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漢章聽說他的外甥黃大誌打的人是朱青天時,頓時傻眼了,再也沒什麽心思繼續吃飯了,傻乎乎地坐在那裏發愣。

“李部長,你這是怎麽啦?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看把你氣成這樣。”宏泰集團老總藍建設見李漢章有些不對勁,就這樣問道。

“哎!還不是我那死都不爭氣的外甥。他才去拆遷辦上班沒幾天,今天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打了朱市長一拳頭。”李漢章唉聲歎氣地說。

“啊!黃大誌啊?我見過這小夥子,脾氣是有點倔,八成是不認識朱市長才闖禍的。李部長,那現在,你打算怎麽辦呢?”藍建設問。

“我隻有去找劉書記,把事情說清楚了。要不,說不定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來。畢竟這黃大誌是我請拆遷辦吳子良幫忙,才進了拆遷辦的。藍總,今天實在不好意思,我得失陪了,改天等把這事兒處理完了,我們再聚,再談項目的事。”李漢章說著,擰起公文包準備離開。

“嗯,好的。李部長你先忙你的吧,項目的事不急,不急。”藍建設說。

李漢章隻得匆匆離開飯局,下樓時,邊走邊給拆遷辦吳主任打電話。

“吳主任啊,我是李漢章。黃大誌的事情,估計你也知道了。這孩子,誰粘上誰倒黴,淨給你和我添亂。他今天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打傷了市長。不過,吳主任,這都不是你我的錯,公安機關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我擔心的是,有人會拿這件事情大做文章,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我希望吳主任注意下這方麵的信息,到時候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正常招聘,可不能說是我請你幫的忙。”李漢章上了車,邊往市委趕,邊打電話給拆遷辦的吳子良,希望他能封口,不把黃大誌進拆遷辦的實際情況說出來。

“李部長,這個你請放心。沒事的,我們也有錯,隻顧著讓手下的人去執法,沒有提醒他們要文明執法。現在倒好,搞出個執法犯法來。”拆遷辦主任吳子良歎息道。

“吳主任,這個你不必急。後麵的事情,我來處理好了。你說的這個問題也是個問題,我會向劉書記反映的。”李漢章說完就掛了電話,催促司機開快點,他好及時向劉毅然匯報情況。

沒想到,等李漢章趕到劉毅然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劉毅然已經接到電話了,電話裏好像有人正在向他匯報市長被打這事。

“李部長,這麽急匆匆地來找我,肯定有大事。說吧,是不是關於朱青天被打的事?”

劉毅然已經接到了市公安局長秦一劍的電話,秦一劍他們已對黃大誌進行了初步審訊,基本情況已經掌握了。

“是的,劉書記,你看這事兒吧,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黃大誌是我的外甥,以前是因為犯強奸罪入的獄,這才放出來沒多久。我那個姐夫吧,是個賭徒,沒什麽能耐,我姐又有病,一家人都指望著他出來後能有個正經一點的工作,來維持整個家的日常生計呢。我從小父母去世的早,是姐姐一手拉扯大的。我做官以來,她從來沒求過我什麽,這次實在是走到盡頭了,才來找我幫忙。我這才給拆遷辦吳主任通了氣,把我那外甥招了進去,可沒想到這孩子這麽不爭氣,哎……”

李漢章把前前後後與自己有關的事情,都給劉毅然說了。他原本以為市公安局已經把黃大誌的事情都查完了,連他利用職權給自己外甥安排職位的事情,也連帶給查出來了,怕有人會在這上麵做文章,就幹脆把前前後後都給劉毅然說了。在重陽市政治圈子裏,他始終是站在“劉派”這邊的,所以想請劉毅然出麵調和下這件事。

其實,在劉毅然這邊,他隻知道黃大誌今天打傷了人,被打傷的是市長朱青天,黃大誌是李漢章的親外甥,就這些情況。關於李漢章利用職權給自己親戚賣官的事,壓根兒就不知道實情。雖然根據李漢章所講的情況,可以理解。但這畢竟是機關單位,機關單位有機關單位的規矩,如果都這樣利用職務之便買官賣官,哪還把我這個市委書記放在眼裏?

劉毅然邊聽邊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手機響了,是海灘娛樂城的老板周雲打過來的。

“喂,毅然啊,是我。我剛聽說了黃大誌打傷了朱市長這事兒,你可得靈活處理啊,別讓它鬧大了。黃大誌吧,是老李脫關係給安排到拆遷辦的,如果事情鬧大了,對老李肯定有影響,你還是一如繼往,到時候我好好地獎勵你,好不好?親愛的?這段時間,想我都快要想瘋了吧?”周雲說完黃大誌的事兒,就在電話裏發起嗲來。

“嗯,行。我這正工作忙著呢,回頭再給你說。”劉毅然邊注意著李漢章的表情,迅速掛了電話。

“誰呢?電話裏還這般親熱呢?”李漢章坐在劉毅然對麵的沙發上,前麵的估計是沒怎麽聽情,後麵那女人的發嗲聲,卻聽地很是仔細。

“哦,我老婆,找我有點兒事兒。這女人也真是的,都這麽大歲數了。哎,女人啊,都是這副德性。漢章,我們說正事,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事兒?簡單地說,我們得馬上趕過去,看看朱青天。”劉毅然邊喝水邊問道。

“劉書記,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是有些擔心朱青天那幫人會因為黃大誌的事,故意找茬兒,然後在這上麵做文章。我希望劉書記出麵幫我解釋一下,這是個誤會,不然的話怕引出什麽事來。”李漢章說。

“漢章,這個沒問題,我會處理好的,盡量化幹戈為玉帛。走,我們得趕快去看看老朱才行。”市委書記劉毅然看看了手上的金表,催促道。

“好,那我就先感謝劉書記了,一切聽您的指示和安排。”

李漢章和劉毅然隨後就離開了市委大院,開車直奔市人民醫院。路上,劉毅然讓李漢章給拆遷辦吳主任打了個電話,讓他一起去趟醫院,跟朱青天解釋一下。

朱青天被送進醫院做了檢查,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流了點血,躺在**休息一兩天就沒事了。市委副書記張正義、市公安局秦一劍等領導都集在病房裏,開始議論起這件事。

“太不像話了,像黃大誌這樣的小混混,怎麽就進了拆遷辦?”

“這黃大誌是市委宣傳部李部長的親外甥,怎麽這麽巧?難道是……”

病房裏,來了的市委機關幹部一方麵都在向朱青天問長問短,一方麵都在討論李漢章和他外甥的事兒,大家懷疑這黃大誌進拆遷辦很蹊蹺。

劉毅然、李漢章、拆遷辦吳主任,幾乎同時到達市人民醫院門口,三人嘀咕了幾句,然後一起上了樓。

“劉書記,你來了!”眾人起身向劉毅然行禮。

“大家都辛苦了。老朱,沒多大事兒吧?醫生怎麽說?傷勢嚴重不嚴重?哎呀,你說怎麽可能發生這種事,我和李部長正在市文化局檢查工作,一聽說發生了這種事情,馬上就趕了回來。”劉毅然一進門就趕緊過來握著朱青天的手,滿臉關切地問。

“謝謝劉書記關心,沒多大事兒,就是挨了一拳頭,出了點鼻血,醫生說休息一兩天就好了。我這骨頭還硬著呢,沒多大的事。”朱青天看這麽多人都為了他擠到了醫院裏,也感到很不好意思就這樣說。

“朱市長,說來慚愧,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我那不爭氣的外甥闖出大禍了,他什麽時候從局子裏出來,什麽時候進的拆遷辦,我都一無所知。剛才,我聽到您出事兒的消息,我就火冒三丈,想狠狠地揍他一頓。公安局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我沒有任何意見,沒必要顧慮我的感受。我隻是覺得很對不起老領導……”李漢章裝做是很慚愧的樣子說。

“李部長,不必自責了,這事兒啊,也不怪你。現在想想,當時我也是太衝動了,雖然他們不文明執法,不懂得尊重和愛護群眾,但我也不應該過去什麽話都不說就給他來那一耳光。這件事情反過來講,也許是件好事,它讓我們認識到了我們作為國家幹部應該始終堅持文明執法,懂得互相尊重,要時刻把人民群眾放在心上。”朱青天突然意識到這一點,馬上就當著各位機關領導的麵說了出來。

“劉書記,朱市長,李部長,這事情責任都在我,當初黃大誌在拆遷辦進行公開招聘時找了我,滿臉鼻子滿臉淚的,說自己家裏很困難,如果找不到工作老婆孩子,老父老母都得喝西北風去,他的各方麵條件都還不錯,我們經過綜合考慮就錄用了。過了好久,這小子才跟我說他是李部長的小外甥,這之前連我也不知道他的底細。你們要罰就罰我吧,都是我管理無方,手下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人物。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吳子良很自責地解釋說。

“各位領導,你們都別說了,這是件小事兒,我吃點苦頭沒多大關係的。秦局長,我看這個案子不必要深究下去了。早點把人放了,黃大誌才從局裏出來也不容易,老婆孩子和家人都不容易。但文明執法這個問題一定要重視起來,這可是關係到政府形象和廣大市民根本利益的問題,我建議市委市政府組織召開一次

關於在工作中要懂得文明執法的研討會,讓機關領導幹部們都明白知道這個道理,免得以後再犯類似的錯誤。“朱青天說。

“好!這個主意很不錯。”

劉毅然和朱青天商量完大概的思路後,除了朱青天繼續留在這裏休息外,大大小小的機關領導,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醫院,回機關單位上自己的班去了。

所有人都走後,朱青天靜下心來仔細地沉思了許久。其實他心裏很明白,今天劉毅然、李漢章、吳子良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到的醫院,而且都在其他機關領導的後麵才來,加上他們三個人說話的語氣和格調,這裏麵肯定有問題。關於這個黃大誌,他們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好歹這幫人今天如此費心地來看他,還說了那麽多的好話,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南二街的問題肯定還沒完,說不定還會惹出什麽麻煩來。上麵的人算盤打的再精,一旦出了閣,嚴重損害了群眾們的根本利益,肯定會出現很多矛盾。

不到兩天時間,朱青天就出了院,正常地回到市政府上班了。隨即,重陽市機關單位文明執政執法專題工作會議,就在市委會議大廳如時地召開了。整個會議議程的重點是就拆遷辦、公安、城管、工商、稅務等這些執法力度強的部門,在日常執法過程中出現的執法犯法,以權壓法,以權亂法等現象,進行了剖析和批評,強調文明執政執法的重要性,並增設了一個由市委市政府主管領導親自考察和頒發的“委屈獎”。旨在讓全市各大機關和所有領導幹部們,懂得文明執政執法的道理,樹立起重陽市機關單位和領導幹部們的良好形象。促進官民一心,官民和諧。

會議剛進行到一半兒,劉毅然正在**洋溢地做強調講話,秘書宋濤中途出去接了一個電話,然後急匆匆地走到劉毅然麵前,向他匯報緊急情況。

“劉書記,不好啦,出大事了。南二街拆遷過程中死了人,那個片區的群眾百來十號群眾正朝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這邊趕來呢。一是死了人,二是補貼不到位,對政府的工作很不滿,要求和你以及朱市長對話呢。”秘書宋濤在劉毅然正是**澎湃、熱情似火的時候,帶來了這個不幸的消息,一下子讓劉毅然的心陡然涼了半截。

隨著劉毅然講話的嘎然而止,整個會議室的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這機關單位裏的會議,就如同在戰場上,將士們在前線拚命地攻守,將軍們在後方一起商討挫敵大計,如果這統領三軍的大將軍臉上突然烏雲密布,其他的將軍們肯定會疑惑不解。

“同誌們,臨時出了點事,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下次再接著開。大家都回各自的局裏吧,市公安局、市信訪辦的同誌留下,其餘各單位的同誌都走吧。”沉默了片刻,劉毅然突然下起了“逐客令”。

這讓全市各大機關單位的領導幹部們感到很是詫異。都不清楚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兒,會議開的好好的,怎麽就說不開就不開了呢?這在劉毅然上任以來可是頭一回。大夥兒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就像戰爭後方指揮作戰的將軍們,永遠都搞不懂大將軍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一樣,每一個決定都是這麽的詭異,讓人琢磨不透。

參加會議的各大機關領導們,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會議大廳,劉毅然這才對張正義、李漢章、朱青天、秦一劍以及市信訪辦的同誌們說:“同誌們,出大事情了。拆遷辦在南二街作業時沒仔細檢查,房屋倒塌時候壓死了一位老太太,現在就為這事兒,南二街的百餘名群眾集體趕往市委大院,要求與我和朱青天同誌對話呢。”

“啊!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太惡劣了!這可是重陽市這十幾年來的頭一遭啊。處理不好還會出大事兒的,劉書記,您說吧,我們該怎麽辦?”有人這樣說。

還沒等第二個人來得及發表自己的意見,樓下就傳來了吵鬧聲,李漢章掀開窗簾望外一瞅,大叫一聲:“劉書記,不好,鬧事群眾已經到了。”

眾人朝窗下一看,果然見百來十號人正舉著手邊走邊喊“我們要政府給我們一個公道,我們要政府還我們一個家!”更為惡劣的是,死者的家屬竟然打了一條黑布條幅,上麵用白色字寫著“暴力拆遷,壓死老太太,天理不容!還我母親!”這下可還真不得了,集體上訪也就罷了,還打了黑底白字的條幅向政府討公道。以前隻聽說過一些醫院醫生水平太低,打針打死了人,然後患者家屬擺黑色花圈在醫院門前鬧的,可沒出現過類似情況在政府大樓前鬧的,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那可得了!一把手和重要領導幹部們的烏紗帽保不保的住,都還是小事,政府的形象丟盡了,黨的威信丟盡了,可是比天塌下來還要危險的事兒。

劉毅然、張正義、李漢章、朱青天、秦一劍以及市信訪辦的同誌,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幾乎都嚇的臉色蒼白,所有人都徹底地傻眼了。

“信訪辦的同誌趕快出動,做好來訪群眾的安撫工作。市安局的同誌做好應急準備。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做好和群眾對話的準備。市委宣傳部同誌要確保沒有任何消息外傳。大家分頭行動,馬上!”劉毅然果斷地做了應急部署。

從市委會議大廳裏,離開準備回到各自機關單位上班的領導幹部們,還沒走到市委大院中間,就被群眾如潮水般給推回到了岸上。來訪群眾們充滿了憤怒,一直在喊著要政府給他們一個公道,這些機關幹部們這才明白,剛才市委書記為何臉色突變,六神無主了。

市信訪辦的所有同誌都趕了現場,盡力輕言細語地勸戒群眾們遇事要冷靜。市公安局的警員們在市委大樓前,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站成了一排結成了人組成的柵欄,不準來訪群眾再深入半步。市信訪辦的同誌們越是這樣好聲地相勸,市公安局的人越是這樣的莊嚴,群眾們的叫喊聲反而越高。“我們要政府給我們一個公道,我們要政府還我們一個家!”喊聲震天動地!叫的讓在場的每個機關領導心裏發沭。有的群眾為了把事情鬧的更大些,早已經給《南雲日報》、《南雲晚報》、新華社南雲分社等媒體的記者們打了電話,說了此事,一批記者也從各個方向向重陽市“包抄”過來。

“父老鄉親們,你們這樣胡鬧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有事大家平聲靜氣的坐下來,好好地談好不好!這樣鬧下去對誰都不好。”市信訪辦的同誌們大聲地說。

“我們要和市委書記、市長對話,暴力拆遷都害死人命了,還不停下來。當初政府承諾給我們搬遷戶的那點錢,到現在還沒兌現。你們對市文化傳媒大廈那片區的群眾說過的話也沒兌現,今天那邊的市民也趕過來了,淨是搞些腐敗工程,隻顧著自己的政績,隻想著往上爬,全然不顧我們老百姓的死活是不是?”來訪群眾中一個高個子這話一說出來,喧鬧的來訪群眾們都停了下來,這是這些群眾們真實的心裏話,終於有代表幫他們說了出來。

“劉書記,不用在這裏跺步子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該麵對的總要去麵對。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穩住民心,解散這些集體上訪的群眾要緊,其他的事情以後再想吧。當初我就覺得南二街這個問題上要謹慎,再謹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們還是早點下去和來訪群眾對話吧。”朱青天見劉毅然這個時候簡直慌亂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地跺個不停,就這樣說道。

其實這個時候,劉毅然擔心的不是這個,他擔心的是這件事情發生後,一旦有人深挖起來,南二街舊城改造過程中他這個市委書記、李漢章、鄭平遠等人的官商勾結內幕會被曝光。那樣的話,他的政治生命將走向終結,也會因此而身敗名裂。

“看把我慌的。朱市長說的對,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直接麵對來訪群眾,盡力緩解群眾們心中的憤怒,穩住民心,化幹戈為玉帛。朱市長、正義、平遠,我們走!”

劉毅然聽朱青天這麽一說,這才回過神來。再仔細一琢磨,眼前還有個朱青天和張正義這兩個一直與自己對著幹的人在身邊呢,我怎麽能如此失態?如此以來,豈不是在向這些人發出做賊心虛的信號?哎呀,我也真夠笨的,怎麽能在這個時候犯傻糊塗呢?我應該保持鎮定,從容麵對才是。

劉毅然邊下樓,心裏邊琢磨著如何迅速地解散這些群眾,今天的事情鬧的實在是太大了點。現如今信息傳播技術是如此之發達,稍不留神,一個眨眼的工夫,就有可能傳到省裏,傳到中央國務院裏去,那個時候一切挽救措施就都晚了。

來訪群眾們見這市委大樓門口站的全是警察,好半天了,都沒見市委書記劉毅然和市長朱青天的人影,躁動和脾氣就更大了,喊的比剛才更厲害了。有的甚至端起市委大院前的花盆開始砸了起來。這下可急懷了在下麵做擋箭牌的市信訪辦的同誌們,他們實在是撐不住了,如果市委書記、市長再晚個十幾分鍾還不肯出來的話,還真不知道這些鹵莽、憤怒、焦躁不安的群眾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幾十盆花都被砸了個稀八爛,群眾們的咒罵聲越來越大,話也越來越難聽。一些很激進的年輕人,看著那些拿著警棍,裝腔做勢,人模狗樣的警察就很來氣,平時見他們擺臭架子就很看不順眼,今天又這樣。這些年輕人正準備衝上前去,和這些警察扭打一翻,然後衝進市委大樓,把市委書記和市長這些縮頭烏龜給揪出來。就在這個時候,市委大樓的門開了,市委書記劉毅然、常務副市長鄭平遠、市委副書記張正義、市長朱青天等市委市政府領導,正從裏麵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