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微妙心理
秋天的上海多雨,就像女人的月事一樣淅淅瀝瀝的沒完沒了,色彩繽紛的雨傘,就像滿街飄**著的衛生巾,構成了上海雨季的獨特風景。
朱虹坐在寬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玻璃上滾滾而下的淚珠似的雨滴,心裏哀哀淒淒的籠罩著一片陰影,那無盡的憂傷在這陰雨綿綿的日子裏更是無法得到排遣。
她有點後悔來上海了。反正也是沒希望了,還不如就待在那個別墅裏等死的好,起碼還有盧鳳作伴,男人雖然對自己有看法,可他了解她的心呀,往往一句話就能讓她暫時忘記憂愁,況且,在這個人海茫茫的都市裏,她不僅感到孤立無助,而且沒有一點安全感。在家的時候,雖然男人有時凶神惡煞一般,可心裏畢竟是踏實的,不像現在總是覺得一顆心空落落的沒有依靠。
“媽,你還不穿衣服,等一會兒小鈺姐就來接我們去醫院了。”小雅從臥室出來,看見母親看著窗外發呆就提醒道。其實,她也理解母親此刻的心情,深患絕症,難道還指望她眉飛色舞不成?
“小雅……我……我不想治了……我想回去……”朱虹此刻軟弱的就像一個孩子一般,在自己的女兒麵前露出一副可憐相。
小雅見了母親的樣子,心裏是又愛又恨又心疼,隻得忍住性子哄勸道:“有病怎麽能不治呢,我托關係給你找了一位美國大夫,他是治這種病的專家,這兩天他正好在國內,多好的機會,你再別耍小孩子脾氣了。”
朱虹不情願地站起身來,一邊往臥室走一邊問道:“那我要住多長時間的醫院,太久了我可不住,我最害怕住院了。”
小雅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尚平是怎麽把她騙到上海來的,現在倒好,把母親往自己這裏一推,連個電話都沒有,真不知道他的心是怎麽長的。
“住多久那也得醫生說了算,你就安心接受治療,我和小鈺每天都會去看你的。”
朱虹忽然停下來看著女兒猶猶豫豫地說道:“小雅,你說……我這病會不會讓……你爸知道……”
小雅聽了臉色一沉,沒好氣地說道:“你就別想這麽多了,他知道怎麽樣,不知道又怎麽樣,反正咱們母女的死活和他沒關係。”
小雅心想,這種事情還能瞞多久,不知道他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會怎麽想,肯定是暴跳如雷吧,當初自己當模特,在酒吧坐台他都覺得丟了他的臉,現在居然把愛滋病都搞出來了,雖然是前妻,可如果傳出去他肯定覺得沒臉見人。
別說他了,自己剛知道母親得了這種病的時候還不是一樣覺得抬不起頭來?說來說去,還是怪母親自己不自重,怪那個張彩霞不是個東西。
當然,有一個人是不會覺得丟人的,因為母親的死活和他根本就沒關係,當初他隻不過是想利用自己母女和那個人鬥,並以占有母親的身子羞辱他,現在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有誰會把母親和他聯係起來呢,母親是他什麽人?連冠冕堂皇的準嶽母都算不上,更不要說把她當自己的女人了。也許為了獲得心理滿足,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傳得滿城人都知道,以達到打擊對手的目的。
小雅想到這裏,心裏一股無名火頓時燃燒起來,一看母親還站在那裏發呆,就大聲喊道:“你還不去換衣服站在這裏幹嘛?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忽然看見母親眼裏淚光閃動,心裏又是一軟,後悔不該說這些刺激她的話。無奈,隻好生著悶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正好董鈺就進來了,一看沙發上的小雅沉著一張臉,再看看朱虹身上還穿著睡衣,淚眼婆娑的樣子,就大概明白了幾分。誰家裏有了這種事情都不會開心的,隻是小雅不該發脾氣,給病人增加心理負擔。
“伯母,走,咱們換衣服去,你別擔心,那個醫生可是世界有名的,小雅花了大價錢請他給你看病呢。”董鈺給小雅使個眼色,攙扶著朱虹進了臥室。
小雅坐在那裏越想越氣不平,覺得這麽沉重的負擔光靠自己一個人怎麽能承擔的起,同時心裏也有一種深深的恐懼,萬一母親哪天突然走了,這世界上豈不隻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
她忽然有一種給尚平打電話的衝動,覺得不管怎麽說尚平都有責任有義務和自己共同承擔這個責任,其實,在她的潛意識中,這個時候特別需要有個人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來自精神上的慰藉,而這個人就是自己又痛恨又割舍不斷的尚平。
小雅聽見臥室裏董鈺還在小聲地勸慰母親,就站起身來到陽台上,必須問問他,到底什麽意思,是不是想當甩手掌櫃……
小雅盡量想著男人的壞處,以便激起自己心中的怒火,這樣當她質問男人的時候就能夠更加理直氣壯一些。
不知為什麽,她覺得自己現在麵對尚平的時候總感覺心裏有點發怵,如果不是由於母親的事情,她對男人是抱著能躲則躲,是在躲不過去再說的心理。
可是,現在她控製不住了,憤怒的情緒已經醞釀到了臨界狀態,這使她的膽量倍增,當電話那頭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時,她幾乎是怒吼道:“我媽的事你到底管不管?”
一陣沉默之後,電話那頭才傳來尚平不緊不慢的聲音:“你什麽意思?”
小雅一愣,男人的聲音怎麽聽上去有氣無力的,難道病了,怎麽沒發火?什麽意思?裝糊塗嗎?“你說什麽意思?你把我媽往我這一扔就沒事了,是吧?我……”
小雅說著說著,一股委屈、幽怨、惱怒摻雜著連自己都說不清的一股感情的潮水瞬間就把她淹沒了。以至於抽泣著說不出話來。
“你媽住哪家醫院?”聲音還是那麽平靜,聽不出一絲感情在裏麵。
小雅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己首先就軟了下來,身子靠著牆慢慢蹲到地上。“同濟堂……”
“我晚上會去看她。”尚平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小雅幾乎是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喂……喂,你在哪……”
晚上去看她?他在哪裏?難道他已經到了上海?小雅靠在牆上怔怔地發呆。一顆心忽然就覺得踏實了,眼裏含著淚,嘴裏念叨著:“這個幽靈似的該死的男人……”
尚平接小雅電話的時候,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冷淡而又平靜,其實,小雅哪裏知道,男人等她的這個電話等的嘴皮子都上火了。
自從尚平用愛滋病這個魔咒將張彩霞鎮住以後,躲在別墅裏休閑了兩天,整天除了逗弄幹女兒之外,就等著來自上海的消息。本來按照他的本意是要親自送朱虹去上海的,可當時手裏一攤子事,確實也走不開,況且,一想到小雅對自己的惡劣態度,這個時候巴巴的跑去難道想挨小雅一頓訓?
不過,尚平也不著急,他認為朱虹隻要一到了上海,小雅免不了會就一些治療方麵的問題和自己聯係,他知道小雅是個很情緒化的女孩,母親的病對她肯定是個不小的打擊,她在上海無親無故,有了事情不找自己還找誰?
然而,事情並非像他想象的那樣,朱虹走了幾天了,可小雅那邊連一點音信都沒有,這死丫頭難道真的想撇開自己另立門戶?
就這樣,尚平一邊在心裏罵著女孩,一邊憋足氣在家裏等了三天,期間幾次打熬不住,想主動打電話過去問問情況,可男人的尊嚴都讓他把伸向手機的手又縮了回來。
終於,還是小雅先沉不住氣了。尚平一看是小雅打來的電話,頓時就心花怒放,也不管女孩在電話裏的歇斯底裏,隻顧著裝出一副舍我其誰的大尾巴狼的姿態,毫不猶豫地就對女孩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反正明天就能飛到上海。這個善意的謊言小雅是無法識破的,重要的是自己已經收到了小雅無言的邀請。
當然,邀請尚平到上海的還另有其人,隻是他一直沒有拿定主意到底去不去。如今,既然收到了小雅的邀請,那赴另一個約會也就順理成章了。
原來就在幾天前,小雨給尚平打來了一個電話,說是她母親歐陽曉珊想見見未來的女婿,讓他要麽去北京,要麽就去一趟上海,因為,最近她母親就在上海探親。小雨在電話裏特別強調,自己的婚姻大事由母親說了算,那意思是非見不可。
尚平聽到這個消息頭疼了幾天,如果自己去見了歐陽曉珊的話,隻要她一拍板,自己上門女婿的身份就再也賴不掉了。
這倒不是尚平不願意娶小雨,而是他確實還沒有仔細考慮過婚姻的問題,他認為和幾個女人保持目前的關係挺好的,還沒有到最後選擇的時候。
如果現在就讓他做出取舍,那真是等於把他放在火上烤,因為板著指頭算算,哪個女人他也不想心甘情願的放棄。
如果說用槍逼著他做出選擇的話,他隻能遺憾地暗自承認,他真正想娶的是祁小雅,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越吃不著的那個就是最想要的。
媽的,為什麽非要結婚呢,為什麽一個男人隻讓娶一個呢,那個想出一夫一妻餿主意的王八蛋肯定是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東西,搞不好就是陳勝吳廣的徒子徒孫呢。
不過煩惱歸煩惱,事情還得解決,現在既然要去上海,不防就先去探探路,俗話說醜媳婦躲不了見公婆,大丈夫也不能不見丈母娘啊,大不了到時候裝個糊塗,先應付過去再說。
況且,從目前自己所處的形勢來看,現在也是自己最清淨的時候,祁順東那邊暫時沒有什麽動靜,鄭剛也可能會蟄伏很長一段時間,他從茶樓搞的錢還夠他花一陣子。
另外,集團公司那邊,內部有林惠和喬菲掌控著,外部有胖子和楊鈞跑腿,再加上最近林惠又聘請了一些管理人員,可以說是人才濟濟,已經沒有什麽需要他親自操心了,這個時候正好可以去一趟上海,一方麵把朱虹的治療事宜安排妥當,另一方麵把兩個女人的事情想辦法擺平。
決心已定,剩下來的就是如何向林惠解釋這次出行的目的了,好在這個問題很快就解決了。
事情很湊巧,昨天林惠告訴尚平說,集團公司今後材料的采購將是一項長期的工作,她打算派幾個人到上海建立一個原材料采購站。
尚平聽了這個消息,心中一動,正瞌睡呢,善解人意的林惠就給遞過來一個枕頭,於是馬上向林惠請纓,要求自己親自帶人到上海籌建這個采購站。
林惠是什麽人,哪裏不清楚司馬昭之心呢,於是就故意逗男人道:“我的哥哥,這種小事怎麽能勞動您老人家呢,我隨便派幾個材料員過去就搞定了。”
尚平知道女人是故意在和他慪氣,便耍賴道:“怎麽?我好歹也是公司的股東,沒權利管事,難道還沒權利做事?”
林惠笑道:“就怕你不能專心做事,既然你堅持要去,我就任命你當采購站站長兼任慰問團團長吧,不過可別在那裏安營紮寨不回來啊。”
林惠現在是尚平肚子裏的蛔蟲,對男人的心理摸得很透,搞的尚平也沒辦法,幹脆就在林惠麵前把自己脫了衣服,光溜溜地展露給她,這樣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了。
掛了林惠的電話以後,尚平心裏偷著樂了一陣,這小娘皮,她以為老子的什麽事情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呢。
如果說籌建采購站是個借口的話,那麽去看祁小雅的目的自然是免不了要被林惠“識破”,但是,這小娘皮隻知其一不可能知其二,他難道還能算出來老子拜見丈母娘的秘密?這件事就目前來說是絕對不能讓林惠和其他幾個女人知道,不然多傷感情啊。
尚平一行到達上海的時候已經是薄暮時分,他忽然想起小雅在電話裏隻告訴自己母親的住院地址,並沒有提到自己的住址,顯然是沒有讓自己去她那裏的意思,竟是把自己當成了外人,難道她真想從自己的身邊飛走嗎?
媽的,也許是朱虹的病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尚平像往常一樣,在心裏發泄了一通對小雅的不滿以後,又忙著給她找一個開脫的理由,總之就是硬不起來,狠不下心。這讓他自己都不免不了感到泄氣。
無奈,他讓三名公司的員工自己去找住的地方,自己帶著穿山甲和地圖搭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同濟堂是一家中外合資醫院,軟硬件設施在國內首屈一指。尚平在值班台打聽清楚朱虹的病房號以後,就讓穿山甲兩人在外麵等候,自己乘電梯來到25層的特種疾病住院部。
在尚平想來,艾滋病人居住的病區一定有嚴格的隔離措施,可到了25樓一看,居然和其他的住院部沒有什麽兩樣,也許是為了體現人道主義關懷,采取了外鬆內緊的措施把。
果然,樓道口的一個護士在問明了他的來意後就拿出一個本子,不僅讓他做了登記而且還記下了身份證號碼。然後才領著尚平來到了最裏麵的一個病房前。
想到就要和朱虹麵對麵,尚平心裏有點不自在,畢竟自己拖了這麽久才趕過來,覺得在道義上對女人有所虧欠,並且直到人已經站在門口了,他才忽然想到自己是來探望病人的,竟然就沒想起來買點鮮花水果什麽的,就這樣空著手跑來了。
媽的,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既然是自己的女人,還有必要講那些虛禮嗎,倒是要好好想想,見了女人該說些什麽安慰的話要緊。
尚平進門的時候,朱虹半靠在床頭,眼睛有點紅腫,好像剛哭過似的,小雅則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削著一個蘋果,她看見尚平進來,好像也有點緊張,馬上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隻烏黑的眼睛和男人對視了一眼,立刻就低下頭去,不過臉上倒沒有明顯的不滿神情。
尚平不好肆無忌憚地盯著女孩看,不過,在匆忙的一瞥之間,他還是注意到小雅的臉色不太好,比以前也消瘦多了,一定是心情不好,再加上母親的拖累,以至於心神疲憊。尚平心裏一陣內疚,如果朱虹不在眼前的話,恨不能把女孩摟在懷裏柔情蜜意一番。
“虹,感覺怎麽樣?做過檢測了嗎?”尚平暫時丟開小雅,先關注一下朱虹的病情。
“你怎麽來啦?”朱虹似乎對尚平的出現感到很意外。說著就把目光轉向女兒。小雅隻顧低頭擺弄著手裏的蘋果。
尚平就明白了小雅壓根就沒有把自己要來的消息告訴女人。也許她是想給母親一個意外吧。
“我一下飛機就趕來了,都沒顧上給你買點什麽,不過,我在這裏要待一段時間,你想吃什麽,需要什麽盡管告訴我。”
尚平說著話就在床邊坐下,一邊瞟了小雅一眼,正好和女孩的目光相遇,結果小雅躲開了,拿起床邊的一個暖瓶對朱虹說道:“我去打開水。”
看著小雅出了門,朱虹就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嗚咽起來。
尚平以為女人的病情有了變化,連忙問道:“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朱虹淚漣漣地看著男人說:“剛住進來,醫生還沒有檢查呢。”
尚平鬆了一口氣,真想罵女人兩句,不過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忍住了。“那你哭什麽?我不是說了嗎,也許有辦法控製呢,如果能控製住,你就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也許是男人的到來讓朱虹心裏踏實了不少,不一會兒就收住了眼淚,白了男人一眼幽幽地說道:“你就別騙我了,能和正常人一樣嘛。”
尚平在女人的臉上撫摸了一下笑道:“這個病不發作的時候和正常人一樣,要不有的人得病二三十年都檢查不出來呢。”
朱虹撒嬌似地說道:“才不會一樣呢,我以前可以和你‘那個’,現在還能嘛……”
尚平心裏罵道:這婆娘,都什麽時候了,竟然還想著那個,你不會是想拉老子做墊背吧。
“別胡思亂想了。”尚平臉一板訓道:“都‘那個’成這樣了,難道還沒‘那個’夠嗎?”
朱虹臉一紅,恨了男人一眼,忽然轉移了話題。“你和小雅怎麽了,居然連句話都沒有了。她還小不懂事,你就不能讓著點兒,我看得出來,她雖然嘴上不說,可想著你來呢。”
尚平聽了心裏一動,不露神色地問道:“她說什麽了?”
“倒沒說什麽,反正我知道她心裏不快樂。”朱虹惆悵滿腹地說道。
你染上這樣的病,她能快活的起來嘛。尚平心想,小雅不快活的原因肯定和自己的關係大一點,可有什麽辦法呢,那麽一大筆錢都砸出去了,總不能為了讓她快活,把老子的小命都搭上吧。
“平,我覺得小雅好孤單,如果我萬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剩下她一個人怎麽辦呢……”朱虹似乎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我不是告訴你別胡思亂想嗎?什麽叫萬一?凡是人最終肯定是要死的,不得病也會死,不是什麽萬一的事情,是必然結果。隻不過是活著的時候盡量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隻要不留下什麽遺憾,這輩子也就算圓滿了。”尚平希望用自己的生存哲學影響女人。
朱虹怔怔地看著男人,好像是在體味他話中的哲理。怎麽什麽事情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變得那麽輕描淡寫呢?不要留下什麽遺憾?我這輩子還有什麽遺憾的事情呢?忽然,朱虹一把抓住尚平的手說道:“有一件事情如果我不能親眼看見,死了以後肯定會遺憾的……”
朱虹怔怔地看著男人,好像是在體味他話中的哲理。怎麽什麽事情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變得那麽輕描淡寫呢?不要留下什麽遺憾?我這輩子還有什麽遺憾的事情呢?忽然,朱虹一把抓住尚平的手說道:“有一件事情如果我不能親眼看見,死了以後肯定會遺憾的……”
尚平見女人說的急切,以為她想起了祁順東,希望能和他見最後一麵,這也算是人之常情,畢竟他們幾十年夫妻,還有了這麽大個女兒,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可能她也沒什麽顧忌了。
“你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嘛,怎麽又說這些喪氣話。有什麽事,你盡管說,我總會讓你滿意的。”尚平責怪道。
朱虹嘴唇翕動了半天才說道:“我希望能在活著的時候能見到你和小雅結婚。”
尚平聽了女人的話一下就愣在那裏,他沒想到這就是女人的最後遺願。不過,朱虹的話不正說到自己的心坎上了嗎?隨即就想起小雅對自己的態度,心裏又涼了下來,苦笑道:“我倒是挺想滿足你的願望,隻是你還是先問問你那寶貝女兒的意見吧。”
朱虹自然了解小雅的倔脾氣,她不會因為母親的想法而改變自己,不過,就連自己現在也摸不透她的意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朱虹此刻盡顯母性的溫情,語重心長地說道:“平,憑直覺,我認為小雅對你還是有感情的,要不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見她有別的異性朋友,像她這麽大的女孩,長的又那麽漂亮,按道理屁/股後麵的男孩子多了去了,她之所以一直一個人,還不是在等你嘛。”
尚平心想,你雖然是她的媽,可也不一定了解自己的女兒呢。男孩子?一般的男孩子能入你寶貝女兒的法眼嗎?
你女兒的心可大著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現在的姿態其實就是在待價而沽,當然這個價不僅僅是指金錢,還包含她和林惠、小雨爭高低、論輸贏的意味在裏麵,可是,老子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可就是舍不下她,自己犯賤不是?
“你就安安心心養你的病,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一點以後再說。”尚平低聲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小雅也沒心情……”
“那你答應我,和她好好談談,讓她開心點,我可就這麽一個女兒。”朱虹嬌聲道。
正說著,小雅就進來了。她看見母親的神情好像開朗多了,奇怪地看了男人一眼,這家夥不知道又對母親說了些什麽甜言蜜語,哄得她忘記了自己的絕症,論嘴皮子他可以算是個難得的人才了。
“小雅,天晚了,反正有看護呢。你們回去吧,你記住我的話啊!”朱虹的殷殷叮囑,讓尚平心裏一陣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