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比賽開始
“當楚中天從更衣室裏和隊友們一起走上球場的時候，雨正在下。
“見鬼！我討厭下雨！”身邊有隊友抱怨道。
楚中天卻覺得沒什麽，當他在溫布爾登競技踢球的時候，可是經常打雨戰呢。英格蘭是一個多雨的地方，在雨中踢球對英格蘭球員來說是家常便飯。
看起來，這場比賽的天氣對熱刺有利。
果然，和梅斯球員們望著天空，或者用力踩著草皮抱怨不同，出場熱身的熱刺球員根本沒將天氣放在心上，既沒有抬頭望天，也沒有低頭看地，除了熱身就是熱身，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
他和熱刺的球員是一樣的，正常進行熱身。除了場地有些滑之外，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同。
以前在溫布爾登競技踢球的時候，第九級業餘聯賽的場地可要比白鹿巷差多了，一下雨，就成了爛泥搪，場地濕滑泥濘還坑坑窪窪的，而且那時候還不像現在，下雨了可以換一套長鞋釘，全是短釘鞋，在那種場地上踢球就跟溜冰一樣，完全站不住腳。他也還是踢了兩年，沒覺得有什麽。
現在條件這麽好，他就更不可能抱怨什麽了。
裏貝裏在遠射的時候腳下一滑，摔了一跤，再起來的時候屁股和胳膊上都沾了一些泥土，他甩掉手上的泥土，然後憤怒地說：“一會兒回去我一定要換鞋釘！”
楚中天有先見之明，他早在熱身前就換好了，現在正好來測試一下新換的長鞋釘，對場地的適應情況。
他衝刺折返跑，他射門，他傳球，感受支撐腳在地上的情況。結果令他滿意。
因為下了雨，氣溫下降，所以熱身比以往要多一些時間。
結束了熱身之後，每個人的身上都濕透了。
“趕緊回去，擦幹你們身上的水，然後換一套衣服！”助理教練大衛卡雷在通道口對每一個跑下球場的球員喊道，和球員們一樣，他也被雨淋成了落湯雞，可是他毫不在意。他提醒著球員不要感冒，卻不考慮自己會不會因此而感冒。
被他催促的球員們小跑起來，然後走入了通道。
楚中天回頭看了一眼人越來越多的看台，在大一片白色中他能夠看到零星的紅色，那些應該都是梅斯的球迷，今天他們隻有兩千多人。
真可憐，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在瘋狂的英格蘭球迷麵前掀起什麽小浪花。
回到更衣室的楚中天和其他隊友一樣，會接到教練遞上來的幹毛巾，脫下衣服，擦幹身上的水漬，然後再換上比賽用服。接著再在教練的監督下，換下球鞋上的短釘，換上專門在濕滑泥濘的場地中比賽所用的長鞋釘，做完這一切之後就等著主教練對他們說點什麽。
讓費爾南德斯知道這場比賽對自己的球隊有多重要。
“如果輸了，我們就要告別聯盟杯了。所以這場比賽不能輸。比賽中我們還是進攻，除了進攻沒有其他辦法。我不知道熱刺會用什麽戰術，這個時候就算知道了也沒有意義，因為我們必須進攻。堅持我們自己的打法，別去管對手會怎麽樣。記住，除了進攻，我們別無他法，我們也沒有退路。”
進攻，是梅斯球員們最常聽到的話。因為攻勢足球就是梅斯的象征，費爾南德斯的梅斯在法甲踢著勇敢且好看的足球，雖然成績不穩定，卻很受人歡迎。梅斯球員們早就熟悉了這種戰術，隻是偶爾才踢踢防守反擊。在球隊需要保級的那兩個賽季，保守消極的防守足球，還比較常見，如會已經像是熊貓那樣稀罕了。
“怎麽進攻，你們已經很熟悉了，我們一直在這麽踢。但是我要提醒你們，注意場地情況。
下了雨的場地比較濕滑，地麵配合打起來有些難度。”他看向楚中天。
楚中天知道這番話是講給他聽的，因為他負責決定球隊的進攻方式。
“所以傳球要盡量簡練，不要過多盤帶和控球。場地濕滑，容易倒地，主裁判應談對犯規判的應該不是那麽嚴，你們要注意這一點。在小心對方的犯規同時，也可以適當犯規。”
大家都紛紛點頭，表示知道了。
“伊比，多多利用你的身體和頭球。”費爾南德斯有對伊比舍維奇說。
接著他說道：“好了，沒什麽好說的了。出場比賽吧，小夥子們。把這場比賽當作決賽來踢。”
梅斯的更衣室裏因為出線前景不容樂觀，所以有些沉悶。
但是在主隊熱刺的更衣室裏，熱鬧的卻像個酒吧。音樂聲中，大家隨意聊著天，完全沒把馬上就要開始的比賽放在心上。
直到主教練約爾進來，才讓他們把音樂聲關小一些。
“這場比賽我們主場，天氣和場地對我們來說都有利。所以你們隻要按照正常水平發揮就可以了。注意這場比賽最重要的不是我們進了幾個球，而是不犯錯不丟球，隻要不丟球我們就贏了！”
在這場比賽之前的聯賽中，熱刺也是打的雨戰，上個周末，全英格蘭普遍降雨，對於熱刺來說，就當是為這場比賽進行了一次熱身預演。所以約爾會說天氣對他們也有利。
約爾的如意算盤是這麽打的——因為有兩個客場進球在手，在客場又逼平了梅斯，所以這場比賽隻要不失球就能夠肯定晉級。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為什麽還要冒險和梅斯對攻呢？他已經知道梅斯的攻擊力有多強大了：上一回合梅斯隻用了四十五分鍾都不到就追回了兩個球，如果再給他們十分鍾時間，誰知道比賽的結果會不會逆轉？
這場比賽肯定是以防守為主。
“確保我們不丟球，然後再考慮進攻。你們記住，後防線出球要簡單果斷，不要給對手在我們自己的禁區前搶斷的機會。他們急於進球，後防線肯定會有很多空當，抓住這些機會，打他們的反擊，直接從後場往前傳，場地不好，我們就長傳衝吊。”
荷蘭人也打起了長傳衝吊，真是“形勢所迫”啊……
雙方球員出場的時候，楚中天依然是走在隊伍最前排的，普羅芒雖然已經進入了大名單，可是他才剛剛傷愈，帶上他隻是因為在後腰這個位置上沒有什麽好替補，以防萬一。實際上如果可以的話，費爾南德斯是沒打算讓普羅芒出場的。
而在這麽重要的比賽中，實力稍遜的博比科尼自然也不會首發出場，所以這場比賽梅斯的場上隊長依然是楚中天。當他在對勒沃庫森的第一回合比賽中首次戴上隊長袖標時，以為自己頂多也就當三個星期，沒想到這一戴就戴了兩個月……
以至於有些時候他都忘了自己其實是一個臨時隊長，普羅芒複出之後隊長袖標還是要還給他的。
“看呐！出場了！”看台上的球迷們隨著雙方球員走出通道而興奮起來。
熱刺的球迷在為自己的英雄們歡呼，希望他們能夠在主場擊敗對手，順利晉級。而梅斯的球迷們則高呼著為梅斯加油的口號。
溫布爾登競技的球迷自然是兩不相幫，他們隻為楚中天歡呼。
“楚！是楚！他出來了！”
“嘿，又是隊長啊！”
“看他戴著隊長袖標帶頭走出來的樣子，真帥！”
“楚，加油啊！”
一群人大呼小叫，球迷們表達自己的情緒很簡單。球員們則要稍微複雜一點，他們一方麵為楚中天目前的成績感到高興，一方麵卻又有些羨慕和嫉妒。那麽多當時一起踢球的人，有些人的起步甚至比他高，現在確實他混的最好。當初他剛剛進隊的時候，除了會防守，體力好之外，一無是處……射門、傳球、盤帶玩統不會。
加文博爾傑因為沒有和他的前隊友們約在一起，所以他一個人站在另外一抉看台。看著楚中天昂首挺胸帶著球隊走上球場，他也是心生羨慕的人之一。
當初論技術，他遠遠不如自己和拉塞爾，可是為什麽現在最成功的人是他？為什麽拉塞爾當初寧肯把他對職業足球的夢想寄托給曾經和他鬧過矛盾的人，也不給自己這個和他從小玩到大的死黨？現在看看，拉寨爾的眼光真好。
為什麽呢？其實早在他無意間在公交巴士上看到楚中天一路帶球往國王牧場跑的時候，這個問題就有答案了吧？
這麽努力的人不成功，就沒有天理了。
楚中天並不知道他在溫布爾登的那些夥伴們都來看他踢球了，他也不知道他曾經的隊友們看到他如今這樣子是什麽感受。他像之前一樣，列隊讓媒體照完相之後，就來和熱刺的隊長萊德利金交換隊旗，握手，猜硬幣挑邊。
熱刺的球場水平還是不錯的，不存在經過半個小時熱身就被踩成了爛泥塘的情況。又或許是因為熱刺認為他們晉級不成問題，所以沒在場地條件上給梅斯使什麽絆子，因此挑哪邊都一樣。
楚中天便故意輸掉了挑邊權，然後拿到了開球權。
球隊在客場需要進球，比賽一開始就有控球權，顯然要比先攻哪邊更重要。
挑邊完了，雙方再和裁判握手，合影，接著返回各自的隊伍中。
“我們開球。”楚中天對聚在一起的隊友們說。“注意傳球的力量，盡量減少失誤，如果丟了球就地反搶。積極一點，夥計們！”
眾人應諾下來，就散去了，各回各自的位置。
淅淅瀝瀝的雨中，主裁判吹響了比賽開始的哨音。啃音響起的同時，梅內茲將足球傳給了伊比舍維奇，伊比舍維奇再向後傳給楚中天。比賽開始了！楚中天站在中圈外麵，伊比舍維奇為了能夠保證足球順利傳到，所以傳球的力量比較大，結果他忘了現在場地濕滑，足球在草皮上的滾動速度要比往常快，這球比平時更快更早地傳到了楚中天麵前。他伸腳停球，足球卻因為力量過大持在他的腳內側彈了起來。
楚中天不得不再抬腳將足球卸下來。
他剛剛接到球，就聽到了來自看台上的噓聲。
熱刺球迷噓楚中天其實是因為雙方第一回合交手的時候楚中天曾經和熱刺的隊長萊德利金有過衝突，導致兩隊球員差一點拳腳相向。當時在客場，熱刺的球迷人少，沒掀起什麽風浪。現在回到了白鹿巷球場，可就不一樣了。
熱刺球迷早就商量好了，隻要梅斯的那個八號一拿球，就噓！不停地噓！噓得他不敢拿球為止！
可他們哪裏知道楚中天堅信一個從來不被對手憎恨和討厭的球員一定不是好球員的信條，所以熱刺球迷的噓聲對他來說不是侮辱，反而是讚揚——他們噓我是因為他們怕我，他們怕我是因為我表現好，對他們形成了威脅。既然表現好，那就這麽踢下去吧！
因為停球沒停好，多做了一個動作，耽誤了些時間。所以當他把球停下來，再想看看前麵的情況怎麽樣時，對方的球員已經快殺到麵前了。
楚中天轉身把足球傳了回去。
他傳球的時候考慮到了場地的情況，所以並沒有用太大的力量，他不怕會被對方斷下來，因為球速很快，想要斷球沒那麽容易。他考慮更多的額是如何傳球不會讓隊友接起來很難受。如果中後衛接自己的球也要像自己接伊比舍維奇的球那樣，要做出兩到三個動作才能把足球停好，那麽在對方的逼搶下，指不定會犯什麽錯誤呢。如果中後衛再倉促回傳給門將，對方繼續緊逼，門將溫比停球沒停好，豈不是直接就停到了對方球員腳下？這可就悲劇了。
果然中後衛羅德裏格斯穩穩接住球，在把球傳給了左邊路要前插的邊後衛伊布拉希姆。卡博。
卡博接住球之後，嚐試帶球，但是場地濕滑，讓他失去了平衡，結果球沒帶出去，自己反倒是滑倒了。羅比。基恩本來隻是上來象征想搶一搶的，也沒想怎麽樣。可沒料到梅斯的球員竟然自己摔倒了，這送到嘴邊的肥肉哪有不吃之理？
頓時將失去了控製的足球勾過來，再帶球向梅斯禁區殺去。
看到球隊比賽剛剛開始就獲得了這麽好的機會，白鹿巷球場看台上響起了巨大的歡呼聲。
“衝啊，羅比！衝！”
梅斯的球迷們這個時候真要感謝楚中天踢球的習慣——再看到足球被傳到卡博腳下，他就跑了過去，準備接應。
沒想到球沒接到，倒是看到對方前場反斷，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
羅比。基恩本來是打算斜線內切，直插梅斯禁區。
但是剛剛帶了兩步，速度還沒起來，就看到楚中天擋在了內線，雖然也不是不能強行突破，不過……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要急著把控球權交出去呢？
經過一回合的比賽，羅比。基恩對於楚中天的防守能力已經有了一個大致了解，最起碼不是那種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突破的對手。
於是他選擇把足球控下來，反正輕鬆拿到了控球權，已經對球隊很有利了。
想到這裏，羅比。基恩做了一個要向內強行突破的假動作，然後猛地急停轉身，把足球撥回來，等待著隊友們壓上來。
楚中天知道他要做什麽，於是他一邊去逼羅比。基恩，一邊揮手指著自己身後的邊路空當，讓回防的卡博回去落位，而不是跑上來跟著自己一起防基恩。對付羅比。基恩，不需要兩個人，倒是注意他可能的傳球。
卡博猶豫了一下，就是這一猶豫，基恩把球從兩個人之間的縫隙中傳了過去，正好給了從邊路高速插上的列儂。
楚中天無奈隻能去追列儂，同時揮手讓卡博跟著基恩撤到內線去。這次卡博沒有猶豫，很堅決地跟了上去。
楚中天單獨麵對列儂。他的眼角餘光瞥到了熱刺後場的情況，他注意到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熱刺的邊後衛都沒有上來參與進攻。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熱刺這場比賽的戰術應該是趨向於保守的。
他們真的以為能在主場守個0：0，就晉級嗎？
不管怎麽說，列儂你一個人在沒有人配合的情況下就打算帶球突破我？
在楚中天看來，列儂除了速度快之外一無是處。
隻要卡住位置，再快的速度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也沒用。更何況這傻小子現在還是停住球的……對於一個速度型球員，隻有讓足球運動起來他才有機會，一旦足球停下來，那麽他最大的優勢就沒了。列儂做了一個假動作，楚中天就站在他的內側，側身向他，不為所動。接著列儂把球趟了出去，楚中天大步一邁，緊緊跟上。
列儂再一個急停，把球扣向相反的方向，打算突破。
楚中天沒有轉身，因為用不著。他之前就猜到列儂會這麽做——加速急停變向，是不少邊路球員的基本功，沒什麽難猜的。所以他左腿邁了出去，右腿卻還拖在後麵。
現在看到列儂急停扣球，他把右腿向後一蹬，正好將足球攔了下來。列儂沒想到楚中天還留有後手，他人從楚中天腿上跨了過去，足球卻被攔了下來。當他轉過身往回追的時候，已經被楚中天堅實的後背給擋住了去路。
早在他之前楚中天已經抄到了他身後，把足球控製住了。
“很不錯的防守！”解說員稱讚道。
而看台上的熱刺球迷又發出了一陣噓聲。
在他們的噓聲中，楚中天把足球趟了出去，列儂回追想要斷球，楚中天又一個急停，把足球護了下來。晃開了列儂之後，他把足球傳給了和自己搭檔打後腰的雅伊奧維。
“向前傳球！”楚中天對他喊道，同時手指前麵的梅內茲。
在他們的前麵，梅內茲已經快撤到了中圈，他和楚中天之間隔著熱刺球員，否則楚中天就自己直接傳給梅內茲了，不用再講過雅伊奧維中轉。
雅伊奧維把足球傳出去，梅內茲再帶球斜線走，然後在禁區外完成了一次遠射。但是由於腳下打滑，足球又偏又高。
就這樣梅斯本場比賽的第一次進攻結束了。
看台上響起了熱刺球迷們幸災樂禍的笑聲，在笑聲中，梅內茲從地上爬起來，又狠狠踩了兩腳讓他剛才打滑的地方，那裏的草皮和泥土都被他剛才的動作翻了出來。
“梅斯從比賽一開始，就展現出來他們旺盛的進攻欲望。這場比賽對於他們來說，除了進攻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隻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夠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