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六章 男女戰爭
鞏繼先摔手中的杯子道!,“弟叉們,看你們的了!,“大人瞧好吧!”一班弟兄穿上早準備的盔甲,各個刀劍出鞘、殺氣騰騰地等著那隻母老虎。
戚繼光也穿上了他祖傳的亮銀甲,摸著那略顯古舊的紋路,仿佛在追尋祖先昔日的榮光,好級取心靈的力量,戰勝強大的巫婆。
“出發!”戚繼光沉聲道。
“給那婆娘好看!”眾人紛紛叫囂著,衝出大帳去了。
沈默要跟著出去,戚繼光卻對他道:“大人,待會刀劍無眼,為免誤傷,請您留在大帳裏吧。”
沈默一聽,心說果然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元敬兄可比兔子厲害多了,便沒出去,躲在大帳裏往外看”
在一群金副武裝的官兵的簇擁下,戚繼光大踏步的迎上孤身而來的夫人。 ‘真是太欺負人了”即使對戚夫人頗有微詞,沈默也覺著這麽多大男人,抄家夥欺負一個弱女子,確實有些過了。
戚夫人一身勁裝,騎在一匹大紅丐上,視那些全副武裝的將士如無物。直接盯在戚繼光身上道:“叫我來幹什麽?”說著雙手一拽,將結實的小牛皮馬鞭,拽的變形、作響。
聽著這可怕的聲音,看到這把戚將軍打得‘投河自盡,的母老虎,膽子小的心裏都突地一跳。不過轉念一想,咱們好幾個號人還收拾不了這個母老虎?於是大家都看著不知什麽時候,落在人群最後的將軍大人。就等他一聲令下,然後一擁而上。把這母老虎打一頓,給大人出氣。
時間,軍營中所有的眼睛,都盯在戚繼光的身上!隻見他怒目圓睜,劍眉倒豎,額頭的青筋甚至暴起,顯然到了爆發的邊緣。大家不由暗暗讚歎道:‘好一個男兒本色戚將軍,今日定能揚眉葉氣,重新做人”
終於,他動了!隻見戚將軍向後一撩大氅,將眾人排向兩側,左手按著腰間的寶劍,昂首闊步,雄糾糾氣昂昂的走到夫人麵前。
在眾人的屏息注視下,他在戚夫人的麵前站定,右手十分誇張地往空中一揮。
包括沈默在內。很多人看他這姿勢,皆以為以為他要先把這個母老虎痛斥一番,然後就要讓大家一起動手。有道是兵是將之膽,將是兵之魂,見戚將軍終於要像個男人一樣爆發了,所有的兄弟都不由得跟著挺了挺胸脯,摁了摁寶劍,要讓將軍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哪知道戚將軍的手揮到一半。正好指向他那些衣甲鮮明、努力擺造型的手下,然後氣宇軒昂地說了一句:“過年了,也沒什麽娛樂活動。特請夫人前來閱兵!”
天空中有烏鴉飛過,大家呆了足足有幾個息的時間,很多人一下沒憋住,撲哧一下都樂了。沒想到將軍大人架勢擺得如此之足,一見夫人卻又現了原形。
戚繼光衝著他們一瞪眼,然後看著自己老婆,又大聲重複道:
“請夫人閱兵!”眾人知道將軍大人是騎虎難下了,為了幫他下台,隻好一個個挺胸腆肚,站成一排。
戚夫人也不客氣,把這些掛著甲、戴著盔、攥著刀、摁著劍的男人們一個個打量了一番之後,鼻子裏隻哼了一聲,丟下一句:“徒有其形。”便徑直往大帳走去。
沈默上次誑了她,一見戚夫人走過來,不由慌了神,心說:‘我可不能讓她看見,要是以為今天是我攛掇的,那還不恨我一輩子?,便趕緊往後帳跑去,前腳網網躲進屏風後。戚夫人後腳便進來了。
沈默想起武俠小說裏,武功高的人都六識敏銳,趕緊捂住口鼻,以免呼吸聲被戚夫人察覺了。
好在他憋死之前,戚繼光跟著進來了,兩人一說起話來,沈默才敢小聲的喘氣,“你那兩個寶貝呢?”戚夫人冷冷問道。
戚繼光本來是想服軟,叫個小玉兒”再抱著她撒個嬌啥的,他知道她最吃自己這一套。但他更知道沈默在裏麵,哪能把夫妻倆的私房話說出來,隻好硬著頭皮道:“這事兒你別管了,我是男人,納妾自冉。”不隻是沈默在,他也確實有夠窩火”不就是納了個妾嗎?怎麽就把我逼得顏麵掃地跳了河?
“這事兒擱別人家是自由”戚夫人瞥他一眼道:“但咱們家就不爾 ”
“憑什麽?”戚繼光的火蹭蹭往上竄道:“我要捍衛我的自由,你休想阻止我!”
“憑什麽?”戚夫人拍案而起道:“就憑你當初許下的諾言”
“諾言?我許過什麽諾言?”戚繼光一下子糊塗了。
“你竟然忘了?”戚夫人捂著起伏的胸口道:“是你健忘,還是我記性太好?”
“我說過的話多了
城繼先訕訕道!,“不可能對每一句都負責吧,“好、好、好,戚元敬。”戚夫人的怒火也蹭蹭起來,一挽袖子道:“我今天就打到你想起來為止!”便擼袖子,要上前揍他。
沒經曆過家庭暴力的,是體會不到那種絕望、無助的感覺的。但沈默在場,戚繼光隻能輸人不輸陣,擺著雙手道:“我網病好了,渾身無力,你現在打我
,哦不,跟我打。是不公平的”
戚夫人的拳頭抬起來,又放下。冷哼一聲道:“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回家領打!”便再不看他一眼,決然的離開了。
“去就去,誰怕誰!”戚繼光也硬邦邦丟下一句。
看戚夫人走遠了,沈默才從屏風後出來,對戚繼光道:“爭吵和對立,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你得以情動人,以理服人啊!”
戚繼光鬱悶壞了,心說要不是你在場,我至於硬充好漢嗎?當然麵上還得一裝到底。道:“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他!”
被一個女流之輩鎮住了場子。讓戚繼光營中的將士忿忿不平,難以接受,都覺著這事兒不能算完。那些屬下又鍥而不舍地給戚繼光出餿主意,什麽綁票、恐嚇、下盅、扮鬼全出來了。
都被戚繼光否決道:“我正大光明,不會用那些鬼域伎倆的。”
其實他心裏清楚,那些招數對強大的老婆大人根本沒用,當然不足為外人道哉。
但手下道:‘從來沒有戰場上打不贏,談判桌上能贏了呢。將軍您非得把那婆娘的氣勢壓下去,才能予取予求,不然就得被她壓一輩子!,戚繼光一想,也是這麽個理,但一轉念,卻又苦笑道:“那天你們也不是沒看見,咱們那麽多人,也沒她一人的氣勢強。”
眾人大哂,都道:“若不是您臨陣脫逃,我們怎麽會被個女子嚇住呢?”有人還拍著胸脯道:“不然您再把她叫來,我們給她點厲害瞧瞧!”
“同樣的伎倆不能用第二次。戚繼光搖頭道:“她不會再上當過來了。
“那我們集合隊伍,開進城去。把將軍的府邸包圍,讓那女人出來投降!”手下亂出餿主意道。
“荒謬”戚繼光罵道:“這事兒能搞得滿城皆知嗎?那我就真出名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本來想賽過諸葛亮的臭皮匠們,全都變成了啞巴。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道:“將軍說得不錯,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種事兒還是在家理解決好。”這話戚繼光很讚同,追問道:
“具體該怎麽幹?”
“將軍於兩軍陣前威風凜凜。震破敵膽,何以會被一個婦人嚇倒?今日我等為將軍搖旗助威,你手持三尺青鋒,殺進內宅去嚇她一嚇。吐一吐心中這口惡氣!”
戚繼光聽了很受用,旁人卻道:“那麽多人嚇唬她都不怕。還會怕將軍一個人?”
“那得看時機的把握了。”號稱‘智多星,的手下。搖頭晃腦道:“將軍可以趁你夫人午睡的時候。拿著刀突然衝進去,然後趁她網睡醒,神智還比較模糊的時候,拿刀架著她的脖子,這樣她肯定很害怕。她隻要害怕了,以後就不敢怎麽著你了。”
戚將軍也是病急亂投醫,竟然真的就信了!決定就這麽辦!
他沒有等到第三天,而是第二天便殺氣騰騰的回了城,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能戰而勝之!
策馬直衝蘇州城,他於當日中午抵達了家門口,‘膛榔鋒。一聲拔出馬刀,是的,不是寶劍,而是馬刀,因為手下說,劍是君子,謙謙有禮,不適合嚇唬人,不如威猛的大刀更有震懾力。
拎著大刀衝進去院子,嚇得家裏的丫鬟尖叫著四處逃竄,都以為將軍大人被逼瘋了,要殺人泄憤了。
戚繼光感到很沒麵子,但已經騎虎難下,隻能悶著頭向後院走去,也許是心理作用,他感覺每靠近那母老虎一步,心便一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到了垂花門口時。他的心緊成一團,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哈!”大喝一聲,給自己鼓勁兒。戚繼光舉起馬刀,邁步進了垂門。
進去,便見夫人站在屋前台階上,冷笑的望著他道:“你來決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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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莊的刺殺事件,雷聲大雨點小。最後定性為僂寇作亂,便草草結案了。在這今年代,‘僂寇作亂,這四個字,實在是大事化小掩蓋真相的不二良藥”
但幕後的一切台前看不到,沈默之所以可以接受這個結果,是因為陸炳在接到朱十三的詳細報告後大為光火,親自寫信向他道歉,並將陸績開革出家門,言明任由沈默處置!還勒令繼任者,若是再與他為難,陸績就是榜樣。
唯一的遺憾是,陸績如泥牛入海再無消息,不過朱十:還是找到了下盅的那些草鬼婆,給蘇雪姐弟三人解了毒。
這種誠懇的低姿態,讓沈默無法發作,畢竟他還沒那本事得罪陸炳。幹脆順水推舟,把那陸繡小妞交給朱十三,讓他把她送到北京去,讓她叔好生管教管教。
眼前最後的陰霾搬掉了,沈默的心情終於舒暢了,幣舶司的運轉也進入了正軌,到了年底一算,足足盈利二百五十萬兩白銀,超額完成了朝廷的任務。
多少人都盯著這個錢呢,他自然不會玩貓膩,八百裏加急報到北京。請問陛下如何處置。
這筆錢就好比久旱的甘霜一般
北京城的外城至今沒有修好,京官們也已經揭不開鍋,嘉靖帝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隻好眼不見為淨。整天閉關修煉。
沈默的捷報一到,嘉靖直接興奮了。立馬破關而出,召集諸位閣老和戶部尚書,商量怎麽花這筆錢。
誰知他高興的有點早,因為每人各管一攤,都有開支的理由”
河工要修吧?欠俸要補吧?兵器要備吧?北方的災民要賑濟吧?全列出來之後,兩百五十萬兩根本不夠花!
嘉靖帝拉下臉道:“你們就是打劫的!”
大臣們苦笑道:“我們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要是款項再沒著落,都不敢回家過年了。
“那就都在宮裏陪聯吧。”嘉靖繃不住,笑罵一聲,說著從薄團上起身,一揮袖子走下禦階道:“張羅這麽個多災多難的家,聯知道你們難,聯也難,咱們隻能勉為其難啊。”
眾人趕緊起身道:“臣等失職,讓君父心憂,請陛下責罰。”
“責罰你們,聯還不如責罰自己”嘉靖緩緩搖頭,示意他們都坐下,輕聲道:“其實我們都知道,大明朝落到今天這斤小地步,不能簡單的怨天尤人,其實還是我們自己的原因。”
眾大臣不禁肅然,屏息聽陛下罕見的罪己。
“宗室、大戶、官僚、中官、邊軍。”嘉靖伸出五根手指。向下一翻道:“就像五座大山,壓得祖宗江山老百姓直不起腰,這些問題幾乎是人人皆知,卻人人不敢言。”
眾大人趕緊起身,再次請罪。
嘉靖歎口氣道:“聯不怪你們,因為聯也不願你們說 ,想移走這五座大山,除非天帝顯聖。派黃巾力士下凡,否則就非得有愚公移山的那股勁兒,還得有彭祖那樣的壽命才行。”說著坐回蒲團道:“聯早就有心效仿那愚公,無奈自幼體弱多病,總是擔心天不假年,半途而廢。所以才日夜精修,希望習得長生之術,再回過頭來細細打理大明。”
眾人起先聽著很神聖,後麵卻感覺很神道,但知道陛下已經走火入魔了,所以隻好一齊恭維道:“陛下誠心,定能感天動地,神功告成指日可待!”
“哎,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再求索。”嘉靖歎息道:“陶天師說,聯還得十年的精修,才能小有所成心這十年裏,聯是沒精力管那些俗事的,還得靠眾卿勉力維持啊。”
嚴嵩顫巍巍起身道:“老臣風燭殘年,原本準備告老還鄉,現在陛下發話,我就拚著命再活十年,等您神功夫成了再斷氣。”
眾人聽了,心說,還要再幹十年?可真要把茅坑占到底,讓別人隻能拉一褲子啊。就連城府最深的徐閣老也一陣陣犯暈,就在前兩天,兩人在內冉聊天的時候,嚴閣老還說自己實在堅持不住,明年無論如何都的致仕了,怎麽沒過兩天,又準備再堅持十年了?還有完沒完?說話還算不算數?
不管別人的怨念,反正嘉靖很開心。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有惟中給聯當家,雖然不能說走出色。卻也讓人放心。”
嚴嵩嗬嗬笑道:“隻要有錢。老臣一定可以當好這斤。家。”
“聯修的是長生,不是點金術,變不出錢來。”嘉靖把身子往大枕上一靠,笑道:“不過有人會這招。嚴閣老好好照顧著他點,銀錢上就能寬裕許多。”
“陛下說的可是沈拙哉 ”嚴嵩蒼聲問道。
“不錯”嘉靖點點頭道:“沈默在蘇州幹的很不錯,聯都沒想到他能克服那麽多困難,把個市舶司無中生有,還超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