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魘住

服務員回過頭來問羅斌:“先生您好,什麽事?”

羅斌大叫大嚷:“電梯在哪?我要離開這裏,我要找電梯!”

服務員笑咪咪的回應:“您好,先生,我們這裏沒有電梯。

羅斌傻了。“什麽!怎麽會沒電梯,怎麽可能!”

“是啊,先生,因為這裏是精神病的世界,精神病的世界裏不需要電梯的。”

羅斌覺得,原來這個服務員也是有精神病的。

看到羅斌傻了,服務員依然笑咪咪的回應:“先生,您不是精神病領域中的專家嗎?您不是可以到達精神病世界中的醫生嗎?在您的觀點中,隻要能融入精神病的世界中,就能與精神病患者達到和平溝通的目的不是嗎?您現在就致身於精神病世界中,何必慌張呢?”

“先生,歡迎您來到我們精神病的世界,請您務必好好的了解我們。”

服務員的笑容燦爛而又親和。

已經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羅斌此時的心情了。恐懼也恐懼過了,害怕也害怕過了,驚慌也驚慌過了,在這個長長的走廊裏跑了這麽久,經曆了兩個將自己的身體吞吃的恐怖病人,眼前這個笑容滿麵的服務員就算跟他說自己是精神病,他也要拿他當非精神病來對待了。

“為什麽,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這裏是怎麽了,是不是這間酒店有古怪?”他哭喪著臉,如同在向上帝尋求答案。

服務員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您為什麽難過?是不是累了,需要吃點東西休息嗎?”

服務員伸手揭開他前麵的餐車上蓋著的白布,白布底下是一個金黃色的食盤,上麵有相同顏色的食蓋。將食蓋打開,下麵赫然是一隻鮮血淋淋的耳朵。

是人的耳朵,剛切割下來,沒有煮熟的耳朵。

“這是本酒店新推出的原味生耳,材料取自酒店裏的住客,原汁原味,味道鮮美,入口嚼脆,搭配美酒是非常美味的佳肴,先生您可要嚐一個?”

羅斌見了,大驚。

“啊……啊!”

服務員臉上那親切的笑容頓時顯得十分的可怕。

“不要……不要……我不要在這裏,我要出去,出去!”

羅斌再度拔足狂奔了起來。

酒店長長的走廊頭接著尾,尾接著頭,羅斌跑了一圈又一圈,不斷的邁著腳步,一步又一步,不斷的跑著,跑著,筋疲力盡,直到再也抬不動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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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的走廊,還在不斷的延伸,延伸,天旋地轉的撲麵而來,永無止息。

……

醒過來的時候,羅斌一身冷汗,甚至從**翻到了地上。

“嗯?你怎麽了?”床邊的女伴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從地上爬起來,腿腳虛軟的羅斌。

“啊!你……走,走開!”羅斌看到光著身子的女伴,那**的風景已經不再能夠引起他的**,反而讓他聯係到女人啃著自己的血肉骨頭時的情景。

女伴被羅斌的頓聲大喝給嚇著了,不敢再繼續靠近他。

是在做夢嗎?羅斌看到女伴卷著床單坐在**,一副不知所措迷茫的樣子。這樣柔柔弱弱的,哪裏有他腦中那個啃食自己的手臂的瘋狂模樣?

“你……你是不是精神病?”羅斌問她。

女伴更迷茫了:“什麽精神病?”她醒悟過來羅斌問的是什麽,立刻猛的搖頭:“我當然不是了!”

很好,是正常人的反應,沒有人會承認自己是精神病。

羅斌的心髒一直在跳著,怦怦怦,似乎剛剛長跑了幾千米遠的距離。

是夢,是夢,太好了真的是夢。

雖然心裏定了一些,確定了剛剛他隻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而已,不過恐懼似乎還無法從血管中退去。

羅斌抹了一把汗,匆匆撿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的套上身。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他特別注意的找了自己的手機。

“怎麽……這麽快就回去嗎?”女伴對羅斌還有些戀戀不舍,羅斌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能攀上他不容易。可是看他對自己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女伴不知道是哪裏做錯了。

“嗯,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

羅斌將衣角塞進了皮帶內,撿起了自己的錢包,匆匆離開了房間。

雖然隻是一場夢,不過這場夢也太恐怖了,以至於他對這個女人以及這家酒店都有了心裏陰影。

電梯,一定要找到離開這裏的電梯,沒有找到電梯他的心跳就無法停下。夢裏那無盡的走廊和安靜的氛圍以及周圍可怕精神病似乎隨時還會出現。

腳下似乎還在軟著,不過因為覺得那些都是夢所以才產生了新的力氣,幾乎有些腳步不穩的從房間裏衝出來,在走廊上急奔的時候,看到走廊上來來往往的服務員與其他客人,羅斌才覺得心裏安穩一些。

不像夢中的那樣安靜

。有人氣就能讓他安心。

羅斌一顆心剛剛落下一點,猛然間他又倒抽了一口冷氣。

迎麵走來的那個男人,矮矮胖胖黑黑的男人,不就是在夢裏麵挖自己腸子吃的男人嗎?

羅斌的渾身悚然一驚。這究竟是不是夢?

男人在經過羅斌的身邊時,忽然停了下來,一邊看著羅斌,一邊用手在自己的腹部處撓了撓,嘴裏還發出咂舌頭的聲音。

“啊!啊……”

羅斌再也忍受不住心裏的恐懼,尖叫了一聲,連連撞開了幾個在走廊上的行人,跌跌撞撞的找到電梯門,瘋狂的摁著電梯的按鈕。

叮咚。

電梯門開了,羅斌頭也不回的衝了進去。

“您好,先生,請問要到哪裏去?”

進了電梯門才發現,原來電梯裏麵站著一個服務員。

羅斌驚恐的看著那服務員的臉,竟然與夢中所見的那個服務員長得一模一樣。不僅如此,他臉上的表情,親切有禮的笑容,也與夢中的人一模一樣。

“啊!啊……”

羅斌飄了一眼服務員推著的餐車,白布下蓋著的形狀似乎也與夢中所見的餐盤一樣。

不行,他撐不住了。

這念頭一出,心裏麵就像有一堵城牆轟然崩塌。

羅斌尖叫著從電梯裏奔了出來,這回他隻能從緊急出口的樓梯逃下去了。

……

莊美玲手裏捧著紅酒,再一次來找羅斌。這次,她直接找到了他的家。

自從酒店回來之後,羅斌就大病了一場,這會兒還在家裏發著高燒,迷迷糊糊的過來開門,看到莊美玲的時候還沒能認出她是誰。

“你是誰?”吃過的藥效還沒有退,羅斌此時滿臉的不耐,但如果他不來開門的話,刺耳的鈴聲就會一直灌進他的耳朵。

“羅先生,你不認識我了?”莊美玲挽起嘴角美豔的一笑。若是平時,像她這樣姿色的女人送上門來,羅斌一定會起餓虎撲食的反應。可是自那場惡夢之後,他的身體好像對女人完全失去了興趣。

“誰?”羅斌皺著眉頭看著她,依然沒能從自己的腦子裏搜索出這個女人的名字。

“我叫莊美玲。”莊美玲用一雙美麗的眼睛看著羅斌,從她**的雙唇裏吐出曖昧的語氣:“你有一樣東西忘了拿,我給你送過來了

。”

“什麽東西?”羅斌疑惑的看著她的手裏麵,隻見那是一瓶未開啟過的紅酒。

酒!

紅色的酒!

現在羅斌對紅色已經過了敏,家裏的紅葡萄酒都被他清出了酒櫃,隻要一看到紅色,他就會想起那揮之不去的惡夢。

所以,再看到莊美玲手中的酒,羅斌便臉色大變:“這不是我的,拿走!”

可是莊美玲卻沒有走。

“這是你的,羅先生。”

莊美玲持著酒瓶,踩著高跟鞋,扭著腰肢一步一步優雅的跨進了屋內,羅斌嘴裏叫著不要進來之類的話,可是卻不能阻止她的進入。

他就像是身體忽然被魘住了,不受自己的控製。

羅斌的房子外麵在走廊上裝有攝像頭,從這個攝像頭裏拍攝到的,便是羅斌主動開了門,將莊美玲迎了進去。

這,是羅斌死亡之前,最後一個進入他家中的人。也是致使莊美玲被女警詢問的原因。但是由於攝像頭拍攝的角度有限,沒能拍取羅斌的表情,也就沒有人知道,當是他是用著怎麽樣的表情迎接著莊美玲進入的。

“羅先生,這是我們酒吧送給你享用的葡萄酒。”莊美玲自動自發的走進羅斌的房間裏以後,便在他的家裏找出了酒杯。

上麵有點薄薄的灰塵,證明主人已經幾天沒有使用它了。

莊美玲輕輕吹了吹,並不在意一點灰塵沾在上麵。

“我們酒吧的服務非常的周到,為怕你沒有享用完這瓶酒,所以我親自給你倒酒。”

莊美玲將紅酒倒入了杯中,兩指捏著酒杯的高腳,將之端到了羅斌的麵前。

“不要……不要……”羅斌想拒絕,呐喊,無奈他的聲音卻細微到隻有自己能聽見。而他的身體四肢更像是受到了魔咒似的,在莊美玲端著酒杯遞過來的時候,他竟也自動伸出手去接。

他不僅接過了酒杯,更是順從的將酒飲下。

“不……”

噗噗噗,酒水在他的喉嚨裏冒著泡泡,無論他怎麽拒絕那冰涼的**還是順著食道滑了下去。酒一入喉,滿嘴的清香。

又是那個味。

在酒店裏時他喝的那支葡萄酒的味道。瞬間他想起了這個莊美玲是誰。他才知道了,原來是這支酒和這個女人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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