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心神劇震

祁順東坐在辦公室裏,心不在焉地聽著從江蘇回來的陳國棟的匯報,大部分情況都和他推理的差不多,怪不得鄭剛脫離公安的視線這麽長時間,原來躲到了這麽偏遠的一個小村子裏,如果,他不貪圖那筆錢,待在小村裏子安心做他的外來女婿的話,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抓住他呢。

“那個姓古的女人,我是說他們一家人沒有識破你們的身份吧。”祁順東懶懶地問道,這兩天因為李滿媛的事情他一直提不起精神,甚至對尚平和鄭剛的案子也好像沒有了先前的熱情,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和案子無關的問題。

“哪能呢?”陳國棟保證道:“我們讓那裏的公安部門對那個古愛花實施了監控,包括她的通訊,我想鄭剛或者古愛山肯定會和她聯係,那時我們就能確定鄭剛的藏身之地。”

“鄭剛現在已經是一隻受驚的兔子,既然高玉根和王芳的事情已經敗露,他不可能再和那個村子聯係,那隻是你的一廂情願。”祁順東給熱情高漲的陳國棟兜頭一盆涼水。

這幾天祁順東對抓鄭剛歸案已經沒有多大熱情了,從目前複雜的局勢來看,他知道,鄭剛的歸案並不一定能扳倒尚平,那筆巨款現在不再是尚平犯罪的罪證,相反卻成了裹在尚平周圍的一層刀槍不入的硬殼,不但傷害不到他,反而處處都在保護著他。

如果現在鄭剛歸案,那幫急於從那筆巨款裏得好處的人還不定怎麽狗急跳牆呢,也許連自己的老命都不一定保的住。

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明智的做法就是要讓鄭剛繼續在外麵流浪者,作為一個籌碼預存在那裏,至於尚平,還要看看形勢的變化,說白了就是還要看看那些隱藏在尚平背後的人接下來的手段,對此祁順東心裏也很緊張,因為他不知道對手從那個方向進攻。

祁順東冷淡的態度一時讓陳國棟模不著頭腦,他一直認為自己帶回了爆炸性的線索,連張愛軍都認為是鄭剛案的一大突破,沒想到祁順東居然就那麽兩句輕描淡寫的話。

陳國棟把祁順東的態度歸結為對自己的打壓,因為他不允許自己的風頭蓋過張浪。他憤憤地離開了祁順東的辦公室,一心準備單幹,隻要自己抓住了鄭剛,看他還有什麽可說的。

陳國棟剛剛離開辦公室,這裏祁順東的手機就向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最近幾天,祁順東對陌生手機來電很敏感,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可是當他聽見手機裏傳來的聲音時,禁不住渾身一震,天哪!是小雅!她……她怎麽會打電話過來?莫非……難道是李滿媛這個……祁順東心裏一陣緊縮,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直打哆嗦。

祁順東掛斷手機旋風一般出了辦公室。再一次和李晴撞了個滿懷,可這次他連頭都沒回,甚至沒有聽清楚女人說些什麽。

幾個月來祁順東從來沒有如此興奮過,即使那次趴在小雅身上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情緒激動。

雖然他知道小雅找自己肯定沒好事,說不準就是那天李滿媛告訴自己的那回事,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因為現在祁順東已經有了新的想法。

更何況這是小雅頭一次主動給自己打電話,並且明確地說想見自己。想起電話裏女兒那種無助的抽泣聲,祁順東感到一陣心碎,這是作為父親油然而生的一種感情,在這種感情之外才是來自內心的那種潛藏已久不可告人的興奮之情。

他不想費心思去猜測女兒找自己的目的,他隻想見到她,哪怕隻是和她說說話也行。

當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小雅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心裏一陣緊張的同時,就有點後悔剛才給祁順東打的那個電話,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怎麽會一時衝動給他打電話。

原來當小雅心事重重地來到楓丹白露公寓的時候,她的遭遇幾乎和祁順東一樣,那個老教授的話讓祁小雅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明明自己在這個房間裏和李滿媛度過了好幾個迷亂的夜晚,可突然之間物是人非,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雅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當她失魂落魄地來到樓下的時候,那刺眼的陽光令她感到陣陣的眩暈,以至於徹底失去了方向感,同時,覺得自己就像一隻離群的孤雁,忘記了回家的路。

就在這時,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她認為自己目前這種淒涼的處境完全是她父親造成的,是他再一次毀滅了自己的前程,在一股無法控製的怨恨情緒下,她想見到他,告訴她自己的憤怒,同時讓他看看,看看自己的女兒被他折磨成了什麽模樣。

但是,在小雅的潛意識裏,她其實是希望有個人在這個時候來憐憫一下自己,就是在這種矛盾心理的驅使下,她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給祁順東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回到了好久不曾住過的那套尚平給她的老房子裏。

門鈴一遍遍地響著,小雅緊張地把一個枕頭抱在懷裏,兩眼緊盯著門口,似乎來的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上門催債的債主。

祁順東懷著激動的心情按了半天門鈴,就是沒人來開門。他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聽,房間裏沒有一點動靜。難道她又改變主意了?會不會出什麽事?祁順東緊張起來,他了解自己這個心高氣傲的女兒,隻要衝動起來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從剛才電話裏的聲音可以聽出來,她當時的情緒很不穩定,她不會是……

祁順東拿出手機按照剛才那個電話號碼撥了回去,電話是通的,但是一直都沒人接。忽然他隱隱約約聽見了屋子裏傳來的手機鈴音。

她在裏麵!為什麽不開門?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際,祁順東再也顧不上多想,舉起一個大拳頭在門上擂鼓似地敲起來,一邊敲,一邊喊道:“小雅!小雅!快開門,要不我把門撞開了!”

此時,祁順東來時的那股興奮和衝動已經**然無存,代之而來是一種無盡的恐懼和失落,正當他再次舉起拳頭的時候,吧嗒一聲門開了。

隻見小雅抱著個枕頭,兩眼紅腫頭發散亂地站在門口盯著他,那幽怨的眼神讓祁順東感到自己的心一陣悸動。

一瞬間不禁感慨萬千,女兒從小到大的每一個瞬間閃過他的腦海,他極力忍住想撲上去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裏的衝動,僵硬地笑了一下,尷尬地說道:“我……我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你是不是想讓整棟樓的人都聽見!”小雅恨聲說道,然後丟下祁順東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自己一轉身,扭著屁股走到客廳裏,一歪身子臉朝裏倒在沙發上,聳動著肩膀嗚嗚地哭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小雨和林惠兩人在尚平的老屋裏展開了一場爭論。爭論首先是從祁小雅身上開始的。?林惠把上午自己在公司會議上的決定告訴了小雨,小雨聽完後點點頭,隨即問道:“小雅你是怎麽安排的?”

林惠不解地看著小雨說道:“她?我壓根就沒理她,算了,我也不指望她,她愛幹什麽就讓她幹什麽去。”

沒想到小雨一聽就有點急了,大聲道:“你怎麽能這樣?她好歹也跟了平哥這麽長時間了,怎麽能突然就……”

林惠不耐煩地打斷小雨的話道:“小雅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和我們不是一條心。

況且,她後麵還有個祁順東,再讓她待在家裏說不定會鬧出什麽事情來呢,平哥這次被抓誰敢說和她沒一點關係,讓她們母女兩個待在家裏隻會讓祁順東變本加厲的進行報複?”

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平哥回來要是責怪的話,我自己給他解釋。”

小雨本想把其中的厲害關係給林惠解釋一下,但是,聽了她這番話一時就說不出話來。

看來林惠對小雅成見已深,這個時候自己再說什麽也不一定會有作用,還是找個時間,自己單獨找小雅談談算了。這樣想著小雨就轉移了話題:“你那裏現金籌集的怎麽樣?我已經讓北京那邊轉過來三千萬。”

林惠聽小雨提到錢的事情,臉色凝重起來,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小雨,我慎重地考慮了一下,這麽一大筆錢如果沒有平哥點頭我做不了主。”

這下小雨好像真的急了,她坐到林惠旁邊搖著她的手臂道:“惠姐,不是都說好了嗎?這可是救平哥的錢,現在這種情況還怎麽讓平哥點頭?再說,這錢人家隻是借用,將來是要還的,你這裏湊夠兩千萬,加上我那裏的三千萬,我們先給他們五千萬,等平哥出來以後再給另外的五千萬,這事你可不能再猶豫啊!”

林惠聽著小雨的話隻顧搖頭,小雨急的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轉了幾圈,忍不住說道:“惠姐,難道你不想讓平哥回來?”

這句話讓林惠坐不住了,瞥眼看著小雨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如果誰能救了平哥出來我給一個億也舍得,可我什麽都沒見到就要那麽多錢,我……我放心不下。”

“那你是對我不放心了?”小雨衝著林惠問道。

林惠沒出聲,幹脆來個默認。小雨感到有點哭笑不得,張張嘴正準備說話,突然手機響了起來,她歎了口氣就走到外麵接電話去了。不一會兒,小雨從外麵進來,緩和了語氣對林惠說道:“好吧,這個問題我們就不爭了,還是讓平哥自己決定吧。”

林惠聽了吃驚地站起身問道:“讓平哥自己決定?你……”

小雨把嘴湊到林惠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就見林惠激動的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嘴裏叫了聲“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