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商途 競爭對手 名 3G 網首發

太極信息網絡技術工程公司在行業裏是本市的龍頭企業。注冊資金8000萬元,資產號稱三個億。除了信息網絡工程以外,還經營房地產和娛樂業。

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馮揚戈外號叫老毛子,他九十年代和兄弟馮揚亮一起來到這座西北都城,創立了太極實業有限公司,資產不足二十萬元。

隨著前蘇聯解體,獨聯體各國的市場紛紛向國內商人開放。馮揚戈覺察到邊貿市場潛在的巨大商機,與兄弟一商量幹脆把公司搬到了口岸上做起了易貨貿易。一麵搜集國內各大倉庫廢舊的鋁芯銅芯電纜運往獨聯體國家,換回廢鐵廢鋼賣給煉鋼廠,幾年下來就積攢了數百萬資金。

其時,前蘇聯的伏爾加轎車很吃香,不少人開始從獨聯體走私進來牟利。馮揚戈看著眼紅,便組織起一支敢死隊做起走私生意來。

沒多久手裏的資金就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馮揚戈兄弟兩的胃口也不斷膨脹,走私的規模也不斷擴大。

但是天有不側風雲,在一次大規模的闖關行動中,他的兄弟馮揚亮被哈薩克斯坦的邊境安全部隊開槍擊斃,死在了茫茫無邊的中亞戈壁灘上。

馮揚戈從兄弟的死亡看到了走私的血腥,懷著悲痛的心情回到本市,收斂起鋒芒,投資房地產和娛樂業。

90年代末網絡技術蓬勃發展,馮揚戈從中看到了商機,於是斥資一千多萬元成立了太極網絡信息技術工程公司,經過幾年的發展,儼然已經成了行業的老大。

此次監獄管理局的網絡工程招標,對馮揚戈來說是囊中取物、誌在必得。所以在競標的初級階段也沒怎麽上心,因為在他的眼裏本市的同類企業沒有一家是他的對手,況且他還和局裏的一位副局長掛上了鉤。

誰知最後會在陰溝裏翻船,這麽大個項目竟然落入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輩之手。他私下派人探了一下中標公司的底細,心裏更是不平衡。那家公司成立不到半年,資產還不到自己的十分之一。

雖然自兄弟死後,馮揚戈的銳氣減少了許多,可是經過多年的休養生息,加上雄厚的資金實力,馮揚戈的霸氣和鋒芒又漸漸顯露出來,有人竟敢從他的口中奪食,這是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馮揚戈寬大的辦公室裏坐著4個人,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吧,樣板工程人家都已經在施工了。”副總經理毛萬福無奈地說。

辦公室主任張漢祥歎了口氣說:“隻能說尚平找對了人,我們拜錯了佛,責任主要在我,誰知王副局長這個老東西突然就不中用了呢,還白花了幾十萬塊錢。”

馮揚戈一拍桌子吼道:“唉聲歎氣有個屌用,這麽大塊肥肉就這樣讓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獨吞了?樣板工程隻是蛋糕上的一點奶油,整個蛋糕還大的很,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必須要那小子吐出一部分,要不我們也別做網絡工程了,上街擺地攤去得了。”

馮揚戈淩厲的話語使辦公室一時鴉雀無聲。良久馮揚戈從嘴裏吐出一口濃煙,仿佛在傾吐著滿腹的怒氣。“怎麽?都啞巴了?”他尖銳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圈,將目光停在在他的財務總監王光明身上。

王光明幹咳了一聲說:“董事長說的對,這塊肥肉決不能讓尚平一個人獨吞,我有個想法,提出來供大家參考。

惠亞公司是新成立的公司,最缺的就是資金,要不是他們賄賂吳副局長,憑他們公司的實力,連工程的材料款都支付不起,全憑管理局的預付款在勉強維持,我的意思是把尚平與吳副局長之間的交易揭露出來,不怕搞不到後麵的工程……”

王光明話未說完,馮揚戈就朝著地上狠狠地呸了一聲。“我當你有什麽好主意!你也不想想,你去揭了人家的老底,就算吳副局長倒台又能怎麽樣,以後誰還敢和你合作,別說管理局的後續工程拿不上,其他的工程都要泡湯。

現在哪個工程項目是幹幹淨淨的?吳副局長受了尚平的賄賂,就是一頭豬都能夠想到,別人不揭要你去揭?以後在道上還怎麽混?

我的意思還是和尚平正麵接觸一下,要那小子識相一點。”馮揚戈一番話講的口幹舌燥,端起一個大茶缸子咕嘟咕嘟地喝了一肚子涼茶。

這時,房間裏唯一沒有說話的是坐在馮揚戈大班台傍邊的一個女人。這個女子年齡看上去有二十五六歲,一頭長發有一半朝前披著,遮住了她的半邊臉。

可從露出的半邊臉以及交叉放著的兩條修長的美腿仍然顯出她的風流嬌媚。隻見她兩隻手指夾著一支香煙,悠閑地吸著,對房間裏幾個人的對話包括馮揚戈的咆哮仿佛無動於衷。

她看著馮揚戈的喉結一陣上下蠕動,灌飽了涼茶,才不慌不忙地從猩紅的小嘴裏吐出了一絲淡淡的煙霧。

嬌聲說道:“現在正麵接觸尚平還為時尚早。據我所知惠亞公司的兩個樣板工程隻完成了一個,另一個還在施工階段,如果工程驗收的時候,項目不合格的話,那麽尚平很可能會失去後續工程。”

馮揚戈破天荒沒有發脾氣,而是哈哈大笑道:“娜娜,你也太天真了,有北京的幾個專家替他們把關怎麽會驗收不合格呢,再說樣板工程的重要性,他尚平會不懂?會掉以輕心?”說完緩緩地搖著他碩大的腦袋。

羅娜從容道:“事在人為,碰巧我的前姐夫是惠亞公司的副總經理,是他在主管這個工程。”

馮揚戈的眼睛放出光來,意味深長地看著羅娜說:“我還以為你的前姐夫早就成了街上的流浪漢了呢。”然後轉頭對其他三個人說:“今天就到這裏,你們先出去吧。”

辦公室的門剛關上,馮揚戈幾步就竄過去,一下就把羅娜按在沙發上說:“娜娜,你真是我的好助理,我早就聽說你前姐夫對你垂涎已久了。”

女人嬌媚地說:“你這個王八蛋,又想戴綠帽子了。”

馮揚戈甕聲甕氣地說:“你這個小**,哪頂綠帽子都是老子大價錢買來的呢。”說完,將女人掀翻在沙發上,把短裙扯到腰間,扒下女人的褲襪,就在辦公室裏大幹起來。

祁順東現在已經不是市局刑偵處的處長了,而是取代楊副局長成了主管刑偵的副局長。

雖然他的升遷局裏早有風聲,可祁順東也不得不承認,這次晉級是借了鄭剛特大攜款潛逃案的東風,如果沒有這個案子的順利破獲,也許那些傳聞終究還隻是傳聞,起碼不會實現的這麽快。

所以祁順東在內心深處對尚平存有一分感激之情,沒有尚平的暗示,他還不知道要在黑暗中徘徊多久,如果破不了案,別說升官,不降職就算不錯了,自己可是在局裏立下限期破案的軍令狀的。

看來哪天得請尚平吃頓飯,順便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再說,他對尚平這個人也挺感興趣,和他談話覺得有意思。

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麽巧,他存著請尚平吃飯的意思,那邊尚平就打來電話說要請他吃飯。

祁順東心想,這小子難道能掐會算?也好,他在電話裏說有點小事要自己幫忙,如果真是不違犯原則的事情,就給他辦了,順便就還了這個人情。這樣想著,就痛快地答應了。

冬日的夜幕早早降臨。天上飄著細碎的雪花。尚平將車停在市公安局的大門外麵,點上一支煙在車裏盯著門口。他已經在電話裏告訴祁順東下班時來接他。

其實找祁順東辦事隻是尚平的一個借口。這幾天,他一直在想著一個問題,對於鄭剛下落不明的三億贓款公安局到底是怎麽看,繼續追蹤這筆資金的態度是否堅決。

這些問題單憑自己坐在家裏想象永遠都找不到正確答案。要想知道葫蘆裏裝的什麽藥,非得倒點出來才能知道,起碼也要聞聞味道才能作出接近答案的判斷。今天找祁順東辦事是假,探聽虛實是真。

看見祁順東從大門裏出來,尚平趕緊按了兩下喇叭,然後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兩個人握握手。“怎麽不上我辦公室坐會兒?”

“我可不想到你們那裏去坐。”

“還是心裏有鬼。”

“在你們眼裏這馬路上走的人哪個心裏沒鬼?”

“讓你親自來接真不好意思呀!不過今天咱們說好了,我請客。”

“你的車太紮眼,至於誰請客,就看等會兒誰清醒了。”

兩個人在一家中等餐廳的小包間裏坐定,祁順東點好了菜。笑道:“現在你後悔了吧!”

“後悔什麽?”尚平不解地問。

“當初如果你主動到局裏提供情況,現在你就可以拿到獎金了。不過那點錢尚總可能看不上眼。”

尚平道:“那也未必。我雖然不會把一分錢看得和草帽一樣大,可看見地上有一塊錢還是會去撿起來的。再說,我並沒給你們提供有價值的情況,受之有愧。”

祁順東聽了笑了起來,轉移了話題說:“你生意做得不錯,聽說你拿下了監獄管理局的網絡項目,這可是個大項目。”

尚平心裏一下警惕起來。“你怎麽打聽的這麽清楚,你不會是在監控我的公司吧。”

祁順東遞給他一支煙說:“我才沒這個閑心呢,上次偶爾聽局裏網絡技術處的人說的,畢竟都是一個係統嘛。對了,你電話裏說讓我幫你什麽忙?”

尚平說:“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公司雇了個職員,崗位比較重要,家是外地人,就想托你了解一下他提供的個人材料是不是屬實。你一個電話就能搞定。不過今天找你主要是喝酒,那事不急。”

祁順東笑道:“你把我這個局長當成你公司的私人偵探了。就幫你一回。”

尚平站起來說:“怎麽?你升官了?哎呀!祁局長恭喜恭喜!我可得連敬你三杯才行。”

祁順東用手指著他笑著說:“別人叫我祁局長聽著都順耳,怎麽你叫著就別扭呢。是不是心不誠呀!”

菜過五味,酒過三旬。尚平琢磨著該把話題引到鄭剛身上了。於是歎了口氣說:“前一陣我去探望了一回我的老同學,沒想到整個人都走了型了,差點認不出來。”

祁順東一聽怔住了,隨後道:“你以為那是養老院,每個人都養得白白胖胖的?那樣的話看守所門口要排起長隊了。”

尚平哈哈一笑,心想最好是老祁自己能提到錢的事情就好了。

可等到酒都喝得差不多了,祁順東隻字未提鄭剛的事情。尚平心急起來,自己今天的目的就是要一探虛實,難道要無功而返?看來還得主動出擊。尚平故作好事者的樣子將身子湊過去低聲道:“我聽說鄭剛拿走的錢還有一部分沒找到?”

祁順東警覺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聽誰說的?”

尚平用譏諷的語氣道:“你以為公安局是鐵板一塊?知道這事的人多了,豈止我一個人。”

祁順東喝了一杯酒說:“現在的一些民警素質也太差,在酒桌上談起案子就跟聊家常似的,什麽都能說出去。”

尚平不屑地說道:“朋友之間的瞎扯誰會在意呢,你們看得重要的消息,對老百姓來說也就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你這個老同學可不是一般的人呀!”祁順東歎了口氣說:“一般的罪犯,隻要給點活命的希望,連他娘老子都能出賣。可鄭剛是個明白人,不管怎樣都是保不住小命,所以這小子就是死扛著。”

尚平故作不解道:“既然這樣,他可以一分錢都不交出來,留下一點有什麽意義,不會是想帶到陰間去花吧。”

祁順東又喝下一杯酒道:“你以為是他主動交出來的,那都是搜查出來的贓款。”頓了一下又繼續道:“這小子編出來的謊話差點把我的肺氣炸。他居然說其餘的錢埋在地裏不知被誰挖走了,當我們是弱智呢。”

尚平小心翼翼道:“我倒不覺得一點不可信,這麽多錢能往哪裏藏,要是我也會找個沒人的地方埋在地下,等風聲過後再來取,如果在埋錢的時候碰巧有人看見,那鄭剛說的就是實話。”

祁順東聽著尚平的話沉思起來,最後無奈地歎道:“看來這個秘密要被鄭剛帶到陰間去了。”

尚平見祁順東無奈的表情,覺得他們對這筆錢幾乎已經放棄了,隻等著鄭剛一伏法就不會有誰再去惦記這筆錢了,畢竟這錢又不是他們個人的,誰會沒完沒了地去追究呢,尚平的心情開朗起來,就想結束這個話題。“祁局孩子都大了吧。”

祁順東聽尚平提到孩子,臉上露出一絲憂鬱。“我就一個女兒,十八歲了,在藝校學舞蹈專業。”

尚平笑道:“那一定是個大美人了?”忽覺話說的過於輕浮,忙補充道:“學舞蹈專業一定身材好。”說完又後悔起來。評論女人老子怎麽就找不到一句貼切的話呢。

尚平和祁順東的這場酒直喝到餐廳快打烊時才散,尚平趁祁順東上廁所的時間結了賬,祁順東指著他搖頭就沒說什麽。

將祁順東送回家,尚平一路上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殺進股市,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