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重生
其實,那天小雨見到真正鬧鬼的老尼姑之後一個多小時,尚平就幽幽的醒過來了。
雖然對旁觀者來說他昏迷了一個多月,可在他自己的感覺也就睡了一覺,隻是這一覺非比尋常,按照晚晚的說法就叫靈魂出竅。
這其中的奧秘之後尚平自己知道,他知道自己在黑暗中飄來飄去並不是尋常的夢境,而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著歸還幾年的債務,履行被他私自終止的那份神秘的契約。
本來按照契約的規定,擅自破壞協議的條款,將會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向他先發出警告,最終實施**消滅。
其實,在這幾年的時間裏,警告無處不在,隻是尚平早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一個凡人了,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直到他突然昏迷,隻覺得身子向著一個黑暗而又冰冷的無底洞墜落的時候,他隱隱看見了遠處的一個老尼姑正看著他冷笑,隻是麵容模糊,看不清楚,就像是隔著一層重重的迷霧。
尚平一瞬間就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時光忽然就開始倒退,他看見自己站在一棟樓頂上,衣衫不整,神情落魄,而一束奇妙的光輝卻照亮了他的臉,就像照亮了他的未來的生活。
違約了。來自命主的懲罰。這一切原來並非虛幻。尚平腦子裏就閃過這麽一個念頭,隨即就一陣懊惱,可他清楚,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在自己為了人間的俗務奔波的時候,卻忘記了神的喻示,而來自神的懲罰沒有人能夠逃脫。
在那一瞬間,過去的一切就像是快速播放的人生,眼看就要到頭了。忽然,遠方隱隱傳來一聲佛號,雖然遙遠,卻給人以無限的安慰。
原本黑暗恐怖的深淵似乎在漸漸離去,急速下墜的軀體慢慢停下來,然後就一直在黑暗中飄來飄去,雖然無依無靠,可總算有了一塊依托的虛空,最終演變成了一場遲遲無法掙脫的夢境。
在夢中他又看見了那個老尼姑,雖然麵容迷糊,可他心裏清楚,這個老尼姑就是千島神尼,因為他還記得那次在千島湖的夜晚,那個女人的聲音。
“大膽凝聚器,竟敢違約,難道不怕命主的懲罰嗎?”
“師太,不是我想違約,確實是因為那房子……被拆除了……不知道如何履約……”
“就你那點小伎倆也敢在貧尼麵前玩弄?那房子分明就是你自己拆除的,居心叵測,膽大包天……”
“師太明鑒,舊城改造,連古董文物都要拆掉,別說是我那間破房子,我也是沒辦法呀!並且他們到處抓我,我也是為了自保……當初那個……命主說允許保護自己,要不然我死了也還怎麽履約?”
千島神尼冷笑道:“這都是狡辯,如果不是凝聚器賦予你的特異功能,你怎麽能有今天?”
“可我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什麽特異功能啊……比如那些當官的,處長有處長的權力,局長有局長的權力,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可我這個凝聚器……感覺不到啊。”
“現在感覺到了嗎?”
“感覺到什麽?”
“你看看這是什麽?”
尚平睜開眼睛一看,隻見自己躺在別墅的臥室的一張**,閉著眼睛,旁邊站著幾個女人正盯著他看呢。
仔細分辨,原來確實小雨小雅她們,他還驚訝地看見了林惠和張妍,一時心裏就迷糊的一塌糊塗,心想,老子這是到底在哪裏?**躺著的那個不正是自己嗎?
“看清楚了吧。你能看見自己躺在那裏快死了,難道還說自己沒有特異功能?”
尚平心想,媽的,誰願意看著自己死啊,這種特異功能有屁用啊。不過,他意識到這確實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事情。於是再不敢狡辯。哀求道:“師太,你就饒過我這次吧,今後再不敢違約了……對了,我準備去千島湖的道觀捐上一大筆錢,把那個道觀修建的更加宏大,並且讓它香火不斷,興旺發達……”
千島神尼聽了似乎有點心動,猶豫了半天才斥道:“貧尼欠老和尚一個人情……既然他向我求情,暫且對你略施薄懲,限你一年之內在這個地方修建一座道觀,作為命主的靈魂采集場所,今後每年的秋分春分按時來這裏履約。另外,你要把你的一半財產都捐獻出來,否則我饒了你的命,你手裏的錢卻可以要你的命。”
一半財產?媽的真夠狠的。沒想到尼姑也如此貪財。不過,小命在人家手裏,並且毫無反抗之力,還是先保命要緊。
“一切都聽師太的,隻是……我到時候去哪裏找你?”
“你永遠也找不到我,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找你,他隻要說出千島神尼四個字,你就隻管給錢,如果再推三阻四,恐怕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千島神尼模糊的身影消失了,尚平又在黑暗中飄來飄去,也不知道飄了多久,更不知道身在何方,最後身體好像終於碰見了一個有形的物體,於是趕緊一把抓住,心想終於到頭了。
尚平覺得身子有了依靠,雙手一陣亂抓就碰了一件事物,不禁一把抓住,再不鬆手,同時那一片一直裹著他的黑暗迅速退去,最後隻覺得眼前有一團五彩斑斕的光芒湧動,刺得他睜不開眼,漸漸的光線變得單一,變成了正常的白色,他一點點地睜開了眼睛,看見身邊有一個熟悉而又模糊的身影。
“平哥……平哥……”
他聽見那個熟悉的影子一邊呼叫著,一邊還不停地排打他的臉。漸漸的,他聽出了小雨的聲音,人也在眼前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他張張嘴,半天才擠出幾個字。“頭痛……昨天喝太多了……”
小雨一聽,一隻拳頭在男人的身上不斷敲打著,一個身子禁不住撲到他身上,哆哆嗦嗦地放聲大哭起來。
尚平搖搖頭,雙手支撐著虛弱的身子慢慢坐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眼裏盡是迷茫的神情,好像極力在回憶醉酒之後的片段,但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倒是夢中的情景還曆曆在目,一時就呆了半響,嘟囔道:“你哭什麽?這是在哪裏?”
小雨抹抹眼淚,喜極而泣道:“你還記得喝多了……人家正在為你哭喪呢,都死過去一個多月了……”
尚平一聽呆呆地說不出話來,在把夢裏麵的情節細細回憶了一遍,忽然似乎就有所感悟,喃喃自語道:“報應啊……”
“什麽報應?你到底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小雨見男人癡癡呆呆的樣子,生怕他再有什麽不測,便捶了他一拳嗔道。
尚平伸手摸臉,終於認出自己是在南山別墅,而那天晚上喝醉酒是在愛城酒店,他們不可能為了讓自己醒酒把他搬到幾十公裏之外的別墅來,於是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的意思我昏迷了一個多月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雨白了男人一眼,見他一副虛弱的樣子,便扶著他重新躺下來,這才說道:“鬼才知道是怎麽回事……連醫生都不知道你得了什麽怪病……”接著就把他在酒店忽然昏迷,被醫生診斷為植物人的事情大概說一遍。
尚平驚訝的說不出話,心想,從夢中的情景來看,根本就不是什麽病,而是千島神尼在作怪,怪不得上次在建德縣碰見的時候對自己冷冰冰的,可那個時候她為什麽不出手懲罰呢,偏偏要在自己喝醉酒的時候才出手……再說,就憑她的身手想要自己的命還不易如反掌?為什麽偏偏要這麽折騰呢?
忽然想起在夢中千島神尼讓他在一年之內在這裏建一座道觀,還要讓他拿出一半財產,尚平就覺得自己遭遇的這場意外其實是老尼姑對自己的一次警告,無疑她很可能是另外一個凝聚器,可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肯定是借著自己違約的機會,在予以懲罰的同時順便敲詐自己一筆。
怪不得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千島神尼就介於人鬼之間,要不是自己家財萬貫,說不定這次死在她的手裏也說不定,不知道她和清源寺的那個老和尚有什麽關係,難道老和尚真的在她麵前替自己求情?她說欠老和尚一個人情不知道又是怎麽回事。
尚平坐在那裏兩眼發直,把夢中那些看似破碎的片段一個個接到了一起,漸漸勾勒出千島神尼的真是麵目。
一個法力無邊的貪婪而又神秘的凝聚器,自己今後可能就掌握在他的手心裏了。不過,神的事情暫時可以放一放,眼前的事情卻不能在耽擱了,也不知道這一多月都發生了什麽事。
“我不許馬上走……”尚平坐起身子作勢要下床。
“小雨一把按住他,嗔道:“嗔道,你這個樣子要去哪裏,你這樣出去非把人嚇壞不可,大家都知道你已經成植物人了……”
尚平一聽,就靠在床頭,這才把自己的昏迷在現實中有可能產生的反應做了一番評估,問道:“這段時間家裏沒發生什麽事吧,你媽現在在哪裏?”
小雨見男人魂不守舍的樣子,知道他還想瞞著自己,於是就恨聲道:“發生的事情多了,人家可被你害慘了……”接著就把公安局的動態,地圖和李長年的死,以及幾個小時之前發生在別墅裏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得尚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真有種夢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覺,沒想到在自己昏迷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顧仕誠的轉變也倒罷了,因為他昏迷之前已經做了很多工作,尤其是李長年和地圖的死讓他萬分驚訝。
他沒想到小雨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全盤繼承了自己的“遺誌”,不但讓地圖做掉了李長年,甚至連上海那邊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一時,心裏就把魏子和浴缸啷個馬仔罵了一百遍。
可隨即一想,這也怪不了他們,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小雨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既然手裏有資源她肯定會像自己一樣抗爭,這是由她的性格決定的。
既然她已經參與進來,說什麽都晚了,現在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植物人,而法院馬上就要對自己的案子進行判決,何不將計就計,繼續裝死,暗地裏操縱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
“這些事情我們等一會兒再說,你先睡一會兒,我去見魏子和浴缸,我要親自和薑婷談談……”
小雨折騰了一晚上,要不是男人突然醒來的刺激,恐怕早就支撐不下去了,現在既然男人醒了,她感到一陣輕鬆的同時,竟然感到一陣眩暈,軟綿綿的身子由著男人放倒在**,每一分鍾就已經酣然入睡了。
法院的判決終於下來了,尚平以窩贓罪,包庇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六年,並處以沒收全部個人財產。
由於罪犯已經喪失了行為能力,所以暫不予以收監,在監外執行的同時進行監視居住,一旦恢複行為能力,必須到監管場所服完剩餘的刑期。
尚平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地把自己的判決書通讀了一遍,然後扔在地上,恨聲道:“老子今後收斂是不能再有錢了,否則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六年之內不能在公開場合露麵,這不是要憋死老子嗎?”
小雨坐在邊上嗔道:“你就知足吧,你知不知道還有多少案子被打回公安局……那些案子要是成立的話,你就是埋到土裏麵也會有人把你挖出來……”站在一邊的魏子笑道:“老板,這種判決也就是顧仕誠玩的一個麵子上的把戲,要不了多久人家就把你忘記了,再說,這種坐牢的方式可是那個國家也沒有的先例……”
尚平反駁道:“怎麽沒有?我聽說拉美的一個毒販被判處終身監禁,隻是不能離開自己的村子,在村子裏他可以自由行動,我這情況和他那種也差不多……”
正說著,隻見浴缸從外麵進來,說道:“老板,鎖陽縣那邊的人都已經到位了,一部分負責支援的人員在嚴剛的礦上當礦工,兩個太監在梁春旺母親的墳墓附近養了幾箱黒蜂,沿途還建立了三個觀測點,隻要梁春旺一出門,隨時都能掌握他的行程。”
尚平站起身來,無精打采地說道:“我去睡一會兒,小雨現在才是你們的老板,你有什麽情況就直接對她說吧。”說完就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