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臥底
這天是教堂的禮拜日,布道儀式結束後朱虹正和兩位女信徒興高采烈地探討著湯姆?李的布道詞,忽然她的眼角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原來竟是高燕。
朱虹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溜煙跑到教堂後麵,一把拉住正和湯姆?李說話的張彩霞,氣喘籲籲地說道:“她來了,她來了。”
張彩霞莫名其妙,詫異道:“看你慌慌張張的,誰來了。”
朱虹興奮的臉都紅了,連忙道:“高燕呀!我都做過她好幾次工作了,她終於聽從主的召喚來了。”
張彩霞跟著朱虹來到大廳,果然看見一個美貌女子正坐在那裏聽管風琴的演奏。她從來沒有見過高燕,隻是從朱虹那裏了解到一點情況,知道她也是尚平的女人之一,以前朱虹熱衷於發展高燕入教,有好幾次央求張彩霞親自出麵做高燕的思想工作,但因為忙一直沒有去拜訪過。
此時張彩霞聽說高燕竟然主動來了,似乎微微有點驚訝,待到親眼一看,沒想到竟是一位美婦,看來尚平的女人都是些頗有姿色的女子。
不過,此刻的張彩霞似乎又對高燕的入教不太熱心了,這主要是和鄭剛又關係,因為從鄭剛的嘴裏她認清了尚平偽君子的麵貌,以至於對他的女人也失去了興趣。
張彩霞對著朱虹耳語了幾句,就一個人先進去了。
這裏朱虹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高燕身邊,輕輕拍了一方仿佛沉浸在音樂中的女人,笑道:“高燕,你終於來了,感覺怎麽樣,坐在這裏心中是不是又平靜又喜悅。”
高燕一看是朱虹,站起身道:“朱虹姐,怎麽你也在這裏啊!”
朱虹拉著高燕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說道:“今天是禮拜日,我肯定要在這裏呀,怎麽樣?湯姆的布道精彩吧。”
高燕笑笑,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都沒有聽懂。”
朱虹寬容地說道:“那有什麽要緊,剛開始都是這樣的,你先必須熟讀聖經,以後讓牧師給你單獨講幾次慢慢就領悟了。主要還不是聽懂,重要的是要用心去感受,感受那種氣氛,那種神聖和莊嚴……”
高燕皺皺沒有,怎麽這些教堂裏的人也跟那些傳銷買保險的差不多,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朱虹姐,我可能比不上你的悟性呢。”
朱虹拉著高燕的手臂道:“你可是我第一個傳達上帝福音的人,走,我帶你見教堂的執事去。”
高燕不解地問道:“什麽執事?”
朱虹笑道:“張彩霞呀,我的引路人,現在是教堂的執事。”
高燕好像很不情願地跟著張彩霞朝教堂後麵走去。
湯姆?李站在一個角落裏,一直看著兩個女人,他一手在胸前畫著十字,嘴裏喃喃自語道:“主啊!人間一切美貌女子均歸你所有。”
張彩霞很熱情地迎接了高燕,讓沒個迷途的羔羊體驗到教堂的溫馨是她的職責。“高燕,我早就聽朱虹說起過你,不過,聽說你並不熱心主的事業,今天怎麽突然……”
高燕沒想到尚平的這位老同學長的還真有點那個,不過身材倒是不錯,以前老是聽男人說起她,還以為他和老同學有一腿呢,現在看來不僅是在冤枉男人,甚至有點侮辱了男人的審美能力。“朱虹姐就會亂說,我哪裏懂什麽主的事業,隻不過是朱虹姐到我哪裏去過好幾次,實在過意不去,今天正好路過這裏就進來看看,我現在已經不開茶樓了,整天在家裏也悶的慌,如果這裏真像朱虹姐說的那麽好,就想以後常來看看,也可以多交幾個朋友嘛。”
從她的自身條件來看倒是挺適合作為發展對象。張彩霞看著高燕心裏琢磨著,不過在目前情況下讓尚平的一個女人加入進來是不是明智,還是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高燕,教堂並不是隻有教徒才能進來,主向每個人都敞開著他的大門,不管什麽時候都歡迎你來這裏。
說著,張彩霞拿起一本聖經遞給高燕繼續說道:“這是主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能好好揣摩主的旨意。”
高燕一副熱心的樣子連聲道謝,並說道:“要是有不懂的地方說不準以後還要經常來請教你呢,我聽朱虹姐說,你對聖經是最有心得的。”
告別張彩霞出來,朱虹早就在外麵等著,看見高燕手裏拿著一本聖經,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小燕,這下好了,我也為上帝盡了一點自己的職責。傳播主的名不怕聲音微弱,就怕不能持之以恒……”
“朱虹姐,小雅有消息嗎?”高燕打斷朱虹的滔滔不絕問道。
一聽到小雅的名字,朱虹暫時收斂了對主的熱情,歎了口氣說道:“這丫頭,我怎麽勸業勸不住,我真後悔,要是早點把她引向主的道路就好了,她是真正的迷了路……我……”
“那你最近見過平哥嗎?”高燕繼續問道。
朱虹一聽高燕提起尚平,所有的興頭好像都沒了,隻是冷冷地說了句:“提他幹什麽?”
高燕心裏有氣,不過沒有表露出來,低聲道:“朱虹姐,憑良心說,平哥對你不錯。”
朱虹盯著高燕道:“你是說他給我錢嗎?我準備全部捐獻給主,自己一分都不留,我已經把自己全部獻給了主,要那些錢幹什麽?”
高燕心裏冷笑一聲,什麽主不主的,當初要不是平哥收留,你們母女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即使現在不還住著平哥的房子嗎?怎麽不問你的主要一套房子。可憐男人竟然還對她抱有幻想。
“小燕,聽姐一句話,以後你也離他遠一點,他那樣的人有朝一日一定會受到主的懲罰。姐可是為你好啊!有空的話就經常到這裏來坐坐,我們以前都是迷了路的羔羊啊,隻有主才會憐憫我們這樣的人。”
臨別,朱虹還語重心長地向高燕傳達著主的教義。
尚平待在別墅裏幾乎同時接到林惠和高燕的報告。
尚平知道朱虹想發展高燕入教的事情,高燕曾經在**拿這件事情開過玩笑,說自己如果哪天去侍奉上帝了怎麽辦,當時尚平說自己沒有意見,不過有兩個條件,一是必須先滿足他的要求,二是絕不願意和上帝同床。
那天林惠說起教堂賬號的事情,尚平就看見了裏麵有鄭剛的影子,他本來想直接找朱虹打聽一下情況,可後來聽了林惠的話,還是小心點為妙,搞不好打草驚蛇。不過,他還是不死心,認為朱虹畢竟和自己有過肌膚之親,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再說,自己對她們母女也不薄,難道她和上帝混了幾天就絕情寡義?
考慮再三,尚平就決定讓高燕去教堂摸朱虹的底,沒想到,高燕在電話裏氣衝衝地說:“平哥,你就死了那條心吧,別在對她抱幻想了。”
尚平也隻好死了心,看來自己的力量和上帝比是差遠了,這是個教訓,以後堅決不能讓自己的女人靠近上帝,沒想到那老頭是個泡女人的老手。
而從林惠那裏傳來的消息則印證了自己的預感,此刻,尚平就坐在沙發上咀嚼著張彩霞讓林惠給他轉達的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張彩霞在拒絕了林惠送來的錢也就是尚平的好意以後,意味深長地告訴林惠:“你告訴尚平,對他以前的關照我很感激,我會在上帝麵前為他祈禱。不過,上帝能夠寬恕的事情,它的仆人不一定能夠寬恕,凡事都要留點餘地,不可趕盡殺絕。”
“不可趕盡殺絕!”這完全是張彩霞出於氣憤脫口而出的話,完全沒有經過考慮,也正因為如此,這句話裏麵有鄭剛的味道,可以肯定地說,張彩霞和鄭剛見過麵,並且鄭剛在她麵前把自己妖魔化了,而處於愛情之中的女人哪裏有能力分辨是非?
“老板,這就簡單了,我們隻要盯住張彩霞就不怕找不見鄭剛。”地圖見尚平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樂觀地說道。
尚平搖搖頭,謹慎地說道:“這樣以來事情反而複雜了,你們想,張彩霞充其量隻是個信徒,她有什麽權利幹涉教堂的財務,鄭剛之所以敢把錢打進去,肯定能拿的出來,這隻能說明這件事情經過了教堂管理者的許可。”
穿山甲問道:“你的意思是教堂的人也參與進來了?”
“鄭剛是什麽案子?誰有那個膽子敢參與他的事情?現在我們還說不清教堂為什麽會同意這筆錢打進來,要麽是他們貪錢,要麽就是鄭剛編了個彌天大謊騙過了教堂的人。而張彩霞在這裏麵隻是個牽線搭橋的。”尚平像是自答自問地說道。
“對教堂來說萬一出了事他可以裝糊塗,反正是外界的捐款,誰知道是什麽錢。”穿山甲說道:“賬目上也可以做手腳。我人為這才是他們答應鄭剛的原因。”
尚平點點頭,覺得穿山甲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對教堂的事情我們都不太了解,要是有個內部的人就好了。”
建斌插嘴道:“高燕既然已經和朱虹掛上了勾,能不能從她嘴裏探聽點消息。”
尚平搖搖頭。“以前還可以,現在不可能,我和高燕的關係張彩霞很清楚,現在牽扯著鄭剛,她不會冒這個險。”
“那朱虹不也是你以前的馬子,他們為什麽就那麽信任她呢。”地圖忍不住大聲說道。
尚平還真被地圖給問住了,他自嘲地想道,這隻能說明朱虹已經被他們徹底洗了腦,已經不認識自己了。不過,這一切都和朱虹的家庭有關係,母女兩人都在尋求著精神的慰藉,一個皈依了上帝,另一個瘋狂地崇拜金錢。
“還有個辦法。”地圖出謀劃策道:“咱們把朱虹或者張彩霞弄到這裏來,還怕她們不說實話?”
“你他媽就知道用暴力。”穿山甲罵道:“老板上次說的還不清楚嗎?”
“那怎麽辦?”建斌著急道:“鄭剛隨時都有可能要求打錢過去,豈不是白白損失一大筆錢嗎?”
“老板,如果我們不打這筆錢的話,鄭剛能把我們怎麽樣?”穿山甲問道。
“那他就明白我是在騙他,今後就有可能再次失去他的蹤跡,我們也就無限期地被他吊在這裏。”尚平說道:“另外,他也可能狗急跳牆來個破罐子破摔,給祁順東提供點有實際意義的證據,去年就是因為把他惹火了,張妍以至於現在都回不來。那天在電話裏他還威脅說,要作證我的財產都是贓款呢。”
“先給他打五十萬,他愛要不要。”地圖不耐煩地說道。
一時房間裏靜悄悄的。
尚平在房間裏來回踱著,似自言自語地說道:“有什麽辦法讓有關部門把那個賬戶封掉一段時間就好了,那時鄭剛也不能怪我不講信用,並且隻能另想辦法,現在對鄭剛來說想找個安全的賬戶難上加難,最後實在沒辦法隻能要現金。”
穿山甲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隻是沒有那個部門聽咱們指揮。”
“那可不一定,我老子以前做點小生意,得罪了一個同行,結果人家請稅務局的吃了幾次飯,我老子的賬戶被凍結了一個月。”地圖憤憤不平地說道。
尚平一拍大腿笑道:“這次地圖算是說到項上了,事在人為,關於這件事我要回去請教一下家裏的會計,她一定有辦法。”說完站起身來,繼續說道:“你們幾個分分工,穿山甲給我盯住祁順東,你們兩個。”尚平指著建斌和地圖說道:“你們兩個要辛苦點,找個地方把教堂和張彩霞給我盯死,不能排除鄭剛再來看他的老情人的可能性。”
建斌站起身說道:“那還用說,隻要他敢露麵,這次我非拚了老命弄死他。”
尚平滿意地點點頭,建斌自從知道自己給了他母親一百萬的養老金之後,忠心耿耿,真是惟日月可表。
已經到了晚上下班的時間,李晴坐在辦公室裏一直等到大樓裏的人基本上快走完了,才換上一套便裝,從辦公室裏出來。
夜幕已經降臨。雖然已經過了高峰期,可交通還是有點擁堵,不過,李晴也不著急,趁著停車的空當,她的腦子裏就想著男人這麽急急忙忙的約自己見麵是不是有了什麽重大發現,該不會隻是為了辦那事吧。
想到那事,李晴的臉就燒起來,好久沒有和他幹過了,心裏還確實很想的。哼!如果真有什麽好消息的話,今晚就好好獎賞他一下,順便也慰勞一下自己。
就這樣走走停停,最後,李晴把車停在一個小區的大門外麵,然後在幾個水果攤上晃悠了一會兒,買了幾個水果,那模樣就像一個剛下班回來的家庭主婦。
李晴在一扇保險門前麵停下來,回頭看看過道裏沒人,就用手上的鑰匙打來房門走了進去。還沒等她放下手中的東西,一個男人就已經撲上來,一把將她摟進懷裏,不由分說就叼住了她殷紅的嘴唇。
李晴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就哼哼著仰起頭承受男人的親吻。良久,她才一把推開男人,嗔道:“討厭,想憋死人家,先說正事。”說完扭著屁股走到客廳裏,在一張沙發上坐下,順手從袋子裏拿出一個橘子剝起來。
陳國棟看著女人短裙裏麵的屁股,禁不住咽了口吐沫,諂笑著走過去坐在女人身邊,一條手臂摟住了她的肩膀。
李晴把一瓣橘子塞進男人嘴裏,嬌聲道:“什麽時候都像餓死鬼似的,難道就吃不夠?快說,匆匆忙忙的叫人家趕過來到底有什麽要緊事?就不能在辦公室光明正大的說?”
陳國棟咽下嘴裏的橘子,盯著女人道:“你猜猜,昨天你給我的那個賬號是什麽單位的?”
李晴一聽不禁有點泄氣,不滿地白了男人一眼,嬌嗔道:“原來就這點破事?打個電話告訴我不就得了,沒安好心。”說著一根纖纖玉指在男人頭上戳了一下。
陳國棟卻一臉嚴肅地說道:“你可想不到,根據這個賬戶,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實現我們的計劃。”
李晴聽了男人的話,伸手到茶幾上扯了一張紙巾擦著手問道:“這個賬戶和我們的計劃有什麽關係?”
陳國棟似賣關子地說道:“這我的從頭說起。”
李晴撲哧一笑,伸手摸了一把男人的臉,溫柔地說道:“好好說,姐姐今晚……”說著在男人臉上親了一下,把自己的整個身子偎進他的懷裏。
陳國棟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控製著自己的衝動,沉聲說道:“你個哦我的長個賬戶,我已經查清楚了,是南門王子教堂的捐款賬戶。”看看懷裏的女人一副不解的神情,陳國棟又繼續說道:“尚平為什麽要你查這個賬戶?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肯定是要往裏麵打款。但是,為什麽尚平對自己要打款的賬戶的基本信息都不掌握?”
“你是說他有可能是在給鄭剛大贓款?”李晴從男人懷裏直起身來,神情也興奮起來。
“對了。肯東是這樣。”
“那……和我們的計劃有什麽關係?”李晴還是不明白男人的意思。
女人的邏輯思維能力確實有問題,即使當了局長也不例外。“張彩霞這個名字你應該熟悉吧?”
“不就那個鄭剛的同案嘛。”
“當初,祁順東把張浪弄來以後,我整天就閑的沒事做,不過對鄭剛的案子我有自己的想法,與其到處追蹤被鄭剛拖得筋疲力盡,還不如守株待兔,於是,我就盯上了張彩霞。”
陳國棟看見女人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自己,滿是讚許的神色,心中得意,繼續說道:“我之所以對張彩霞感興趣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尚平對這個女人出乎意料的熱情,他親自給她找律師,辦保外,直到法庭判決可以說都是尚平在一手操辦,辦這些事情需要花多少錢我想你比我清楚,尚平的做法完全超越了同學之間的友誼,這是其一。其二,當然就是鄭剛和張彩霞的特殊關係,試想,一個案子裏的兩個主要人物都關注的女人,我們難道不應該給予足夠的重視嗎?可惜的是祁順東居然會忽視這麽重要的一個人物。”
“說下去。”李晴鼓勵道。
陳國棟被女人溫暖的身子撩撥的興致勃發,忍不住一隻手就開始不老實,李晴隻是動了一下身子,似乎之以禮已經被男人的講述吸引住了。
“其實,我的做法也有點下賭注的意味,多少有點僥幸心理,開始的時候也就是對張彩霞上了點鬆散的監控手段,但是後來,我注意到張彩霞越來越迷戀教堂的事務,隻是還沒有引起我足夠的重視,直到祁順東的前妻朱虹參與進來,我才意識到這裏麵越來越有意思,單單是憑著對祁順東的興趣,我就想一探究竟,看看他的前妻到底是在搞些什麽名堂。所以,一個多月以前,我在那個教堂裏安插了一個人。”
李晴吃驚道:“這可不在你的權限範圍,祁順東要是知道了……”
李晴話還未說完,就被陳國棟堵住了嘴,直到兩人都覺得快喘不過起來的時候才分開。“真討厭,你就不能先說完正事再……”
陳國棟盯著女人朝紅的臉,越來越興奮。“我不會派局裏的人去做這事兒,顧春燕這個女人的名字你應該聽說過。”
“方玉良以前的那個臥底?她不是失蹤了嗎?”李晴吃驚道。
陳國棟得意地笑笑。“關於這個女人的事情我們後麵再說,反正,這個顧春燕是個尤物,天生的臥底,真是裝什麽像什麽……”
李晴見男人說到顧春燕的時候一副眉飛色舞的表情,臉色一沉,一把打掉自己胸前肆意活動的手。“你是不是和她幹過了?”
陳國棟一怔,隨即笑道:“你當我是方玉良呢,連自己的臥底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