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都不是李毅明的選擇。

這場事故以後,關於李毅明的負麵消息不斷的傳來:貪贓枉法,碌碌無為,整天沉迷賭博,甚至一次在澳門輸掉上千萬,而且還有現場的錄像為證……

“會不會這一切跟鍾鐵牛有關係?”人群裏有人大膽的說了一聲,人們的話題,又從李毅明轉移到了星城的現任市長,代市委書記鍾鐵牛的身上。

“李毅明的不良事情被曝光以後,很快就被紀委雙規並撤銷了職務,市委書記的職位暫時由鍾鐵牛兼任著,可這個鍾鐵牛沒有任何的本事,你看他在台這麽多年,星城有任何的起色沒有?”

“星城沒有起色,並不代表他鍾鐵牛沒有起色啊!”很快有人接了過來,“鍾鐵牛獨攬政權以後,忙著招攬親信,買官賣官,哪裏還有時間管星城的什麽發展?我聽說啊,光是他賣官的錢,就足夠進入X國的胡潤富豪榜了,我聽一個當官的說,在星城,官位都是明碼實價的,鄉鎮書記二十萬到五十萬左右,縣委書記一級別的,拍賣,兩百萬起價,這隻是書記一級別的,還有鄉長鎮長縣長書記主任主席什麽的,星城那麽大,有三四百個鄉鎮,挨個換一邊,他鍾鐵牛要賺多少錢啊!”

“也不能這麽說。”人群裏還是有持不同意見的,“星城畢竟不是他鍾鐵牛的天下,他也不能一手遮天啊!他這樣做難道沒有人往京北告發他?”

“告發?”這人鼻子一哧,“你以為當官的就隻是當官啊,他們跟黑社會本來就是一起的,市委書記就是黑幫的頭子,你去京北告發,你還沒有上火車就被人揪起來一頓毒打,你老實還好,不老實,反正國家那麽多的監獄空著,你先進去涼快涼快,等老子下台了你再出來。”

“網絡上經常有這樣的帖子,盡管網站的管理員經常狌刪除,但是我還是經常看到了這樣的報道。”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夥子道,“X國的人民特別是底層的人民是真的沒有多少人權可言的,不過如果換成是我,五十萬買個鎮長什麽的,我才不幹,聽說鎮長也就正科級待遇。”

“一看就是個書呆子!”那家夥還是以一副天下什麽就他一個人知道的口氣道,“在星城,當個鎮長或者書記什麽的他們一年的收入是多少你知道不?我說出來嚇著你,我這麽跟你說吧,現在國家正在進行農電改革,國家是明令禁止收費的,但是到了地方,每戶農民收三百到五百,你算一下,要賺多少錢?鎮長和書記至少要分到一半以上,那該是多少你用手指頭算算看。”

“這算什麽?”一個坐在地上一直沒有說話的看樣子是鄉下的老頭終於站起了身子,大夥這時候才發現原來他還拿著一根扁擔,扁擔的那頭還掛著一個用布包起來的包裹,他站了起來,顯然有些老態龍鍾了,列車的顛簸都讓他幾乎有些站直不了身子,他將扁擔使勁的壓在地上,這才將整個身體站直了起來,哆嗦了幾下嘴唇,道:

“我講一下我們鎮上的事情,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以前我們的鎮裏不叫鎮,叫鄉,鄉裏有個集體企業,還是解放初期就有的,解放後國家把這個工廠給了鄉裏,由鄉鎮府管理,是鄉裏很多農民就業的地方,主要是生產家具的,有三四百人就業,我當時就是那裏的職工,我退休後就是我兒子在,幾年前,鄉長,也就是現在的鎮長到了廠裏,說什麽要體製改革,廠子要合並,因為我們鄉下是生產木材的地方,原料很便宜,廠子一直都是盈利的,效益這麽好為什麽要改革呢?後來我們才知道,買我們廠的就是鄉長的的小舅子,肚子裏沒有一點墨水,卻開著一家什麽香港公司,把我們廠給收購了,好好的一個上千萬設備的廠,最後經過鄉長一核算,就一百萬,就一百給收了下來,我們後來才知道,原來鄉長就是他小舅子那公司的幕後老板,也就

是說這廠被鄉長給收了下來,現在幾年下來,我們鎮上的木材都被砍伐幹淨了,以前我們隻砍大樹而且邊砍邊栽,現在好,廠裏被收購以後生產木地板,隻要是木材就可以,森林都是一片一片的砍掉了,換成了銀子全部裝進了鄉長的腰包……”

可能是見這個老爺爺講得有些累了,有人趕緊給他讓了一個座位,哪知道老爺爺不坐,卻用扁擔捅著火車的車頂道:“貪官當道,天理何在啊……?”

老爺爺的話讓眾人出現了短暫的沉思,是啊,X國幾十年改革開放的成果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也因為一群貪汙腐敗蛀蟲的在內,使得人民對黨和國家的開始出現了不信任,造成這一切的源頭,不是百姓,而且那些目無法紀的官員。

“這些現象確實是有,我曾經還在報紙和電視上看到過。”還是那個學生模樣的小夥子,他望了望老爺爺,道,“難道他們就不怕上麵來人查?”

“查?你怎麽查?天下烏鴉一般黑,難道你國務院到每個鎮派個工作組來查?再說了就算查過來了,沒有多少問題的,工作組也是人嘛,是人就能找到解決的方法,金錢,,美色,這些在不行,那就追究當事人的責任,這錢誰收的,管事的電工,那就把電工給撤職吧,反正你也是臨時的,而且這些人早就想好了對策,退一萬步來說,大不了我這個鎮長不當了,五十萬買的,半年我就回本了,剩下的幾年全是純賺的!”小夥子說著手臂一攤,眉飛色舞的道,“用他們的話說,這叫見好就收!”

滿哥和沈振國坐在那裏,一句話都沒有說,真沒有想到在火車上能夠給他們上這麽嚴肅的一場課,作為區委書記出身的沈振國,可能從來沒有沒有聽到過百姓的這些心聲,如今什麽都是形式話,什麽都看不到真相,高位越高,你的眼睛就會越被人蒙上一層煙霧,也許隻有多和百姓多交流交流,多坐坐這種硬座的列車,多道聽途說一些,對你的從政生涯才會有實際意義上的幫助。

“不過我聽說鍾鐵牛很快就要完了,因為北京會在最近派一個人來當市委書記。”不知道誰小聲的說了一句。

“天下烏鴉一般黑,你以為從京北調一個人來任市委書記有有用啊!”這話似乎就是說給滿哥和沈振國聽的,“而且京北來的官對本地又不熟悉,他怎麽管理好星城市呢?”

“我還聽說這次副市委書記的人選,是一個在逐浪寫文的家夥,據說這家夥對官場很有一套,我也在等他的好消息呢!”

“文人當官啊……”有人開始提出了異議。

“曆代的清官,哪個不是文人呢……”

“說的也是啊……”

“聽說這家夥寫了篇很不錯的文章,把省委書記何正午都給感動了……”

“我也聽說過這事情,好像那文章叫《我代表人民槍斃你》,作者好像叫長沙滿哥,這個叫滿哥的就是提議,貪汙一萬,判有期徒刑一年,貪汙兩萬,兩年,貪汙十萬,直接槍斃……”

“貪汙十萬就槍斃啊,那X國還有幾個官員是活的?”

“這個當然是在新的文件出台以後,之前的貪汙犯可以按照原來的刑法施行。”

“貪汙十萬其實也夠槍斃了,想當年毛主席親自槍斃的兩個貪汙犯,才貪汙多少錢啊?”

“真的越來越想念毛爺爺了……”

“如果毛爺爺在,估計沒有人敢貪汙啊!”

“毛爺爺也是文人啊,真希望這個叫滿哥的能夠有毛爺爺那樣的魄力!”

“說不定這個叫滿哥的還有那個從京北去星城任職的人就在我們中間呢?這趟車不正是從京北開去星城的嗎?”

滿哥和沈振國的心猛的一驚,心想難道有人認出了自己來?正在這個時候,列車裏麵的

廣播又叫了起來:“各位旅客,本車的最後一站,星城站已經到達了……”

內衣深處好風景......

人群開始騒動起來,爭先恐後的提起行李,往出口走去。

乘坐這輛車的,除了外出出差的職員和在外地求學的學生外,還有很多在北方從事艱苦勞作的務工人員,可惜今年的金融危機,打量的公司工廠裁員,而這些務工人員顯然就成為了最直接的受害者,這些曾經為了城市發展與建設奉獻了無數血汗卻隻換回僅夠生存微薄報酬的人們,在這場風暴中,不得不提前離開他們曾經工作的場地,提著簡單的行李回到那幾乎已經陌生的家鄉。

滿哥他們坐在座位上的倒是沒有那麽著急,反正這是最後一站,也不愁來不及下車,不過滿哥和沈振國還是將行李收拾好,將外套塞進隨身攜帶的行李箱內,星城的氣溫明顯比京北要暖和很多,外套顯然有些多餘。

“就到星城了?”一個惺忪的聲音從滿哥的耳朵邊傳來,滿哥轉過頭去,這才想起這個幾乎緊貼著自己睡了四五個小時的少婦,少婦已經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半睜著眼睛迷茫的望著滿哥。

“嗯!”滿哥點了點頭,還是禮貌的回應了一聲,“你應該也是在星城下車吧?”滿哥剛說完差點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還說是寫手出身呢?這趟車就知道星城,難不成她還坐回去不成?

“原來這裏就是星城啊!”少婦的聲音讓滿哥有些迷茫,該不會這家夥比自己還迷糊吧,從她的口氣聽來,她應該是第一次來星城而且是有重要事情來星城,這家夥倒是越來越讓人覺得奇怪了。

滿哥不由得轉過頭,看著這個略顯得憔悴疲憊的少婦,少婦並沒有因為她那皺巴的襯衣和淩亂的頭發而讓她秀美的容貌黯淡多少,相反的卻有種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滿哥的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許丹的身影來,這個少婦的年齡應該跟許丹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們的身份與地位,卻明顯不是同樣的一類人。

“你是來星城找工作的吧?”滿哥望著少婦眼裏露出的迷茫而無助的神色,也忍不住發出那種憐惜的表情。

少婦看見滿哥盯著她看,將頭略略的低下,垂下的劉海遮住光潔的額頭,小鹿般驚慌的眼神讓人看了心砰砰直跳,她剛才一直挨著滿哥的肩膀睡著了,可能是因為實在太困了,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將半個豐盈的胸脯一直挨著滿哥的身子,到兩人一分開時,少婦便覺得血液便往那半個身子裏衝,那隻ru房也起到了觸電酥麻的感覺,於是滿臉歉意的抬起眼簾望了望滿哥,小聲的道:“對不起,先生,剛才我太困了,占了您的位子還壓著您,實在不好意思!”

滿哥本來對這個少婦擠占自己的位置以及壓得自己全身酥麻是有一定意見的,不過人家都這麽說了,如果再計較就隻能說明自己太見怪了,於是很是和藹可親的微笑著望了望少婦,道:“沒有關係的,聽你的口氣,應該是第一次來星城吧?”

少婦迷茫的望了一下滿哥,滿哥分明從她的眼神裏看到了無助,她嘴角抿了抿,這才點了點頭,但是卻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明顯的黯淡了下去。

“你是來旅遊的還是來走親戚啊?”滿哥隨意的問了問,剛才問過她是不是來找工作的,但是她沒有回答,所以就換了兩個話題。

少婦的臉慢慢的變得扭曲,那模樣就如同晴朗的天空猛的一下被密布的烏雲而遮蓋,滿哥正在尋思自己問錯了什麽,這才注意道少婦在自言自語般的道:“我不是來旅遊也不是來走親戚的,我是來拿孩子他爹的骨灰。”

“孩子他爹?骨灰?”滿哥越聽越糊塗了,這時候的火車隻聽到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顯然是已經在刹車快要進站了,“到底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