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種子

趙月滿怎麽可能不驚恐呢。雖然他殺了很多人,可是不代表著他不怕鬼。

“你,你是鬼嗎?”

他的聲音裏透出了一絲顫抖。

“你怕鬼?”未名嘲諷的說道。

怕鬼,竟然還殺了那麽多人,在他的手上,他自己創造出了多少個鬼靈來。

“我,我不怕。”

趙月滿色厲內荏,雖然他在咬著牙齒說不怕,不過誰都看得出來,他此時發抖得厲害,整個床板都被他震得咯吱咯吱的響。

未名腳不動,身子卻像飄著的一樣,瞬間就來到了趙月滿的麵前。

在趙月滿低頭看著他的腳的時候,他故意升高了一些,讓趙月滿看著時,便看到他的雙腳是不著地的。

“鬼,有鬼,有鬼啊!”

看到未名“飄”了過來,趙月滿嚇得從就要上竄起,他不敢衝向未名,便大喊大叫,同時去搖其他**睡著的人。

可是誰知道當他去搖的時候,那麵朝著裏麵睡的人被他弄得頭擺了過來。

這頭一擺過來,赫然間在趙月滿的眼中,便讓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其實這張熟悉的臉也並非是他的熟人,他隻是見過他一次而已。

因為這張臉是他傷害了那麽多戶家庭中的其中一名受害者。因為這個人的反抗非常的厲害,所以當時趙月滿對這個人也進行了最為嚴苛和激烈的毆打。

他用硬物,生生的把這個人的腦殼給打碎了,把他的眼珠子也給打爆了。

所以他滿臉是血的頭顱,一隻眼睛爆出來的模樣,讓他的記憶深刻。就算他沒有刻意的去記著,也仍然能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誰。

“啊!”趙月滿被嚇得連尿也給飆出來了。

這個死人,他怎麽會,怎麽會在這裏!

就在趙月滿不敢相信,嚇得腳軟,一屁股栽在地上的時候,**的人卻睜開了另一隻眼睛,定定的看著他。

“啊!”這下,趙月滿更害怕極了。

比起這個親手被他殺害的男人,未名隻不過是飄了一下而已,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於是他竟然衝著未名跑過去,擦著他的身邊,跑到另一張**。

“老大,老大!”

他嘴裏叫著的老大,是這間牢房裏的老大。在這個監獄裏麵,誰最能打,誰就厲害,誰就是老大。

犯人們的老大可是很厲害的,有時候是說造反就能引起監獄**的人。

所以,為了能讓監獄裏麵的大多數人不要引起混亂,就連獄警,有時候也會給老大幾分麵子。

這種關係,就像是社會上麵的警務人員與黑社會老大的關係一樣。

當黑社會老大強大到一定的程度,甚至可以一手掌控某一地區的和平之時,警務人員就會對他們格外的客氣。

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嘛。與其打個你死我活的,還不如交個朋友,坐下喝喝茶,唱唱歌,不是嗎?又不是非得有什麽仇什麽怨要報。

這種關係在監獄裏麵也是一樣的。

在整個監獄裏,有一個最能打的人是老大,但在每個房間內,又有一個小範圍內最能打的人,也叫老大。

隻不過出了這個房間門,這個老大就得屈服於外麵的老大,變成老二三四五六等等了。

這房間裏的老大,平時是最看不順眼趙月滿的。也是因為他的命令,所以其他的獄友們才會對趙月滿幾番欺辱。

趙月滿十分鍾之前,還想著以後要第一個報複了這房間裏的老大。可是現在這會兒,他竟然就撲過去找那老大求救了。

那老大長得五大三粗,像隻狗熊似的,一個拳頭能頂得趙月滿的兩個拳頭。

他心裏想啊,把這老大叫醒,自己就能獲得一絲安全感。

現在有鬼進到這裏來了,這可是全體一致麵臨著的恐怖事情啊。

可是誰想到當他撲過去的時候,剛往老大的身上一摸,手上就粘到了黏黏糊糊的東西。

他一看,竟然是一手的鮮血。

再定晴一看,**躺著的哪裏是他的老大?那分明是另一個死於他手下的其中一名受害者。

此時隻見那受害者瞪著兩隻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為什麽。”

這受害者張了張口,說著那天他下手時說的話。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為什麽要殺我全家。”

“為什麽。”

“為什麽。”

此時不隻是**的這個老大,就連旁邊那些上下鋪上麵躺著的同室獄友們也全都起來了。

他們從**坐起,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趙月滿。

雖然是昏暗的光線,可是趙月滿還是把他們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他們的臉都變了。

全部變成了他害死的那些受害者。

“為什麽要殺我。”

“為什麽要殺我爸。”

“為什麽要殺我媽。”

“為什麽要殺我的孩子。”

這些人每一個人的嘴裏都喃喃的問著為什麽。

他們不約而同的從**坐起,下床。

他們呈一個圓形把趙月滿包圍在了中間。

他們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到他們的臉貼在了趙月滿的臉上,已經爛掉了的臉糊了他的臉上一臉的血與肉。

而他們還在不斷的問著“為什麽”,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

“啊,啊,啊!”

趙月滿終於經受不住,他崩潰了。

“不要問我,不要問我這麽多的為什麽。”

“我怎麽知道為什麽。”

“是他要我這麽做的。”

“他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們有冤就去找他,去找他啊。”

在他竭斯底裏的抱頭發作的時候,未名的臉忽然湊到了他的麵前。

“他叫你做什麽?”

趙月滿這時候還沒有從驚恐到崩潰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他處於一種問什麽就會答什麽的狀態。

“他叫我殺人。他叫我殺人!”

他喊著,嘶啞著回答未名的問題。

相對於趙月滿的情況,未名則是一臉冷漠的平靜。

“他叫你殺的是些什麽人?”

趙月滿答:“我不知道,他給了我地址和照片,我就照著他說的地址和時間去了。看到人跟照片裏的人一樣,我就下手了。”

“他說可以從每個屋子裏搜出值錢的東西來,他告訴我這些東西在哪裏,他說這些東西我都可以拿去用。我就照著他說的做了。”

未名皺了皺眉,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對受害者家庭非常的熟悉,就連別人放的值錢物件在哪裏他都已經了如指掌了。

“那人叫什麽?他是怎麽給你下達行動的信息的。”

“那人叫夏修,他是在網上告訴我的。”

“網上?”

“是的,是在網上,我們是在紅緣聊天室裏認識的。”

趙月滿說到這時,人已經有一些瘋顛了。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會叫我做這些事。可是他說的時候,我沒有辦法拒絕。”

“我本來隻是想去約個。”

未名的恐嚇策略嚇到了他,他開始變得有些神經質的模樣。

他不斷的搖著頭,把所有能說的都說了:“他說我隻要殺了這些人,我就不怕死了。”

“他說他會保我不死,還會保我的榮華富貴,我下半輩子都可以當老板享受一生。”

“我都是聽了這些話,我才去做的。”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要殺人的。”

“其實,就算我不去,也會有其他人去的。”

“不隻我一個。”

“不隻我一個!”

趙月滿說到最後,又嗬嗬嗬的笑了起來。

“你以為把我抓了就會沒事了嗎?”

“你傻啊?夏修都沒死,他還會找別人去幹的。”

“該死的那些人,他們全部都會死。”

“我沒做錯,我沒有幹壞事,我沒有犯法,我是為民除害,那些人都是該死的,我是在拯救世界!”

盡管趙月滿已經出現了瘋瘋顛顛的狀態,但是未名還是繼續往下問。

“那些人為什麽是該死的?你怎麽知道夏修沒死?”

夏修明明被人謀殺了。

徐亞鏡用的替代人偶,是不會出什麽差錯的。就算有人發現夏修已經死亡的屍體不見了。

那也隻是丟失了屍體而已。

憑什麽就會有人立刻知道夏修沒死呢?

難道那人在夏修的身上,還做過了什麽其他的手腳嗎?以至於夏修的一舉一動,都被那人盡收眼底。

想到這裏,未名心裏更不舒服了。

從來都是他站在陰暗的角落裏麵,冷眼的看著別人的人生與掙紮。

可是現在,竟然有人站在比他還要陰暗的角落裏,旁觀著他與徐亞鏡的一舉一動。

這種角色互換過來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也是他更加無法容忍的。

“那些人是種子。”趙月滿忽然咯咯的說道。

“他們是種子。種子就要埋在土裏麵,等到以後發芽,長果子,就能摘下來用了。”

“所以,要把包著種子的皮給打爛。”

“打爛掉那些皮,種子就會出來了。”

“哈哈,哈哈。我是在做好事。我會升天,我會成佛,我會有錢,我不會再窮,不會再被人看不起。我永遠都不會死!”

趙月滿一會兒嗬嗬笑,一會兒咯咯笑。

整個人已經進入了無法再救治的瘋顛狀態之中了。

這種情況就叫做,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