而已。他的心裏麵,並沒有冒出要殺掉這無禮之徒的感覺。“小小年紀,喝什麽酒。再說,要喝你自己不會喝啊,我口渴死了,先喝口水。”徐亞鏡白了小王爺一眼,自顧自的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的水,咕嚕嚕的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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