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底氣不足
幾分鍾以後,吳健把車停在了一個露天停車場,然後步行幾分鍾左右來到了華天酒店,此刻,酒店裏人來人往、燈火通明,正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
吳健站在酒店外麵,透過巨大的窗戶看見愛琳正坐在大堂經理的崗位上,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然後就隨著一撥客人走進了大廳裏。愛琳正埋頭記錄著什麽,所以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個帥哥正盯著她。
吳健在不遠處的咖啡廳裏找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然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可是等了好一陣也沒人接,於是就掛掉手機氣呼呼地想了一會,還是不死心,又拿起手機撥了一遍,這次在那邊很快傳來女人低低的聲音。
“你回家了?剛才不方便接電話,我已經給你的卡裏打了五萬塊錢。”
“我在外麵。”吳健聽了女人的話心裏好受多了,也低聲說道:“我已經找到新的地方了,你現在能不能出來。”
“不行,我家裏有客人,明天和你聯係……”
“姐,你就出來陪人家一會嘛,人家心裏難受死了……就一會兒,就想和你說說話……”
“小健,今晚真的不行……你當心點,他說不定還盯著你呢……”
“我已經把盯梢的人甩掉了,現在絕對安全……姐——”
那邊半天沒有說話,好像是有點動心了,良久才又說道:“你先不要在外麵轉了,回你住的地方等著……現在還說不上……如果我能脫身就去找你……不過可能要很晚……”
“多晚人家都等你……”
吳健放下電話,閉著眼睛琢磨了一會兒,心想今晚多半是泡湯了,可也不能閑著,眼前不就有一個尚平的女人嗎?東邊不亮西方亮,反正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不玩白不玩。
想到這裏,吳健招招手叫來一名服務生,低聲湊著她的耳朵說了幾句。就見服務生來到愛琳跟前邊說邊用手指指吳健的座位。
愛琳轉過頭來順著服務生的手勢一看,頓時就眼睛一亮,臉上掛著狡黠的微笑,繼續坐在那裏埋頭寫東西。
吳健也不著急,要了一杯咖啡悠閑地喝著,一邊欣賞著遠處美女的一舉一動。他高興地注意到美女已經偷偷看了自己好幾次了。心想,看來今晚不會孤枕難眠了,尚平這老王八要是知道了非吐血不可。
就在吳健洋洋自得的時候,一輛十一座麵包車慢慢地駛進了他剛才停車的停車場。車上坐著五個臉色陰沉的男人,除了一個四十歲左右之外,其他四個年齡都在二十五六歲左右。其中一個男人手裏拿著一個電子儀器,上麵不斷顯示著脈衝信號的強弱,並發出輕微的嘯叫聲。
“就是這裏了。”那年輕人說道。手裏儀器的叫聲忽然大起來。
“停車。”坐在前麵年紀大的男人轉過身衝後麵說道:“去兩個人,看看車裏麵有沒有什麽我們感興趣的東西。手腳利索點,別拖泥帶水的,別忘了把追蹤器拿回來。”
兩個人就拉開後門下了車。
“他會躲在哪裏呢?”年紀大的男人似自言自語地嘀咕道,一邊轉著腦袋觀察著周圍的建築,這邊幾乎都是商鋪,基本上沒有住宅區,隻有不遠處一棟大廈燈火輝煌,樓頂華天酒店四個巨大的亞克力大字熠熠生輝。
“這家夥不會住酒店去吧。”
“住酒店為什麽把車停在這裏,完全可以停在酒店的停車場。”
“不過是個小把戲。做賊心虛罷了。”
很快那兩個下去查看的人帶著一個行李箱回到了車上。“頭兒,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就一個行李箱,不知道裏麵裝的什麽。”
“把箱子打開。去酒店看看。今晚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
麵包車緩緩地駛出停車場,向著不遠處的酒店開過去。
當服務生再次走到愛琳跟前說了幾句話之後,她終於站起身來磨磨唧唧地朝吳健走過來。
“真巧,今天你上夜班?”吳健等愛琳走到身邊就熱情地說道。
“好久沒見你來了……有什麽需要幫忙嗎?”愛琳臉上紅撲撲的,一雙眼睛大膽地盯著眼前的小帥哥。
“來過好幾次了,就是沒有看見你,今天如果再見不到你,我就要去掛失了。”吳健裝作一本正經地說道。
愛琳捂著小嘴輕笑道:“哄誰呢?人家天天都在這裏,什麽時候也沒見過你的影子,倒是以為你失蹤了呢。”
吳健看看周圍的顧客,傾過身去低聲道:“等一會兒咱們出去玩玩?要不去慢搖吧?”
愛琳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不行,要上班呢。”
“沒事,我等你,我已經打算好了,今夜無眠。”吳健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繼續低聲道:“看看我給你寫的詩。”
愛琳一雙水淋淋的眼睛盯著男人的俊臉看了一會兒,咬著嘴唇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注意,伸手就一把奪過那幾張紙,笑道:“讓人家看看你有多酸……”說完就一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邊看著,臉上就布滿了紅暈。
麵包車緩緩駛進了華天酒店的停車場,停在一個不顯眼的車位上。
“去個人到前台查一下,用公安的證件。看看有沒有叫吳健、吳健、吳世俊、吳東的人入住,看看身份證上的照片。”坐在前麵的中年男人吩咐道。
一個小夥子正準備下車,就聽一個同伴說道:“頭兒,不用去了,你看那是誰?”
幾個人順著那人的手勢看過去,就看見窗口一個男人正在和一個女孩有說有笑。雖然距離有二三十米,可在明亮的燈光下仍然能分辨出男人很英俊,女孩很嬌媚。
“踏破鐵鞋無覓處……”中年男人兩眼死死盯著酒店裏的吳健自言自語地說道。
“去個人,打聽一下那個女孩,搞清楚他今晚是不是住在這個酒店。”說完,男人就拿出一部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以後說道:“找到了。在華天酒店。”
“一個人?”
“基本上可以肯定,不過這陣他好像正在泡一個妞。”
“他會不會回原來的地方?”
“不會,他帶著一個行李箱,裏麵有些磁帶和照片,都是和那個女人的。”
“正好用上。盯緊他,直到他睡覺的地方。走的時候別忘記留下他的手機。”
男人一聲不響地掛掉電話,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對車裏麵的三個人說道:“今晚這活一定要做細,等找見那個女人以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這鬼地方讓人不舒服,我老婆都打了好幾個電話了。”
“頭兒,嫂子是不是急著等你回去交公糧呢。”
“媽的,就須你們年輕人胡搞,還不許我搞自己的老婆?”
“頭兒,這小子是幹什麽的?”
“這也是你該問的嗎?反正當心點,據說是我們的同行。”
“真可惜。”
“可惜個屁,看看那些照片就知道是個敗類。除掉一個少一個。”
“這小子豔福不淺,那張臉對女人很有殺傷力。”
“別扯淡了,眼睛睜大一點……也不知道這小子什麽時候能出來,我先睡一覺,有事叫我。”
汽車就停在林惠的樓下。尚平坐在車裏麵已經抽完了第四支煙,還是沒有說一句話。穿山甲看看手表,已經是夜裏十一點鍾了。
“老板,那小子也不過是暫時失蹤,既然他是以敲詐為目的,說不定明天就會來電話……”穿山甲以為尚平是在為馬仔們跟丟了吳健而生氣呢。殊不知他現在根本就沒有把吳健放在心上。
在尚平看來,其實吳健的所有威脅中對他有殺傷力的也就是和林惠的那點事,雖然抖露出來將是公司的一樁醜聞,自己也會被戳脊梁骨,但對公司並不會產生致命的威脅。目前最大的威脅來自林惠手裏的股權。
他倒是不至於認為林惠會出賣公司,可讓他焦慮的是總有一個強烈的預感,那就是有這麽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正漸漸的接近林惠,他們的目標當然是她手裏的股份。如果想達到目的,他們會對林惠使出各種手段,在目前情況下,如果自己不能和女人及時溝通,繼續冷戰下去,她很可能會破罐子破摔,做出殺雞取卵的事情。那時候可就什麽都來不及了。
但是,在眼下充滿敵意的時候,林惠能聽自己的話嗎?自己用什麽理由能讓她相信這一切是個陰謀呢?難道把自己拿了孫小寧錢的事情告訴她?以前都沒有向她透露風聲,現在更不可能讓她知道了。
眼看已經十二點了,尚平再也坐不住了,扭頭對穿山甲和地圖說道:“你們在車裏等著,我上去一趟,讓他們繼續找那輛別克車。死馬當活馬醫吧。”說完就打開車門出去了。
穿山甲和地圖還不知道老板和女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還以為他要趁這個機會上去和女人親熱一下呢。
尚平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一陣,拿不定主意是敲門呢還是直接用鑰匙打開房門進去,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感覺和幾年前自己找上門來借錢的時候差不多。
這個時候的林惠在他的心目中同樣既熟悉又陌生,一切都有一種驚人的相似感,他甚至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唯一的區別是:那時候雖然已經和女人離婚了,可心裏還當她是自己唯一的女人,還雄心勃勃地幻想著有一天讓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而此刻,站在這扇熟悉的門前,他感到女人已經離自己遠去,隻剩下一個熟悉的背影,而自己的心已然沒有了過去那種力挽狂瀾的勇氣和信心。到底是兩人緣分已盡,還是自己已經老得像是一潭死水一般毫無**了。
尚平心裏歎口氣,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想到,就最後用一次這把鑰匙吧,走的時候就把它永遠留在這裏了。
尚平一進門廳就愣在了那裏,因為他幾乎和林惠撞了個滿懷。隻見林惠手裏的手機還在耳邊,一隻手剛從鞋櫃裏拿出一雙鞋子,毫無征兆就被打開的門讓她驚愕地保持著一個動作,嘴裏還說完了最後幾個詞。“別在華天酒店……”
隨即,林惠的手耷拉下來,一雙眼睛帶著一絲驚恐盯著男人,嘴唇哆嗦著半天才問道:“你想幹什麽?”
“我想和你談談……怎麽這麽晚了你還要出門?”尚平臉明顯一副猜忌的神情。
“哦……一個朋友……我們談什麽……太晚了……改天吧……”
尚平忽然有種預感,林惠這種半夜出門的習慣可能已經養成好一陣了,自然不會是出去談業務,這是一種借助黑暗掩護的浪漫的罪惡,是一種無法掩飾的**和墮落。
“你既然能和朋友半夜約會,難道我就不能找你談談嗎?”尚平冷冰冰地說道。
“對不起,我們已經約好了……”林惠漸漸地恢複了自信,那意思明顯地告訴男人,談不談她有選擇的權力,至於自己出去和什麽朋友約會純屬私事,他無權幹涉。
“今天你就是約了天王老子也必須聽我把話說完……”尚平目露凶光,霸道地說道。
林惠表麵上鎮靜,可心裏已經慌作一團,主要是剛才的電話和打電話的人讓她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好在家裏有保姆,臥室裏還睡著張妍,男人還不至於在這裏行凶。她一聲不吭地扔下手袋,轉身走進了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冷漠表情。
尚平這才注意到林惠臉上紅撲撲的,茶幾上有幾個空著的酒瓶,有白酒也有葡萄酒,肯定是她和張妍喝的,借著酒精的壯膽可能準備出去約會野男人呢。而沒心沒肺的張妍基本上可以肯定是被林惠灌醉了,正死豬一樣睡覺呢。
她到底要出去見誰?難道她還敢和吳健來往?都說女人掉進男人的情網以後就失去了智商,看來林惠說不定就是這種情況。
尚平在林惠對麵的沙發上坐下,點上一支煙正準備進入正題,林惠的手機忽然嗡嗡地響起來。
酒店大堂裏的吳健一下把手機扔在桌子上,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婆娘怎麽突然就像是泥鰍一樣,眼看就要抓到手了,可一瞬間就又溜得無影無蹤。他不甘心地又撥了一次女人的手機,結果對方已經關機了。心裏就悲哀地想到,看來自己的計劃要落空了。
“你給誰打電話呢……”
忽然耳邊響起一個甜美的聲音。
吳健抬頭一看,臉上立即掛上了迷人的微笑。隻見愛琳已經換掉了那套職業裝,身穿一件淡黃色t恤和一條白格子短裙,看上去就像中學生一般清新可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啊。吳健頓時就把林惠丟在一邊,全身心投入到愛琳的身上。
“去慢搖還是去唱歌?”
愛琳抿著嘴猶豫不決。“太晚了吧,都十二點了。”
“夜生活才開始。”吳健站起身來說道:“玩一會兒算一會兒,難道你就一點不為我鍥而不舍的精神感動嗎?”
愛琳吃吃笑道:“好吧,看在你是酒店老客戶的份上就陪你玩一會兒,不過時間不能長,我今晚住酒店了。”
吳健頓時心花怒放,這隻可愛的小鴿子終於落到自己的掌心了,她的滋味又不是林惠可比的,嗅著愛琳身上散發出的陣陣清香,吳健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由於尚平就坐在對麵,林惠再接到吳健電話的時候,心裏急的直冒火,這倒不是出於心裏的,而是吳健暗示的那個東西讓她心神不寧,一想到他很可能趁自己癡迷的時候偷偷拍下了視頻或者照片。
她禁不住咬牙切齒,沒來由的一陣惱火,這小王八蛋真纏人,也不會挑挑時間。她沒好氣地衝著手機說了一句“今天沒空。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就恨恨地把手機關掉了。
尚平察言觀色,更加確定自己心中的判斷是對的,真是不知死活的婆娘,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藕斷絲連,看來她的魂是被那個小白臉勾走了。
尚平要不是極力忍著,真想問問她是不是在給吳健打電話,可他知道,如果自己這樣問了,今晚的正事就談不成了,兩個人肯定都會把吐沫浪費在那個小畜生身上。
“你想談什麽?我聽著呢。”林惠極力讓自己看起來不亢不卑,實際上一顆心直打鼓。
“談談你手裏的股份?”尚平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直奔主題。
“談我手裏的股份?這和你有什麽關係?”雖然林惠覺得自己的話有點站不住腳,可為了讓自己充滿鬥誌,她不得不保持一種挑釁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