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身懷絕技

這是春節長假後的第三天。幾個人躲在張妍家對麵的兩部麵包車裏,眼看著張妍開車離開了小區,一輛麵包車就跟了上去,一直尾隨到了公司,親眼看著張妍進了公司的大門,就給留守在張妍家門口的浴缸打了個電話。

五個人晃晃悠悠地從麵包車裏出來,按照事先設計好的步驟開始實施計劃。魏子和浴缸兩人穿著一套工作服,看上去就像個維修工。進了樓道兩個望風的馬仔就在門洞裏停下來,剩餘的三個人來到了四樓。

這是那種一層兩戶的住宅樓,一個馬仔在樓梯間停下來,站在樓道的窗口往外麵看看,就朝魏子和浴缸打了個手勢。

魏子在前,浴缸在後來到了張妍家的門前站定,兩人豎著耳朵聽了一陣,周圍很安靜,浴缸隨手把嘴裏噘著的口香糖粘在了對門的的貓眼上,然後朝魏子點點頭。

兩人在門的左右站定,魏子就伸手按了兩下門鈴。過了好一會兒就聽裏麵一個尖利的聲音問道:“誰呀!”

“我們是物業公司的,來檢查一下煤氣管道。”魏子說完就站在門中間,還把自己的臉稍稍靠近貓眼,臉上盡量帶著微笑。

哢噠一聲,隨著門鎖一響,防盜門就打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老女人站在門裏,一雙眼睛警惕地看著魏子,說道:“我家的煤氣沒有問題,你們……”

魏子一邊把一雙工作手套戴在手上,一邊打斷老女人的話道:“我們是定期檢查,也是為了小區業主的安全,請諒解一下,五分鍾就搞定了。”

老女人仿佛不再懷疑,身子朝後麵退兩步示意魏子進去。

站在門邊的浴缸緊跟著魏子跨進了門,那個老女人剛才沒有看見浴缸,突然看見一下進來兩個男人,臉上似乎露出一絲警覺的神色,不過,當她看見浴缸手裏提著一個工具袋,就沒有說什麽。

兩個人大大咧咧地走進了客廳,那個老女人關上門以後跟了進來,指著外麵說道:“廚房在那邊。”

魏子就幾步來到老女人的身後,堵在門口,雙手抱在胸前,好像並不急著檢查煤氣管道,而浴缸則把工具袋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好像沒有聽見女人的話似的,直接就走進到一間臥室門口,伸頭朝裏麵看了一眼。

當他正要到另一間臥室門口的時候,老女人生氣地說道:“廚房在這邊……”忽然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大聲問道:“你們是哪個物業公司的……有證件嗎?”

浴缸走回到茶幾麵前,一邊把手伸進工具包裏摸索著,一邊不慌不忙地說道:“大媽,我們當然有證件,這裏有張工作表需要你填一下……”

浴缸的話音未落,忽然隻見老女人目光中閃過一道淩厲的眼神,還沒等浴缸從袋子裏掏出東西,就飛起一腳踢在浴缸的肚子上,踢得浴缸悶哼一聲,一個身子朝後麵踉蹌了三四步才彎著腰站穩腳跟。

老女人眼中露出一絲驚異的表情,似乎沒料到自己這一腳居然沒有把浴缸踢趴下,不過她也隻是稍微一愣神,隨即就一轉身朝著站在她身後的魏子撲過去。

魏子之所以站在老女人的身後,他的意圖就是防止她逃跑,按照他的假想,自己隻要守住了客廳的門,根本就無需動手,浴缸一個人對付她就足夠了。

看著浴缸把手伸進袋子拿膠帶,魏子臉上還露出一絲笑容,就等著老女人束手就縛呢。

直到浴缸發出一聲悶哼,一個身子被老女人踢得倒退幾步,魏子臉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裏,他仿佛看見了絕對不可思議的事情。

等到老女人撲到身前的時候,他才有所反應,但是並沒有真正意識到危險,他所有的本能就是防止老女人跑出去。

由於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就在這一瞬間,魏子一個餓虎撲食就伸出雙手把老女人抱了一個結實。

但是他忽略了女人向自己腹部打來的一拳,當他把老女人抱住的時候,自己的肚子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然而,在武警部隊多年訓練出來的抗擊打能力發揮了作用,雖然那一拳打得他腹中一陣絞痛,但他抱著女人的雙手卻絲毫沒有鬆開。

老女人被魏子緊緊抱住了身子,頓時就施展不開拳腳,於是就提起膝蓋朝著魏子的襠下撞去。此刻魏子算是有了一點準備,在心中大駭的情況下,身子稍微一側,結果女人這一膝蓋頂在了胯骨上,饒是這樣,魏子還是感到一陣劇痛。

老女人見沒有擊中對手要害,雙腳死死抓住地麵,腰部發力,朝左邊使勁一甩,想把抱著自己的男人摔翻在地。

眼看魏子一個身子失去平衡,就要往地上倒去。老女人忽然聽見身後一聲吼叫,隨即就覺得自己的頭發被人一把抓住了,然後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按照浴缸的想法,自己一手抓著女人的頭發,把匕首往她脖子上一架,老女人肯定乖乖就範。其實,此刻,浴缸如果不是潛意識裏記著老板不許弄出人命的指示,或者他真正意識到了對手的危險,他完全可以直接從背後給老女人一刀,那樣的話,戰鬥就可以結束了。

但是,他完全沒有料到,一個人在被揪住頭發、脖子上架著鋒利匕首的情況下,居然還有反抗餘地。

老女人在匕首架到脖子上一瞬間,絲毫都沒有猶豫,鬆開了抓著魏子肩膀的一隻手,竟然一把就抓住了鋒利的刀刃,當鮮血順著她的指縫流出來的時候,浴缸睜園了眼睛隻顧盯著那隻手,內心一陣極度恐懼的一瞬間,禁不住手一鬆,匕首就到了老女人手裏,與此同時,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老女人為了擺脫那隻仍然抓著自己頭發的手,腦袋往旁邊使勁一偏,頭發突然整個脫落,竟然露出一個鋥光瓦亮的禿頭來。

浴缸看看手裏的頭發,再看看老女人的光頭,心裏忽然就什麽都明白了,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隨著寒光一閃,匕首從浴缸的胸前劃過。

隨著一聲利刃割裂衣服和皮肉的聲音,浴缸再次發出了一聲慘叫,但是這叫聲不僅僅來自肉 體的疼痛,更多的是一種極度的恐懼。

然而,老女人這幾秒鍾的耽擱卻給了魏子反擊的寶貴時間。其實,魏子在肚子上挨了一拳的時候,根據那一拳的力道就知道自己今天遇上了勁敵,等到老女人使出膝蓋,旋腰,以及緊緊抓住自己肩膀的一係列動作時,他已經徹底明白了對手的實力。

所以,當浴缸撲上來和老女人糾纏的寶貴幾秒鍾裏,他盡力穩住就要倒下去的身子,一隻手嗖的一下從屁股後麵摸出了格鬥匕首,就在老女人劈向浴缸那一刀、浴缸發出嘶聲裂肺的呼叫的瞬間,毫不猶豫地一刀捅進了老女人的小腹。

老女人悶哼一聲,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實,低頭瞥了一眼自己肚子上的匕首,幾乎同時就一刀捅進了魏子的左肋,隨後又飛起一腳踢得魏子滾出一米多遠。

至此,老女人似乎已經筋疲力竭,站著的身子搖晃了幾下,手裏拎著血淋淋的匕首,慢慢朝著浴缸轉過身來。

其實,浴缸雖然胸前被劃開了十幾厘米的一道口子,但是傷得並不重,這主要是由於當時老女人是背對著他,並且雙方保持著一點距離,老女人無法完成用匕首刺的動作。

所以,為了應急他就把匕首當做了軍刀,改刺為劈,結果隻是在敵人的胸前劃開了一道口子,饒是如此,浴缸的身上的衣服幾乎變成了一件血衣。

浴缸是親眼看著老女人一刀捅進了魏子的左肋,此刻見她手提利刃慢慢地朝自己轉過身來,頓時就紅了眼睛,嘴裏大吼一聲,側身就是一個側踹,正好踹在老女人的胸口。這一腳的力量凝聚了浴缸所有的憤怒,力道可想而知。

隻見老女人往後接連退了幾步,結果一條腿拌在了魏子的身上,一個身子再也站不穩,朝著後麵轟然倒下,但是緊接著一手撐地艱難地抬起頭來,盯著站在那裏劇烈地喘息著的浴缸,用微弱的聲音問道:“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浴缸並不回答他的話,幾步跨上前去,飛起一腳,準確無誤地正中老女人的太陽穴,隻見老女人的腦袋就軟軟地偏到了一邊。浴缸猜測,自己這一腳踢斷了她的脖子。

“你傷的怎麽樣?”浴缸顧不上自己身上還在流血,跑過去蹲在魏子身邊檢視他的傷口。

“好像死不了,趕快叫馬達進來……我們必須清理一下……盡快離開這裏……”

那個叫馬達的馬仔走進屋一眼就看見浴缸滿身是血,緊接著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光頭,驚訝的合不攏嘴,心想,給一個婆娘剃個光頭怎麽弄出這麽多的血。

可當他一看躺在地上的魏子時,差點嚇得尿褲子。顯然,在剛才的幾分鍾時間裏,這裏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格鬥。

“你他媽的還愣著幹什麽?打電話叫他們兩個上來。”浴缸一邊罵著,一邊闖進臥室,一把就扯下床單,然後回到魏子身邊,用床單緊緊地紮住他的肋部。

“看來我們的血跡沒法清理了……”浴缸喘息道。

“顧不了這麽多了……把衛生間和廚房的水龍頭全部打開……”魏子虛弱地說道。臉色已經變色慘白。

這時,在樓道裏放風的兩個馬仔也來了,好在這兩個馬仔還算見過世麵,雖然吃驚,可馬上就開始把魏子抬起來。

“如果有人碰見,就說病了……你們先下去……我馬上下來……”浴缸就像是瘋子一樣在各個房間竄來竄去,也不知道他在找什麽。

最後,浴缸就像是怕冷似的渾身裹著床單,最後看了一眼泡在水裏的假女人屍體,哐地一聲關上了門。站在門口抬頭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然後就往樓下走,走出樓道大門的時候,他還沒忘記用床單裹住了自己的腦袋。

“情況怎麽樣?”一看是穿山甲打來的電話,尚平便急迫地問道。

“老板,出大事了!”穿山甲的聲音都在顫抖。

尚平心裏咯噔一下。第一個念頭是他們是不是把張妍給傷了,甚至……忽然又想起了那老婆娘手裏的槍,難道是被槍擊了?

“到底怎麽回事?”尚平讓自己稍稍平靜了一下低聲問道。

“老板,電話裏不能說……我們必須馬上見麵。”穿山甲的聲音異常緊張,即使當初殺金生,鬥鄭剛,和孫小寧玩命都沒見他這麽緊張過。

“在哪見麵?”穿山甲越緊張,尚平就越強迫自己沉住氣,不然豈不是和手下一般水平?

“你找不見這地方,我派人去接你了……”

看來穿山甲已經采取了非常措施,若不是危急關頭,他不會設立秘密窩點。

尚平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也許自己對張妍的那點嫉妒心終於釀成了大禍。他坐在沙發裏點上一支煙,試圖讓自己心平靜氣地思考一下。

穿山甲的兩個馬仔開著車在城裏麵走街串巷,盡撿那些偏僻狹窄的街道行駛,盡管尚平是本市土生土長的市民也被轉的失去了方向感。他知道這也是穿山甲出於安全考慮的一部分。

最後汽車穿過一個熙熙攘攘的農貿市場,從一條狹窄的巷子竄出來,駛上了一條大道,隨即就全速沿著西郊的環城公路駛去。

二十分鍾以後,汽車開到一棟農家小院子前麵,僅幾秒鍾的功夫,大門就打開了,汽車直接開進了院子。

尚平下車一看,院子裏站著五六個馬仔,一個也不認識,這些馬仔似乎也不認識他,隻是漠然地看著他。

眼前的情景讓尚平想起了當年和孫小寧打遊擊的情形,心裏頓時就陰沉下來。

剛進門,穿山甲就迎了上來,嘴裏叫了一聲老板,就說不下去了。

尚平見穿山甲臉色蒼白,嘴唇顫動,顯示出內心的激動。隨即,他就看見了上身纏滿繃帶的浴缸,那繃帶上似乎還有血跡滲出。

果然是中槍了。尚平極力掩飾著心中的震驚,走過去在一張沙發上坐下,抬頭看著浴缸問道:“傷的重嗎?”

“我還行……可魏子……”浴缸還沉浸在一個小時前的那種驚心動魄的搏鬥中。

尚平把臉轉向穿山甲。

“老板……張妍屋子裏……那個老女人根本……原來是個男人……就是那個光頭……一個真正的高手……”穿山甲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來,說話還有點顛三倒四。

盡管如此,尚平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瞬間就想起了自己在北京張妍的家裏第一次見到老女人的情景,當時他就注意到老女人身材高大,聲音尖細,拿著手槍指著自己的時候沒有一點老態龍鍾的樣子,然後就聯想到前幾天監視人員看見的那個光頭男人,一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他一下就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臉上肌肉抽搐著,內心的恐懼超過了憤怒,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穿山甲看了一會兒,隨即就一下癱在沙發上。

良久才問道:“魏子怎麽樣?人呢?”

“魏子傷的很重……我已經來不及向你請示……城裏麵的醫院又不敢去,我已經派可靠的人送外縣醫院了。”穿山甲小心翼翼地說道。

尚平點點頭,從口袋裏麵掏出一支煙,顫抖著手點上。“說說經過……”

“老板,這都是我的責任……我……”

“先別提責任……”尚平忽然朝穿山甲大聲喊道:“這件事不怪你們任何人……說說情況,越詳細越好。”

穿山甲也拿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地吸了幾口,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扭頭對浴缸說道:“你說吧,別遺漏了什麽。”

尚平朝浴缸點點頭,伸手指著沙發上示意他坐下來。

“……這事確實太出人意料,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並且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他是如何識破我們身份的……毫無征兆就一腳踢得我差點昏過去……太可怕了,那家夥簡直就是個殺人機器,要是換了尋常人今天肯定被他滅了。”

浴缸一口氣把如何進屋,幾個人的對話,以及搏鬥的每個細節都詳盡地描述了一邊,其間還加上自己的當時的感受,聽得尚平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仿佛有身臨現場之感。

同時,張妍也成了這個神秘可怕的光頭男人的一部分,對她的最後一點幻想就破滅了。

“地圖在哪裏?”尚平問道。

“我還沒顧上告訴他。”穿山甲仿佛現在才想起地圖來。

“讓他馬上趕到魏子那裏,一旦傷勢得到控製,馬上就地找個地方隱蔽起來……”尚平又轉身看看浴缸,繼續道:“最近就呆在屋子裏,不要露麵。”

“我也這麽想……”穿山甲憂心忡忡地說道:“當時場麵混亂,難保在現場留下線索,另外人太多了,又是白天,肯定會有目擊者,實在不行讓浴缸他們找地方躲一陣,那幾個人現在全在院子裏。”

尚平沉思了一會兒,搖搖頭。“沒這個必要。”

穿山甲疑惑地盯著老板,不知道他為什麽說的這樣輕鬆。

其實,尚平從一開始知道那個老娘們是個假女人,心裏就對他的身份做了多鍾猜測,聯係到張妍和孫小寧的關係以及目前和梁春旺的關係,他基本上能得出結論,張妍的生活和她做的一切以及她想做的一切都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秘密。

那個男人的死基本上和當初孫小寧手下的老楊一樣,不可能公之於眾,如果自己猜的不錯的還,張妍很可能都不會報案。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這件事能夠到此為止,就看張妍會不會把這事和自己聯係起來。目前最大的疑問是,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什麽要男扮女裝混在張妍的身邊?難道是孫小寧或者梁春旺給她安排的保鏢?

雖然心中有著太多的疑問,但是尚平知道,憑著自己的能力可能永遠也無法搞清真相,除非張妍願意親口告訴他。

“對了……”穿山甲仿佛才想起來似的,起身拿過桌子上的一個工具袋,把裏麵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尚平麵前的茶幾上。最觸目驚心的就是那個女人的假發。“浴缸帶了點東西回來,你看看……”

尚平抬頭看看浴缸,眼中露出讚許的神情,一邊伸出一個手指頭勾起拿頂假發看了一會兒,腦子裏想象著當浴缸突然扯掉女人假發時候震驚的表情。

“房間裏擺設很簡單,根本就找不見值錢的東西,當時時間也緊,我就隨便拿了一點……”浴缸似不好意思地說道。

除了假發之外還有一塊普通的男士手表,一把黑色的手機,一個背朝上的小相框,最值錢的也就是那條瑪瑙手鏈了。

如果這次行動是以搶劫為目的話,就憑眼前的這些東西,還不夠跑腿費呢。

尚平心裏想著,伸手就拿過了那個小相框。相框裏麵是一張老照片,照片裏麵是四個軍人,都穿著迷彩服,沒有軍銜。

每個人腰間都掛著軍用匕首和手槍,手裏握著衝鋒槍。背景是一片深秋的叢林,從場景和人物臉上鬆弛的表情來看,很可能是在一次軍事演習或訓練時的留影。

這張照片應該是那個光頭男人的,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曾經是一名軍人,並且是這四個人裏麵的一個。

“你看看,那個男人是不是在這張照片裏。”尚平衝浴缸問道。

“當時對他的相貌確實沒怎麽注意,畢竟他化妝了……回來後我也看過照片,年齡懸殊太大,實在是沒辦法確認,我覺得他很可能是照片裏麵其中的一個。

不過,我走的時候匆匆忙忙用手機給他照了一張,你看看和裏麵哪個長得像。”浴缸說著就拿出手機翻到一張照片遞給老板。

浴缸隻是拍攝了男人的頭部,光禿禿的腦袋最為顯眼。乍一看見這個自己曾經認為的老女人死去的麵容,尚平還是感到一陣恐懼,因為照片中的男人雖然已經死去,但是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卻直愣愣地盯著他,眼神中沒有一絲恐懼的神色,反倒是充滿了迷茫和遺憾。拿著照片的手禁不住一陣哆嗦。

正是從那雙隱藏著無數秘密的眼睛裏,尚平確定照片中最左邊的那名軍人正是這個假女人,雖然年齡相差了二十多歲,容貌上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可那雙透著一絲憂鬱而又堅毅的眼神幾乎沒有變化。

軍人身份。男扮女裝。身手不凡。視死如歸。所有這些特征似乎都在說明光頭男人及其特殊而又神秘的身份,這種身份不得不讓尚平把這個男人和孫小寧和梁春旺聯係起來。

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和張妍在一起的,如果是在孫小寧死之前的話,那就說明他和梁春旺沒有關係,並不是衝著自己手裏的巨款來的。

但是,如果他是在孫小寧死後來到張妍的身邊的話,那他有可能是梁春旺的人,並且和自己手裏的錢有著必然的聯係。

但是,孫小寧和梁春旺為什麽會派這樣一個人待在張妍的身邊?如果是為了那筆錢,這個人應該是被安排在歐陽曉珊或者小雨的身邊,甚至安插在自己的身邊,他們為什麽要饒這麽大一個圈子呢?

太多的謎團縈繞在尚平的心頭,他知道這些秘密憑自己目前的普通人身份是永遠也無法得到答案,他現在隻想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張妍的身份。

這個以前和自己相濡以沫,彼此熟悉的就像一個人似的女人在自己離開的三四年中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孫小寧的陰魂還附在她的身上?她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呢。

“這把手機裏麵也許有我們想要的答案,把裏麵的資料全部弄出來……”尚平站起身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