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商途 越獄 名 3G 網首發
後來鄭剛知道那個女醫生叫李維娜,男醫生叫楊剛。由於這兩個醫生的廣告作用,鄭剛一下成了一監醫院的知名人士。
這不僅是因為他搞的錢多和字寫得好,而是他寫得學習心得和學習體會以及總結之類的文章名揚全院。
一時鄭剛本來無聊悠閑的囚禁生活一下忙碌起來,每個晚上基本上都是在病區以外的值班室裏碼字。
尤其讓鄭剛感到榮幸的是他的文筆居然得到了院領導的賞識,在得知他被捕前是個黨員以後。這使他的碼字工作又升高了一個規格,開始寫醫院裏的官方文章。
開始是一些不重要的小文章,再後來就是醫院的部門總結,月小結,學習材料等,最後發展到整理院黨支部的會議紀要,支部學習總結,上麵文件要求的計劃實施方案等等。
鄭剛沒想到自己居然有這麽廣泛的才能。在身為階下囚後還能有機會發揮自己的長處,怪不得老人們都說隻要有一技之長,走到哪裏都有飯吃,自己的一技之長起碼部分地回複了一個囚徒的自尊,這種自尊再次激發起生存的強烈願望,那個早就在心底潛伏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了。
當然鄭剛也不隻局限於寫寫東西,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如果某個號子突然有人喊肚子疼,醫生就會從藥品間拿出一點止痛片叫鄭剛給送去.
開始的時候醫生還站在大鐵門邊看著,後來幹脆把鐵門鑰匙一扔說:“去看看怎麽回事?”
時間久了,別的病犯就叫鄭剛二管教了,一個星期前,醫院的孔副院長對鄭剛說:“從今天起要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馬上就要搞精神文明複檢了,這可是關係到全院幹部的切身利益,到時候省精神文明辦要到醫院來驗收.
所以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寫一篇我院的精神文明總結,全麵總結一下一年來我院精神文明的各項工作,我讓內勤給你準備資料,最少要寫兩萬字。”
聽了孔副院長的話,鄭剛幾乎忘記了階下囚的身份,差點把自己當作醫院幹部。
醫院的內勤名叫郭麗,是個20多歲的小姑娘,打字的速度飛快,可就是寫出來的東西太不像樣了,看著女孩寫的大綱,鄭剛忍不住想笑。
語句不通順也就罷了,幾百個字的提綱裏麵竟有一堆錯別字。鄭剛不明白這個漂亮的女孩小腦袋瓜裏不知都裝著些什麽?
可正是這個小姑娘給鄭剛提供了絕好的逃跑機會。
開始的時候,鄭剛隻在醫院的值班室裏寫東西,可值班室沒有電腦,許多工作材料都在內勤的辦公室的電腦中,而內勤辦公室則在行政樓裏,距離醫院大樓有一百米左右。
所以鄭剛需要什麽資料都是由郭麗先打印出來。
一天郭麗終於跑煩了,對鄭剛說:“你跟我到資料室自己查吧。”
就這樣鄭剛第一次離開了囚禁他的地方。他跟著郭麗來到院子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由武警把守的監獄大門離自己隻有不到一百米,一百米外就是自由世界。隻要出了這個大門就天高任鳥飛了。
此後鄭剛又多次隨郭麗去過資料室,每次他都細心地觀察周圍的地形建築以及崗樓上哨兵的情況。最後那些從各地看守所來接送病犯的車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發現那些被接回看守所的病犯隻是在醫院裏麵點名核對身份,隻要一上車,來到大門口,一位民警下車到武警崗樓辦個簡單手續就直接開走了。
而那些送病犯的車放下犯人出大門時,司機伸出頭打個招呼就放行了。
這種簡單的管理方式使鄭剛看見了希望,他的心興奮起來,時刻都在尋找著逃跑的機會。
因為在晚上的時候,監獄管理局有時會來人查班,如果發現有病犯在病區外麵,值班人員是要挨批評的。
不過醫生們很快就顯示了他們的才華,每當鄭剛夜間在值班室加夜班的時候,他們拿來一件白大褂讓他穿上,考慮到他的光頭有點紮眼,就給了他一頂白帽子。
這樣有人來檢查時,隻要鄭剛坐在桌邊寫他的東西,不要開口說話,上級領導一般也把他算成自己人,有時還會給這個埋頭苦幹、沉默寡言的好同誌仍支煙過去,而鄭剛則謙恭地微笑著點點頭。
至於那些看守所接送病犯的民警們則早就對他冠以醫生的稱號,因為很多時候半夜裏送來的急診都是鄭剛在填寫登記表,安排監號,甚至拿著那一大串叮當作響的鑰匙,大搖大擺地打開大鐵門和病室的門親自將新來的病犯放進去。
當然,最初,鄭剛聽見別人叫他醫生,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在成為囚犯前也沒有涉獵過一本醫學書籍,可時間長了他也就漸漸地習慣了。
這天晚上又輪到了李維娜和王剛的夜班,鄭剛先在辦公室和兩人侃了一個多小時,過足了煙癮以後,就來到隔壁辦公室開始碼字,到了晚上兩點鍾的時候李維娜先睡下了。
過了沒多久,王剛走進來打著哈且對鄭剛說:“我也眯一會,有什麽大事就叫我,小事你就處理一下。”
說完竟自到另一間辦公室睡覺去了。
鄭剛也不以為意,因為這又不是第一次了。整個醫院裏此時靜悄悄的。
夜裏三點多鍾,鄭剛聽見樓下汽車響,趴在窗戶上一看,就見車裏出來幾個人,黑乎乎的看不清長相,可以肯定是送急診病犯來的。
果然樓梯上就傳來腳步聲,接著就進來三個人,兩個民警,一個帶著手銬的病犯。鄭剛一看這兩個民警竟然是前幾天來過的,彼此都麵熟。
“怎麽這麽晚了還送人?”鄭剛問道。
一個民警說:“日他媽的,今天看守所值班醫生沒來,這小子誠心不讓人睡覺,折騰了半晚上,說是肚子疼,你給他看看,如果是裝的,回去老子把他皮扒下來。”
鄭剛看那個犯人,佝僂腰嘴裏直哼哼,就指著過道裏的一張躺椅說:“躺上去吧。”
然後拿出一個聽診器在犯人的肚子上聽了一會兒說:“可能是吃了什麽,留下來明天做個B超再說。”
另一個民警說:“我也懷疑這小子偷吃了什麽,問他死不承認,明天查出來有你受的。”說完在那個犯人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鄭剛說:“那你們還是回去休息吧,把他交給我好了。”
說完就拿來鑰匙,打開門將那名病犯放進了2號病室。出來的時候看見兩個民警正在下樓梯。
鄭剛此時心中靈光一閃,幾乎沒考慮就朝兩個人說道:“哥們,搭個車,離這裏不遠有個通宵商店,我去賣點宵夜,怎麽這陣突然餓的厲害。”
一個民警道:“行啊!你們這活也不是人幹的。”
此時鄭剛一顆心突突亂跳,直到此刻,他好像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是在做什麽。
“那你們在門口稍等我一下,我去問問那兩個想吃點什麽。”
兩個民警答應著就下樓去了。
鄭剛一下就衝進了辦公室,可不知自己到辦公室裏幹什麽,站在那裏深深地做了幾個深呼吸。
鎮定,一定要鎮定。就像下班回家一樣。我下班了,搭熟人的車回家去。我是醫生。
樓下傳來兩聲汽車喇叭聲,他們在催了,不能猶豫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就往樓下走去。
“讓你們久等了,那兩個人睡的跟死豬一樣”鄭剛一邊上車一邊說道。
開車的那個民警說:“你們好歹還可以輪換著小睡一會兒,我們那裏打個盹都不行。”說完車就開動了。
鄭剛的一顆心就要從胸膛裏跳出來了,在黑暗中他一雙手緊緊地抓著車上的坐墊,盡量控製自己的呼吸,兩眼死死地盯著前麵的大門。快了。快了。馬上就自由了。一定要鎮定。隻有這一次機會。
車停下了,一道明亮的光柱射過來,那個曾見過幾次的場景再現了。隻見司機搖下車窗朝外麵喊道:“送人來的。沒接犯人。”
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在鄭剛聽來就像人間最動聽的仙樂,在這美妙的仙樂伴湊下死囚鄭剛逃離了死神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