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馬拉鬆式的比賽
由於董強的介入,尚平對自己的計劃做了一些修改,原本由魏子和浴缸擔任的角色讓董強的派來的四名專業人員取代,而隻是派兩個太監執行刺殺行動,畢竟這兩個太監具有得天獨厚做刺客的條件,當然,董強是不會知道這兩個太監的來曆。
這支由六個人組成的刺殺小分隊統一由紀源帶領,從某種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支小分隊基本上已經和尚平沒有什麽關係了,一旦刺殺計劃失敗,最後的調查結果,包括兩個太監在內的所有小組成員的背景都和董家有關。
但是,這也並不能說明尚平就可以置身事外,因為小分隊成員的背景雖然和他扯不上關係,可董強又不是一個透明的人,最終是要和他扯上關係的,如果再往深裏追究,即使兩個太監和董家有淵源,難道梁春旺就考不清楚他們和孫海洋的淵源?所以,隻要刺殺行動失敗,他最終也逃脫不了被製裁的命運,唯一希望的就是這次行動一舉成功,隻有這樣他和董強才有回旋的餘地。
為了隨時掌握小分隊的情況,尚平把蘇碧調到了歐陽曉珊的身邊,偽裝成她的私人助手,她的任務就是源源不斷地把歐陽曉珊的行止報告給紀源,同時又通過兩個太監把情況反饋給尚平。原本他準備把紀中雲也安插在歐陽曉珊的身邊負責她的安全,可由於梁春旺認識紀中雲,所以隻好作罷。
為了預防兩個太監這條線牽扯到劉香晚母女,尚平指示紀中雲和上海的唐亮李濤秘密護送母女兩到B是隱居一段時間,今後能不能讓兩個太監見她們,完全取決於局勢的發展,不過,尚平估計兩個太監今生是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們的老情人了。
一切安排完畢之後,尚平沒有馬上離開北京,而是帶著魏子和浴缸在近郊一帶足不出戶地住了幾天。在這幾天時間裏,他除了吃飯就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裏沉思默想。兩個馬仔還以為老板在思考刺殺梁春旺的重大計劃,所以連走路都不敢放重腳步。去世他們哪裏知道,尚平的心思現在已經轉到了另一個方向,那就是自己在家裏那一團至今都無法解開的亂麻。
在這幾個難得的清閑日子裏,尚平把自己走過的路從頭到尾回顧了一番,從楊鈞把他從夢中驚醒的那個遙遠的中午到張妍給自己報告鄭剛失蹤的那個早晨開始,一直到現在喪心病狂到要刺殺一個高層的大人物,他總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一個場景接著一個場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最後他禁不住問自己,在這場看似永遠也沒個盡頭的馬拉鬆式的比賽中,自己究竟想得到什麽?難道就為了那筆錢?那筆錢最終對自己的人生有什麽重大意義呢?
隨即,尚平就對自己的思想產生了警惕,因為他發現自己正陷入一個哲學的怪圈而不能自拔,這樣下去勢必要影響自己的鬥誌,而在目前的情況下,這將是致命的、不合時宜的。於是他強迫自己把思路引到眼下正在發生或即將發生的事情上來,可那些無法預料的前景又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倦和孤獨,以至於在不知不覺中想起了林惠,然後順著林惠的線索又回到了楊鈞砸門的那個遙遠的午後,再次陷入了那個怪圈之中。
“該結束了!必須結束!如果不能結束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那就幹脆結束自己的生命!反正是結束的時候了。”
尚平怒不可遏地自言自語著,一邊從**爬起來,拿起那部嘟嘟鳴叫著的董強提供的專用手機。
董強隻在電話裏說了兩句話:“計劃已經啟動,我今天下午離開北京回部隊。”
尚平呆呆地在屋子裏站了一陣,然後就拉開門,朝著外麵大聲喊著魏子和浴缸。等到兩個人匆匆跑到麵前的時候,他忽然又想不起自己要對他們說些什麽,最後惱羞成怒地吼道:“收拾一下馬上離開這裏。”
“老板,去哪?”魏子問道。
尚平惡狠狠地回頭說道:“還能去哪,回家!”
不過等三個人離開那棟房子的時候,尚平馬上就頭腦清醒、耳聰目明。他吩咐魏子去找一輛好點的車,因為他決定不坐飛機而是開著車回家去,畢竟坐飛機會留下他的痕跡。
在走之前他也沒有忘記吳亞玲,請他們姐弟匆匆忙忙地吃了一頓便飯,在吃飯的間隙,他含糊其辭地告訴女人,自己將會考慮她上次在杭州提的那個建議,並為沒能見到她的叔叔而感到遺憾。
吳亞玲驚訝地盯著男人,不知道最近受到了什麽打擊,不但臉上缺乏健康的膚色,好像腦子也突然變得開竅了,不管怎麽說,吳亞玲都希望這個男人將來能成為自己家族的一份子。
可當吳亞玲想就這件事情再進一步探討的時候,尚平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她堂弟吳鵬的身上,他邀請吳鵬在方便的時候去看看小雨。而當他得知吳鵬的理想是在海軍發展,並想成為一名大型戰艦的艦長時,他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承諾將來要給海軍捐助一艘驅逐艦,以便能夠讓吳鵬實現自己的夢想,他甚至向吳鵬詢問了一艘現代化的大型驅逐艦要多少錢。
總之,吃完這頓飯之後,吳亞玲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這個和自己有肌膚之親的男人了。而她的堂弟卻恰恰相反,他覺得小雨的這個未婚夫為人謙和,慷慨大度而又不失幽默,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可以信賴的朋友。
從酒店裏出來,吳亞玲還想打聽一下男人的今後行蹤,甚至紅著臉暗示自己今晚有空陪他,可尚平王顧左右而言他,裝作沒有聽懂女人的話,而是告訴他,自己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會去日本做點商業上的考察,順便沿著當年徐福尋找不死藥的路線轉轉。
因為,據相關報道,日本人在瀨戶內海發現的一種野生果子正是這種不死藥,並且已經開始人工養殖,如果可能的話,他很想把這種仙果引進到國內繁殖,以便造福於千千萬萬的華夏子孫,也算是對徐福的一點安慰。
吳亞玲見男人神誌不清、滿嘴胡言亂語,就懶得和他瞎扯,幾個人在路邊匆匆告別,各自鑽進自己的車裏,很快就消失在北京城密集的車流中,沒有留下一線蛛絲馬跡。
祁小雅帶著她的小馬子蕭薔到上海考擦酒店業務已經一個多星期了,根據小雨的安排,就住在尚平租來的那棟別墅裏,本來業務上的事情已經結束,可她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回去,因為,她有一種預感,這棟別墅很可能是尚平在上海的落腳點,所以,她希望能在這裏碰上男人。
小雅想見尚平的急迫心情倒不完全是出於對男人的思念,而是有一肚子的牢騷要向他傾訴。
前不久,小雨借著尚平的名義對酒店管理公司進行了強製性的股份改製,結果是小雅由大股東變成了公司的執行董事,雖然還是公司的董事長,可公司已經完全變成了惠亞集團的一個子公司,從此以後,小雨就成了頂頭上司,就想當年的林惠一樣可以對她發號施令了。
雖然小雅現在已經很有錢了,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本來在華天酒店的時候,自己已經成了一方諸侯,擺脫了惠亞公司的控製,可男人的一句話就把酒店給了高燕。
雖然自己成了名義上的管理公司的一把手,可在目前隻有兩家酒店的情況下,這個管理公司實際上就是一個空架子,隻要小雨不往管理公司注資,她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印章的管理者。
更讓她想不通的是,眼看著酒店就要進行業務擴張了,可小雨突然以惠亞集團雄厚的資金做後盾,剝奪了她大股東的低位,這樣一來,她基本上又回到了老路上,變成惠亞集團的一個雇員了,比較起來還不如愛城酒店當總經理的董鈺來的實惠。小雅怎麽能忍得下這口氣呢?
然而,以小雅目前的實力,不管是人脈關係和資金實力都遠遠不是小雨的對手,她唯一的指望就是要找男人替她討回公道。
她甚至懷疑這一切根本不是男人的意思,因為據小雅對他的了解,她知道這麽多年來男人都盡量避免把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所承擔的風險,所以才會有她和李笑水、喬菲的存在。
而眼下男人正是多事之秋,怎麽會冒著危險把自己的所有資產統一到小雨母女的旗幟下?可見這一切都是小雨母女兩個的陰謀詭計。目的還不是想跟當年的林惠一樣一人獨尊大權獨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