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用力拍打著黎遠昭的肩膀,低聲慍怒道:“你放我下去!”
黎遠昭充耳不聞,就這樣橫抱著她,在眾人的矚目下,走出了宴會廳的大門。
曲世洋的臉色有些尷尬,他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原貌,但也看見了曲夢瀟倒在那個女孩子的裙下。
他走上致辭台,清了清嗓子,笑容可掬道:“剛剛令嬡和那位小姐出了點小插曲,讓各位見笑了。好了,現在音樂接著奏,大家繼續啊。”
台下圍成一圈的人,又重新回到了舞池中心,大家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說說笑笑地繼續著。
曲世洋從台上下來的時候,臉色明顯變了。
曲夢瀟對黎遠昭有意思這件事,曲家這幾個人看得明明白白。
說句難聽的,當初東嶽給盛興合作的機會可不隻是看在孫一瑋的麵子上,曲世洋也算是有意撮合那兩人,才賣給孫一瑋這份天大的人情。
他就隻有這一個女兒,可這個女兒又沒什麽上進心,所以他就想找一個合適的女婿來好好繼承並發展他的家業。
黎遠昭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可現在,黎遠昭竟然如此親昵地抱著那個女孩出了宴會廳。
年輕人的事情他不懂,但很明顯,今天這就是一場爭風吃醋引發的鬧劇。
孫一瑋在人群裏一直看著曲世洋,把後者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她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給黎遠昭撥了電話。
但電話被掛斷了。
孫一瑋極為看重今天的這次宴會,雖然該結交的人已經結交的差不多了,但如果丟失了曲世洋這棵大樹,就太不值了。
她看著窗外悠遠的盤山路,思忖著該怎麽扳回現在的殘局。
黎遠昭抱著陳玨走到宴會廳的門外,徑直把她抱到了車裏。
陳玨掙紮著想要下車,黎遠昭竟也沒攔著。
她氣呼呼地從車上下去,把身上的外套也扔了進去,然後猛地一下關上了車門。
可她往四周一看,瞬間呆了。
曲世洋為了不被打擾,把宴會地址選在了旗名山的山莊裏。
來的時候有宋連,但現在宋連去照顧那個挨千刀的表妹了,哪還顧得上她?
陳玨站在原地,隻能看見遠方黑漆漆的盤山公路。
旁邊的車窗搖了下來,黎遠昭笑意戲謔,他倚靠著車窗,扶著額頭:“怎麽?準備走回去嗎?”
陳玨咬了咬嘴唇,倔強地不說話。
她伸手把另一隻高跟鞋的鞋跟也擰斷,然後穿上,朝前方走去。
黎遠昭也不慌,讓司機慢慢開著,嘴裏念念叨叨:“聽說這山裏,晚上有狼。”
不說還不覺得,說了之後,陳玨好像真的聽見了幾聲狼的哀嚎。
她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自覺地用手搓了搓手臂。
正想著,前麵被汽車燈照亮的地方,突然好像有什麽動物竄了過去。
陳玨嚇得拉開車門就往上跳。
不偏不倚,正好跳到了黎遠昭的懷裏。
此刻的她也顧不上害臊了,就算剛剛草叢裏竄過的是一隻兔子,她也能臆想成一頭惡龍。
黎遠昭對這個投懷送抱的方式極為滿意。
陳玨像是一個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蜷縮在他懷裏瑟瑟發抖。
她原本的嗔怒在黎遠昭眼裏就是一種嬌憨,現在這個惹人憐愛的樣子,更是讓他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黎遠昭伸手攬住了她光滑的肩背,輕輕拍著,像哄小孩兒一樣哄著懷中之人。
陳玨稍微緩和了一點,她一隻手輕撫著胸口,抬頭看了看黎遠昭。
那雙剛剛受到驚嚇的濕漉漉的雙眼,著實太過撩人。
黎遠昭咽了下口水,瞬間覺得有些燥熱。
這麽衣著性感的女人坐在懷裏,連和尚都未必能做到坐懷不亂。
更何況他們原本就有過肌膚之親。
陳玨現在這幅樣子極為勾人,黎遠昭很慶幸是自己送她回家,否則這麽誘人的小白兔如果被別人看見了,他估計會瘋掉。
車廂裏一時之間曖昧四起,陳玨明顯感覺到了黎遠昭放在她肩上的手掌變得滾燙。
她想起身,但被用力地按在了原地。
“別動!”黎遠昭的呼吸沉鬱又灼熱。
陳玨動了下胳膊,想把黎遠昭的手從她肩上弄下去。
但黎遠昭反而更加蠻橫地把她禁錮在了懷裏:“我說了讓你別動,我什麽都不會做的。”
他壓低聲音,像是怕被司機聽見似的,在陳玨耳邊悶聲道:“但你如果亂動的話,我就不敢保證了,我在宴會廳裏就忍很久了。”
陳玨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覺得我們這樣合適嗎?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你清楚吧?”
黎遠昭嗤笑一聲:“什麽關係?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吧。”
陳玨無力反抗,隻能用手不斷地拉自己的領口和裙角。
禮服本來就貼身,現在又被撕扯的破破爛爛,根本遮不住。
“有什麽好遮的?你什麽地方我沒見過。”
黎遠昭看她從耳根紅到脖子,故意逗弄地掐了一下她的大腿。
陳玨輕呼了一聲,用力推了一把,才從黎遠昭的懷裏掙脫出來,坐到了旁邊的座椅上。
這幅樣子還真有意思。
黎遠昭笑著立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領。
窗外路燈晃動,照在了他的臉上,陳玨隻是看了一眼,就覺得有種被迷惑的錯覺。
他眉目清冽,身形挺拔,襯衫的領口微張,看上去張揚又性感。
車裏的空間實在太逼仄,一呼一吸都是對方的味道。
陳玨望向窗外,幹脆不看他。
隨後不管黎遠昭怎樣撩撥,她都閉口不言。
兩人硬是這樣劍拔弩張地撐到陳玨家樓下。
到家後,陳玨還沒等車停穩就拉開了車門,她下了車,第一件事就是吸了一大口外麵的空氣。
仿佛黎遠昭的氣味已經進入她的脾肺,她需要用大口呼吸來淘換。
黎遠昭緊隨其後下了車,陳玨被嚇得一激靈,以為他要跟上樓。
沒想到他隻是把外套拿下來,披在了陳玨身上。
“夜裏涼,穿著吧。”
陳玨不想要,一把從身上扯了下來,可黎遠昭已經上了車,臨走還不忘衝她喊道:“高級訂製,扔了就太可惜了。”
話音一落,便揚塵而去。
這個男人現在在她心裏麵就是一個浪子。
一個浪子,縱使對自己百般殷勤,也不過是他日常拈花的手段而已。
他可以對你殷勤,也可以對任何人殷勤。
可更讓陳玨痛心的是,自己明知道他的這番德性,但每每獨處,依然會不受控製地心動。
無法自控這件事,讓她倍感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