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最好的禮物 求月票
澧河為陳京準備的歡送會聲勢浩大,名義上是經貿局的歡送會,但參與的人全是縣領導。
除了易明華沒參加歡送會外,縣委常委、副書記趙一平、縣長魯權、常務副縣長王涵陽等等,剩下的幾個常委竟然都到場了,政府這邊的副縣長,平常和陳京有交往的各鄉鎮、科局辦負責人。
歡送會在房山賓館舉行,硬是搞了十幾桌,才將這些所有人款待清白。
陳京根本沒料到陣仗會這麽大,這事起因是文建國說要搞個歡送會,陳京也就沒堅持,沒想到這一鋪開,場麵太大了!
按照這樣的排場,完全是歡送縣委書記離任高升的場麵,陳京覺得不太合適,但是人家來捧場了,總不能趕人家走,所以盡管心中覺得不妥當,但也隻能任由其發展了。
不管陳京願不願意,市委伍書記上任欽點陳京擔任秘書這事在德高已經傳為了佳話,在澧河,很多人更是見證了這一點。
伍大鳴出任德高市委書記的任命還沒下來呢,市委組織部就已經找陳京談話、幫陳京轉組織關係了!
陳京能夠由下麵郊縣的一個小局長,一躍進市委,而且成為市委第一秘。如果僅說陳京是因為才華橫溢,被領導賞識,這恐怕是說不通的,關鍵是沒人信。
這年頭,有才華的人大有人在,但是放眼德高,市委第一秘也就一個人,伍大鳴就是孫悟空,他就能夠知道澧河有自己合適的秘書?
關於陳京的背景,以前都傳陳京和省裏陳副省長有關係,但後來這種說法又被人證實是子虛烏有。但現在,陳京路子野得很,在澧河和兩人書記矛盾很深,尤其是後麵上來的易明華,那是變著法兒要將陳京往死裏整。
陳京岌岌可危,這在澧河政壇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峰回路轉,陳京一躍飛出了澧河,進了市委,這樣的華麗轉身,沒有深厚的背景,又有幾個人能夠辦到?
很多人在內心都對自己先前的考證心存懷疑了,像趙一平這樣花了大力氣調查陳京的人,現在更是稀裏糊塗。到了這個時候,他方想起省城大佬的話:“凡事不要較真,真真假假能較得清楚嗎?空穴不來風,不涉及利益的事兒,哪裏有什麽大事啊?”
趙一平當時聽這話,心中覺得不是那麽回事,陳京是什麽人,究竟有什麽背景,他就是想要探究個明白。
可是他哪裏探究明白了?他調查出陳京的父母就是小學老師,和陳副省長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可是現在看來,那個調查又哪裏能夠靠譜?
通過陳京這事,趙一平也總結出了自己為官終究還是火候淺了。
有些事情愛較真,這個世上哪裏有那麽多的真?
相比趙一平來說,魯權本身就是從市委下來的幹部,這次沈林下台,舒治國也下台,沈林一係的官員牽連到了很多。魯權自然也會受到一些影響,所以,最近魯權在澧河的影響力直線下降,而他自己也韜光隱晦,懂得趨利避害。
這次伍大鳴上任之初有兩個用人,一個用人是用陳京,這個用人似乎在彰顯他的個性。另外一個用人是繼續留用市委秘書長周青。
伍大鳴的第二個用人在德高是有很多解讀的,周青是什麽人?那是沈林時代的市委大管家,沈林都倒台了,周青還繼續留在這個位置上,這是否意味著伍大鳴會對以前沈林一係的官員網開一麵?
作為沈林一係的官員,魯權自然是希望這樣的,一直以來魯權根本就沒有機會靠近沈林。沈林的嚴重違紀,他不知道,更沒有參與,如果因為這樣受牽連,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今天參加歡送宴會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心思,而這也就造就了陳京是今天宴會的唯一中心。
因為所有人都能夠讀懂陳京現在的分量,市委第一秘,那是市委書記身邊最貼心的人,可以說是通天的人物,和這樣的人拉上關係,建立起一定的友誼,其會有多大的好處?
今天無疑是和陳京拉近關係最黃金的時機,所以,這才有了這一場熱鬧的歡送宴會!
……
季節其實已經是冬季了,雖然隻是初冬,但是從國曆來算,離年底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又是一場醉酒過後,陳京回到了供銷新村,他就躺在自家的沙發上,眼睛看的方向是遠處的澧河!
曾經有多少次,陳京都在努力離開這個地方,但他從未想過自己的離開會像今天這樣倉促!
對澧河,陳京的感情是複雜的,當初的澧河在他眼中就是落後、沒有前途的代名詞。他來澧河上任的低落情緒他至今依然記得很清晰,而這幾年來,陳京也無時無刻,做夢都想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地方去追逐屬於自己的夢想。
但是此刻,陳京閉上眼睛想起自己今年在澧河所經曆的一切,他驀然發現,澧河這個地方他注定永遠也無法忘記了!澧河的山山水水,澧河的一草一木,都嵌進了他的心中,永遠也抹不去了。
就這樣離開了,陳京心中覺得有些空落落的,他腦子裏還想著經貿局下一階段的工作計劃,他還想著去澧河西北方幾個偏遠的山鄉走一走、看一看,他還有準備從經貿局的資金中抽出一部分搞個惠民項目……
這些所有的想法就這要夭折了,因為陳京要離開了,他心中清楚,自己這一走,也許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在澧河這三年是艱辛的,但這三年所經曆的事情,比陳京以前二十多年所經濟的事情還要多。他生在城市、長在城市,根本就不知道農村是怎麽回事情。也就是這三年時光,讓他零距離的了解了農村,了解了共和國社會最底層的生態。
古人有言:“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如果陳京沒有這三年的曆練,他也絕對是五穀不分的,三年的基層工作,陳京是帶著情緒而來,但是卻是滿載而歸!
他覺得自己應該感恩,因為自己所經曆的這一切,是那些在省裏辦公室裏麵寫三年文件的同齡人永遠都無法想象的。基層的人和事,基層的生態,基層對人的摔打和磨礪,沒有經曆,根本就想象不到。
三年前陳京還隻是個懵懂的書生,但是今天,也許陳京身上還有太多的不成熟,但是他實實在在的成為了一名副處級官員了。他懂得了如何獨當一麵,麵對困難,他懂得了如何去堅持克服。處理複雜緊急問題的能力,也在實踐中見長,作為一縣經貿局一把手,陳京至少能做得遊刃有餘,這就是他在澧河三年最大的收獲!
陳京要走了,這一次他一個人走,徐麗芳和殷虹都會留在澧河。她們兩人金璐已經安排好了,都去金玉樓做事,而金璐自己在沿海的投資計劃也初步敲定,她離開澧河期間,以後金玉樓的打理,她正在物色合適的人選。
有合適的人選打理酒樓,還需要一個可靠的骨幹團隊,徐麗芳和殷虹兩人都是金璐確定的骨幹團隊成員。
這一些陳京都沒有插手去管,他現在和金璐主要是電話聯係,而最近這段時間兩人都忙,有時候電話聯係也不多,兩人都充實在了各自的事業中去了。
就這樣走了,最舍不得陳京的竟然是徐麗芳的小兒子徐彬,這個季節正是山上茅草開花的季節,用茅草秸稈做的小馬兒,徐彬做了好幾隻,他挑了一隻最神駿的送給陳京。
小家夥可愛至極,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一個勁兒的問陳叔叔還回不回來。
陳京也有些動情,抱起孩子,手上拿著茅草秸稈編織的馬兒,心想孩子是不懂得送馬的寓意的,馬到成功,這是最好的禮物了!
陳京從澧河走,經貿局專門派了一輛車送,雖然很多東西陳京一棄再棄,但是行囊也是裝了滿滿的一車。他記得自己來澧河的時候,就隻有肩上一個空空的行囊。
現在是三年過後,離開澧河卻是這滿滿一車了,其實又哪裏隻有這滿滿一車?陳京整個人脫胎換骨的大變化,也許是陳京帶走的最寶貴的財富。
從澧河到德高,這無疑是一次巨大的飛躍,對陳京來說他的仕途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
德高不是澧河能比的,德高在整個楚江排名都在前列,遠遠不是澧河這樣的偏遠窮縣可以比擬的,陳京到德高,所處的這個舞台是澧河的百倍之大,他可以在上麵盡情的揮灑自己的才華……
撇開了所有的兒女情長,從汽車駛出澧河境內,踏上德高市地麵的那一刻起,陳京心中忽然便是豪情萬丈。
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他從未像今天這般有**、有信心過,經曆了前段時間長久的壓抑,今朝全部釋放出來,等再回首望澧河的時候,卻覺得那裏有些小了,自己經曆的那些不愉快又能算什麽?付諸一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