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態發展,完全不受控製。
男人出手,打了周南。
周南的情緒也被酒精放大,說什麽都要給男人一個教訓。
桌邊正好放著一整紮啤酒,周南當時也年輕氣盛,提起一個就往男人頭上砸。
一瞬間包廂裏亂作一團,飯店裏的人報了警,兩人被帶去了派出所。
最後雙方非但沒合作成,還吃了官司。
這件事讓沈建洲頗為震怒,差點降了周南的職。
吸取了這次教訓之後,周南不再那麽衝動,能用腦子解決的事情,盡量不倚靠暴力。
不過那個女孩,他早忘到了九霄雲外。
雲林員工數百人,沒人會在意一個入職不久的人。
對於周南來說,她是酒桌上的受害者,那天不管是誰被騷擾,他都會出手。
他看不慣的是那種行為,並不是針對個人。
周南甚至連她的姓名都不知道。
再一次遇見,是在公司年會上。
女孩見到他非常激動,整個宴會都追在他屁股後麵。
周南客氣寒暄,沒在意。
李白到現在還記得,兩百人的大廳裏,突然從音響裏傳出了兩個人的對話。
周南當時正要上台,麥克風都別上了,但沈建洲長篇大論沒完沒了,於是他就到走廊裏喘口氣。
那個女孩子也追了出去。
俗套的表白與拒絕的劇情,本來沒什麽,但壞就壞在,沈建洲講完話之後,周南的麥克風自動開啟。
當著兩百多人的麵,女孩子的心意被晾在大庭廣眾之下。
周南拒絕的雖然委婉,但態度非常堅決。
女孩子返回大廳之後,齊刷刷的視線如同槍林彈雨般向她射擊。
不屑的,嘲笑的,鄙夷的。
她本來還疑惑,但在聽見周南麥克風裏接著傳出的聲音後,明白了事情原委,情緒瞬間崩潰。
從此,再沒出現過。
周南看著筆記本上的名字,喃喃道,“所以那個女人,就是林菀?”
李白點頭,“她離職得很倉促,人事當時還給我匯報過,說聯係不上她,所以自動解除了合同。”
周南想起蔡鎮濤當時的語氣,兩人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你幫我去查一下林菀的人際,越快越好。”
.......
淩晨兩點,陳玨被慕慕的哭聲吵醒。
她像往常一樣,迷糊著雙眼,起床衝奶粉。
沒睜眼,沒試溫,駕輕就熟地做著手裏的動作。
就算不看,她也知道自己倒的是多少毫升水,加的是多少克的奶粉。
奶瓶塞到慕慕嘴巴裏的瞬間,她被一股熱浪驚醒。
她試探地摸了一下孩子的額頭,好燙。
慕慕嘬了幾口奶,吐出奶嘴,開始放聲大哭。
很明顯,孩子身體非常不舒服。
陳玨把手伸進慕慕的衣領,皮膚灼熱得不正常。
她第一次麵對孩子發燒,大腦一片空白。
陳媽媽聽見動靜,披著睡衣過來,“怎麽了?”
“媽,慕慕好像發燒了。”
陳玨焦灼不已,跑到客廳找體溫計。
家裏沒有小孩專用的,隻有老式的水銀體溫計。
陳玨將慕慕抱起來,擺弄著她的胳膊,想把體溫計放她腋下。
可七個月的慕慕哪能好好配合,她邊哭邊揮舞著小手,不讓陳玨碰她的胳肢窩。
陳玨手忙腳亂,按著她的胳膊,強行讓她夾住。
量體溫仿佛變成了一種酷刑,慕慕哭得撕心裂肺。
五分鍾後,陳玨拿出來看,38度5。
陳媽媽倒抽一口冷氣,“這麽高,得趕緊把孩子送醫院。”
陳玨慌張地給孩子穿衣服,又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書包,背著準備出門。
陳媽媽扯住她,“半夜兩點,打的到車嗎?”
陳玨朝窗外看了一眼,連路燈都熄滅了。
她一咬牙,拿出手機,給黎遠昭打電話。
黎遠昭正在睡覺,聽見手機響,拿起來下意識想掛掉。
但看見號碼的瞬間,他清醒了過來。
那串號碼他雖然沒存,但在他腦海裏重複過千萬遍。
他趕忙接起,“喂?”
“你現在來我家,慕慕發燒了。”
十五分鍾後,敲門聲響起。
看見黎遠昭的那一刹那,陳玨也不知為什麽,瞬間安心了不少。
到了醫院,黎遠昭忙前忙後,掛號、取藥,抱著慕慕化驗抽血,全都是他一人包辦。
驗完血後,陳玨抱著孩子在病房。
不一會兒,黎遠昭滿頭大汗進門。
他拿出藥來給慕慕喂,“醫生說幸好送來的及時,先吃退燒藥,明天醒來再看情況。”
吃了藥不到半小時,慕慕的燒終於退了。
陳玨給陳媽媽報了平安,坐在床邊,拿著小毛巾給慕慕擦身子。
黎遠昭站在一旁,想幫忙,“我來吧,你休息。”
“不用,我自己來。”
陳玨躲過,在水盆裏浸濕。
她用力擰幹毛巾,邊擦慕慕額頭,邊朝旁邊說,“今天謝謝你。”
黎遠昭一把將毛巾奪過,“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慕慕也是我的孩子。”
他耐心的擦拭慕慕的小手,“你給我打電話,就證明你還把我當做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別說什麽謝不謝。”
陳玨沒說話,呆呆的看著**的寶寶。
黎遠昭看她麵色如紙,應該是被這種情況嚇到了,安慰她,“醫生都說了沒事,你就不要擔心了。”
“要是我今天半夜沒醒,或者孩子沒哭,就那麽睡下去......”
陳玨越想,越害怕。
她也是第一次當媽媽,第一次遇到孩子生病。
剛才那種緊張的氛圍,她沒時間照顧自己的情緒。
現在鬆懈了下來,才開始後怕。
“我以前看電視,很多未滿一歲的小孩發高燒,因為延誤治療,燒壞了腦子......”
她說著,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我害怕家裏空氣不流通,所以開了一天的窗戶。昨天氣溫驟降,孩子根本承受不住,所以才會......”
黎遠昭把毛巾搭在床尾的欄杆,站起身來,把陳玨抱在懷裏。
“你做的很好,不要自責,醫生都說送來的及時,就證明你是個合格的媽媽。”
陳玨伸出手臂想回抱他,在空中擱置了半天,又緩緩放下。
她太想有個依靠了。
不圖保護、不圖偏愛。
隻希望在她絕望狼狽之際,能有人分擔她的焦慮與煩惱。
她突然理解了陳媽媽的那句話,一個人帶孩子,太苦了。
黎遠昭見她不說話,往緊摟了摟,“經過這件事,你有沒有覺得,你還是得住在一個用車方便的地方。比如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