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艱難處境
普羅芒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通道口，楚中天的視線收了回來，他瞥到了自己左臂上的隊長袖標，紅色的梅斯球衣打底，隊長袖標是黃白色的，看起來很顯眼。
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當起了場上隊長，他一點都不為此感到興奮。反而皺起了眉頭。
球隊被判點球，比分很可能被扳平。而且在還有半場比賽的情況下少一個人……這比賽可就難踢了。
接下來要怎麽辦？
他將目光投向了場邊的教練席。
讓費爾南德斯正拉著裏貝裏，對他說著什麽，裏貝裏一邊聽一邊點頭。
看樣子是在交待戰術變化。球隊少了一個人，比分還即將被扳平，之前製定的戰術肯定要做一些調整。
同時楚中天還注意到雅伊奧維正在被助理教練大衛．卡雷叫起來去熱身。
裏貝裏聽完了主教練的話之後重新跑了上來先他對楚中天做了一個手勢：“老頭子說先穩固防守，頂住塞維利亞接下來的猛攻。”
楚中天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在另外一邊，塞維利亞人的慶祝結束了。他們的前鋒法比亞諾抱著足球走到了點球點前，準備主罰點球。
看到這一幕的梅斯球迷在看台上不停發出噓聲和罵聲，來幹擾法比亞諾。
梅斯球員和塞維利亞球員則都退出了禁區。如果溫比能夠將足球撲出來，梅斯球員就打算第一時間衝進去解圍。塞維利亞球員則是準備萬一法比亞諾沒有踢進去，就進去補射。
法比亞諾沒有給他們這麽做的機會。他聽到了主裁判的哨音之後，衝刺助跑然後起腳射門！
足球從球門的右下角鑽進了球門，溫比徹底撲錯了方向。
“路易斯.法比亞諾！路易斯法比亞諾！法比亞諾！！GOOOOOOOOL！！GOOOOOOOOOL！！塞維利亞——！”西班牙的解說員用他們特有的解說方式充滿激丨情地喊道。
塞維利亞扳平了比分，而且還比對手多一個人，勝利的天平巳經向這支西班牙球隊傾斜了。
趁著塞維利亞球員在慶祝進球的時候，楚中天把懊惱的隊友們召集到了一起。普羅芒下場，他現在臂戴隊長獨標，就要履行一個隊長的職責。
“費爾南德斯先生讓我們先穩固防守。”楚中天對他的隊友們說。“塞維利亞扳平了比分，而且還比我們多一個人，他們肯定會想趁勢一鼓作氣反超比分的。我們不能讓他們如願，必頂守住這一分。”
“是不是可能打加時賽？”伊比舍維奇問道。
楚中天點點頭：“如果有必要，還可能打點球呢。”
聽到他這麽說，大家都沉默了。現在距離加時賽還有四十四分鍾，距離點球決戰還有七十四分鍾……在這麽漫長的時間裏，他們能夠保證一球不失嗎？
楚中天見到大家都有些情緒低落，連忙拍了拍巴掌，給大家鼓勁：“其實這也是我們的機會啊，夥計們。”
大家都抬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
“塞維利亞現在一定認為我們已經沒有抵抗能力了，他們勝券在握。兩個邊後衛會更頻繁的壓上助攻，這樣他們身後的空當也就比以前還要多……隻要我們能夠抓住這樣的機會，打他們好反擊，我們也不是沒有再進球的希望。”
“對呀！”裏貝裏一拳捶在自己的手掌心中。“他們肯定會輕敵，我們就抓住這樣的機會打他們的反擊！”
被楚中天和裏貝裏這麽一說，大家也都覺得情況還沒有糟糕到隨時都要失敗的地步。隻要他們齊心協力，穩守反擊，這場比賽的懸念還在。
其實費爾南德斯的想法不是這個，他還是希望球隊能夠在頂過這幾分鍾的攻勢之後攻出去尋求進球的。畢竟現在就防守的話，是鐵定守不住的，塞維利亞的攻擊力可不弱。
“比分被扳平，人數還少了一個，這比賽要怎麽踢？”看台上身穿藍色Ｔ恤的溫布爾登球迷們抱怨著。
“那個判罰太嚴厲了一點啊，接理說給個點球也就是了，為什麽要把人家罰下去呢？這樣一來，比賽的優勢就全都到了塞維利亞這邊……”
這群英格蘭球迷的看法和法國解說員是一樣的，在塞維利亞進球之後，他就開始猛烈抨擊起主裁判來。
“這麽重要的決賽，卻輕易掏出紅牌，我真不知道布薩卡是怎麽想的。之前他對楚的那次誤判我們就不說了，單說這個點球。隻就普羅芒的犯規來說，點球是沒有疑問的，但是紅牌的判罰實在是值得商榷……他的一張紅牌毀掉了整場比賽，接下來比賽還有四十多分鍾，少了一個人的梅斯肯定不會大舉壓上和塞維利亞對攻了。上半場那麽精彩的比賽我們將無法再隨後的時間裏看到！馬西姆布薩卡本賽季執法了五場歐洲賽事，隻出示了十五張黃牌，沒有一張紅牌，是一個執法鬆弛有度的主裁判，但是為什麽在這場決賽中他卻出示了一張紅牌？難道是第一次執法聯盟杯決賽，太緊張了嗎？”
電視轉播給了布薩卡一個特寫鏡頭，在這一刻他成了比賽中的主角。布薩卡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他是否金行（原文就是“金行”）了。
梅斯的球迷們在不停地罵這位瑞士籍的主裁判，朝他豎中指，親切問候他一家老小，尤其是女性親屬。
坐在貴賓包廂中的艾米麗也皺起了眉頭。她知道比賽將變得很艱難，她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的愛人還能不能如願以償棒起冠軍獎杯……
“打他們的防守反擊！！”在開球之前，楚中天衝自己的隊友們大聲喊道。“少一個人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多跑一點，大家配合我！”
讓費爾南德斯當然不可能讓楚中天一個人多跑，而且在後腰的位置上少了一個人，實在是無法今人放心。
很快他就接上了熱身完畢的雅伊奧維先他替下的人是費利西奧，他上場之後帶來了主教練的最新指示。梅內茲去左邊路打左邊前衛，前鋒位置上隻留伊比舍維奇一個人。
梅內茲可左可右，有速度有技術，左右腳全能，邊前衛、邊鋒、影子前鋒、前腰、中鋒都可以打，這種時候正好就用上他的萬金油屆性了。
推伊奧維和楚中天也不是第一次搭檔了，以前在普羅芒受傷的時候，他和楚中天格擋踢了兩個月的比賽，聯盟杯也打過，聯賽也打過，經臉上沒什麽問題。
盡管如此，這還是他第一次打決賽，楚中天擔心他過於緊張或者過於興奮，導致發揮失常。在他上來之後，還特意關照了一下：“按照正常水平去踢，你的主要任務是防守，阿赫梅德。”
“好的，隊長。”雅伊奧維點點頭。
比賽重新開始之後，果然就像楚中天和費爾南德斯所預料的那樣，塞維利亞對梅斯的禁區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打算趁著現在這股氣勢徹底攻陷梅斯的城池。
梅斯隻有在開球的時候利用控球權在自己這邊的機會發起了一次進攻，因為人數少，要防守，所以沒有在進攻中投入太多兵力。楚中天在鮑爾森的貼身逼搶下，也沒有機會組織細膩的進攻，所以隻是把球長傳給了裏貝裏，就交給他一個人去辦了。
裏貝裏利用自己的個人技術突破了普埃爾塔之後傳中，伊比舍維奇在納瓦羅和埃斯庫德兩個人的夾擊下，依然奮力搶到了點，隻可惜他的頭球攻門在塞維利亞兩名中後衛的夾擊下，頂偏了。
至此，梅斯完成了他們的進攻，接下來的時間屬於塞維利亞。
他們圍著梅斯的半場狂轟濫炸。梅斯想要把足球踢出自己的半場都很困難，塞維利亞利用人數上的優勢牢牢掌控了梅斯三十米區域的外圍陣地，不斷組織起二次攻勢。
梅斯的進攻隻能抽空進行，比如利用裏貝裏和梅內茲的速度打反擊。
伊比舍維奇更多的時候隻能撤回來擔任中後衛，他沒速度，打反擊的時候作用不大。
阿爾維斯現在則肆無忌憚地插上助攻，並且處理完足球之後並沒有回撤，而是繼續留在前場，等待二次機會。
解說員感歎阿爾維斯現在已經不是右後衛了，而是右邊鋒，他最常出現的地方也不是己方底線附近，是梅斯底線附近。
在如此大的壓力下，楚中天依然見縫插針地傳出一些長傳球，來幫助前麵的裏貝裏和梅內茲騷擾對方的防線。無奈他們人太少，寡不敵眾，也就真的隻能“騷擾騷擾”對方了。
上半場的時候楚中天還會偶爾去想一想自己的肌肉拉傷，現在他完全忘了自己曾經在賽前受過傷，每一次防守都拚盡全力，確保自己所負責的區域不會被對手當作突破口——塞維利亞依然在猛攻他這一邊，想要將他壓垮。
“納瓦斯麵對著楚變向突破！漂亮！楚鏟掉了他的球！並不犯規！”
“納瓦斯傳給阿爾維斯……阿爾維斯帶球向前突破，跟在他身邊的人是楚！傳中！被楚擋了出去……”
“馬爾蒂麵對著楚……他把球傳了出去，這次是邊路的阿爾維斯！沒有人防守他，漂亮的傳球！”
解說員不斷提到納瓦斯、阿爾維斯和馬爾蒂的名字，這三個人都是主攻楚中天這邊的塞維利亞球員。
楚中天和西格諾裏諾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們還不能請求支援，因為其他位置的隊友壓力並不比他們小多少。另外本來邊前衛也是需要參與防守的，但因為普羅芒被罰下，球隊少了人，戰術策略也做了相應的調整。球隊的反擊全都要依靠兩個速度快的邊前衛，自然不能讓他們在防守中投入太多精力，否則一旦有反擊機會，裏貝裏和梅內茲卻因為在後半場參與防守，沒有辦法及時跑上去而白白浪費了，那可就慘了。
有一個數據可以看得出梅斯現在所麵臨的處境有多不利。
在上半場梅斯占優的時候，他們的射門次數是九次，塞維利亞隻有六次。現在下半場進行了快一半，塞維利亞的射門次數已經達到了十六次之多，而梅斯則隻有十一次。
門將撲救次數上半場帕洛普有五次，溫比有三次，現在則是溫比九次，帕洛普六次。角球方麵梅斯五個，塞維利亞九個。犯規梅斯十五次，塞維利亞十次。
在拉球率上塞維利亞從原來的百分之四十七躥升到了如今的百分之七十二。
梅斯全麵處於下風。
全場比賽的第六十五分鍾，法比亞諾突入禁區麵對兩位梅斯球員的防守，把足球巧妙地傳給了卡努特。
卡努特停球之後和雅伊奧維發生身體接觸，摔倒在禁區裏。足球則讓跟上來的後衛特勞雷大腳踢了出去。
看台上的塞維利亞球迷再次發出了“點球！”的吼聲，雅伊奧維則從地上一躍而起，不停搖著手指頭，示意自己沒犯規。梅斯的球迷認為卡努特是假摔騙點球，紛紛發出了刺耳的噓聲。主裁判布薩卡也沒有要吹罰點球的意思，他隻是勾手示意兩個人從地上爬起來，別耽誤了比賽。見狀，卡努特憤怒地拍了一下地。
“還想要點球？”雅伊奧維回身對卡努特嚷嚷道，“是你自己絆倒了我！”
卡努特雖然是馬裏國家隊的球員，但是他曾經在法國裏昂效力過三個賽季，出生地也是裏昂，所以法語對他來說就是母語。他當然聽的懂雅伊奧維的話了。
聽到雅伊奧維的話，他對這個年輕人怒目而視。
雅伊奧維沒有和卡努特糾纏不休，他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跑了。
西班牙的解說員倒是不依不饒：“這是一次誤判！這應該是點球！布薩卡這個瑞士裁判一定是因為之前罰下了普羅芒，現在在這上麵找平衡！”
塞維利亞擲出界外球，阿德裏亞諾接球之後橫向盤帶然後遠射，但是足球偏得離譜。
很快塞維利亞又卷土重來，納瓦斯輕鬆突破了西格諾裏諾之後起腳傳中。特勞雷和羅德裏格斯對身高一米九二的卡努特重點盯防，盡管如此卡努特依然在人群中爭到了球，他頭球擺渡給了在後點的普埃爾塔，普埃爾塔起腳淩空抽射。足球打在了卡博的身上，彈出了底線。
連塞維利亞的邊後衛都能夠在梅斯的禁區裏起腳射門了，可見塞維利亞這段時間的攻勢有多猛烈了。
第六十九分鍾，梅斯終於又獲得了一次反擊的機會。
楚中天和西格諾裏諾以及特勞雷三個人聯手將納瓦斯和阿爾維斯之間的配合掐斷，特勞雷把足球斷下來之後交給了楚中天，楚中天再長傳找前麵的梅內茲。
梅內茲帶球之後看了看左右兩邊，沒有一個他的隊友，隻能自己帶球突破了。
在他麵前則是埃斯庫德，旁邊還有納瓦羅，隻是塞維利亞的兩位中後衛，同時鮑爾森和阿爾維斯還在回防。
梅內茲也不猶豫，麵對著自己的法國同胞埃斯庫德使出了踩單車的假動作。
趁著埃斯庫德重心不穩的機會，他變向加速，甩開了對方。接下來納瓦羅全神貫注提防梅內茲的突破，沒想到梅內茲在距離球門還有二十五六米的地方突然起腳遠射。
這球射得很突然，但是距離太遠，足球又是貼著草皮向前滾動的，等到了門前速度和力量全都減弱了，帕洛普輕鬆將足球按在身下。
“他應該嚐試繼續過人的……”法國解說員對梅內茲這麽倉促起腳射門，感到可惜。
在第七十分鍾的時候，就連看台上的球迷和電視機前的觀眾們都能夠看得出來梅斯全隊的體能消耗非常大。梅斯球員總是抓緊一切時間在場上進行自我休息和回複，他們俯下身子，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氣，紅色的梅斯球衣完全濕透，顏色變得更深了。
就算是下半場才換上來的雅伊奧維也沒好到哪兒去。
他平時的哪裏很好的，可是在對手猛烈到令人窒息的攻勢下，他的體能也飛速消耗著，並且由於他位置的特殊性，消耗掉的體力還完全得不到補充。要說全隊還有誰的體能沒問題的話，就隻有門將溫比和隊長楚中天了。
溫比是因為他不需要大範圍跑動和來回衝刺，楚中天呢？他的跑動距離是全隊最多的，他全身上下的球衣早就濕透了，頭發梢上不斷往下滴著汗珠，脖子上一條條汗水劃過的痕跡在夜晚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盡管如此，他依然精力充沛地奔跑著，依然在承受這納瓦斯、阿爾維斯和馬爾蒂的輪番衝擊。
納瓦斯本來打算突破楚中天的，但是當他把球磕出去之後，才發現無法發力的是自己，而不是對手。相反，楚中天倒是猛地一下蹬出去，將位置卡住，把球斷了下來。
納瓦斯的大腿沒發上力，晚了半拍就被楚中天擠在了身後，反搶的他動作過大從後麵踢到了楚中天，主裁判的哨音隨之響起。
“犯規！”
他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這從地上爬起來的楚中天。
對方身上也全是汗水，胳膊上都被塗了一層汗水，亮晶晶的。可為什麽他依然這麽有力？相反，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了。
汗水順著額頭滑下來，掛在眉梢，隨時會流進眼睛裏。納瓦斯抹了把眼睛，結果眼睛裏還是進水了，因為他的手臂上也全是汗水。
胡安德.拉莫斯在下麵看到了這一幕，心中感到可惜。
他相信隻要繼續施加壓力下去，楚中天一定會崩潰的，可惜球隊內最有威脅的邊路球員赫蘇斯.納瓦斯體力不支了……
納瓦斯有思鄉病，一離開家就會渾身不適應，吃不好也休息不好。在決賽前他就沒有睡好覺，據他的室友普埃爾塔反應，納瓦斯幾乎是在**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宿。
這樣的休息狀況，怎麽還能夠在比賽中保持充沛的體力呢？
現在看來如果繼續讓納瓦斯留在場上，對球隊的進攻貢獻會非常小。一方麵梅斯收縮了防線，納瓦斯借以生存的突破空間沒了，他的作用就小了很多。其次他的體力也沒辦法再支撐下去了。
看來，隻有把他換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