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昭有些錯愕。
四億？之前明明是兩億。
他不相信，直言道，“不可能，文件已經出過了，白紙黑字，就是兩億。”
周南沒和他強，直接從手機上把新下發的文件轉發給他，“你自己看。”
黎遠昭當即打開，紅頭文件，很權威。
承包條件裏，果然更改了保證金的金額。
明晃晃的四億。
他有些晃神，事情突然開始走向失控。
他默默地在那裏想著怎麽應對接下來的局麵。
四億，萬澤現在的賬戶上，根本沒那麽多錢。
資金要麽就是投在別的項目裏，要麽就是一些固定資產，動不了。
如果這個項目可以暫緩一段時間，那四億的金額也不是補不上。
但問題在於，這個項目競爭激烈，根本不會暫緩。
隻要他撤下來，立馬就會有人頂替上去。
“為什麽會突然改變金額？這不科學。”
周南站起身開窗，散煙味，“可能他們覺得，兩億，門檻太低，什麽濫竽充數的企業都能參與。”
他把目光轉到黎遠昭身上，輕笑，“你說是不是？”
這麽明顯的諷刺，傻子才看不出來。
黎遠昭本來還有些困惑，周南約他，到底是何用意？
沒想到在這裏等著他。
等著看他把自己拚命拿下的項目，拱手讓人。
兩億變四億，周南肯定在背後使了詐。
視頻的曝光已經讓他和陳玨的關係走向了崩裂邊緣，現在周南又在事業上使絆子，真是禍不單行。
“四億確實是個大數目，不過，這個項目，我不會放手。”
他臉上雖然淡定無比，但心裏已經隱隱感到焦慮。
他把杯裏的茶喝掉，連同茶渣，一口不剩，“事情談完我就不打擾了，謝謝你的提醒。”
黎遠昭把杯子放下，準備起身，被周南按住，“生意算談完了，那女人呢？”
“我警告你，”黎遠昭語氣驟變，眼神變得晦澀，“你已經跟她沒關係了，她是我的女人。”
“怎麽會沒關係，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是我的。”
周南像是要故意激怒他一般，急切地宣誓著所屬權。
“孩子是誰的，生下來自然會見分曉。”他抽出手，活動了一下手腕的筋骨，“不管是世紀風向，還是陳玨，我都不會讓給你。”
“是嗎？”周南睥睨，撚著茶壺的壺嘴，“她現在既不屬於你，也不屬於我，我們各憑本事爭取，你敢嗎？”
“有什麽不敢，”他走到門口，又停住，“周南哥，似乎不像從前那麽磊落了。”
“從前的虧已經吃夠了，”他沒抬眼，難得一見的鄙夷神色，“黎總還是想想，你的四億該怎麽辦吧。”
幛子門合上，周南拿出手機打電話。
“誘餌已經拋出，會不會上當，就看你了。”
那麵不知道說了什麽，周南的眼神立刻陰沉了好幾度，“生意跟感情，他總得失去一樣，你要你的，我要我的，各取所需。”
說罷，他掛斷電話，隨即給海外發了條信息。
——原IP盡快注銷，防止一切追蹤。
·······
黎遠昭回萬澤後，先去打電話約了杜若。
兩人在飯桌上談了一個小時，沒談攏。
金額太大，黎遠昭這個新公司又成立不久，杜若並不看好。
浪費了半天唇舌，對方都不鬆口。
隻好作罷。
杜若走後，宋連看著沉著一張臉的黎遠昭，建議道，“要不這個項目，我們別做了，e市這麽大，我們投資別的項目，照樣可以賺錢。”
黎遠昭一口一口地喝著悶酒，“不行，別的項目全可以放棄，唯獨這個，不行。”
周南現在舉一反三，已經有了淩駕在他之上的趨勢。
不管是陳玨，還是世紀風向標，他都明顯落了下風。
視頻的事情沒有證據，在陳玨那裏，他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就算他現在把真相告訴陳玨，她也不會相信，還會覺得他倒打一耙，對他更加厭惡。
以前周南隻是默默挨打，即使陳玨站在他那邊，他也鬥不過黎遠昭。
但最近這兩次交鋒，黎遠昭都吃了虧，還是大虧。
說什麽，他都不會讓步的。
一旦讓步，潰不成軍的就會變成他自己。
“宋連，你不是有本事嗎？給我搞四億去。”
宋連伸手摸他額頭，“喝酒把你腦子喝壞了？我要是有四億，還在這兒看你臉色？早就把你開了。”
趕了幾天飯局，資金的問題也絲毫沒轉機。
眼看時間臨近，黎遠昭的焦慮變得更甚。
轉機發生在周六的晚上。
那天他應酬完回家，剛一進門，接到了曾又瑜的電話。
兩人失聯了很久，久到黎遠昭覺得，她是不是已經回美國了。
他接起，腔調裏也帶著酒意，語無倫次，“喂？美國時間的早晨？”
“你要錢嗎？四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