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棺材。”)
除了前麵領路的旗袍美人, 四周再無人影。
但微信消息還躺在聊天框裏,褚先生能說出這些話,說不定就在哪個地方看著她。
也許是在監控裏,這麽大一個莊園, 要是沒安什麽隱形攝像頭, 萬一有人上門偷東西怎麽辦……蘇嬙想得很天真,也很簡樸。
說不定某個攝像頭就正對著她, 一舉一動都被攝像頭後麵的褚先生看著。
蘇嬙羞窘起來, 不敢再低頭,餘光一直四處掃**,試圖找到隱藏在暗處的攝像頭。
並沒有找到。
反而是腳腕邊先掠過微微癢意。
蘇嬙低頭, 這才看到一隻黑貓無聲無息地躥到了她的腳邊,它不經意間扭頭,腦袋從她的腳腕處微微擦過,細軟柔順的黑色毛發在白皙的肌膚上撓了幾下。
是褚先生微信頭像上的那隻貓!
蘇嬙走不動路了。
她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腳邊的黑貓, 生怕自己抬起步子,就把它嚇跑了。
黑貓仿佛察覺到她的縱容,在她的腿邊來回蹭了好幾次, 這才仰起頭, 玲瓏剔透的眼睛下意識地順著那雙又白又長的腿往上看,隻是剛看到大腿, 還沒接觸到裙擺更深處,就愣住了, 隨即自若地低下頭,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小姐。”
旗袍美人的乍然出聲驚醒了蘇嬙, 她頓時想起來還有人等著領自己去見褚先生。
“抱歉。”
旗袍美人搖搖頭:“小姐, 奴家隻能送你到這, 您可以跟著黑貓大人去見老爺。”
奴家?
黑貓大人?
蘇嬙心底的疑慮更盛,貧窮的學生根本猜不透褚先生到底出自什麽樣的大戶人家,為什麽這裏的司機和禮儀小姐都這麽謙卑,有些稱呼在她的十八年裏更是聞所未聞。
“好、好的。”
“還有一件事,莊園內很多地方是老爺的禁地,小姐不要走錯了。”
蘇嬙心頭微凜,立馬點頭答應。
“我不會亂走的。”
旗袍美人微微一笑,沒再開口。
蘇嬙下意識看向那隻黑貓,隻見它已經走到前麵,扭頭看向她,仿佛正在無聲地催促——跟上。
蘇嬙猛地甩了甩頭,跟著它走了好幾步,再回頭時,旗袍美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
手機再次傳來幾聲響動。
蘇嬙的心尖顫抖了一下,劃開屏幕卻發現是好友發來的消息。
放養的猩猩:生氣啦?為什麽這麽久都不理我?
放養的猩猩: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放養的猩猩:再給你十分鍾,不理我,我就要報警了啊!
蘇嬙連忙回複她。
一隻黑貓:沒有,我已經到了。
一隻黑貓:我覺得你想多了,褚先生應該對我沒什麽企圖。
她拍了幾張莊園的照片,發給了好友。
一隻黑貓:你看,褚先生的家境這麽好,不可能在我這個窮學生的身上圖謀什麽。
好友那邊暫時還沒有回複,可能是被其他事情耽誤了,蘇嬙隻好先把手機塞回兜裏。
再一抬頭,發現黑貓正蹲在前麵,默默地等著她。
“對不起啊。”蘇嬙小步跟上,她猶豫了一下,才試探性地喊了一聲,“黑貓大人,我們現在往哪個方向走?”
這裏的回廊一條接一條,時不時還要穿過好幾道石拱門,她懷疑自己在莊園裏走一圈,可能一天的運動量就要超標了。
但黑貓看起來並不喜歡這個稱呼,細長順滑的尾巴垂在石麵上,靜靜地瞥了她一眼。
片刻後,它轉身繼續往前走。
蘇嬙隻好跟著它,繞過重重回廊,最終停在一處二層閣樓前。
依舊是沒有題任何字的牌匾。
黑貓跳上門檻,蹲在上麵扭頭看向蘇嬙。
“是讓我進去嗎?”
想也知道一隻黑貓無法給她回答,蘇嬙隻好踏入閣樓,剛進去就聞到一股幽淡的檀香。
啪!
還沒等她細看,身後的兩扇門突然關上。
光線被阻擋在閣樓外,隻能透過木窗上的輕紗,映入少許光亮。
蘇嬙被嚇了一跳,連忙去拉門,但看起來沒有多少重量的門,她使盡渾身力氣都沒有拉開。
怎麽回事?
難道她出不去了!
驚慌失措之際,一聲貓叫將蘇嬙的冷靜喚了回來。
她扭頭,看到黑貓蹲在另一扇敞開的門前,黃色的眼眸在昏暗的角落裏發著光,此刻正靜靜地盯著她。
下一秒,它就轉身躍進了門後。
“等等我!”
蘇嬙心裏一緊,下意識就跟著那隻貓跑,中途穿過好幾扇門,光線也越來越昏暗,直至徹底陷入一片漆黑。
咚!咚!咚!
是她的心跳聲在黑暗裏驚響。
“黑貓大人?”
“你在哪?”
“這裏有人嗎?”
詢問聲在房間裏回**,卻沒有得到任何答複,連貓叫聲也消失了。
蘇嬙的頭皮有些發麻,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有手機,也可以照明。
她連忙掏出手機,誰料摁了好幾下,屏幕始終沒亮。
難道是沒電關機了?
蘇嬙已經忘記了自己手機的電量,隻能懊悔自己在車上與好友聊得太久。
算了,不如尋著記憶裏的方向往回走,至少閣樓大堂裏還有些許光亮,她可以朝著外麵呼救。
蘇嬙沒走幾步,手指就摸到了門。
她不假思索地推開門,往裏麵走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這一路跑來,是遇到過幾扇門,但那些門都是敞開的,完全不用推。
那她剛剛推開的是哪扇門?
蘇嬙的雞皮疙瘩瞬間冒了出來,她跌跌撞撞地往四周尋摸,細白的手指摸到一塊冰涼順滑的木料。
不止是一塊木料,更像是一個大木盒,但什麽木盒能和她一樣高?
蹭。
細微的聲響打斷了她的疑慮,屋子裏的蠟燭不點自燃,照亮了局部角落。
蘇嬙這才看清整個房間的全貌——四四方方的空間,正前方擺著一張供台,兩根紅色的蠟燭就點在台上,它們燃起來的光亮,將供台前方擺著的黑漆棺材照得一清二楚。
棺材!
她剛才摸到的大木盒,其實是一具棺材!
蘇嬙猛地捂住嘴,後退了好幾步,竭力將尖叫聲壓在喉嚨裏。
為什麽這裏會有棺材?
難道是她誤入了什麽禁地……對,她一定是跟著黑貓跑進莊園的禁地了!那位旗袍美人明明說過,讓她不要亂跑。
可為什麽褚先生的家裏會有棺材?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必須趕快跑出去。
蘇嬙轉身欲走,誰料紅燭閃爍幾下,很快就又熄滅了。
更可怕地是,在燭光熄滅的同時,棺材的內部傳來幾聲抓撓,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異常刺耳。
滋……呲……
像是有人被困在棺材裏,正在用指甲抓棺材板,試圖從裏麵爬出來。
這一瞬間,蘇嬙的大腦裏閃過無數恐怖的畫麵:
比如棺材裏困著一具屍體,它聞到了活人的氣息,正準備爬上來將她咬死;
再比如棺材裏困著上一個來這個莊園的客人,她被綁住雙手雙腳,扔進棺材裏自生自滅。而她,就是撞破這一切的下一個受害者……
蘇嬙恐懼極了,不停地後退,試圖遠離那個正在發出詭異聲響的棺材。
她以為自己已經退到了門邊,可下一秒後背卻狠狠地撞上一具溫熱的身體。
“誰!”
蘇嬙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她的驚懼不由自主地通過音調傳達出來,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致。
難道是棺材裏的“人”跑出來了?
無數恐怖片畫麵湧入腦海,直到一雙手撫上她的臉頰,碗邊戴著的冰涼珠子輕輕地拍打在她的腮邊,有幾顆甚至擦過她的唇,幽淡的檀香更是直接鑽入鼻翼間。
蘇嬙的臉上早已掛滿了淚珠,是被剛才的一幕幕給嚇出來的,而那隻手正溫柔地將它們擦拭幹淨。
蘇嬙愣了幾秒,猛地抓住那隻骨感修長的手。
是溫熱的!
“你、你是人還是什麽東西?”
頭頂傳來一道輕微的笑聲,帶著男人獨有的渾厚音質。
對方並沒有開口,而是放開她,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黑暗裏,一切恐懼都被放到最大,蘇嬙本能地依賴這個唯一出現的活人。
“別丟下我……”
她伸出手,原本是想要抓住男人的衣角,結果卻揪住了他垂在身側的幾根手指。
年輕女孩的手白皙又纖長,但與男性的手掌對比起來,又顯得過於嬌小,輕輕一握就能捏在手心裏。
但男人沒動。
他任由女孩抓住自己的手指,既沒有甩脫,也沒有順勢牽住她,而是繼續往前走。
蘇嬙不知道他要去哪,隻能憑著感覺磕磕絆絆地跟著他,緊緊地攥著那幾根手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是這裏的人嗎?”
沒人回答她,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細微的吹氣聲。
橘紅色的火星突然亮起,蘇嬙看著那點火星靠近了蠟燭,幾秒後將其點燃。
燭光又亮了起來。
她也終於看清了身側的男人模樣——他穿著一身黑緞立領長衫,上麵隱約能看到幾處金色暗紋,斜襟的位置也墜著玉石,拿著火折子的手腕上還纏著一串檀木手串。
看起來就十分地矜貴。
有那麽一瞬間,蘇嬙覺得自己站在這個莊園裏,才是最突兀的存在。
男人單手將火折子重新蓋上,低頭垂眸,看向自己依舊被握緊的幾根手指。
“對不起!”蘇嬙飛快地鬆開,“我是不小心闖進這裏的,不是有意要亂跑!”
“沒關係。”
低沉的嗓音在頭頂上方響起,男人的聲音很好聽,甚至帶著一股奇怪的韻律,仿佛悠久的古音。
蘇嬙看見他轉過身,正麵對上他的臉。
因著垂首的緣故,濃密的黑發半遮住那雙狹長的眼眸,眉眼間透漏出一股淡漠與冷峻,但在觸及麵前的年輕女孩後,又有些微微地柔和。
從來沒人能將短發和長衫融合得這麽好,這麽有古韻,就仿佛這個人真的是從棺材裏坐起來的千年屍體……蘇嬙猛地甩頭,將腦子裏那些離譜的猜測全部甩掉。
這樣想太不禮貌了!
她強迫自己忽略不遠處的那具棺材,抬頭飛快地看了男人一眼。
看不出年齡,但他的身上有股歲月沉澱的氣質,看起來內斂持重,甚至帶著些許不可逾越的沉穩。
蘇嬙猜測他應該有三十多歲,於是低聲詢問:“叔叔,您知道該怎麽走出這裏嗎?”
“叔叔?”男人古怪地重複了這兩個字眼,片刻後笑了一聲,“叫叔叔也行。”
他抬起手,搭在棺材上,骨節都泛著冷白。
“出來吧。”
話音剛落,蘇嬙渾身的骨頭縫都鑽進一股陰冷。
出來?
誰出來?棺材裏躺著什麽東西?
她的臉色不知不覺間變得無比蒼白,眼神驚惶地盯著那具棺材,肩膀都開始發起抖來。
下一秒,棺材內又傳來那陣刺耳的抓撓聲。
男人剛將棺材板推出一道縫隙,腰身就被一雙手臂抱住。
“不要!”
蘇嬙緊緊地拉住他,恨不得將他往後拖走。
“不要放它出來!”
沒拖動。
男人個子高,且長衫下遮掩得並不是削瘦的身體。相反,蘇嬙能感受到他的肌肉十分緊實堅硬,自己的力道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撓癢癢。
她絕望地放開他。
砰。
棺材板被男人一把推開。
一簇黑影從棺材裏一躍而起,朝著蘇嬙的麵門襲來,她來不及躲避,隻能無助地閉上眼睛。
幾秒鍾過去,想象中的攻擊並沒有降臨。
蘇嬙顫顫巍巍地睜開眼,隻看到冷白的手掌擋在她的麵前,揪住了那道黑影。
“喵。”
黑貓乖順地叫了一聲,被男人抱進懷裏,一雙剔透的貓眼直勾勾地盯著近處的蘇嬙。
原來是貓,貓爬進了棺材裏。
蘇嬙鬆了口氣,有些羞愧地看向男人:“謝謝你,是我誤會了。”
“你誤會什麽了?”
“我以為棺材裏有一些不好的東西,畢竟它出現在這裏,有些奇怪……”
“不奇怪。”
那隻冷白的手掌緩緩地撫摸著懷裏的黑貓,它的主人抬起頭,朝著蘇嬙微微一笑。
“這是我的棺材。”
蘇嬙倒吸一口涼氣。
幸而在她徹底心梗前,男人又悠悠地加了一句:“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棺材。”
這個解釋也很奇怪,他明明看起來正處於人生最成熟的時期,並沒有到需要準備棺材的年齡。
他還有那麽一頭濃密的黑發呢!
雖然好奇,但蘇嬙並沒有繼續探究下去。
或許這是別人的癖好也說不定,她這個陌生人,就不要過多地摻和了。
“好了,讓它送你回去休息吧。”
男人鬆開手,黑貓從他的懷裏躍到地麵,昂首闊步地朝著門走去。
蘇嬙卻從他的話裏聽出另一個信息。
“叔叔,你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
“你是這個莊園的……客人。”
男人隻停頓了一秒,就流暢地接了下去。
蘇嬙越發肯定心裏的猜測,眼前的這個男人,氣質與莊園裏其他的服務人員完全不一樣,說不定是褚爺爺的兒子。
她緊張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我可以先見一見褚先生嗎?”
“先休息不好嗎?”
“可是我想見他,我來這裏就是為了他。”
她的一腔真情表露似乎觸動了眼前的男人,他靜靜地望著她,仿佛要望進她的眼睛裏。
“有多想?”
蘇嬙垂著頭,不安地揪著衣角,她害怕自己的急切會讓褚先生的子孫覺得太勢力,但又忍不住內心的渴望。
“好孩子,別低頭。”男人的手掌托起她的臉頰,“告訴我,有多想?”
這個舉動無疑是越軌的。
一個足夠當叔叔的男人,摸上年輕女孩的臉,放在任何一種環境裏,都是犯罪的程度。
但或許是他的淡漠氣質,亦或許是他的古韻音調,莫名其妙地蠱惑了蘇嬙。
她愣愣地看著他,咬著唇瓣說出了心裏話:“很想很想。”
這或許是她這輩子,唯一能見到好心資助人的機會。
“你能讓我見見他嗎?”
男人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他的眸色好像比之前更深了一些,但神情依舊沒變。
“見到他之後呢?你想做些什麽?”
想做什麽?
她想感謝他的資助,想親近那位和藹善良的老者,還想……
“想當他的孫女嗎?”
男人打斷了她的思緒,說出來的話瞬間讓蘇嬙的臉色變得蒼白。
“不是!”
她後退兩步,躲開他的手,惶恐不安地看著他。
“我沒有那個想法,你不要誤會。”
男人也不介意她的退縮,自顧自道:“他確實也不會把你當孫女。”
這話猛地撕開了蘇嬙的癡心妄想。
她難過地想垂下腦袋,可又顧及他剛才的話,不敢再頻繁低頭。
“我、我隻是想要感謝褚先生這些年的資助,沒有其他念頭。”
“我知道,你先去休息吧。”
他的再三勸退,使得蘇嬙也不好過多要求,也許褚先生年邁,今日沒有什麽精力,隻能明日見她呢?
想到這點,她隻好轉身往外走。
那隻黑貓蹲在門口,似乎一直在等她。
手指觸碰到緊閉的格門,蘇嬙的心裏雜亂極了,腦海裏不停地回**著男人說過的話。
靈光一閃而過。
她有些猶豫地回頭,隻看到穿著黑緞長衫的男人還站在棺材旁,手指正緩慢轉動手串,紅色的燭光照在他的側臉上,先得格外俊美詭異。
蘇嬙鼓起勇氣:“可以問一問,你是誰嗎?”
男人揚起唇角,視線越過重重昏暗,精準地盯住她。
“我姓褚。”
“是莊園的主人。”
仿佛是嫌給蘇嬙的打擊不夠大,他繼續道:“我的年齡不足以當你的爺爺,當……叔叔倒還可以。”
一千五百歲的叔叔。
作者有話說:
某位一千五百歲的老祖宗,正在嚇剛高考完的可憐老婆。
正常見麵不行嗎?
不行,因為沒法趁機抱老婆。
搞了個新預收,還是我的白月光末世題材,俗狗套路:
《末世大佬的掌上嬌》
(文案會改,經典失憶梗——失憶時有了老婆,恢複記憶後忘了老婆,憑借本能又搶走了老婆!)
末世來臨,柔弱又貌美的計玥救了一個很可怕的失憶男人。
男人吃她的喝她的,還時不時欺負她,逼著她和他談戀愛。
計玥隻好含淚答應。
結果半年後的某一天,男人突然一走了之。
計玥喜極而泣,收拾包裹繼續逃難囤貨。
誰料半路誤入一座強盜基地。
計玥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卻被人當街擄走。
起哄聲中,她戰戰兢兢抬頭一看。
計玥:???
計玥:這不就是她的前男友!
壞消息1:他恢複了記憶
好消息2:忘記了失憶時的女友
壞消息3:他又把她擄走了
周晝當街搶走了一個小美人。
小美人被親時,會乖乖地把嘴巴送上來。
周晝忍不了,他鉗住小美人的臉頰肉,惡狠狠地逼問:“誰教你的?”
小美人顫顫巍巍回他:“前、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