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不治之症
秋天來了,第一場秋雨在黃昏的時候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尚平站在窗前,看著樹枝上的最後幾片枯葉被秋雨打落在地,心裏湧上一股無名的悲愁。
秋天總是令人傷感,尤其是今天的秋天更是如此,在機關算盡、勞累奔波了大半年之後,在秋天來臨的時候竟然沒有任何收獲,有的隻是一顆疲倦而又失落的心。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匯聚成了一道道溪流,卷著落葉以及積累了一個夏天的塵土流出了尚平的視野,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那隨波逐流的葉子一樣,不知道要漂泊到什麽時候,更不知道要飄向何方。
“平哥,不行就送醫院吧,虹姐燒的越來越厲害了。今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盧鳳抱著孩子站在男人的身後已經有一會兒了,她看見男人望著窗外沉思就沒有打攪他,可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林惠馬上就來接她,可能是得了流感,你別把孩子抱到她的臥室去,小心被傳染了。”尚平回過身沒精打采地說道。
“你不是說秋天的時候,我們一起到高燕姐那裏去住幾天嗎,還去不去呀!”盧鳳最近有點靜極思動。
“不去了,可能今年冬天都要在這裏過。如果朱虹住院的時間長的話,我準備找個人來幫你帶孩子,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尚平彷佛看透了女人的心思。
盧鳳臉一紅道:“我又不是這個意思,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高燕姐了嘛。”
正說著,尚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李晴打來的,忽然想起自己上次說過給她買了個鑽戒的話,結果忙得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這樣想著就有點不好意思接電話,怕她問起來沒法交代。
尚平歎息一聲無奈地拿起手機,看來哪天叫林惠在市裏隨便買一個給她送去算了。
“喂,大姐,你看回來就忙得屁股後麵冒煙,一直沒給你打電話……”尚平一掃剛才的多愁善感,馬上換做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是嗎?教堂那把火不會是你屁股後麵那股煙引著的吧?”從李晴的聲音聽不出她的情緒好壞。
尚平一聽就知道女人話中有話,如果說能把大火和自己聯係起來的人應該隻有這個女人了。
因為自己在幾天之內讓她又是查賬戶又是封賬戶的,沒多久教堂就被燒了,自己似乎嫌疑最大,起碼有作案的動機,不知道她現在持什麽立場,是不是還站在自己一邊,剛好聽聽她的口氣,順便打聽一下公安局那邊的動靜。
“大姐,你現在可是公安局長,金口鋼牙,可不能亂說呀。大姐,你要是不忙的話咱們一起吃頓飯怎麽樣?”
“我都想不起最後一次和你吃飯是什麽時候了,你就別假惺惺的了。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受你一位老朋友的委托,他請你今晚八點在皇朝酒店吃飯,包廂306,你可不要遲到。”
“喂……喂……”
李晴已經把電話掛掉了。這次尚平破天荒沒有摔手機破口大罵,因為他顧不上生氣,心裏全被李晴嘴裏的那個所謂的老朋友給占據了。什麽老朋友在這個節骨眼上請老子吃飯,現在城裏凡是認識老子的人在大街上遇見都巴不得繞著走呢。
忽然,尚平心中一凜,李晴會不會幫著祁順東誘捕自己?女人一旦當了官什麽事情都能幹得出來,心比男人還要毒幾分。可別在陰溝裏翻了船。
尚平坐在那裏把一支煙抽完了還是猜不到那個老朋友會是誰,看看時間已經快七點鍾了,去還是不去必須趕快拿主意。
“鳳,有個女人請我吃飯,你說我去還是不去。”尚平居然迷信地拿盧鳳占吉凶。她要說不去,自己就去,她要說去,那就打定主意不去,最多給李晴打個電話,說自己沒時間。
“不去,一般都是男人請女人吃飯,哪裏有女人請男人吃飯的道理,除非她對你有目的。”盧鳳從一個家庭主婦的角度作出了判斷。
“等一會林惠來你就說我有急事出去了。朱虹檢查完了以後讓她給我個電話。”尚平邊交代邊站起身穿衣服。
“去把他們三個都給我叫下來。”尚平從女人手裏接過孩子。忽然又補充道:“把你那個鑽戒裝到盒子裏給我拿來,有急用,過兩天我給你買個更大的。”
盧鳳動動嘴想問個究竟,可一看男人的眼色就什麽也沒說,
穿山甲等三個人進來的時候見老板西裝革履好像要出門的樣子,可懷裏卻抱著孩子逗弄著,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盧鳳把孩子接過去,把鑽戒塞進他的手裏,眼神複雜地看了男人一眼,問道:“你今晚還回來嗎?”
尚平一看女人的眼神就知道她心裏在琢磨什麽,笑道:“回來幹嘛,請我吃飯的可是個大美女呢。”
盧鳳見男人當著幾個人的麵取笑自己,嘴裏說聲“討厭”就抱著孩子上樓去了。
“建斌,你現在立馬打前站,到皇朝酒店,多給服務生一點小費,問清楚306包廂是誰定下的,問清了就給我打電話,越快越好。”
建斌答應一聲就出去了,尚平對剩下的兩個人說道:“今晚可能有場鴻門宴,你們兩個一個是張良,一個是樊噲,知道這個故事吧。”
“關鍵時刻保護劉邦逃跑……”地圖馬上說道。
“你他媽就知道跑,到時候我們兩個在包廂門口,建斌守住大門……”
尚平打斷穿山甲的話道:“也許是虛驚一場,如果我朝你們擺擺手,你們就安心地在車裏等著就行了。”說完正準備出門,又回頭問道:“我給你的家夥帶上了嗎?”
距離酒店還有一半的路程,建斌的電話就來了。
“媽的,這小子把車當飛機開呢?”尚平邊說邊摸出手機。“怎麽樣,打聽清楚了嗎?”
“頭兒,包廂是市政府辦公室定下的,我上去看了一下,有個妞兒已經在裏麵了,其他的人還沒有來。”
市政府?尚平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想著自己在市政府裏有什麽關係,終於他想起一個人來,怪不得李晴會親自給他打電話,很可能就是市委書記王振良的大秘韓震,因為他也是李晴的老同學。
尚平想起上次自己初次和韓震喝酒,見義勇為,一出手就砸出了幾百萬,幾乎把那個大秘給砸暈了。不過,後來沒多久自己就進了號子,現在幾乎都把他給忘記了。
韓震!他請我喝酒肯定不是什麽好事,百分之百和自己口袋裏的錢有關係,難道他又有什麽窟窿想讓自己去填補?或者有什麽公益事業讓自己掏腰包,反正不會出這個圈子。
看來是虛驚一場,自己現在真是草木皆兵,什麽事情都往壞處想。管他呢,既然沒有生命危險去了再說,要的少的話就給點,要的多就裝糊塗,反正錢在自己口袋裏,給不給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再說,在目前的情勢下,和市政府的官員走近一點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有個成語不是叫做狐假虎威嗎?老子就讓屁股後麵跟著一群虎,祁順東下手的時候也的掂量掂量。
“建斌已經問清楚了,看來我有點神經過敏了。等一會兒你們就不要露麵了,讓建斌去醫院給林惠幫幫忙。”
尚平這次比主人早到了幾分鍾,包廂裏麵有個二十多歲的女孩見他進來,就迎上來問道:“請問是尚總嗎?”
尚平對這個稱呼感到有點別扭,自己手裏連個小店鋪都沒有根本就算不上生意人,怎麽能配上得上“總”這個稱呼呢?“尚平。”
“請坐請坐,韓秘書長馬上就到。”
韓秘書長?沒想到半年多沒見,韓震就升官了,職務後麵加個長字,身份就不一樣了。尚平坐在那裏悄悄打量了一下對麵的女人。
隻見她一頭短發,雙目含情,肌膚白皙,雖算不上美女可也顯得風情萬種,這種女人一般都是給市政府的那些官員預備的。
從成本的角度來看,還是做官最實惠,這些女人名義上是工作人員,實際上就是以工作為名由政府出一筆嫖資,供相關人員免費享用。哪像自己,連女人的衛生巾都要自己掏腰包。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小姐貴姓,在市政府供職嗎?“尚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一句沒一句地和女人聊天。
女人啟齒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糯米牙。“我姓楊,是韓秘書長的秘書。“
原來是韓震的馬子,都說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不知道韓震是不是這樣的人。
“楊小姐,今天還有哪些客人?“
“這個我還不清楚,馬上你就知道了。“小楊說完神秘地一笑。
就在這時,幾個人說著話走了進來,果然是韓震,除他之外自然是李晴,還有一個五十幾歲像個革命老幹部的男人不認識。
“小尚久等了,交通堵塞,多見諒啊!”
韓震看起來精神很好,一雙有力的大手和尚平握在了一起,那神情確實像是久違的老朋友相見,不過,尚平注意到以前韓震和自己是稱兄道弟的,現在變成了小尚,奶奶的,他升官了,自己可不就變小了嘛。
“韓秘書長太客氣了,小民接到邀請受寵若驚,有的是時間,多等一會兒有何妨?”
“行了,既然是老朋友就別假惺惺了。”李晴現在是雙重身份,即是韓震的老同學和尚平的朋友,同時又是領導幹部,所以說起話來不用有所顧忌。
等幾個人都坐定,尚平就看了一眼那位革命老幹部,剛開始他還以為是市委書記本人駕到了呢,不過,一看韓震和李晴輕鬆的神態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如果是王振良在這裏的話,他們可能還沒有自己放得開呢,不過眼前的老幹部好像興致不高,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尚平估計他就是今晚的話題。
果然韓震對尚平介紹到:“小尚,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市建築公司的嚴平總經理,”說完又轉頭對嚴平介紹道:“老嚴,這位是咱們市裏最年輕的企業家尚平。”
韓震話音一落,尚平就搶先說道:“早就耳聞嚴總的大名,隻是無緣相識,我住的那棟樓就是貴公司的產品。”
嚴平似乎對什麽市裏最年輕的企業家這個稱呼有什麽想法,居然沒有回應尚平的熱情,隻是神情冷漠地點點頭。
尚平心裏有氣,擺什麽老資格?那棟破樓肯定是偷工減料蓋出來的,要不怎麽把五層樓蓋得像四層一樣高,害老子想跳樓自殺都沒有機會。
“小尚,自上次聚過一次以後就再不見你的蹤影,忙什麽呢?”韓震笑眯眯地問道。
尚平心想,你他媽這不是揭老子的襪底子嗎,老子忙什麽你還能不知道?邊上就坐著公安局的副局長你的老同學,她還能不告訴你老子的行蹤?
“也沒忙什麽,倒是有心去拜訪韓秘書長,就怕你太忙。”尚平有點尷尬地笑笑。
李晴插嘴道:“有話慢慢兒說,既然來喝酒,咱們就先喝起來,我可有話在先,今天誰也不許作假。”
服務員早就給每個人的被子裏斟滿了酒,就連那位小楊秘書也不例外。
“大姐,這酒不會又是你從家裏帶來的吧?”尚平開玩笑地問道。
李晴瞟了韓震一眼,笑道:“他請客為什麽我要帶酒,怎麽?你不會以為韓秘書長請你喝假酒吧。”
說完幾個人都笑起來。
尚平從李晴瞟向韓震的那一眼裏,明銳地察覺到,和上次相比,這兩位老同學之間的關係肯定有了實質性的進展,絕不僅僅是老同學之間的友誼了。
尚平知道自己的酒量,別說比不上韓震,就是李晴也能喝倒自己,更不要說對麵那個酒到杯幹的老革命了。所以他是能裝就裝,能賴就賴,他知道今晚韓震絕不會是吃飽了撐著找自己喝酒來的。
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那個老革命就站起身說道:“韓秘書長,小尚我也認識了,那我就先走一步,現在公司那邊離不開人。”
尚平感到一陣驚愕,陪領導喝酒,領導還沒走,怎麽當馬仔的居然先退場,這不是亂套了嘛,他正想開口說話,就見韓震朝他擺擺手,說道:“老嚴,最近你可的辛苦點,做好群眾的思想工作,告訴他們,市委市政府一定會有個妥善的解決方法。”說著轉頭對小楊道:“你送送嚴總。”
尚平聽了韓震的話,心想,原來老頭公司出麻煩了,怪不得一臉哭喪的樣子。現在這些以前的國營公司都在走下坡路,據說連工人的工資都拖欠,市建築公司的老工人都上街堵過馬路了。
“好了,現在就剩下我們三個人了,酒到此為止,我知道你們還有正是要談。”李晴好像就等著這一刻似的。
尚平掏出一支煙點上,也不說話,隻是豎起耳朵等著今晚的正戲開場。
“小尚,你今天可是作假啊,還沒有李晴喝的多,不行咱哥兩再來幾杯?”
尚平雙手亂搖,韓震的一聲“咱哥兩”讓他很敏感,這分明是在給自己灌迷糊湯拉近乎呢,後麵馬上就要讓自己出血了。“秘書長,實在不能再喝了,大姐不是說你有正事要和我談嗎?如果再喝就什麽都談不成了。”
“好了,還是說正事吧,酒什麽時候都能喝。”李晴白了韓震一眼。
尚平見李晴那麽積極,心裏就琢磨,難道這事和李晴也有關係?要不她怎麽顯得這麽熱心。
韓震端起杯子慢慢地品著茶,似乎在考慮該怎麽開口,終於,他放下茶杯,轉身對著尚平說道:
“小尚,前一陣你的事情我聽說以後,就向王書記做了匯報,他對你上次慷慨解囊的行為印象深刻,所以讓我親自去找過祁順東,這件事情我就說到這,你心裏要有個數。”
尚平連連點頭,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就差磕頭作揖了。心想,他這是先堵我得嘴呢。
韓震見尚平低著個頭隻顧抽煙,就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不必太在意,既然把你放了,就說明你沒問題,公安局也有抓錯人的時候。
在商品經濟社會裏我們的一些司法概念也在慢慢地發生變化,不過最重要的是凡事要講證據,這也是法治社會最主要的標誌之一,我也是這麽對祁順東說的,你就當是人生的一次特殊體驗吧。”
媽的,說的好聽,你小子怎麽不去體驗體驗。尚平心裏有點著急,不知韓震為什麽老是翻來覆去念叨著自己那點破事,老子已經領情了還不行嗎,要多少錢就爽快點。
“韓秘書長,那點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為兄弟做的事情,兄弟心裏明鏡似的,一直想著怎麽樣感謝一下……”
尚平的話還沒說完,韓震就指著他朝李晴笑道:“怎麽樣?誤會了吧。”
隨即又轉向尚平道:“要說感謝,你上次解了我的圍,就算已經謝過了,今天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說完韓震又喝了幾口茶,才慢吞吞地說道:“市建築公司你是知道的,連續幾年虧損,現在拖欠的職工工資也發不出來,前幾天開始就有一些老工人上街堵馬路。
還有些人到市政府門前鬧事,這件事情引起了王書記的高度重視,因為市建築公司是個幾萬人的大單位,一旦發生不測,勢必造成很大的影響,給社會帶來不穩定因素,但是,光靠政府財政補貼和銀行貸款的話,問題得不到根本解決,總是陷入惡性循環。
所以,經過市委市政府研究,希望能有一家有實力的民營企業來收購這家公司,消息傳出去以後,倒是有幾家公司有這個意向,比如太極實業公司就是其中的一家。
不過,昨天在王書記的辦公室裏,他突然問起了你的情況,讓我找你談談這件事,看看你有什麽想法。”
尚平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老子自己一屁股的屎都擦不幹淨,哪裏有閑心去管一個破產企業,社會穩定不穩定管老子屁事,老子又不是什麽救世主。
不過,市委王書記為什麽單單對自己情有獨鍾呢,按道理來說,這種集體企業的並購中總會有些好處,他為什麽要把這個好處送給自己?如果斷然拒絕,那豈不是掃了王書記的麵子?
“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可是韓秘書長,兄弟對建築一竅不通,手裏也沒有現成的建築企業呀。”
韓震哈哈一笑:“這有什麽關係?企業是現成的,說白了你就是把它改組一下,買下它的產權而已,又不是讓你創辦一家新企業。”
尚平沉思了一下說道:“市建築公司的攤子這麽大,我也吃不下呀。再說,這些年他們欠下的債務誰也背不起呀!”
韓震把臉湊近尚平低聲道:“兄弟,你何必糾纏這些問題,到時候自然會有辦法擺平,說實話,對你來說這可是一分大禮呀。
那個太極公司的馮仰戈想拿還不給他呢,你知道為什麽,我給你交個底,這家公司牽扯到市委市政府的一些關鍵人物,一旦倒閉,如果沒有一個可靠的人接手的話,可能會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選中你,一方麵是你有這個實力,另一方麵我多次在王書記麵前說過你是個很仗義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大概要注入多少資金?”尚平有點心動了。
“其實你要做的就是把拖欠的那部分工資發掉,然後把那批老職工納入社保體係,至於公司的運營資本,等到公司重組以後你還怕沒有銀行給錢嗎?
另外,本市的建築工程今後別人還拿得走?至於具體要投入多少,你可以和老嚴談談,我今天帶他來就是讓你們先認識一下。”
尚平此時已經完全改變了想法,且不說王振良和韓震一幹人到底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如果自己手裏真的擁有了這家建築公司,無疑是一顆圈錢的大樹,到時候把林惠的惠亞公司集團化,然後把老毛子馮仰戈也拉進來,那時候自己的廟可就大了。
“還是不行。”尚平愁眉苦臉地說道:“不瞞你說,兄弟現在還是監視居住,上次違反了監視居住的規定擅自外出,如果祁順東現在見了我,隨時都可以把我再送進去,你說一個自由都沒有保證的人怎麽來運作這麽大的事情。”
韓震在尚平的肩膀上拍了一掌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既然沒問題就坦坦****做你的事,這方麵我們也會出麵做做祁順東的工作,但是,”韓震神情嚴肅地說道:“有幾個原則,你一定要牢記在心。”
尚平在回家的路上還一直在琢磨著韓震的幾個原則,越琢磨就越有味道,怪不得他們會選擇自己,原來自己一瞬間就成了市裏一個小團體的馬前卒。
韓震隻不過是這個小團體的代言人而已。市建築公司的倒閉其實就是利益集團在這家公司的一個曆史性總結,自己現在的身份恰如一座橋梁,既承接著他們的過去也連接著他們的未來。
尚平在酒桌子上的時候心裏就大概算了一筆賬,建築公司的職工工資都很低,並且冬休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什麽工資,全部拖欠工資加上給退休職工辦理社會保險差不多也就一兩個億,再加上公司改製的一些費用總共需要投入三四個億左右。
而實際上建築公司多年來攢下的有形無形資產,包括在市裏麵占有的土地大概有個近十幾億資產,特別是位於文藝路上的那塊地,升值潛能無法估算,這樣算下來也就等於以不到三分之一的價格買下了一家國有資產,當然,便宜不會自己一個人得,韓震的幾個原則就是要確保小集團的利益。
尚平想著這兩天就要把事情敲定,隻要大方向定下來,剩下的瑣事自然會有人打理,林惠在監獄管理局的工程上已經有了實踐經驗,完全有能力掌控全盤。
當然,她的惠亞公司必須拿出一個億來,自己拿出兩個億,然後再把老毛子馮仰戈拉進來,讓他再出上一個億,這樣資金問題就解決了,再往後,銀行的資金就會源源不斷的流入,而那些公司原有的土地開發加上市政府的基礎建設工程將會產生巨額利潤,公司的前景是一目了然的。
當然,根據韓震有利均沾的原則,必須要給那個無形的投資人讓出一定的比例,最後的結果大概就是自己占所有股份的百分之三十到四十,林惠和老毛子個各占有百分之十五到二十,剩餘的股份則歸那位無形的投資人所有。
其實,利益倒是其次,尚平覺得自己拿下這家建築公司最大的好處就是將大大改善自己目前的處境,很有可能使自己和祁順東之間的僵硬關係破局,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生活在陰暗的角落裏。
韓震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言外之意就是絕不會看著祁順東亂來,自己雖然是他們的馬前卒,但是,在馬還沒有過河之前想必他們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
尚平坐在車裏想的高興,他似乎已經看見那無形的保護傘已經在自己的頭頂慢慢張開。
一進家門,尚平就看見盧鳳一臉著急地坐在客廳裏,好像是專門在等他似的,心裏暗笑,這娘們是不是以為自己今晚在外麵浪漫就睡不著了。
“這麽晚了還不睡呀!”尚平邊脫衣服邊問道。
盧鳳並沒有因看見男人回來而改變一臉的緊張神情,她正準備開口,可看見穿山甲他們也在場,就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臂,不由分說就往樓上走。
尚平今晚心情好,由著女人把他拉進臥室,才把女人摟進懷裏笑道:“這麽一會兒就熬不住了,別急呀!今晚咱來個慢工出細活,保證讓你直叫親哥哥……”一邊說著一隻手就在女人飽滿的屁/股上遊走。
盧鳳扭動著身子掙脫了男人的摟抱,著急地說道:“你怎麽把手機關了,惠姐一直在打你的手機,就是打不通。”
尚平一愣,難道林惠有什麽急事?心裏想著就拿出手機一看,沒電了。“什麽急事,我這就給她打電話。”
“哎呀!你別打了,我告訴你。”盧鳳拉著男人坐下,自己也在邊上坐下,把嘴巴湊近男人的耳朵悄聲道:“惠姐說……說朱虹姐不是得了流感……”
尚平似乎還是沒有聽出女人的異常口吻,心裏還是漫不經心地想著心事,一隻手就來到了她的胸前,揉捏著那軟綿綿的一團。“對了,建斌還沒有回來吧。”
盧鳳真的急了,一下就把男人推得倒在**,大聲道:“你還……你知道不知道,朱虹姐得的是……是……”
“是什麽?”尚平邊坐起身,邊問道。
看著女人的神色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朱虹得了什麽絕症?
“是……是艾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