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還有別的客人,但因為他們坐在角落,所以沒引起太大的關注。
但幾個當班的服務生都看見了。
他們倒吸一口氣,竊竊私語,“不愧是周總的女人,做事這麽不留餘地。”
領班怕事情搞大,慌忙跑過去。
他拿了一個毛巾直接蓋在蔡鎮濤頭上,白色的毛巾瞬間變粉,顯得有些滑稽。
“蔡先生,實在對不起!”他朝陳玨使著眼色,壓低聲線,“還不快道歉!”
陳玨頭一揚,就跟沒看見一樣。
蔡鎮濤鐵青著一張臉,“陳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領班想息事寧人,打著圓場,“看這情況,蔡先生跟小陳是舊相識,既然是舊相識,那更應該有情分在才對。”
他倒了杯酒,遞給陳玨,“小陳,剛才就當你手滑了,現在趕快敬蔡先生一杯。”
陳玨接過,輕輕搖晃,“紅酒價貴,確實不應該潑你臉上,你不配。”
蔡鎮濤終於忍無可忍。
他拍桌而起,氣勢洶洶。
陳玨將他下藥的視頻公布,這件事還被他父親知曉,最後取消了他的繼承資格。
這個仇,他肯定是要報的。
多年蟄伏,就為了熬走他父親,然後繼承富昌,這麽長時間都堅持過來了,沒想到在陳玨這條小陰溝裏翻了船。
蔡鎮濤恨不得殺了她。
但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來,笑意盈盈地衝著領班道,“我跟陳小姐有些誤會,我們自己解決。”
領班見狀,也不好說什麽,識趣地離開。
陳玨斜睨他一眼,“蔡先生的臉,變得可真快。”
蔡鎮濤鎮定下來,拿起桌上的紅酒瓶,緩緩倒入杯中,“你不管怎麽對我,我都認,但你不覺得,你玩兒得有點野嗎?”
他直起身,趁陳玨不注意跟她碰杯,“我父親已經撤了我的職位,你很得意吧?”
陳玨皺眉,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
但撤職這件事,她聽懂了。
她抿了一口酒,掩飾不住的笑,“我說過了,有報應,才正常。”
陳玨經過那件事之後,看到了蔡鎮濤的陰暗麵。
他表麵裝得道貌岸然,內裏肮髒得很,栽到他手上的女人,絕對不止她一個。
能聽見他親口說出自己跌落神壇,真是大快人心!
蔡鎮濤被她的笑容刺痛,伸手按住她杯托,“陳小姐,報應這種事,不會隻發生在我一個人身上。”
“你威脅我?”
陳玨眯眼,手上暗暗使力,“你是富昌繼承人的時候,我都沒怕過你,現在,更不會。”
她神情倔強,絲毫沒有忌憚之意。
蔡鎮濤盯著她,衣冠楚楚之下,滿是豺狼般的眼神。
兩人對峙之際,陳玨旁邊的椅子上,有人悄然落坐。
“蔡先生好興致,還有心思來西餐廳獨酌?”
周南從陳玨手中接過酒杯,毫不客氣地喝了一口,“不過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蔡先生失去繼承權,也絲毫不影響生活的品質。”
蔡鎮濤愣了一下,頃刻之間調整了表情。
他笑得慵懶,“我父親就我一個兒子,一時慪氣,也正常。”
“最好是。”
周南手指輕敲桌麵,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你跟林菀,什麽關係?”
蔡鎮濤一怔,笑容僵在臉上。
林菀。
他居然敢提林菀。
要不是他,林菀也不會死。
蔡鎮濤臉上的肌肉微微跳動,“周總不是不認識她嗎?”
上次他問周南時,周南的表情,絕對不是撒謊。
他真的不記得林菀了。
蔡鎮濤很惱怒,這個女人因為他而死,但他居然不記得一絲一毫。
真是諷刺。
周南捕捉到他臉上的不自然,淡笑著,“林菀曾是我的下屬,可惜了。”
蔡鎮濤原本淡定得很,但從聽見林菀的名字開始,就肉眼可見的緊繃。
他倏地起身,僵硬地看著周南,“周總的紅顏太多,所以失去一兩個,也無需掛心。”
他直接把卡撂桌上,叫服務生,“自己刷,卡放這兒。”
說完,連招呼也沒打,消失在了餐廳裏。
陳玨給他潑酒,都沒趕走他,沒想到周南三言兩語,就把人氣走了。
她瞪大眼,嘖嘖稱奇,“我現在相信了,那個蔡鎮濤跟你,是有仇。”
周南拿著陳玨那杯酒,盯著上麵的唇印看,“你這個口紅顏色不好。”
他靠近她,目光集中在她嘴唇上,“沒上次宴會塗的那個好,玫紅色,貼在我嘴唇上,也適合。”
陳玨想起那天發生的事,臉變得通紅。
她羞惱,伸手去搶周南手裏的酒杯。
周南胳膊往後一撤,趁機將陳玨攬在懷裏。
大廳裏有好多人,都朝他倆看。
陳玨四處張望,那些人都識趣的,假裝沒看見,把臉撇開。
她想起身,被周南按住,“不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嗎?怎麽還害羞了?”
陳玨伏在他膝蓋上,從遠處看,極其曖昧。
“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渾蛋!”
“因為你就喜歡渾蛋啊。”
周南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下頜骨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壞男人,更容易得到女人心。”
“胡說!”
“我怎麽胡說了?”他低頭,懸在她上空,“那你說,你是喜歡以前的我,還是喜歡現在的我?”
陳玨毫不猶豫,“以前的你。”
“我就知道,你喜歡我。”
周南笑的放肆,絲毫沒有曾經沉穩持重的樣子。
“別跟我玩兒文字遊戲。”
陳玨掙紮著想起,周南這次沒攔她。
她坐起來,想起了什麽,“林菀是誰?”
“蔡鎮濤以前的情人。”
周南慢條斯理,簡單概括,“他們在一起戀愛了很多年,林菀還跟他回了國。”
陳玨腦子狂轉,脫口而出,“所以你睡了他女朋友,他才這麽恨你?”
周南眉心一皺,伸出食指點了下她腦門,“你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隨後,又說道,“不過確實跟我有點關係,林菀看上了我,甩了他。”
陳玨若有所思點頭,“難怪他這麽對你,奪妻之恨,一輩子心裏過不了的坎兒。”
不過轉念又想,最慘的還是她。
什麽都沒做,莫名變成了報複周南的工具。
周南神色漫不經心,“我跟林菀清清白白,她確實對我示好過,但我明確拒絕了,沒跟她糾纏不清。”
“那他應該報複林菀啊,畢竟是她劈腿。”
周南歎了口氣,一臉遺憾,“可惜啊,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