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幼瑜用力抽出手,一把扯開**的被子。
陳玨蜷縮在裏麵,因為疼痛而陣陣發抖。
產婦很怕煽動的風,著涼容易落下月子病。
再加上她剛剛出過汗,猛然這麽一揭,寒顫止都止不住。
曾幼瑜居高臨下,看著**狼狽不已的女人。
臉上得逞的笑意還沒來得及**,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倒在地。
她錯愕,一臉不可置信,“你.......你敢打我?”
黎遠昭拿起地上的被子蓋在陳玨身上,“我警告過你。”
曾幼瑜渾身緊繃,捂著臉大聲怒吼,“我有什麽不對?婚禮現場我的男人跟別人跑了,我還要給情婦好臉色嗎?”
她從地上站起,看著發抖的陳玨,“你裝得挺好啊,之前口口聲聲說自己跟他不是那樣的關係,現在連孩子都生出來了。難怪我說讓他在外麵養你,你不同意,原來是盤算著生了孩子直接上位扶正,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曾幼瑜之前以為孩子不是黎遠昭的,就放鬆了警惕。
沒想到現在,一紙鑒定,直接讓陳玨的地位淩駕在了她之上。
自己苦心策劃的婚禮,也變成了一場空,她怎能不恨?
陳玨好不容易平緩下來,她揪著枕頭,努力克製著自己的羞惱。
許久,才從齒縫中蹦出一句話,“滾,你們都滾!”
黎遠昭伸手想安撫她,被她用力打開,“帶上你的女人,滾出去。”
兩人站在原地,誰都沒動彈。
陳玨喘息著,聲音漸漸嗚咽,“你們還要羞辱我多久?”
生孩子的第一天,她身體上的疼痛還沒緩解,病房裏就上演了這樣一出大戲。
她沒精力,也不想與黎遠昭再產生任何瓜葛。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孩子不是她想懷的,婚禮不是她想去的,她已經努力去遠離他了。
但現在,因為他,她在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就要遭受這樣的欺淩。
賤人、情婦、私生子,所有傷風敗俗的稱號都往她身上安。
她以為自己的人生是一張白紙,沒想到現在被人當成了抹布,狠狠踩在腳下。
曾幼瑜不忿,“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就別怕被人羞辱,我是他光明正大的女人,你算什麽東西?輪不到你來衝我頤指氣使。”
曾經的修養與優雅**然無存,撕破臉後,她隻想著怎麽能出氣。
黎遠昭冷眼看她,“剛剛那巴掌忘了,是嗎?”
曾幼瑜笑,“你以為我會怕你嗎?想讓我走,可以,你跟我走,不然,我今天就在這裏,耗她一天。”
陳玨已經筋疲力竭,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她翻過身,背對著他們,絕望與無力籠罩著她。
她想掩飾自己的脆弱與無助,但連掩飾的力氣都沒有。
黎遠昭見狀,隻好扯起曾幼瑜,連拖帶拽地拉出了病房。
隨著關門的聲響,陳玨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
第二天中午,黎遠昭又接到了兩家公司解除合作的通知。
他知道,昨天曾幼瑜在他這裏受了委屈,絕不會那麽輕易的算了。
宋連還在外麵協商,準備用辰遠的資金填萬澤的窟窿。
辦公室裏就黎遠昭一人,他點了一根煙,沒吸,望著煙卷漸漸燒成煙灰。
小吳敲門,“黎總,曾董來了。”
曾慶宗背著手,直接推門而入。
黎遠昭沒起身,坐在椅子上揉著太陽穴,“曾伯伯,哦,不,曾董,看來您是真準備把我往絕路上逼了。”
曾慶宗在沙發上坐下,掏出一支雪茄,點上。
“遠昭啊,你是我最看中的女婿人選,原本我準備把曾氏都交給你打理,可惜你不領情。”
他把煙灰直接磕到沙發上,棕色的皮麵瞬間被燎出一個洞。
“我不知道你跟幼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你的處理方式極其不成熟,曾氏不是小門小戶,任何一點異動都會被放大渲染,我半輩子謹言慎行,害怕被小人惡意中傷造謠,沒想到啊,最後竟然出了這麽大一個醜聞,你說,我該怎麽對你?”
黎遠昭坐著椅子轉過身,背對他,“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沒什麽好解釋的,但今天這樣的局麵,不是我一個人造成的。”
“我說過,幼瑜被我慣壞了,做事情衝動不考慮後果,但那不是你逃婚的理由。”
他起身,走到辦公桌前,“遠昭,隻要你肯服個軟,去跟幼瑜道歉,這件事就還有轉機,我是真的很屬意你。”
黎遠昭轉過身來,看他,“曾董,您還真是大度,我都這樣了,您還願意把女兒交給我。”
曾慶宗用力抽了口雪茄,“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如果你肯回頭,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曾慶宗早就知道黎遠昭是匹難以馴服的馬,隻是沒想到,這匹馬,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烈。
他是塊難啃的硬骨頭人盡皆知,事到如今,完全啃下來,才能維護住他們曾家的顏麵。
否則世人談起,也隻會用“曾家被棄”來草草收場。
黎遠昭將手上的煙灰撣掉,“如果我不回頭呢?”
曾慶宗不慌不忙,“萬澤資金的窟窿,恐怕你是補不上了。”
“你威脅我?”黎遠昭笑,往椅背上一靠,“我不怕威脅,沒了公司兩袖清風,沒什麽不好。”
“你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麽,就算你的公司倒了,孫一瑋的資產也夠你衣食無憂。”
他靠近,腰抵住桌角,“不過我聽說,你有個合夥人叫......宋連是吧?我查過了,他的全部身家都在萬澤跟辰遠這兩個公司裏,如果申請破產的話,就意味著.......”
他沒再說,斜眼看著黎遠昭的臉色。
果然,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湧上了一絲不安。
曾慶宗一笑,他押對了。
他把剩下的雪茄撚滅,朝門口走,“你自己考慮清楚,我不逼你。”
角落的一隅找不到光,黎遠昭靠在椅背上,拳頭越攥越緊。
宋連是他唯一的朋友,在他僅有的二十幾年人生裏,除了陳玨,就隻有宋連。
由打架展開的情誼,卻比任何關係都牢固。
他向來多疑善妒,但對宋連,幾乎是百分百的信任。
不管是以前的辰遠,還是後來的萬澤,宋連付出的辛苦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如果沒有他,黎遠昭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
就連陳玨這次生產,也是宋連及時趕到,才保得她們母女平安。
他可以允許曾慶宗毀了自己,但不能讓他毀了宋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