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滅口

歐陽曉珊叫來小雨,匆匆向她交代了幾句,讓公司的人訂了兩張當天的機票,當天下午就和諸葛明玉飛北京去了。

得到歐陽曉珊傳來的消息,尚平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裏待了一個多小時。董浩自盡?一個人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會自盡?當然是被逼的走投無路的時候。可董家已經大勢已去,梁春旺為什麽還要逼死他呢?怕他東山再起?還是董浩手裏捏著他的什麽把柄?或者幹脆就是董浩自己想不通真的自殺身亡。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尚平在為董浩悲哀的同時心裏就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因為他清楚的意識到,梁春旺不死,自己將來早晚要重蹈董浩的覆轍。

所以,董浩的死堅定了尚平殺梁春旺的決心,同時,這件事情也為自己那個大膽行動的成功注入了新的有利因素。

“收拾東西,我們準備去北京。”

尚平把四個馬仔召集到一起,向他們通報最新情況。這幾天,四個人每天都在進行一些模擬訓練,設想了各種各樣可能出現的情況,並提出了三種刺殺梁春旺的方案,以至於魏子在訓練的時候不小心還受了一點傷。

在尚平看來,歐陽曉珊這次陪諸葛明玉去北京,很有可能加快梁春旺向她求婚的進度,因為,即使梁春旺不去參加董浩的葬禮,他也應該會知道歐陽曉珊在京的消息,如果他圖方便的話,就有可能在北京約見歐陽曉珊,並向她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

“我們的機會說不定馬上就會到來,不知道你們準備的怎麽樣?”尚平這個時候居然感到一陣興奮。

“隻要有機會,梁春旺就死定了,我們不打算使用槍支,那玩意目標太大,帶著它不容易接近目標。我們準備近距離徒手置他死地。”唐駿說著接下自己的皮帶,按了一下皮帶頭上的一個扣子,就見一根三四十厘米的鋼針彈了出來。“這玩意我們以前就用過,隻要一下紮到位,就能讓他不發出任何聲音死去。並且這玩意無法檢測。”

尚平拿過唐駿的皮帶仔細看了看,懷疑地說道:“這麽細的一根針,能致人死命?”

宋剛笑道:“如果炸不到地方無異於給人撓癢癢,可一旦刺穿心髒,它能瞬間讓人的神經組織處於休克狀態,二十秒中就能讓心髒停止跳動……”

“你們有把握紮的那麽準嗎?玩意要是紮偏了,你們可能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尚平仍然不放心地說道。

唐駿拿過那根皮帶,忽然把皮帶頭拔了下來,隻見後麵還帶著一段長半米左右的細鋼絲,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如果,我當時處於一個合適的位置,就能用這根特質的金屬絲一下勒斷他的脖子……使用什麽方法要看當時的情景,我們還有其他一些小技巧,都很使用,關鍵就是要有接近他的機會。”

尚平對這些殺人技巧完全是門外漢,聽完兩個太監的介紹也是將信將疑,在他看來,還是用槍最方便,但是,槍支的運輸攜帶確實太過麻煩,總不能背著槍坐飛機吧。

“老板,到北京的話,槍支從那裏搞?我們在完事以後撤退的過程中很可能要用到。”唐駿問道。

尚平心想,你們還想著撤退?不過,這個問題在他的腦子裏已經盤旋了很久了。如果兩個太監在處理了梁春旺之後被他的警衛人員幹掉,那是最理想不過,可是萬一他們兩個有一個活著落到對方的手裏,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自己的藏身之處了,自己總不能告訴兩個太監,讓他們在殺死梁春旺之後自盡吧。所以,隻能允許兩種情況出現,一種是兩個人和梁春旺一起長眠,來個一了百了。另一種情況是兩個人僥幸全身而退,那麽自己今後還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擔驚受怕的日子。

他也不是沒想過讓魏子和浴缸負責最終解決兩個太監,可是他擔心魏子和浴缸不是他們的對手,想當初他們在張妍的家裏殺那個老三的時候,兩個對付一個,最終兩人都受了傷,而魏子還差點喪了命。一旦他們最終殺不了兩個太監,讓他們知道了自己的意圖,那麽這兩個太監還能放過自己?

這樣想著,尚平第一次考慮有必要給兩個太監預備一條後路,其實,所有的事情目前來看都是一個未知數,誰知道將來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局麵,也許留下兩個太監將來能幫自己大忙也說不定。要說不留把柄,地圖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

“槍的事情到北京在說……實在不行就從上海那邊讓人送過去。”尚平模棱兩可地說道。不過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腦子裏想到了董家,畢竟董家的人還沒有死絕呢,難道他們不應該為除掉梁春旺盡一點力量嗎?

歐陽曉珊和明玉一到北京,連自己的家門都沒進,就直接到了明玉的家裏。門口碩大的停車場上隻有幾輛車,想起上次董老過壽時門庭若市、高朋滿座的情形,她也禁不住為明玉難過。

這就是政治命運的鮮明而又強烈的對比。如此看來還是做生意好,即使家庭破敗了也有個漸進的過程,而搞政治的話,昨天還威風八麵,今天就說不定性命不保,更不要家庭破碎了。

諸葛明玉和歐陽曉珊走到門口,就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和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迎了出來,這兩個人歐陽曉珊都認識,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叫董強,是董浩最小的弟弟,目前是野戰軍某部的團長,這次家庭變故隻有他沒有被牽扯進去。

那個青年是明玉的兒子董曉軍,大學剛畢業,在一家公司擔任副經理一職。兩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悲戚的神情。看見歐陽曉珊,董強叫了一聲嫂子。走進房間,裏麵還有幾個像是董家親屬模樣的人,大家看見明玉進來都站起身來。

明玉也顧不上替歐陽曉珊介紹,馬上就拉著弟弟董強的手上了樓,好像是急著要了解董浩的情況。

“夫人,您還認識我嗎?”忽然一個介於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穿西裝的男人走到歐陽曉珊麵前問道。

歐陽曉珊覺得這個男人很麵熟,可一時就是想不起來。“真抱歉……我一時……”

“沒關係……實際上我們也就見過一次麵……上次我去您家裏吊唁過小寧……”

歐陽曉珊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你是吳總的小兒子,叫吳……”

“吳曉鵬。”

“對對……我想起來了……怎麽你……”

“我曾經是董主任機要秘書,現在他去世了,過來表達一下我的哀思……”男人彬彬有禮地說道。

原來這個男人吳曉鵬是亞玲的堂兄弟,也就是新任總參謀長吳鵬的小兒子,他和孫小寧很熟,不過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小雨的玩伴,和亞玲的歲數相當。以前一直在總政工作,董浩既是他的老上司,同時也是他的長輩,所以他出現在這裏也並不奇怪,隻是沒有看見吳亞玲的身影。

雖然吳亞玲的父親,也就是董曉鵬的伯父曾經高居軍委二把手的職務,可當年由於站錯了隊,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早早就退居二線了,一直到去世都沒有再啟用過。並且他所犯的錯誤,讓他的弟弟吳鵬多年來一直靠邊站,沒想到這次居然東山再起,當上了總參謀長。歐陽曉珊再次感歎於政治人物魔術般的人生。

“你姐怎麽沒來?”歐陽曉珊問道。

“上午就來過了,有點事先走了。”吳曉鵬說道,一邊攙著歐陽曉珊在一張沙發上坐下。

“小鵬,你現在還在部隊工作?”歐陽曉珊和一個年輕人沒有什麽好談的,於是就隨便問道。

“對,不過已經不再機關了,我討厭機關死板而又毫無生機的工作,所以前不久調到海軍去了。”

歐陽曉珊見男人談吐文雅,彬彬有禮,絲毫沒有八旗子弟的驕橫跋扈,一時心裏挺喜歡這個年輕人。心想,現在他老子身居高位,換個工作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不過,這年頭,像他這樣的官家子弟不是這個公司的總經理就是那個集團的董事長,要不早就拿了綠卡在國外享受生活了,誰還會留在部隊消磨青春。

“我倒是想起來,你小的時候總是和亞玲小雨在一起玩耍,一眨眼都成大人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歐陽曉珊感慨地說道。

“是呀,小雨現在還好吧,聽我姐說她現在可是個商場女豪傑呢。對了,聽說她快結婚了,我知道小雨的眼界很高,當初就看不上我呢,不知道他的未婚夫是一個什麽樣的出色人物,有機會一定要見見。”吳曉鵬笑道。

歐陽曉珊心中一動,笑道:“什麽出色人物,可不能和你比,難道你沒見過,你姐姐倒是認識他很久了,過兩天說不定你就能見到。”

“那太好了,我還要在北京待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做東,請夫人和小雨的未婚夫一起來。說起來大家都是自家人呢。”

“好好……我一定向他轉達我的美意……”歐陽曉珊笑道。

正說著,就見明玉和董強從樓上下來,明玉兩眼紅紅的,顯然又哭過了。她來到歐陽曉珊麵前,衝吳曉鵬說道:“小鵬,阿姨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