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正是熱鬧的時候,圍觀在舞池旁邊的人越來越多,加入進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黎遠昭不斷在人群中尋找,最後,在光照不到的角落,看見了周南跟陳玨。
周南背對著他的方向,將倚在酒水桌前的陳玨,圈在臂彎。
離得太遠,他看不清兩人究竟在幹什麽。
黎遠昭麵若寒霜,握曾幼瑜手的力氣也變大。
曾幼瑜吃痛,眉目扭曲,“你怎麽了?”
黎遠昭隨著舞步把她往舞池邊緣帶。
一看,就是不準備接著跳了。
曾幼瑜不願意,她還沒享受夠此刻的萬眾矚目,不由得鬧別扭。
直到視線對上黎遠昭,她才妥協。
剛才她使喚陳玨,黎遠昭雖然不高興,但並未像此刻這般,外露怒火。
曾幼瑜愛他,但也怕他,這是事實。
宴會廳邊緣,陳玨被禁錮在桌邊,不知所措。
她沒料到,今天不僅能遇到黎遠昭,還能遇到周南。
她本來正看著舞池中央,突然一個人影降臨,擋住了她視線。
陳玨以為自己偷懶被抓包,慌忙低下頭。
一個聲音從頭頂貫穿而下,“小姐,可以幫我取一杯威士忌嗎?”
“好。”
陳玨轉身去酒架上取,不料背後一雙手,抵在了桌子邊緣,把她圈在懷裏。
她回頭,後仰,才看見是周南。
宴會廳音樂太嘈雜,她剛才沒分辨出來。
“你?”她磕磕絆絆,深吸一口氣,“你怎麽也來了?”
這個“也”字很有靈性。
周南斷定,她剛才就是在看黎遠昭跳舞。
真是一出好戲。
男人帶著太太出席酒會,接待的服務生是自己的情人。
“我當然要來,”周南笑,嘴角的弧度非常好看,“不來,怎麽會知道這場宴會這麽精彩?”
他伸手,刮陳玨鼻子,親昵得很,“你呢?怎麽在這裏工作?”
不是已經跟黎遠昭舊情複燃了嗎?還需要自己出來掙錢?
陳玨將手裏的酒塞在他手上,“養孩子,很費錢。”
“孩子的爸爸那麽有錢,一百個也養得起。”
他喝了一口,朝舞池裏揚了揚下巴,“你已經接受現在這種關係了,是嗎?”
陳玨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嘲諷,不太高興。
自從周南解除婚約之後,她覺得他變了。
表麵上依舊紳士有禮,但內裏變得咄咄逼人。
陳玨倔強,要他說明白,“現在這種關係,是什麽關係?”
“你說呢?”
周南沒明說。
他眉目輕挑,一雙好看的眼睛盯著她。
溫柔中,帶著點嘲弄。
陳玨胸腔鼓鼓的,這句反問,像在罵她。
沒想到周南也會看輕她。
他明知道她的不易,她的掙紮,但還是.......
周南被她倔強的眼神刺激,往前傾了傾,“小玨,你不應該委屈自己。黎遠昭是個什麽貨色,你比我更清楚,他現在摟著別人的腰跳舞,把你晾在這兒,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周南放下杯子,逼得她更緊,“你們在醫院的傳聞,我都聽說了,難道你們僅僅是肉體關係?”
陳玨瞪大眼,沒想到事情真傳成了這樣。
她有些羞愧,想從他的束縛中逃離。
周南沒準備放她。
他伸手摟住她的腰,一個轉身,把人用力擁在懷裏。
宴會廳裏的音樂還在繼續,舞池裏依舊火熱。
周南往遠處掃,果然看見黎遠昭朝這邊走過來。
他來勢洶洶,絲毫沒有停留。
周南笑了一下,隨後抬起陳玨的臉,不客氣地親吻她。
陳玨腦子裏“嗡”的一聲,不敢相信現在發生的事。
周南向來克製,從未強迫過她。
但今天,在熙熙攘攘的宴會廳,他居然如此僭越。
陳玨還沒來得及掙紮,周南就主動鬆開了她。
他伸手摸她嘴唇,“我幫你。”
“幫我什麽?”
就在這時,廳裏燈光大亮。
陳玨眯著眼,看見了站在一米之外的黎遠昭。
他目眥欲裂,隨時要發作的樣子。
身後的曾幼瑜死死拉著他,生怕他控製不住自己。
一個外國人正好路過,周南叫住,禮貌問好。
見狀,黎遠昭也走了過來,偽裝起怒意,與他攀談。
陳玨趁機,溜去了別的地方。
這個外國人,正是黎遠昭此次參加宴會的目標。
隻是他沒想到,周南居然也認識。
四人圍成一個小圈,各自心懷鬼胎。
黎遠昭跟那個外國人高談闊論,但注意力總是無法集中。
周南站在他對麵,嘴唇上蹭了一點口紅。
想到剛才的畫麵,黎遠昭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黎總?”周南笑得很得意,明知故問,“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你一直盯著我。”
身邊的黃毛把目光轉到周南臉上,笑道,“剛才有人給周總獻吻了嗎?嘴上都蹭到口紅了。”
“哦,”他裝作驚訝,拿手指擦,“真是失禮了。”
黃毛笑的客氣,“看來不僅黎總帶了女伴,連周總也帶了。看到這場景,不禁讓我想起遠在美國的太太。”
周南拿酒杯與他相碰,“我的女伴害羞,不然一定介紹給史密斯先生。”
黎遠昭握緊拳頭,臉上卻風平浪靜,“周總剛退婚,就立馬有了女伴,這更新換代的速度,屬實讓人望塵莫及。”
“之前的婚約是個誤會,這次的女伴,才是我心儀已久的對象。”
周南表現得很得體,他輕輕招手,喚來了領班,“你可以幫我叫一下陳玨嗎?謝謝。”
領班很識趣,剛才周南吻陳玨,他看得清清楚楚。
於是輕聲應下。
周南繼續跟史密斯聊天,“實不相瞞,我的女伴,是這裏的waitress。”
史密斯很驚訝。
以他們的身份,至少應該找一個旗鼓相當的對象。
就算是不結婚,隻戀愛,也不會找身份如此卑微的服務生。
但同時,史密斯又對周南有了新的看法。
不把物質基礎放在第一位的人,往往更真誠。
他欣賞地看著周南,“周總與旁的富家子弟,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