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夢魘

1;912;5991;;19;19;19;6;5;5;1;8;1;21;6;9;11;09;;愛琳和顧飛度蜜月回來的第二天,兩口子在愛城酒店宴請尚平,作陪的除了賈麗娜之外,還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媳婦和一個質彬彬的三十多歲的男人。

經過顧飛介紹,尚平才知道原來這個媳婦名叫江鸞,是江副省長的女兒,在顧飛公司擔任總經理一職。而那個質彬彬的男人居然是顧飛的表弟、李長年的兒子李鼐,他在顧飛公司出任副總經理。

尚平一聽就樂了,沒想到這個世界上自己最大的三個仇人中竟有兩個人的兒子和自己坐在了一張吃飯桌上,這難道不是緣分嗎?不知道梁春旺有沒有兒子,像他那種人多半是絕後吧。

等一幫人在桌子上坐定,愛琳神秘兮兮地衝尚平道:“哥,我和飛飛想給你送個禮物,可一想,你什麽都不缺,也不知道買什麽好,後來我們到了西藏,終於為你挑選了一件,保證你喜歡。”

尚平擺擺手道:“自家人還這麽客氣,買什麽禮物,隻要看見你們回來就高興了。”尚平謙虛道。

他注意到李長年的兒子李鼐好像不善言辭,甚至很少微笑,也不知道是天性還是和他老子一樣陰沉,俗話不叫的狗最會咬人,自己可要防備一點,不定是李長年派他來探聽自己虛實的也不定。

至於江鸞,始終笑眯眯的,從某種角度來,這個女人還是挺有魅力,可能是由於生活在高幹的家庭,所以顯得從容而又淡定,顯得很有教養。

其實,除了江山的死有傳言和尚平有關之外,他和江副省長可以沒什麽瓜葛,所以他也沒有從江鸞眼裏看出什麽一樣。

不過,今天顧飛叫來陪酒的三個人中,除了賈麗娜已經被他收服之外,剩下的兩個都還有待觀察了解。

不一會功夫,就見顧飛帶著兩個人從門外抬進來一個木頭箱子,差不多有一米見方,好像還挺沉重。

尚平心想,不知道這兩口子到底給自己買了什麽珍貴的禮物,看這體積倒是不,西藏那地方除了喇嘛還有什麽好東西,莫非他們把拉薩布達拉宮裏珍藏的什麽寶物給自己偷回來不成。

“大哥,你看著,這可是我和愛琳在西藏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見的,就看你喜歡不喜歡,反正愛琳你肯定喜歡。”顧飛完就掀開了木箱的蓋子。

隨著一聲狗吠,隻見一隻半大不大的狗一樣的動物從箱子裏跳出來,坐在地上狂吠不止,好像在箱子裏被憋壞了。

“雪獒。”

尚平嘴裏驚呼一聲,站起身來,圍著這隻渾身雪白的動物轉來轉去,不時還伸手摸摸它的腦袋,那隻雪獒好像通人性似的,認準了這個圍著自己轉悠的將是自己未來的主人,於是搖著尾巴在尚平的鞋子上又嗅又咬,姿態靈動,憨態可掬。

“天呐,愛琳,這玩意可不好找啊,你們花多少錢買來的?”尚平把狗拉到跟前,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愛琳得意地笑道:“別管多少錢,你就喜歡不喜歡。”

尚平拍拍手,讓站在一邊的馬仔先把狗拿出去,笑道:“算你這次有眼光,這隻雪獒半年之後就直幾百萬,我估計你們起碼花了七八十萬吧。”

顧飛笑道:“差不多,關鍵還是不好找,我們走了不少地方才找見這麽一隻,大哥喜歡的話就好好養,我聽藏獒一生隻忠於一個主人,最是護住的動物。等他長大了待在身邊無疑就是一個厲害的保鏢。”

尚平笑道:“的不錯,隻是這個保鏢的代價有點大了,感謝感謝!來,今天還有幾位新朋友,咱們先共同喝一杯。”

江鸞這時笑道:“大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怎麽成了新朋友了?認真論起來咱們這桌子上可沒有外人呢。”

尚平被那隻雪獒搞得情緒激昂,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笑道:“該打,這不真的是一家人嗎?”

幾個人把酒都幹了,隻有李鼐淺淺地抿了一口,尚平還沒有話,愛琳就嚷道:“李總,我聽你可是會喝酒的,你這是見外呢,還是看不起我大哥?”

李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這兩天感冒,嗓子不太舒服,所以就不能陪著你們盡興了。”

尚平瞥了李鼐一眼,心想,看來這子不是情願來陪酒的,多半是顧飛硬拉來的,要是讓他老子知道了不定打斷他的狗腿呢。看他那副娘娘樣心裏就不舒服,不喝拉倒。

“愛琳,算了,這酒我們不勸……來,我這杯酒首先預祝你們同為礦業公司上市成功。”尚平完分別和幾個人碰杯,唯獨拉下了李鼐,並且都沒有看他一眼。

“到上市,我就來敬大哥一杯,要不是大哥鼎力相助,哪有這麽快就把事情敲定了?我這個總經理這幾天才鬆了一口氣。”江鸞又端起酒杯反敬了尚平一杯。

接著顧飛、愛琳頻頻舉杯和尚平喝酒,隻有李鼐坐在那裏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他也不敬酒,別人端酒他就象征性地沾沾嘴唇,看的尚平心裏直冒火。倒不是他想讓李鼐敬自己酒,而是覺得有他坐在桌子上這酒喝的別扭。

尚平張張嘴正準備什麽,顧飛好像也已經對李鼐不滿了,於是就不冷不熱地道“李總,你要是真的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否則坐在這裏影響我們的酒興。”

沒想到李鼐真的就站起身來,勉強道:“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確實身體不舒服,我就先告辭了,下次有機會再聚。”完徑自走了。

看著李鼐出門,桌子上就沒人話,好像大家都意識到了什麽。最後,顧飛端起酒杯道:“大哥,不瞞你,我這位兄弟一直和我較勁呢……算了不他了,我們來喝酒。”

尚平似乎也發現了李鼐的態度並不僅僅是衝自己來的,而是另有原因,於是就問道:“怎麽?你們都是表兄弟,又是一個公司的,還鬧什麽別扭,俗話兄弟齊心,其力斷金……”

顧飛把酒幹了,憤憤不平地道:“還不是想當董事長?如果我江大哥還活著,這個董事長肯定是非他莫屬,現在他不在了,按照公司的財產比例,原本應該是由鸞出任董事長,可鸞因為沒有幹過礦業,所以就主動把董事長讓給了我,她自己甘願當總經理。

本來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我這位兄弟的意思是鸞當董事長,他當總經理,而我應該當副總經理,所以一直對我不服氣。

按照他的意思,我們公司的職位好像要按照家裏老子的官職大來排似的,也不看看他算老幾?好歹是親戚,不然我早就讓他出局了……”

顧飛幾杯酒下肚,似乎勾起了心中的怨憤,越越上火,直到江鸞拉拉他的衣袖,才意識到自己得太多了,畢竟公司的內部爭鬥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可尚平人精一個,早就明白顧飛和李鼐尿不到一個壺裏了,並且他們這種暗鬥可能不止一天兩天了,在利益麵前就算是親戚也有狗咬狗的事情,隻要有共同的利益,就算不是一個星球的人也能結成聯盟,這是一個顛簸不破的真理。

“公司的發展貴在管理層的團結,如果管理層勾心鬥角,再大的公司也會垮掉……”尚平應付道。

“誰不是呢,所以這次公司上市之後,我要對管理層進行重組,不能老是這樣下去了,好在鸞一直支持我……”顧飛道。

尚平就端起酒杯對江鸞道:“我來敬江總一杯,難得江總年紀輕輕卻能顧全大局,有你當同為公司的總經理,我對你有信心。”

尚平的幾句恭維話讓江鸞很受用,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可那感覺就一下親近多了。

“你們就別扯公司的事情了,再扯下去人家可要走了。”一直坐在那裏沒出聲的賈麗娜不願意了,她一直居住在美國,對家裏這些親戚之間的事情可能還沒有尚平知道的多,所以聽著覺得索然寡味。

尚平笑著對顧飛和愛琳道:“你們可把長輩冷落了,還不快點敬酒。”

這場酒喝下來,尚平才真正知道顧飛的酒量還真不是吹出來的,要不是愛琳替自己擋駕,加上江鸞在邊上勸著,他今晚非被顧飛灌趴下不可。即使這樣,也已經喝得頭昏腦脹,連舌頭都短了半截。

就在出門的時候,尚平好像隱隱約約聽見顧飛對愛琳過幾天要去一趟鎖陽縣,雖然喝多了,可鎖陽縣這幾個字最近太耳熟,所以,尚平就用最後一點理性問了顧飛一個問題。

“去鎖陽縣幹什麽?”

顧飛酒量再大,喝到這個時候也已經七葷八素,況且他壓根就沒打算瞞著尚平,於是就不假思索地道:“我過去把那邊的事情理一理,暫時把那邊的業務停掉……本來是讓李鼐去的,可這子死不去,隻好我自己跑一趟,不過那邊的事情他們也鬧不明白……”

尚平一聽,酒就醒了幾分。問道:“幹的好好的怎麽要停下來?”

顧飛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還不是老頭子的主意,我這次就聽他一回……是那邊要清理整頓……你知道江山的事情……反正先停一陣,我可沒打算撤出來,那邊可都是一些富礦……肥著呢……”

尚平腦子有點糊塗,一時也沒搞清楚所以然,隻是記住了顧飛要暫時送鎖陽縣撤退。別的就顧不上想了。

由於尚平喝的實在太多了,所以,愛琳就讓董鈺在酒店給準備了一個房間,她和顧飛一直看著董鈺和一個漂亮女孩攙扶著尚平進了電梯,才出門離去。

尚平被董鈺攙扶著進入房間,連攙扶自己的人都沒有看清楚,一頭栽倒在**就酣然入睡。可是沒有睡多久,夢魘就攫住了他。

他夢見自己和地圖在一起,周圍是一望無際的群山。當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瓶毒藥準備讓地圖喝下去的時候,忽然遠處人聲鼎沸,還伴隨著狗叫聲,再回頭看看地圖,隻見他朝著山裏麵狂奔而去,隨即就見身後一群警察牽著警犬吆喝著追上來。

他似乎看見顧仕誠手裏揮舞著手槍跑在最前麵,嘴裏還喊著他的名字。緊接著李長年也出現了,臉上帶著獰笑,手裏的拐杖朝他一指,就看見一條條火舌直朝著他卷過來。

他嘴裏大喊一聲,跳起身來就朝著地圖追過去,嘴裏還喊叫著:“等等我……地圖,我真的不想殺你……”

可是,地圖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他隻好自己一個人毫無方向地朝著山裏麵亂跑,沿途還看見鄭剛、祁順東、方玉良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坐在樹上或者蹲在地上,一臉鬼笑地注視著他。最後,他跑到了一處懸崖絕壁之上,隻見前麵數十米寬的一道溝壑擋住了去路,溝穀下麵黑魆魆的一眼望不到底。

再看看身後,顧仕誠帶著的警察已經追了上來,李長年拐杖中的火舌距離他越來越近,眼看就要燒到了他的身上。

不能讓他們抓活的,絕對不能落在他們的手裏,絕對不能再回到那個陰森可怖的看守所去。他嘴裏發出一聲聲詛咒,回頭朝著顧仕誠和李長年吐了幾口吐沫,然後不顧一切地縱身朝著懸崖下麵跳過去。

一時,真個身子就像騰雲駕霧一般輕飄飄的毫無借力,他腦子裏就浮現出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他站在自己家的樓頂上準備跳樓自殺的情景,心想,還好那時沒跳,畢竟五層樓太低了,要不怎麽能夠領會這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呢。

黑暗,無邊的黑暗。他的腦子漸漸迷糊起來,隻能感到自己的身子在不斷地下沉下沉,好像永遠都沒有一個盡頭,最後他完全失去了知覺,沉入到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一輛救護車拉著警笛呼嘯著從愛城酒店疾馳而去,後麵緊跟著三四兩轎車。救護車裏躺著尚平,時間是淩晨五點多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