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霜和臉一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茬。
“怎麽？嚇到了？”周南扯了扯小毯子，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陳霜和緩了一下，回道，“你這也太直白了。”
“直白嗎？”
周南把自己蓋結實，覺得腦子裏嗡嗡響，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搞得神誌都有些渙散。
他看著陳霜和，明明發燒的是自己，但麵前之人卻臉頰泛紅，像顆剝了皮的桃子，誘人又甜膩。
“昨天我當眾示愛，都沒聽見你說我直白，”他神情虛弱，但還是滿懷笑意地盯著陳霜和，“我們倆，再接著裝傻？”
陳霜和捏著藥片，手心微微冒汗。
“周南，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
倘若說她對周南這樣的男人一點都不心動，那就太虛偽了。
他們曾經也有過很美好的過去，人總會對初戀有莫名的情結，更何況現在眼前這個人，比曾經更好。
周南倚靠在沙發上，襯衫緊繃得難受，於是伸手解開了領間的扣子。
“沒關係，慢慢來。我們，不急。”
如果說周南在追求陳霜和這件事情上有什麽優勢的話，那大概就是他表現出來的行動力，和細致入微的同理心。
不管是給陳霜和換身份也好，或者是照片曝光之後的解決方式也好，周南都像是拿了陳霜和心中的標準答案一般，準確地狙擊著她的軟肋。
周南因為發燒而臉頰泛紅，他脖子也呈現出一片灼人的粉紅，好像體溫在他們閑聊之中又升了幾度。
陳霜和猶豫了一下，走到沙發旁邊，彎下腰來抱住了他。
“好了，抱抱了，是不是能吃藥了？”
周南的鼻尖碰到了陳霜和的肩膀，他聞到了陳霜和毛衣上散發出來的香味。
這個香味提醒著他，這一切不是幻想，是真的。
周南也反手依附上了陳霜和的腰，輕聲道：“好。”
......
宋連剛下飛機就接到了小吳的電話，他還在為小吳給他訂半夜的機票耿耿於懷，沒好氣地接起了電話。
“我剛下飛機你的電話就來了，真是一分鍾都不讓我消停。”
“宋總，黎總這兒出了點事，麻煩你過來一趟。”
宋連一聽這語氣，沉下了臉，“發生什麽事了？”
“今天紗維的趙總和黎總吃飯，黎總喝多了，現在正發酒瘋呢，我們都不敢管。現在氣氛有點緊張。”
宋連加快了步子，拔高音量喊道，“你先穩住！我馬上到！”
停車場裏汽車羅列得很整齊，宋連一臉急切地搜尋他走之前停在這裏的汽車。
可他那不夠用的腦子就是想不起來，而且越著急，越想不起來。
他站在停車場中間左右環視，身後的喇叭聲把他嚇了一個機靈。
一回頭，一輛紅色的mini在身後。
他抱歉地讓開，汽車走過，又倒了回來，在他麵前停下。
“你是，宋先生？”
李娜娜從車裏探出頭，“宋先生，好久不見。”
正值高峰期，路上有些擁堵。
宋連有些著急，一直拿拳頭敲擊著腿。
十字路口，等紅燈。
李娜娜舔了舔嘴，試探道，“有陳姐的消息嗎？”
宋連搖頭。
李娜娜暗暗鬆了口氣。
“上次我們見麵，還是在醫院。”李娜娜扶著方向盤，盯著前麵的紅燈，“上次應該感謝你，不然我生孩子不會那麽順利。”
“不用謝我，既然被我遇到了，哪有不幫忙的道理。”
“不隻是那件事，蘇惑的事，也該謝你。”李娜娜沉默片刻，又道，“不過我知道，你不想被人發現。”
宋連有些意外，“原來你知道了。”
“嗯，蘇惑那時候到處都找不到工作，後來突然收到了入職邀請，我就覺得奇怪，A市，沒人敢用他。”
李娜娜後來托袁晉調查，才發現宋連在背後做了助力。
“我不是為了他，”宋連目光坦然地看了眼李娜娜，“陳玨臨走的時候拜托過我，讓我盡量幫他一把。”
“我知道，但我還是該感謝你。”她勉強地笑了一下，“如果你跟黎遠昭不是這麽親密，或許我們也還是朋友。”
宋連沒吭聲，疲倦地抵在車門上。
這兩年他跟黎遠昭走得近，知道恨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不管是商場上，還是情場上，他越來越不會克製自己。
整個人像是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時刻潛藏危險。
就連他，也不得不忌憚。
等他趕到酒店的時候，小吳已經等在了門口。
一推門，便看到黎遠昭拉著紗維的趙德剛猛灌酒，桌上的人竟然沒一個敢上前勸阻。
趙德剛已經喝得滿臉通紅，脖子根都開始發紫，感覺再多喝兩杯就要酒精中毒了。
宋連趕忙上去，壓住黎遠昭的胳膊，“黎總黎總，我來陪趙總吧。”
黎遠昭眼神迷離地看了眼宋連，“你怎麽回來了？人找到了嗎？”
“沒有。”宋連心虛地拿起酒杯灌了自己一杯酒。
“沒有，還是沒有......”
黎遠昭喃喃自語，然後猛地把手上的酒杯捏碎，“為什麽？！為什麽又是沒有？！”
他搖晃著身體，往宋連身邊走，手上的血跡沿著指尖滴在了地毯上。
“你幹什麽！”宋連抽了張桌上的餐布，折疊了一下，拉過黎遠昭的手，把餐布纏在他手上。
桌上的人紛紛起身，探著腦袋看黎遠昭的傷。
宋連抱歉地看著眾人，“不好意思，黎總喝多了，我看趙總也醉得厲害，今天就到這兒吧，如果還有哪些細節需要完善，改日我親自登門紗維，我們再進一步詳談。”
紗維的人扶著早就人事不省的趙德剛離開，包廂裏隻剩下宋連跟黎遠昭。
人群一哄而散之後，吵鬧的環境立刻變得靜默。
宋連看黎遠昭趴在桌上，以為他睡著了，就準備招呼小吳一起扶。
還沒來得及叫，黎遠昭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宋連回頭，才看見黎遠昭泛紅的眼睛。
他語氣裏帶著一絲乞求，“你真的沒找到她嗎？”
宋連內心一震。
陳玨當初求他不要說出她的下落時，也是這樣的眼神。
宋連拉了張椅子，坐在他旁邊，“嗯，沒找到。”
他輕拍著黎遠昭的肩膀，“遠昭，放棄吧。”
放棄吧，她應該很快就會開始新的人生了。
黎遠昭悲傷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又把臉埋在了臂彎裏。
他肩膀輕輕抖動，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
安靜的包廂裏，傳來了一個男人隱忍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