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周南，良久，露出一個瘮人的微笑，“是嗎？你們二位還真是情深意濃。”
宋連站在遠處看他，頭皮陣陣發麻。
如果黎遠昭現在窮凶極惡，哪怕是上前當麵跟周南幹一仗，他都覺得事情好解決。
他表麵越是善意，內心藏匿的狡猾與陰狠就更是猖獗。
他往前走了幾步，漸漸逼近離他不遠的女人。
周南擋在中間，兩人對立而站。
視線碰撞猶如烈火燎原，空氣都變得緊繃無比。
陳玨伸手抓住周南的袖口，心裏一陣發虛。
她關節泛白，把他輕輕往後拉。
工地上人來人往，時不時有人向這邊看。
當黎遠昭準備再向前邁進的時候，宋連拉住了他，“公共場合，打他會惹很大的麻煩。”
遠處有近百人的施工團隊，幾個負責人也在旁邊駐足。
雙方隻要有任何異動，就會立馬把問題上升到這個項目合作上。
他看向陳玨，極力克製，“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不行，”周南微慍，寬闊的肩背擋住她，“有什麽話，跟我說。”
黎遠昭不為所動，眼神執拗的看著陳玨，“我隻跟她說。”
“好。”陳玨越過，態度冷淡，又回頭安撫周南，“沒事，說清楚對大家都好。”
黎遠昭率先走進那個辦公用的彩鋼房，陳玨隨後跟上，虛掩上了門。
不遠處的空地上，周南站在那裏，喜怒難辨。
彩鋼房裏隻有一張辦公桌和一把椅子，黎遠昭把椅子拉出來，放在陳玨腳邊，自己則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靠著牆。
他深吸了幾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之前陳玨雖然口口聲聲說他倆在一起了，但黎遠昭總覺得差點意思。
今天終於知道差什麽了。
差陳玨眼中的愛意，差戀人之間的情濃。
但也在今天，他看見了原本沒有的東西，出現在兩人臉上。
周南對陳玨的關懷與愛，她回應了。
黎遠昭恨不得現在就出去把周南的手指剁掉，他給陳玨喂東西的畫麵太礙眼了。
陳玨坐在椅子上，平靜的看著麵前的男人，貝齒輕啟，“說。”
“你現在跟我，多說一個字都不願意嗎？”
“是。”她淡然的看著黎遠昭，“我累了，不想跟你折騰了，這麽多年，你不厭煩嗎？”
“厭煩？”黎遠昭眯眼，緩步靠近她，冷笑，“我怎麽可能厭煩，我巴不得——”
“巴不得什麽？”她打斷，也笑了一下，“巴不得把我關起來？巴不得威脅我逼迫我？黎遠昭，你的愛真令人反感惡心。”
黎遠昭雙手撐住她椅子的兩側，居高臨下，“所以周南的愛就不惡心？”
“是！”近在咫尺的距離瞬間點燃了陳玨心裏的怒火，她順勢用腳踢他的膝蓋，迫使他遠離自己。
黎遠昭被妒意逼得氣血翻騰，他把腿抵在她的雙腿之間，按住她亂拍的手，“就這麽喜歡他？”
“是，我喜歡他，很喜歡他，你要是識相點，就快從我的生活裏滾出去！”
“別動。”他壓製她，幾乎擁住。
待她稍微冷靜，才沉聲道，“我找你進來，隻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最好坦誠一些。”
“問！”
“孩子，到底是誰的？”
陳玨一怔，險些露出馬腳。
“不是你的。”她毫不猶豫地回答，語氣篤定。
黎遠昭鬆開手，後退了幾步，“你承不承認都沒關係，我可以等。”
“等什麽？”她茫然，心止不住地顫抖。
“等你生下來。”
屋外的周南看房門打開，迫切地走了進來。
黎遠昭也往外走，兩人掠過彼此，重重地撞了一下肩膀。
回去的路上，黎遠昭一言不發。
他似乎想安靜一下，故意坐到了後座。
宋連透過後視鏡看他，忍不住問，“結束了？”
“哪方麵的結束？”他沉著臉，望向窗外，“談話結束？還是我和她的關係結束？”
宋連觀察著他的表情，“都有。”
黎遠昭沉寂片刻，沒回，淡淡應了句，“近期，我不會再去找她了。”
他抬頭，從後視鏡裏與宋連對視，“你上次說的，靠譜嗎？”
“什麽？”宋連被問的一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就......她的肚子，比正常月份大。”
“啊這......我也不確定。”
宋連此刻後悔的要命，當時就不應該多嘴，他猶豫道，“說不定真的是孩子發育快，看上去比平常月齡的大些，也有可能。”
“嗯。”黎遠昭若有所思，默默念叨，“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