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生死攸關

就在林惠和伊文潔鬥嘴的時候,穿山甲和幾個馬仔正坐在一輛小車裏,小車就停在伊文潔住所的樓下,當穿山甲接了一個電話以後就朝那幾個人說道:“現在上去,動作輕點,別搞得左鄰右舍都聽見。”

伊文潔的住所是一套三室兩廳的套間,當初她剛從上海來的時候,尚平為了讓她安心工作,有個家的感覺,所以特意買下這套房子送給她。隻是一直還沒有給她辦理產權證。

伊文潔是單身,一個人住著這麽大的房子,所以房間裏麵顯得空****的,沒有什麽家具,主要幾樣家具都在臥室裏麵。

穿山甲站在客廳四下看了一圈,不禁皺起了眉頭,如果說這婆娘有點什麽秘密也絕不會是在客廳裏。“你們兩個負責陽台衛生間廚房,其他的跟我去臥室。”

臥室裏除了一張梳妝台之外,還有一張辦公桌,上麵放著一台電腦,穿山甲幾下就把電腦上的線扯掉,抱起主機箱對一個馬仔說道:“抱到車上去,趕快給老板送過去。”

說完眼睛就被床頭的一個小型保險櫃吸引住了,他幾步就走了過去,伸手試圖把那個保險櫃抱起來,可是沉重的櫃子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穿山甲感到很奇怪,他把腦袋湊到裏麵一看,原來保險櫃後麵居然和牆壁是連在一起的,這可怎麽辦?老子可沒學過開保險櫃的技巧,

如果大動幹戈肯定會影響到隔壁鄰居。“有沒有會開保險櫃的?”

穿山甲問房間裏的兩個馬仔,兩人搖搖頭,其中一個湊過來看了一下說道:“要用切割機才行呢。”

“媽的,你這不廢話嗎?”穿山甲罵了一句,就拿出手機給尚平打電話。

“老板,有個保險櫃,打不開呀,也不能移動,怎麽辦?”

也不知尚平在那邊對他說了些什麽,穿山甲嘴裏罵罵咧咧地掛掉電話,衝兩個馬仔說道:“趕快去街上找那些開鎖的人,誰要是打開這個保險櫃重重有賞。”

正說著,忽然,外麵屋子裏的一個馬仔跑進來,大聲說道:“頭兒,你看這個,在廚房的壁櫥裏找見的。”

穿山甲接過馬仔遞過來的一個普通牛皮紙袋子,嘩啦一下就把裏麵的東西全部倒在了電腦桌上,看見裏麵倒出來的東西,幾個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秀芬回到高燕家裏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因為取了東西馬上就要回去,所以她也懶得再做中午飯,就在樓下的一家小飯館裏吃了一碗陽春麵,走到自家單元門口她就從口袋裏啊掏出房門鑰匙拿在手裏,來到三樓家門口的時候她好像聽見後麵有腳步聲,不經意地回頭看看,卻又沒有人,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於是就轉身打開了房門。

就在秀芬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背後被一隻大手用力地推了一把,忍不住驚呼一聲,身子就直朝門裏麵衝進去,等收住腳站定身子,就聽身後哐的一聲門已經關上了。秀芬驚魂未定,馬上轉過頭來,一瞬間驚得她睜圓了雙眼,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就像是看見了魔鬼一般。

“怎麽了秀芬?難道不認識我了嗎?”那個魔鬼身子靠在門上笑眯眯地說道。

“你……你怎麽……”秀芬由於驚恐,臉臉色煞白,由於心率過速,氣喘的說不出話來。

鄭剛一看女人見了自己的模樣,就知道她已經被尚平洗過腦了,他心裏經不住哀歎一聲,真有種既生剛何生融的感覺,為什麽凡是自己看上的女人都會和這個雜種扯上點關係呢,難道他是自己命中的克星不成?

“你怎麽見到我就嚇成這樣,我很可怕嗎?見了我也不說給倒杯茶喝喝,這是你和高燕兩個人的家吧。愛琳呢,它們人都去哪裏了?”鄭剛好像是有很久沒有和人說話了,對女人的恐懼視而不見,隻顧沒完沒了地說著,一個腦袋東瞧瞧西看看,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

“你……你快出去……她們馬上就回來……”這是秀芬在恐懼中唯一能想起來的應付危險的方法。

“回來好啊,上次見過高燕一次,可惜當時燈光太暗沒看清,今天我倒要仔細看看尚平的女人是什麽摸樣。我們也別站在這裏了,到裏麵慢慢等吧。”說著一把抓住了秀芬的手臂就往裏麵房間拖去。

“你放開我……你快走吧……我不會說出去……”秀芬一邊被男人拖進了客廳,一邊還幻想著能擺脫目前的困境。

“說出去什麽?”鄭剛一把將秀芬推倒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女人陰測測地說道:“你倒是給我說說,尚平都告訴了你什麽?”

秀芬想起尚平說過的鄭剛怎麽出賣她的丈夫,結果被警察活活開槍打死在醫院裏,讓自己變成了寡婦,讓兒子失去了父親,一時就覺得頭頂的那張臉變得猙獰起來,她在感到恐懼的同時,一股仇恨和怒氣油然而生,忍不住大著膽子說道:“你……我倒要問問你……你是怎麽害死愛山的……”

鄭剛心想自己估計的一點都沒錯,剛才在過道裏如果和她打招呼的話,今天是肯定進不了這扇門,說不準早就叫起來了,秀芬現在已經不再是那個對自己含情脈脈的村婦了,現在自己在她的心裏是殺害她丈夫的仇人,不過這點事老子倒是不忌諱,老子忌諱的是她現在肯定已經是尚平的女人了,仇人老子可以容忍,但是尚平女人絕對不能容忍,況且,這個女人是自己曾經中意過的。不過,現在重要的問題是先弄清楚彩霞和其她幾個女人到哪裏去了,會不會突然來人,待在這裏畢竟不安全。

“告訴我,張彩霞和高燕去哪裏了。”鄭剛一屁/股坐在女人身邊,瞪著眼睛問道。

秀芬突然覺得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鄭剛和眼前看見完全不行事一個人,那個鄭剛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給人一種親近感,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整個身體裏都散發出一股邪氣,讓她不由地感到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難道他變了?還是以前那個鄭剛隻是現在這個魔鬼的偽裝?

“張彩霞……早就走了……已經不住這裏了,高燕……她馬上就回來……你快走吧……”

鄭剛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女人,似乎想從她的眼神中判斷她說的是不是實話。聽完女人的話,他就笑了,因為他一眼就識破了女人急於擺脫自己的伎倆。

媽的,你會有這個好心?催著老子離開,難道是怕老子被人抓住嗎?你說高燕就要回來,其實恰恰相反,高燕根本就不會回來。

不過,彩霞已經走了倒是有可能,因為那天的電話裏她已經有離開這裏的意思了,隻是去哪裏了呢?這個問題秀芬是肯定回答不了,彩霞連自己都不告訴,怎麽會告訴別人自己的行蹤呢。

“好了,別撒謊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今天誰都不會來,也許我們一起能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呢。”

說著,鄭剛伸手在女人的臉上摸了一把,秀芬被男人識破了計謀,一時就待住了,居然都忘記了躲避男人摸自己臉的手,等忽然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覺得五髒六腑都由於恐懼而糾結到了一塊,不自覺地移到沙發的另一頭,把一個坐墊抱在懷裏,似乎能夠阻擋男人即將來臨的攻擊似的。

鄭剛看著自己的獵物驚魂失措的樣子,心裏很開心,光是看著女人在自己麵前顫巍巍的樣子,他就能感到一陣快感,他居然不緊不慢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上,一邊看著女人驚恐的眼睛,一邊慢悠悠地吸著。

淡藍色的煙霧慢慢漂浮在房間裏,在午後的陽光裏靜靜地翻騰著旋轉著,秀芬覺得自己被煙霧包圍了,無法掙脫無法反抗。

她呆呆地凝視著眼前的迷霧,腦子裏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他一定還在等著自己回去呢,還有高燕,她應該估算著自己現在已經坐上長途車了吧,如果自己今天不回去,她會怎麽想?她一定以為自己偷懶,想在這裏住一晚呢,可她們誰能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誰也不會來就我,天呐,我為什麽要離開自己的家,為什麽要跑到這個陌生而又可怕的地方來,我該怎麽辦?秀芬心中一陣絕望,她似乎從男人嘴裏不斷噴出的煙霧中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自從女人們進駐別墅以後,尚平又讓建斌在北郊物色了一棟較隱蔽的平房,經過修繕以後作為幾個人的聚集場所。

此刻,房間裏的三個人看著桌子上從伊文潔房間裏搜來的一堆“敏感雜物”都默不作聲。這堆雜物裏麵最最刺眼的就是一支小巧的勃朗寧手槍,木柄上鑲嵌著五顏六色的寶石,這種手槍在二戰中受到很多女間諜的青睞。

但是,相對於這支像是收藏品的手槍,讓尚平感到頭疼的卻是一個黑皮小本子,這樣的本子他自己也有一個,還是他和小雨去上海的時候花兩千萬從孫小寧那裏買來的護身符,雖然兩個小本子表麵上看起來沒有什麽分別,但是經過仔細比較,尚平這才發現自己那個小本子和伊文潔的相比區別大了。

首先伊文潔那個本子上蓋著的是鋼印,而尚平那個是一般的橡皮章,此外最引人注目的是,小本子上伊文潔在照片裏穿一身軍裝,中校軍銜,另外在屬性一項裏,人家伊文潔是密工,而尚平的則是商幹,這麽一比較,尚平就看出自己是個真正的水貨,伊文潔才是貨真價實的正宗特務。

媽的,當初這兩千萬花的有點冤枉呀,沒想到那個時候孫小寧就已經開始敲詐自己了,搞個不值錢的破本子就要了老子兩千萬,如果自己有伊文潔這樣的身份,祁順東還敢把老子關進牢裏?

可是一旦真的明白了伊文潔的身份,尚平就開始頭痛起來了。

其實,尚平之所以要動伊文潔,完全是後來出於對孫小寧的不信任,要不是林惠一直說伊文潔是個盡心盡職的財務人員,尚平早就想換人了,這次從上海回來以後,他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總覺得自己公司的財務賬目就在孫小寧的眼皮底下,他怎麽知道自己不缺錢?還不是對自己的財產了如指掌才這麽說的?

不過,尚平倒是沒有去考慮伊文潔的身份,隻是覺得她在向孫小寧透露自己公司的財務機密,誰曾想到,孫小寧居然會如此興師動眾,給自己派來一個正宗貨做公司的財務總監,由此看來,早在兩人還處於蜜月期的時候,孫小寧就已經打上自己的主意了,早早就在自己公司的要害部門埋下了一顆釘子。

如今這個釘子是挖出來了,可是怎麽處理卻成了尚平的煩心事。放她回去?她自己都說的很清楚,她的腦子裏裝著自己洗錢的證據。不放回去又能把她怎麽樣呢?難道把她殺了不成?把她變成第二個老楊?

此一時彼一時,老楊可是小雨打死的,如果換了自己還不一定有這個膽量,所以孫小寧除了敲詐點自己的錢財之外,不會借此事大做文章,相反,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他甚至還要幫著遮掩真相。

可伊文潔就不同了,實際上,當孫小寧知道伊文潔被從公司裏踢出來的消息的時候,就意味著自己已經和他撕破臉了,一旦他知道自己殺了他的手下,那時恐怕就不是錢能夠擺平得了,他非借機要了自己的小命不可。

“老板,這次咱們可是遇上真神了,實在不行的話還是做失蹤處理算了。”穿山甲看見尚平一幅苦惱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尚平瞟了穿山甲一眼,他知道自己這些手下現在已經殺紅了眼,除了動粗已經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了。不過,他也承認這個念頭一直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腦子。

既然不能放這個女人回去,最終也隻能是這個辦法,況且就算是放她回去孫小寧也不會買賬。但是失蹤的把戲又怎麽瞞得過孫小寧?隻要女人不見了,他除了相信是被自己做掉了,難道還會有其他的想法?

實在不行的話就把女人先關上一陣,等看看孫小寧的反應再做決定也不遲。到那時喬菲已經把公司所有的賬目全部重新做過,幹淨的就像白紙,伊文潔的威脅就會相對小一些,隻是不知道除了電腦裏的賬目之外,她手裏還有沒有其它的賬本。

“不到萬不得已這個女人不能動。”尚平似自言自語地說道:“老楊陰魂未散,如果伊文潔再接著出事,孫小寧肯定會采取嚴厲的措施打擊我們,而我們現在連祁順東和鄭剛都沒有擺平,如果背腹受攻的話,我們很可能招架不住啊。”

“那……老板的意思是放了她?”建斌插嘴問道。

尚平點上一支煙,緩緩說道:“在沒有做出決定之前我想和她談談,這件事情也許可以拖上一段時間。現在我們還是把精力放在祁順東和鄭剛身上。”

“老板,祁順東的材料已經搞好了。”建斌說道。

“哦,你找誰寫的?人可靠嗎?”尚平一喜一憂。

“我一個馬仔的父親寫的,人絕對可靠,他以前是分局的一名幹部,現在已經退休了,他和祁順東有仇,巴不得看著他倒黴呢,那老家夥是科班出身,筆頭子厲害呢,我讀著這份材料都忍不住義憤填膺,除了我們提供的材料之外,他自己還加了一些,內容更豐富了,整整三十多張紙,老板要不要看看?”建斌得意地說道。

“你說說主要的事項就行了,我沒時間一字一句的看。對了,你不會讓他聯想到我們吧?”尚平擔心地說道。

“怎麽會?隻告訴他是一個有正義感的公安人員要伸張正義。”

尚平點點頭,他現在對建斌做事情已經越來越信任了。“你說說看。”

“歸結起來主要有七宗罪。”建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一邊看著上麵的記錄一邊說道:“一是利用職權私設公堂,導致無辜孕婦流產,二是假公濟私,打擊報複,指使手下綁架無辜受害者。三是性格暴戾長期虐待配偶,致使妻子破相。四是生活腐化墮落。五是利用職權敲詐勒索。六是拉幫結派打擊異己。這最後一條是老頭自己加上的,他說手裏有證據。”

尚平聽完建斌的總結,沉思了一下說道:“你把材料多印幾份給我,記住這份材料不能再讓其他人接觸,那個寫材料的老頭你多給點錢,警告他不要出去亂說。”

說完,尚平回頭看著穿山甲說道:“這邊暫時沒有你的事,明天你就帶人去清河縣打探張彩霞的下落,我可以讓衛生防疫站派個人跟你們一起去,就說尋找一個私自出走的艾滋病患者,這樣你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讓當地的公安局協助尋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