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看沒人搭腔,下意識地想緩和一下氣氛。
“是嗎,那挺可惜的。”
原本隻是一句順勢敷衍的話,卻打開了肖啟雲的話匣子。
“你沒見過他老婆,長得跟模特似的。”
她熱心地掏出手機,開始搜索,然後把搜出來的圖片拿到陳玨麵前,“你看,多般配。”
陳玨斜睨了一眼,是婚禮現場照。
剛好抓拍了曾幼瑜舔舐黎遠昭嘴角的瞬間。
纏綿、曖昧、鳳鸞和鳴。
婚禮當天的早晨,那張嘴,她剛吻過。
他不是自己的,她知道。
隻是看到照片的一瞬間,心不受控製地漏掉一拍。
理智讓人清醒,感性讓人沉淪。
她可以控製自己不去原諒他,卻無法控製內心深處的悸動所帶來的疼痛。
太沒出息了。
周南看她臉色不對,迅速岔開話題,“我沒英年早婚,還能造福萬千女性。”
“真的嗎?”肖啟雲誇張地捂住嘴巴,直白地問,“周總,你覺得我怎麽樣?雖然不高不美還窮,但我夠善良。”
沒等周南回應,張憶銘就搶先,“人家是娶老婆,不是做慈善。”
肖啟雲“嘖”了一聲,轉頭看周南,“我還是有優點的,對吧周總?”
周南笑了笑,“是,起碼你非常坦誠。”
吃完飯,周南想去看看慕慕。
陳玨把他帶去機構,引來一陣**。
所有人都知道她帶著一個孩子,但從沒見過孩子的爸爸,所以自然而然地以為,周南就是。
進休息室的時候,慕慕剛醒。
周南抱起來,用下巴蹭了蹭她毛茸茸的腦袋,“小家夥長大了不少。”
如果沒黎遠昭,這個孩子本應該叫他爸爸。
雖然這麽想有些可笑,但事實就是如此。
陳玨在旁邊衝奶,周南注意到,奶粉已經見底。
她伸手接孩子,周南躲開,“給我吧,我來喂。”
遞奶瓶的時候,若有若無地撫過她的手,冰涼。
“還在吃藥嗎?”他調整姿勢,塞奶嘴,“感覺你身體還沒恢複好。”
“在吃,不過工作忙,吃一頓不吃一頓的,老記不住。”
“我認識一個老中醫,護理產婦方麵挺有一套。”
陳玨委婉拒絕,“不用,中藥更麻煩,現在的藥還方便些。”
她捏著慕慕的耳朵,避免孩子睡著。
片刻後,又問道,“他有去找你麻煩嗎?”
以她對黎遠昭的了解,他應該會把所有跟她有關係的人都尋一遍。
“嗯,你猜對了,”周南輕描淡寫,語氣平靜,“不過他沒得到什麽有效信息,況且那時,我真不知道你在哪裏。”
他看她,眼裏皆是道不盡情愫,“現在,我們又有共同的秘密了。”
其實他知道,黎遠昭找到陳玨隻是時間問題。
曾家現在相當於綁住了他的手腳,萬澤表麵風光,實際上經過曾慶宗的提攜後問題更大。
曾慶宗幫得越多,萬澤在黎遠昭手裏的掌控權就越弱。
再有實力的豪門,在麵對降維打擊的時候,傾覆也隻在一夕之間。
所以現在的黎遠昭,根本沒辦法耗費太多精力找她。
慕慕在周南懷裏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般,鋪開在眼下。
陳玨輕聲示意,“放**吧,你也累了。”
周南有些舍不得,鼻尖抵在慕慕腦袋上,嗅了嗅她的氣味。
小家夥在陳玨肚子裏的時候,他就經常俯身聽。
胎動的瞬間,他感受過,黎遠昭沒有。
包括去醫院聽胎心和看四維彩超,慕慕在肚子裏的模樣,他都見過。
產前,他明明是贏的。
可沒想到出生之後,他卻再也沒能親近她。
陳玨看出了他的留戀,柔聲道,“以後有時間,你可以來看她,反正我每天都會帶她來。”
.......
曾幼瑜提議萬澤跟她新開的公司合並,黎遠昭拒絕了。
她很心機,新公司選址選在了萬澤隔壁那棟,署名“千秋”。
名聲在外,公司樓頂上兩個巨大的logo,悄無聲息地便把兩人的產業劃分在了一起。
任誰看,都是夫妻在共同營業。
黎遠昭對此很反感。
公司離得近,兩人又住同一屋簷下,曾幼瑜每早都會搭黎遠昭的便車。
黎遠昭抵觸,故意將副駕上的座椅套換成了按摩款。
像指壓板一樣硌人,隻要坐上,一路上都要經曆痛不欲生的全身按摩。
曾幼瑜剛開始不信邪,坐了一次。
到了公司之後,背後紅腫成一片,至此,才打消了坐副駕的念頭,改為後座。
他越來越不喜歡回家。
曾幼瑜雇了傭人,家裏到處都打上了她的標記。
客廳裏原本**的那麵沙發牆,現在掛上了兩人的婚紗照。
她說,擔心曾慶宗來,覺得他們不相愛,對兩個的事業發展不利。
黎遠昭已經不想管了,那裏,不是他的家。
陳玨不在,他的人生出現了漂泊感。
晚上十一點半,又是喝得爛醉的一個夜晚。
小吳把黎遠昭送回家,想扶他上樓,被拒絕了。
他在漆黑一片的客廳裏坐了許久,隨後,晃晃悠悠地進了一樓的臥室。
自從陳玨走後,他沒進去過。
人總是這樣,越懷念什麽,越恐懼什麽。
思念愛意如潮水,不去引,已經纏滿全身。
他推開門,月光透過窗戶,打在床單上。
上麵還鋪著陳玨那天脫下的睡衣,香檳色的緞麵吊帶,閃著若隱若現的光澤。
黎遠昭跪在床邊,像一個虔誠的信徒,又像罪惡深重的囚犯。
他伸手,撫上那片光滑。
冰涼的觸感讓他夢回當初,陳玨帶有曲線的軀體又出現在眼前。
他醉了,看什麽都像她。
衣服像她,床像她,就連地上立的那盞燈也像她。
朦朧中,有人推門進入。
他眯眼,大腦裏的潛意識裏滿是陳玨。
“回來了?”
黎遠昭覺得聲音很遠,聽不清,隱約覺得是女聲。
一個身體靠了過來,洶湧的芳香氣味刺激著他的腦神經。
他迷糊,推搡,腦子裏也不清醒,“你誰?”
“是我啊。”
嬌滴滴的聲音漸漸靠近,鼻息吹進他耳蝸,“我是陳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