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技巧與力量
王宮外院的校場被選做了決鬥場。拜倫全身上下都被鐐銬所纏繞，在士兵的押送下來到了比武場。野獸很興奮，朝拜倫望了一眼，他即將露出自己的獠牙。今天的天氣灰暗多風，太陽竭力想從雲端中露頭。約書亞坐在了比武場西側的正中央，無精打采地“觀賞”著這場最終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戰鬥。
成千人跑來觀睹拜倫的生死。他們在王宮外牆走道上站成一排，還肩並肩地擠在堡壘和塔樓的階梯上。離王宮最近的一些民宅——馬房門口，拱橋窗戶裏，甚至陽台和屋頂上到處都有人。而廣場本身更是擠得滿滿的，迫使王宮的護衛不停地彈壓驅趕，以為決鬥留出空間。為了能舒舒服服地觀看這場對決，有的人搬凳子來，有的則抬來了木桶。這場決鬥如果找個大劇院做場地該有多好，約書亞無聊地想，按人頭每個人收一枚銅板，要是羅傑戰敗，拜倫遭到處決，那喪葬費也省了。一些圍觀者把自己的小孩扛在肩上，人群中發出不停叫喚。
“——夥計，你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命會攢在我手裏吧？”羅傑舉起手，好讓米蘭達從頭上為他套下那身輕便的鎖甲，對著不遠處的拜倫笑道。“或者說你的性命由我和施羅德共同掌握。”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我相信你的清白，便向帕爾薩提出我們的建議。數年以後，我相信這次對決必定會永載蘭斯王國的史冊。無論你最後是走上了處刑台還是這個不白之冤得到洗刷。”
“唉，不管什麽場合，你總是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要知道我的性命已經交給你了，希望你偶爾能認真一下。”
“的確如此。你自己看得出來吧?我今天已經很認真了。”羅傑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啊，的確。”拜倫心想，在五龍騎士團的各位團長當中，羅傑和自己是走得最近的。在常人看來羅傑這種詼諧幽默的性格與一向處事嚴謹的他顯得是那麽格格不入。但是他們居然還能交上朋友。“很好，一旦你認真起來，那麽最後的勝利確實又離我們近來些。”
“你這麽想就對了，”羅傑很是讚同，“帕爾薩不是不記仇的人。在這點上，他已經給你還有黑格·馬洛裏大人都上過課了，在浮遊城，他很可能馬上就要教導我了。”
“你確定不要帶頭盔嗎，親愛的？”米蘭達遞給他一個高聳的金盔，額頭鑲有一銅盤，一顆藍色的寶石折射出一抹亮光，這是藍龍騎士團的象征。但拜倫發現這個頭盔的護麵甲已經移去了。“帶頭盔的話，我必須把自己的頭發紮起來，太不方便了。”羅傑戴上柔軟的褐色皮革手套，再度提起佩劍，“我還是習慣自己的頭發在戰場上飄逸起來的感覺。”
“我隻希望你的頭發別被那頭野獸揪住，那便是萬幸了。”米蘭達攤了攤手。
野獸施羅德身邊站著一個金發的小女孩。穿上盔甲的野獸則是個龐然巨物，首席機械師愛因斯坦研製出的特種金屬所打造的重鎧如裝甲一般包裹著全身，紅色鋼鐵密布著戰鬥留下的凹槽和劃痕，當然也有可能是愛因斯坦測試金屬強度時候留下的痕跡，當然這下麵還有煮棉襯墊。而且盔甲還有一處像衣領一樣的設計，緊扣咽喉，保護著盔甲的主人。
從施羅德跨過庭院的動作中拜倫半點也沒發現鎧甲的重量對他有多少影響。他就像是用一塊巨石鑿刻而生。那把足足七尺長的寬大巨劍插在身前的地上，施羅德用一對套著機械護手的巨掌緊握十字柄。眼見這番氣勢，即使米蘭達也為之動容。“今天的施羅德看上去來勢洶洶。”米蘭達靜靜地說。
“他一直就是這個模樣。”羅傑漠不關心地回答。
拜倫雖然對羅傑隻有“信任”二字，但他也有自己的疑慮，心也因之提到了嗓子眼。看著羅傑，他輕裝上陣，除護脛、臂鎧、甲衣、護膝之外，隻穿了見柔軟的皮衣。鎖甲外罩一層閃閃發光的銅鱗片，但兩者加起來也不及施羅德那全身重鎧六分之一的防護。而且羅傑連頭盔也沒帶，甚至連護鼻都沒有。他的西式長劍十分耀眼，越到劍尖，劍的寬度越大，無論是點刺還是劈斬都很合適。
拜倫記得以前和羅傑一起出征時，麵對強敵，羅傑的戰術就是一直圍著轉圈，引誘對手發力攻擊，直到他精疲力盡連劍都舉不起來時，最後再展開反撲。羅傑的算盤在施羅德這樣的野獸麵前究竟管不管用，拜倫的心裏還是沒底。畢竟他還沒見過施羅德有力氣耗盡的時候。
兩個決鬥者之間，一座月台從校場西麵的石塔伸出來，帕爾薩和艾克貝爾多在此就座。作為國王的約書亞就在月台的下麵坐著，身邊站著許多護衛。
帕爾薩簡略地掃了拜倫一眼，舉起手臂。一打號手立即吹奏，好讓現在的人群開始安靜。艾克貝爾多帶著主教大人一起走進場內，祈求光之女神為他們的清白作出決斷，祈求戰士賜予正義的一方以力量。
“看來羅傑大人有點輕視你的味道。”一旁的小艾琳笑著對施羅德說。一方是全副武裝的紅龍騎士團團長，對手卻穿著十分輕便，在場的眾人無一例外的會有和艾琳一樣的想法。
“你錯了。如果他選擇和我一樣包裹嚴實，那今天他就輸定了。”施羅德摸了摸艾琳的頭，走向了場地中央，“他肯定是想利用技巧和速度來戰勝我。”
兩人之間有三十碼的間距。羅傑大步上前，野獸則迅速回應。野獸走的時候地麵並沒有抖，對了，比武審判禁止雙方使用鬥氣，拜倫心想。隻剩十碼時，羅傑停下來發話，“沒想到你真成了帕爾薩的代理騎士?”
施羅德輕蔑地哼了一聲，“這樣的機會我怎麽好意思放棄！”他繼續上前，毫不動容。
羅傑滑向一旁。“難道你也覺得拜倫謀害了國王？”野獸跟著轉向，讓羅傑保持在自己視野中。“他可是國王的親弟弟。”
“如果拜倫是無罪的，那天上諸神一定會賜予你力量的，不是嗎？”施羅德大小。
羅傑長劍突刺，但施羅德用包裹著機械護手的手掌，將劍推向一旁，接著猛地揮動巨劍砍向羅傑。藍龍騎士團團長毫發無傷地迅速避開。長劍再次突刺。施羅德再度砍向長矛，不過羅傑竟迅速縮了回去，接著又是另一次突刺。這回劍尖在野獸的胸膛上劃過，發出刺耳的金屬刮割聲，紅色的鋼甲上留下一條長而明亮的劃痕。“不愧是愛因斯坦的傑作，”羅傑笑道，“要是一般的重鎧，絕對奈何不了我這把鋒利的佩劍”
施羅德咕噥著發起了衝鋒，由於不能使用鬥氣，他看上去有點步履沉重，巨劍砍向了羅傑的頭顱。羅傑又輕易地避開了這一擊。“要是你能使用鬥氣，剛才那一下使出真紅重爆斬，我腦袋就得搬家。”
“羅傑，我們是來打架還是來廢話的?要是能用鬥氣，你剛才早就開啟海嘯激突了吧。”
“廢話就是用來分散你注意力的。”羅傑敏捷地刺中野獸的腹部。不過堅實的盔甲讓這次偷襲沒有任何效果。不過施羅德的回砍也告落空。長劍在巨劍周圍晃動，羅傑的攻勢如靈蛇一般伸進縮出，看似佯攻下盤，實則直取上身，分別刺向不同部位。
“想用技巧來打敗施羅德的力量嗎？不過好戲才剛開始。”場下的艾琳拍著手說道，“他總算是讓我一飽眼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