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心悅誠服

出國了?不可能啊,他要是出國,在海關肯定會留下記錄,他還不至於去偷渡吧。

梁春旺對諸葛明玉的話半信半疑,他決定先撇開尚平,集中精力把歐陽曉珊搞定,等自己控製了他的老窩,就不信他能忍的下去,遲早會自己跳出來。

“明玉,你說實話,你在歐陽曉珊的公司裏麵有沒有股份?”梁春旺的問題看上去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搞得諸葛明玉應接不暇,現在忽然聽他提到這個問題,不禁一驚。

心想,基金會已經被他拿去了,董浩這些年辛辛苦苦攢下的那點錢也讓他拿去了,難道自己在尚平製藥廠的那點錢他也不放過?這不是要把自己一年變成叫花子嗎?隻是,這件事情很隱秘,他不應該知道啊。對了,他問的可是歐陽曉珊的公司,製藥廠和歐陽曉珊沒有關係。

“你把人家看成財主了,歐陽曉珊那裏我一點股份也沒有,再這樣下去,人家一家人吃飯都成問題了,你還想要人家怎麽樣嘛。”諸葛明玉可憐兮兮地說道。

梁春旺見了女人的樣子竟然也有點不忍,於是就拍拍她的腦袋笑道:“你就別在我麵前哭窮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也就隨便問問……隻要你好好勸說歐陽曉珊,盡量促成我兩的事情,將來我們就是一家人。

我聽說你和歐陽曉珊姐妹相稱,並且還一起服侍過老頭子……既然這樣,今後你就和她一起跟著我吧,我對女人一向還是很大方的……”說完得意地哈哈大笑,直笑得諸葛明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心想,怎麽這點事情也被他知道了?董家的事情還有什麽事他不知道的呢?一時間,諸葛明玉覺得一陣悲哀,看來自己是再也擺脫不了梁春旺的魔掌了。

歐陽曉珊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麽快,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前來替梁春旺做媒的竟然是自己的老姐妹諸葛明玉。

本來,鑒於董家目前的處境,歐陽曉珊並沒有打算接待諸葛明玉,雖然不好直接拒絕,可她已經決定用小雨的建議,以工作或者出差為借口,能拖就拖,隻要近期不和她見麵就可以以了。然而,明玉在電話裏的一句話就讓歐陽曉珊無法拒絕她的拜訪。

“曉珊,其實我這次來見你還受一個人的委托,他有幾句話讓我轉告你。”在電話裏諸葛明玉心事沉重地說道。

歐陽曉珊心中一動,起初還以為是董浩有什麽重要的話要對自己說呢。可一想又不對,現在董浩正在接受審查,明玉不可能和他有見麵的機會。那麽,她究竟是受誰的委托要來見自己呢。一個她認為是絕對不可能的人物在她腦中一閃而過。

“明玉,什麽話你就直說,我這兩天真的沒時間,否則……”

諸葛明玉見歐陽曉珊對自己的拜訪推三阻四,心裏很是不爽,心想,沒想到她也這麽勢利,過去整天纏著自己去她那裏,現在家裏供出事就想劃清界限了,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看來不抬出梁春旺自己連她的麵都見不到,更不要說做媒了。

諸葛明玉心中氣惱,沒好氣地說道:“曉珊,我知道你現在是董事長,沒有時間接見我,不過,我這次來……跟你明說了吧,梁春旺讓我來見你,他有幾句話讓我轉告,見不見我你自己拿主意。”

歐陽曉珊心裏雖然已經隱隱有點預感,可等到諸葛明玉說出梁春旺的名字還是讓她大吃一驚。盡管諸葛明玉並沒有告訴她要轉達什麽話,可歐陽曉珊已經事先從尚平那裏得到了消息,所以對事情本身倒沒有大驚小怪。讓她想不通的是,諸葛明玉為什麽這麽快就成了梁春旺的代言人。

“曉珊,我還是勸你聽聽他的建議,現在可不像從前了……”諸葛明玉見歐陽曉珊遲遲不出聲,自然明白她此刻的心理。

不比從前了?確實不錯,從前你是梁春旺的主子,現在倒過來了。隻是沒想到自己的丈夫還吉凶未卜,她就已經和梁春旺打成一片了。不管怎麽樣,諸葛明玉是一定要見的,看來自己就要進入尚平給設定的角色了,那個可怕的計劃就要開始了。

“既然是大人物派來的信使,我歐陽曉珊敢不洗耳恭聽,我就在這裏恭候大駕了。”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諸葛明玉心想,這下歐陽曉珊對自己的誤會大了,別說指望她能聽自己的勸了,可能連個好臉色都不會有。

好在梁春旺說過,並沒有要求她去說服歐陽曉珊,隻要把他的意思轉達到就行了。反正電話裏一兩句話也說不清,等到兩人見了麵,隻要自己把苦衷告訴她,相信她還是不會怪自己的。

諸葛明玉的電話就是一個戰鬥的信號,這個信號馬上就被傳到了一百公裏之外的尚平的耳朵裏。

尚平和歐陽曉珊一夜謀劃之後,強忍著想要見見小雨的衝動,毅然帶著四個馬仔離開了B市。

不過,他也沒有走遠,而是在距離B市一百多公裏的一個小鎮上駐紮下來。他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駐紮有兩個原因,一方麵,他認為,在自己已經決定實施那個冒險計劃之後,無論是上海北京還是杭州這些大城市都不適合他安身,在這一段時間裏,他不想過多拋頭露麵。另一方麵,這個小鎮離B市隻有一百多公裏,隨時都可以對發生在家裏的任何事情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可謂進可攻,退可遁。

一接到歐陽曉珊傳來的信息,尚平馬上就在一家租來的民房裏召開了由四個骨幹馬仔參加的動員會議。其實真正的動員對象則是兩個太監,盡管在杭州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的詳細計劃和兩個太監探討過多次,但在最後時刻他還是想給兩個太監鼓鼓勁,以便激起他們同仇敵愾的心。

“剛才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梁春旺已經派人向歐陽曉珊求婚了,我們的行動將進入倒計時。”尚平陰沉著臉,緩緩說道。

“老板,隻要他來B市,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和浴缸來完成吧,我們保準他有來無回。”魏子氣憤地站起身來說道,那神情好像梁春旺是在向他的寡母求婚死的。

尚平還沒有說話,唐駿就翻著眼睛不屑地譏諷道:“你吹牛皮也事先打打草稿,就憑你們兩個?你們連他身邊兩百米的範圍都進不去。你們知道梁春旺現在是什麽級別?他外出的時候會有什麽樣的保衛措施,你們知道嗎?”

魏子似乎受不了唐駿藐視的態度,一撇嘴挖苦道:“裝什麽逼呀!你不就當過幾天警衛員嗎?老子也是正規軍出來的,孫小寧這麽牛逼的人不也死在我們的手裏?你他媽有能耐也不會讓人把蛋給騸了……”

這句話說得未免太重了,以至於尚平都無法阻止。隻見唐駿和宋剛謔地站起身來,臉色鐵青,指著魏子厲聲說道:“你這狗娘養的再說一遍,看我不宰了你?”

魏子和浴缸也不示弱,跳起身來嚷道:“咋地?老板在這裏,你們跟誰耍威風呢?”

就聽哐當一聲巨響,隻見尚平一下手裏的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板著臉喝道:“媽了個壁的,都給老子閉嘴……大敵當前,你們還有時間狗咬狗?有本事到梁春旺麵前耍去,在這裏爭強好勝有個屁用啊……”

四個人見尚平發火,都怏怏地坐了下來,一個個垂著頭不吭聲了。

尚平氣喘籲籲地點上一支煙,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氣,緩和了語氣說道:“我先明確一個原則,梁春旺的事情主要由唐駿和宋剛負責執行,你們兩個做好後勤保障,這種保障包括撤退,隱蔽,情報,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許有一點差錯,除非不想要命了……”

魏子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點過分了,即使老板都一直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兩個太監的傷疤,自己一氣之下竟然就不知輕重了,一時心裏也有點內疚,咳嗽了一聲,對兩個太監說道:“我也就一句氣話,兩位前輩別往心裏去啊。”

唐駿朝天翻著白眼,哼了一聲沒出聲。沉默了一下,尚平扭頭對唐駿說道:“你們也別跟小年輕一般見識……你剛才談到了梁春旺這種人物的保衛措施,幹脆就把詳細情況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兩個太監現在對尚平已經心悅誠服,雖然他的年紀比自己兩個小很多,可是,通過觀察,他們覺得老板為人處世頗有乃嶽父的風範,況且言而有信了卻了他們自己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因此,心中已然把他當成了新主人。

“我說句話你們可能不信,其實刺殺梁春旺比刺殺總統的難度還要大。”唐駿神情肅穆地說道。“雖然梁春旺的保衛級別不是最高的,可他本人就是一個資深特情人員出身,明白深居簡、行蹤不定是自我保護的重要因素。

如果他出現在某個場合,從表麵上看,一般人不會發現有什麽異樣,而實際上都預先經過了精心的布置。

當然,他出行不會像一些大人物那樣前呼後擁,可安保手續卻一道也不會少。我們假定他要見歐陽曉珊,從程序上來說,他會選擇一個他指定的地方,在這個地方,我們不可能有機會。

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希望他能犯一次錯誤,那就是在一個特定的時候他去了我們指定的地方和歐陽曉珊會麵。

即使這樣,在他進入這個地點之前,他手下的人肯定會提前清理衛生,清除一切他們認為不安全的因素,在他和歐陽曉珊會麵的時候,不可能讓外人接近他……”

“你說了半天,就是兩個字:不可能。難道梁春旺是神仙不成?”浴缸似乎聽得有點不耐煩。

唐駿白了他一眼,沒有理他,繼續說道:“所以,我和宋剛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首先是我,或者宋剛以保姆的身份潛伏在歐陽曉珊身邊,因為在一些場合,端茶倒水的瑣事是免不了的,剛開始的時候,肯定會受到警衛人員的盤查,甚至用電子設備檢測是否攜帶武器。

並且梁春旺應該不會允許他和歐陽夫人獨處的時候發生這樣的情況,除非身邊有警衛人員,但是,如果當他認定了這個保姆的身份之後,就會出現特例,比方歐陽夫人突然召喚保姆,這個時候,梁春旺可能不會阻止,但是,武器不可能隨身攜帶,因為門外的警衛人員每次都會檢查。所以,武器必須事先放進去……”

尚平越聽,眉頭皺得越深,心想,看來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隻要梁春旺不來自己指定的地點和歐陽曉珊會麵,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即便他同意在指定的地點會麵,門口站著一群警衛,就算是太監進去把梁春旺刺死了,那麽歐陽曉珊豈不是也成了殉葬品?

“有沒有這種可能……”尚平皺著眉頭說道:“在梁春旺和歐陽曉珊相處一段時間之後,兩人感情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階段,然後我們假借歐陽曉珊的名義,把他騙到一個地方動手。你剛才說過,梁春旺一般不會帶太多的人在身邊,那樣的話,我們事先布置好,就算最後幹起來我們也是先下手為強,不行的話連他的警衛人員一起幹。”

唐駿沉思了一下,然後看看魏子和浴缸說道:“且先不考慮梁春旺會不會上套,我但新的是一旦幹起來,他們兩個能有多大用處,因為梁春旺雖然不會帶太多的人,可帶來的人絕對不會是庸手。”

魏子和浴缸一聽,忍不住又想發火,見尚平瞪了他們一眼,隻好瞪著兩個太監不出聲了。

其實尚平也能理解唐駿的心情,畢竟自己又沒有告訴他們是一次自殺式襲擊,所以,他們不但要考慮刺殺梁春旺,而且還想著全身而退,這樣一來,幫手的素質自然就很重要了。

尚平對魏子和浴缸的實力深信不疑,心想,如果兩個太監要是知道他們的老三就死在浴缸和魏子的手裏,恐怕就不會有這種擔心了。

“這兩天我們在這裏閑著也是閑著,你們幾個可以切磋一下,就算是提前演習……不過,我現在也明白,刺殺梁春旺完全是要看機緣是否巧合,這個機緣就由我來負責製造,我希望你們最少要搞出三個實施方案。不管你們最後是用刀用槍還是掐梁春旺的脖子,反正弄死他為目的,手段方法不限,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希望你們四個好好合作,動動腦筋,別他媽的沒事就打嘴仗。”

一直沒有說話的宋剛這個時候開口說道:“也許並沒有老四說的那麽複雜,據我所知,像梁春旺這種角色,一般對自己的安全有一個清楚的評估,如果他覺得再未來的一段時間裏性命會受到威脅,那麽,他的保安措施肯定嚴密,甚至足不出戶躲在老窩裏不出門。但是,在他認為一切太平,並沒有什麽人會威脅到他的性命的時候,其實他的出行也不過就是多幾個跟班。我覺得梁春旺想娶歐陽夫人的主意正是給自己脖子上套了一根繩子,我們隻要在合適的時候拉緊繩子就可以了。”

尚平一直以為宋剛是個性子暴躁、有勇無謀的角色,沒想到他還有張飛的特性,粗中有細。這一點自己早就已經考慮到了。剛才唐駿把梁春旺確實有點神話,不過,預先考慮到潛在的不利因素也是應該的,但是,整如老人家所說,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這正是自己和四個馬仔目前要把握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