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怎麽回事

虎子一臉慘白地衝著進來的彪形大漢點頭哈腰,哭喪著臉跟著身後說著什麽。

進來的男人一米八左右,龍行虎步,走路鏗鏘有力,再加上他胳膊上鼓鼓的腱子肉和霸氣側漏的犀利眼神,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功底紮實的“練家子”,一般人看到都要先怵三分。

虎子膽戰心驚地喊道:“熊隊長,他……”

“他個鳥毛,我就知道,又是你小子帶我徒弟出來惹事,滾一邊去。”彪形大漢張開蒲扇大的巴掌,一把按在了虎子的臉上。

虎子的整張臉都不見了,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要不是其他幾位護礦隊員合力把他抱住,估計要一直滑到吧台上去。

楚天舒看著彪形大漢的身手,竟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和杜雨菲對望了一眼,知道又引來了比假小子更大的魚,手上便鬆了勁。

假小子“哧溜”一下,順著椅子往下一滑,就脫離了兩人的控製,然後貓腰來了幾步蜻蜓點水,就竄到了彪形大漢的麵前,笑嘻嘻地看著她的師父。

彪形大漢親昵地拍了拍假小子頭,溫聲道:“瓊兒,吃虧了沒有。”

“師父,你徒弟吃不了太大虧。”假小子燦然一笑,馬上又撅起了嘴巴,指著楚天舒和杜雨菲說:“但是,他們合夥欺負我。”

彪形大漢目露精光,盯著眼前這一對俊男靚女,沉聲道:“兩位,這就是你們不對了,兩個大人怎麽好合夥欺負一個小孩子呢。”

楚天舒微微一笑,抖著破爛的衣服,笑道:“這個大哥,你看看我這衣服,就知道是我欺負了你的徒弟,還是你的徒弟欺負了我。”

彪形大漢打量了楚天舒幾眼,大致也明白了幾分,想著這兩人應該是來礦區談生意的老板,以後可能還要再見麵,搞太過分了也不好看,便說:“這位兄弟,到了礦區就要遵守礦區的規矩,服從護礦隊的管理,這樣吧,念你們初來乍到,我不為難你們,你們給我徒兒賠個不是,這事就算拉倒了,以後大家還是朋友。”

沒想到,這彪形大漢看似粗魯,倒還不是太蠻橫無理,如此看來,黃固能把一個礦區管理得井然有序,還是懂得和氣生財的道理,護礦隊也不像傳說的那樣霸道。

杜雨菲笑意盈盈地對假小子說:“小妹妹,對不起,姐姐給你賠個不是。”

眾人鬆了一口氣,以為這事就這麽翻過去了,沒曾想假小子不依不饒,指著楚天舒賴皮道:“不行,師父,姐姐沒欺負我,是他欺負了我,你要幫我教訓教訓他。”

彪形大漢問:“哦,瓊兒,他怎麽欺負你了。”

“他……”假小子很有點作秀的才能,她眨巴了幾下眼睛,眼眶裏居然閃著淚花,一副委屈的樣子,可憐兮兮地說:“他……他要脫我衣服。”

彪形大漢一愣,臉色沉了下來,問道:“可有此事。”

假小子一指胖老板和圍觀的食客,帶著哭腔說:“真的,師父,不信你問他們。”

彪形大漢四顧環視。

胖老板和食客們猶猶豫豫地點頭。

彪形大漢半信半疑,轉頭問楚天舒:“是這麽回事嗎。”

杜雨菲正要解釋是開玩笑,被楚天舒攔住了,他平靜地點了點頭。

假小子喜笑顏開,叫道:“師父,你看你看,他自己都承認了。”

彪形大漢暗暗罵道:你小子真是多事,給你台階你不下,非要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他氣勢森然,以一種俯視的決然口吻說:“好吧,按照礦區的規矩,你這算耍流氓,帶著你的小蜜,滾出礦區吧……”

楚天舒微笑著,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沒有要滾出去的意思。

假小子趕緊煽風點火:“師父,你看,他把你的話當耳旁風了。”

當著這麽多人,護礦隊的麵子丟不起。

彪形大漢怒了,他一抬手,指著楚天舒,問道:“難道你非要逼我動手嗎。”

楚天舒站起來,向杜雨菲作了個住嘴的手勢,緩緩朝前踏了一步,抱拳拱手,淡淡地說:“我們正想向師父討教幾招。”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看熱鬧的食客們以及虎子等護礦隊員都驚訝得長大了嘴,隨即又是一陣交頭接耳,都在議論這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怕是沒有見識過熊隊長的強橫身手。

尤其是疤臉漢子和黑臉漢子,他們眼睛朝楚天舒偷眼看去,心道,你小子腦子燒壞了,敢向熊隊長叫板,這不是自己找抽嗎。

彪形大漢正是護礦隊的副隊長熊壯。

雖然大多數人說不清他的來曆,但也聽說過他在半年前的某一天名聲鵲起。

上午,在放馬坡上赤手空拳驅散了十幾位持械爭鬥的山坳村村民;下午又在礦區招待所門前以一對十,打得十幾個醉酒尋釁的貨車司機鬼哭狼嚎;半夜裏在朝陽水庫邊,單挑一位外地老板的五名保鏢,打得他們跪地求饒,灰溜溜滾出了礦區。

毫無疑問,熊壯是護礦隊中的第一高手。

熊壯驀地發出一聲大笑,說:“你有種。”

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輪廓分明而堅實,直挺的鼻梁,堅毅的嘴唇,下巴刮得鐵青,身體十分的健壯,但並沒有一名練武者的肅殺之氣,真不像是來砸場子的,可是,他為什麽非要以卵擊石呢。

這個時候,倒是假小子產生了憐惜之心,她拉了拉熊壯的衣袖,低聲說:“師父,下手別太狠,打人別打臉,給他點顏色看看就行了,挺帥的一哥們,毀了容就有點可惜了。”

兩人拉開架勢就交上了手。

盡管熊壯按照假小子的吩咐留有了餘地,但楚天舒仍然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既無招架之力,更無還手之功,隻能仗著步伐靈活和桌椅的阻礙,堪堪避過熊壯的幾招。

看著楚天舒狼狽應戰的樣子,惹得眾人一陣哄笑。

假小子在一旁拍手叫好。

杜雨菲則是捏了一把冷汗,緊盯著場上的變化,隨時準備上前替楚天舒抵擋幾招。

“停。”楚天舒隔著桌子突然大叫了一聲。

過了幾招,熊壯看出來了,楚天舒根本就不是一個習武者,心裏非常的納悶,他這是搞得什麽鬼名堂。

楚天舒喊停,熊壯就住了手。

在這麽多人麵前,一個成名已久的師父打敗了一個不會武功的白麵書生,傳出去也是勝之不武,既然他知道厲害了,就讓他自找台階滾蛋拉倒。

可是,楚天舒卻對熊壯說:“師父,這裏人太多,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練練,免得輸了的人太難看。”

熊壯一聽,差點鼻子沒被氣歪了:你知道輸了難看,趕緊滾蛋得了,還囉嗦個毛啊,難道,你是想給我留麵子不成。

楚天舒不顧熊壯一臉的黑線,他對胖老板說:“老板,給我們找個包房。”

看熱鬧的食客差不多都笑出聲來了:我靠,大廳裏都礙手礙腳的,還要找包房,那能折騰得開嗎。

胖老板看著熊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假小子唯恐天下不亂,她跳著腳,拍著手說:“好哇,好哇,師父,他不知好歹,你就讓他吃點苦頭。”

楚天舒也沒管熊壯同不同意,自顧自地走向裏麵的一個包房,走到門口,還回頭朝熊壯招了招手。

這幾乎就是挑釁。

熊壯氣得頭冒青煙,大踏步地跟著楚天舒進了包房。

門關上了,沒有聽到大家所期待的乒乒乓乓和鬼哭狼嚎,倒是安安靜靜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假小子奇怪地走了過去,耳朵貼在門上,臉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

大概過了分把鍾,包房的門突然被拉開了,假小子一個沒留神,側身倒進了熊壯的懷裏。

熊壯順勢把她拉了進去,又把門關上了。

又過了幾分鍾,楚天舒、熊壯和假小子一起從包房裏出來了,令人跌破眼鏡的是,假小子親親熱熱地抱著楚天舒的胳膊,那神情,好像他們從來沒有發生過衝突,而是鄰家小妹見到了久未謀麵的大哥哥。

“沒事了,散了吧。”熊壯揮了揮手,虎子帶著幾名護礦隊員忙著給他們開道。

假小子看見了杜雨菲,她伸出手來,說:“漂亮姐姐,把帽子還給我唄。”

杜雨菲上前,將帽子扣在了她的腦袋上,問:“玩夠了,不玩了。”

假小子喜氣洋洋地說:“不玩了,不玩了,回家嘍,回家嘍。”

幾個人出了門,假小子非拉著熊壯和楚天舒上了她的吉普車。

杜雨菲隻得笑笑,上了他們帶來的桑塔納。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亮瞎了疤臉漢子和黑臉漢子的狗眼,他們緊跑了幾步,湊到真要上越野車的虎子麵前,低聲問道:“這……怎麽回事。”

虎子苦笑了一聲,說:“你問我,我問誰去。”

疤臉漢子捂著嘴巴,結結巴巴地說:“那,我這……”

虎子看了一眼疤臉漢子嘴角邊的血跡,笑道:“別這呀那的了,現在沒工夫跟你囉嗦,明天到護礦隊找我。”

黑臉漢子拉了疤臉漢子一把,望著三輛車揚長而去,嘴裏嘟囔道:“這他媽算怎麽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