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萬嘉頂樓餐廳,宴會正式開始。
曾幼瑜跟黎遠昭一起出席,兩人代表各自的公司為這次活動競拍捐款。
酒紅色複古長裙禮服,搭配酒紅色的高定西裝,十分紮眼,很有情侶那味兒。
兩人在大廳外簽名牆處停留,黎遠昭大筆一揮,簡單簽了個“黎”字。
筆落在司儀手上,就準備往裏走。
曾幼瑜拉住他,“拍照,這可是全網直播。”
“我們是搞企業的,又不是藝人。”
“這次宴會有多重要你清楚,別耍性子,我們現在是夫妻。”
她伸手緊緊挽住他,一臉笑意地看著不遠處拍照的記者,“麻煩你們把我拍漂亮點哦!”
“好,”為首的攝影師舉著長槍短炮,用手指揮,“先生靠太太近一點,對,好,表情再甜蜜一點。”
黎遠昭無奈,配合傾身。
他對這種打著“慈善”名義的集資嗤之以鼻,但曾幼瑜想來。
有藝人參加的宴會吸引的關注更多,對打響企業知名度很有幫助。
普通的應酬社交遠沒有媒體給的宣傳力度大,曾幼瑜就是看上了這一點。
現場的座椅上都貼好了名字標簽,兩人找到位子落座。
開場結束之後,曾幼瑜把包遞給他,“我爸來了,我去迎一下,競品出來幫我留意。”
台上聚光燈照在拍賣物上,璀璨的鑽石珠寶,大師名作。
黎遠昭對這些競品沒心思,準備等曾幼瑜回來讓她自己拍。
小吳給他發信息詢問工作上的事,還沒回複,手機陷入黑屏。
沒電了。
是一個工程的競標價格,要的挺急。
黎遠昭目光落在了曾幼瑜的包上,拉開往裏一摸,手機果然放在裏麵。
他拿出來,準備用她的手機回複一下消息。
曾幼瑜的密碼很簡單,六個8,生意人的迷信刻在了DNA裏。
畫麵打開,正好定格在相冊上。
鎖屏的前一秒,曾幼瑜在看照片。
黎遠昭原本無意窺探她隱私,但那十幾張照片裏,有人臉特寫。
他愣了幾秒,隨後把照片一一打開。
是行車記錄儀上的翻拍。
陳玨從7號別墅出來,上了一輛藍色邁凱倫。
這輛車,他在機構的地下車庫見過。
陳玨從這輛車上拿過衣服,車牌號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她去找那個人做什麽?
黎遠昭盯著手機陷入沉思,直到台上的拍定錘重重落下,他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大屏幕給了買家一個特寫,男人戴著金絲框眼鏡,非常紳士地舉手示意。
黎遠昭看了一眼,隨後快速打開手機。
他把照片放大,定格在了給陳玨開車門的男人身上。
居然是同一個人!
他起身,四處打量整個會場,尋找男人的位子。
身後傳來其他競拍者的噓聲,他快速掃了一眼,在同排的最右邊,發現目標。
男人臉上的笑容在鏡頭切換掉時,戛然而止。
黎遠昭越過人群打量,隨口問隔壁座的人,“剛才競拍成功那位先生是誰?”
“他啊,富昌集團的副總,蔡鎮濤。”
“副總?現在連副總都能直接參與慈善競標了嗎?”
旁邊的男人笑了一下,“當然可以,因為富昌的董事長就是他爸,老頭已經七十多了,哪還能跑得動。”
“哦,富二代啊。”
“不是,是富三代,他爺爺在民國時期就是有名的商人,家族企業。”
“老爺子七十多還掌權,看來身體挺硬朗。”
“硬朗什麽啊,”男人“嘖”了一聲,臉上帶著嘲諷,“他是不放心這個兒子。”
“老來得子,操心多也正常。”
“可不是,他本來有個大哥,”男人神秘探過頭,壓低聲音道,“可惜啊,英年早逝,死的時候還不到四十歲。”
這老大沒了,老二繼承家業理所應當,現在就剩一個孩子,不存在財產爭奪,趁他活著,應該放手讓兒子經營,自己在暗處掌舵,才是企業長久之法。
但顯然,那老頭,不想交權。
黎遠昭進一步打探,“一個兒子,確實更重視。”
“重視?要是重視,早就把實權交出去了。”
男人說得起勁,索性偏過身子與他攀談起來,“這個蔡鎮濤,在國外長大,小老婆生的,三十歲之後才回的國,跟他父親根本不親,要不是老大死了,哪能輪得到他?”
“那也是親兒子啊,最後不還得是他的麽?”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幾年前,他犯了回錯,導致他家資產損失了將近一半,要不是老爺子力挽狂瀾,富昌哪還能有今天?”
“什麽錯?”
“就是......”
男人剛想開口,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失言,於是笑著糊弄,“這個,我也不清楚,都是傳言,別全信。”
黎遠昭自知打探不出什麽了,坐直了身體。
他視線飄忽,看似漫不經心地看著會場,實際上眼神全在蔡鎮濤身上。
窺探了一會兒之後,他發現蔡鎮濤跟他一樣,眼睛也定格在某處。
沿著他的視線,黎遠昭看見了坐在前排的周南。
.......
周一,陳玨把問卷調查交回機構,然後去了負責人辦公室。
她想問一下,為什麽莫名其妙給她教學資格。
楊尋桃好像早就料到她會問,解釋的毫不猶豫,“小陳啊,教學資格是機構對你的肯定,你來天佑這段時間,創造了很大的價值,所以這是上麵特批的。有了這個資格,以後你在天佑可以勝任的職位就更多了。”
“可我才來了兩個多月。”
“這跟時間長短沒關係,主要是你的表現優。小陳呐,以前是我不好,沒發現你的優勢,現在我是真的發現了。”
對付男人,很有一套。
中午吃飯,張憶銘端著餐盤坐陳玨對麵,“今天又是包菜,我嚴重懷疑,采購他家就是種包菜的!”
陳玨用筷子紮米飯,看上去心事重重。
張憶銘敲了一下她的碗,“你怎麽了?”
“蔡鎮濤讓我給他兒子做私教。”
“你?”
張憶銘疑惑的眯起眼,“你連一節課都沒上過,怎麽當私教?”
“桃子大媽說讓我先多聽聽你的課,課程不難學。”
“這不是難不難的問題,是經驗的問題,你知道我教了幾年才有了私教的資格麽?”
陳玨搖頭。
“我上了整整三年的大課,才在機構申請了私教資格,”他撇撇嘴,有些不甘心,“不過到現在,都沒人找我。”
而陳玨來這裏,不過兩個月。
“我不想去。”
“為什麽?”張憶銘一臉不可思議,“這可是肥差!”
陳玨一隻手扶著額頭,看著他,“我覺得這個蔡鎮濤,非常沒邊界感,有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