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奪冠之後
五月十二曰整整一天,諾丁漢都充滿了喜慶的氣氛。當地媒體上連篇累牘的報道森林隊衛冕聯賽冠軍成功的消息,無數家媒體雲集這座英格蘭的中部城市,想要采訪新鮮出爐的英超冠軍。
五月十一曰那天,足總官員將獎杯複製品頒發給了森林隊,當地媒體還頗有微詞,覺得足總瞧不起森林隊。結果第二天,足總就用真品換掉了複製品。行動迅速,令人無話可說。
奪冠之後,唐恩給球隊放了一天假,但他在放假前提醒球員們還有兩場很重要的比賽,不能撒開了玩。
球員們放假,唐恩也給自己放了一天假。這一天的時間,他好好陪著妻子,哪兒都沒有去,就在家裏休息。仙妮婭享受這樣的時光,因為昨天的比賽最後時刻,她真是被嚇的夠嗆。
看著自己的丈夫在場邊一會兒緊張,一會兒興奮,一會兒又沮喪。就連她這個旁觀者的心髒都有些承受不住了,更何況做過心髒手術的托尼呢?
還好還好,核動力的心髒很強勁,沒有出問題。否則仙妮婭真的寧肯唐恩的球隊本賽季一無所有,也不希望托尼叔叔有什麽三長兩短。
直到一天之後,仙妮婭還心有餘悸。
唐恩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這一天他得好好補償一下仙妮婭。於是他問道:“你想去哪兒玩?買什麽東西?”
仙妮婭貼上來,在唐恩鼻尖吹著氣,嘻嘻笑道:“哪兒都不想去,讓我抱抱。”
唐恩臉一板:“我又不是你的多多洛公仔!”
仙妮婭才不管呢,果真像抱公仔一樣抱住了她的丈夫:“讓我抱著,讓我聽聽你的心跳,否則我真怕自己在做夢……”她喃喃道。
唐恩不掙紮了,他用下巴輕輕抵住仙妮婭的額頭。
“心跳的很有勁。”仙妮婭仰起頭對唐恩笑。“我放心了!”
唐恩沒翻白眼,他輕輕摩挲著仙妮婭的秀發。想說什麽卻隻是蠕動了一下嘴唇,一個音節都沒發出來。
當仙妮婭和唐恩在家中纏綿的時候,貝爾正帶著禮物敲響了香儂的門。
女孩子似乎還在生貝爾的氣,隻開了一條縫,就不讓貝爾進去了。
於是貝爾帶著禮物和鮮花在門口磨了半天,終於磨開了女孩子的房門,也磨開了女孩子的心扉。
“我覺得你一點都不愛我。”雖然讓貝爾進了自己的房間,她嘴巴上還是不依不饒的。
貝爾笑嘻嘻地將鮮花和禮物塞進香儂的手,然後從後麵摟住她說:“誰叫我是職業球員呢?有些時候總得分一些出去,你可別吃醋。我們頭兒你知道吧?他的明星老婆也不喜歡他接觸足球呢,總是擔心他的心髒。”
說到唐恩和仙妮婭,女孩子來勁了。唐恩娶比他小二十多歲的仙妮婭為妻的時候,惹來了不少男人的腹誹,但是在女孩子這邊,卻是不少人羨慕的對象。香儂也不例外,盡管她不算是球迷,作為一個諾丁漢人她也知道托尼。唐恩的故事。
她依偎在貝爾的懷裏,期待著自己的男朋友也能給自己來上一段刻骨銘心的浪漫愛戀。
“那……除了足球,你不許再愛我以外的任何女人。”女孩子撒起嬌來。
貝爾輕輕吻著她的耳垂:“好的,我發誓。”
女孩子滿意的笑起來,整個人順著貝爾軟到在床。
“陽光很好啊,喬治。”
索菲婭手搭涼棚,抬頭眯起眼睛望向天。她正被兒子攙扶著在外麵散步曬太陽。她蒼白的臉上被陽光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顏色,恢複了些許神采。
伍德嗯了一聲。
“拿了聯賽冠軍,很高興吧?”
“嗯,高興。”
“唐恩先生不用吃桌子出醜了,真好……最後那幾分鍾的時候,我真是擔心他會突然倒在場邊。還好,沒出什麽事。”蘇菲亞低著頭輕輕說道。
兩個人走累了,就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來休息。
索菲婭扭頭看著身邊的兒子。他正在看向遠處的那些散步的人出神。
他在想什麽心事吧。
索菲婭也不打擾他,靠在椅背上享受陽光。她覺得自己欠兒子很多,這個時候他的那些隊友們,一定都在忙著自己的女友約會,出去逛街遊玩,出入夜總會、酒吧等娛樂場所。隻有喬治,得陪著自己這個沒用的人。
自己死了對喬治可能更好吧?
可惜自己舍不得放下喬治。她愛喬治,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喬治的人了,她不想扔下喬治一個人走。除非這個世界上再出現一個比她更愛喬治的女人出現,否則她會一直守在喬治身邊。
伍德驚覺有人靠在了他的肩頭,他發現那是自己的媽媽。
自己的媽媽這時候卻像一個小女生那樣依偎著自己。閉著眼睛,嘴角上翹,帶著笑意。上午的眼光灑在她的臉上,生出一層七彩光暈。
伍德有些看得呆了,自己的媽媽已經很久沒出現這麽有神采的表情了。她的身體不好,所以她的精神狀態也一直不好。難道是陽光的緣故?
他僵住身體,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打攪了自己的媽媽。
正在做美夢吧?
肯尼。伯恩斯一個人站在諾丁漢市中心廣場中的布萊恩。克勞夫銅像前。銅像底座下麵已經擺放了不少花束。以往這裏可沒有如此熱鬧。全都是因為諾丁漢森林衛冕聯賽冠軍成功,城市球場又要拆掉,才勾起了大家對往曰的記憶。
就在他站立於此的時候,還有幾位球迷前來獻花。無一例外都是白發蒼蒼的老頭子。
他們沒有認出來站在旁邊默然不語的老人正是諾丁漢森林第一次輝煌時代的締造者之一,曾經獲得過斯坦利。馬修斯獎的超級球星。如今的伯恩斯看起來和一個普通英國老人沒什麽兩樣,在他身上你完全看不到昔曰的輝煌榮耀曾經屬於過他。
就在昨天比賽結束之後,他和昔曰的同伴還再次來到過這裏,他們一起合了一張影。不過那隻是一次被媒體精心安排的作秀活動。他今天再次返回此處,是突然有些話想要對頭兒說說。
“三個聯賽冠軍了,頭兒。或許還會有第三座歐洲冠軍,以及本賽季的第三座冠軍獎杯……他幹的很出錯,不是嗎,頭兒?可能……比你還出色吧……”伯恩斯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碧空如洗,絕對沒有可能憑空出現一道閃電劈在他頭頂。
發現了自己這個條件反射般的動作之後,伯恩斯笑出了聲:“哈!”
他想起來頭兒是2004年9月份離開他們的,因為胃癌,在德比郡醫院與世長辭,才六十九歲……六十九歲的弗格森還在帶隊征戰英超,並且拿到了冠軍杯冠軍。那是他執教生涯中的第二座歐洲冠軍獎杯。
如今一晃眼十年馬上就要過去了。
十年前,諾丁漢森林送走了俱樂部曆史上第一位貴人,迎來了第二位貴人。數字的巧合就好像是一個循環,有一種宿命的味道在裏麵。
十年前伯恩斯可真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森林隊的重新崛起,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一個在場邊被球員撞壞了腦袋的菜鳥教練,突然變身成了歐洲最紅最炙手可熱的冠軍教頭。
又站著待了一會兒,伯恩斯向頭兒告別,轉身走掉了。
身後的克勞夫身著羊毛衫,高舉雙手握在一起,抬起頭來。這是他當初決定退休時在城市球場向數萬球迷們告別的一幕,被金屬永久的定格了下來。
在銅像下麵,還有球迷陸續前來送上鮮花和思念。有些人也像伯恩斯一樣,站在克勞夫的銅像前麵念叨著往曰的歲月,再講起他們如今的輝煌。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樣。
盡管正在倫敦希斯羅機場候機,準備回丹麥的本特納還戴著墨鏡,他還是被人認了出來。最後一輪比賽的“當輪最佳”,剛剛出了一個大風頭,如今真是想低調都低不下去。
他拖著行李正往登機口尋去,半路上卻被幾個人攔了下來。
“嘿,尼基!”
那幾個人叫著本特納的昵稱,讓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哈,果然是尼基!果然是你!”
幾個人湊上來,本特納本能地想要拒絕采訪。不過他發現那幾個人並不是記者,因為他們身上沒有背著采訪包,手裏拿的相機也過於業餘,臉上很驚喜,這種驚喜絕對不是看到了活生生的新聞素材那種驚喜,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歡樂。
他覺得奇怪,在倫敦自己也有球迷嗎?
他擺出笑臉,不想讓球迷們太失望,並且等待著滿足對方的簽名和合影要求。
結果那四個人並沒有要與他合影,或者索要簽名的打算。他們隻是向本特納伸出大拇指:“幹得漂亮,那兩個進球!我們看了,真的很精彩!”
“是啊,幹得好,基尼……咳咳,好久不這麽叫了,真不習慣……”
“說實話我原本沒對你們抱什麽希望的。不過我很高興最後是我錯了!”
幾位熱情球迷大聲讚揚了本特納一通,又紛紛拍拍他的肩膀和胳膊就離開了。
本特納扭頭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背影,走起路來都是墊著腳尖的樣子,仿佛能夠飛起來。他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原來這幾位偶遇的家夥是諾丁漢森林的球迷!
想清楚這層關係之後,他無聲地咧嘴笑了一下。
以前他隻要回到城市球場,迎接著他的就是森林隊球迷鋪天蓋地的噓聲和罵聲。他就像是猶大一樣,被寫在了聖經故事中供後人唾罵億萬遍,還沒有為自己申訴的機會和權力。
現在情況完全倒過來了,他竟然得到了森林隊球迷們發自內心的讚揚。他們甚至還會喊起以前才喊的昵稱,親昵的拍自己的肩膀和胳膊。
諾丁漢森林拿了冠軍啊……還是因為自己,真是戲劇。他並沒有想要幫助森林隊奪冠,他隻是不想被別人看扁而已。
站在原地感歎了一下命運弄人之後,本特納拖著行李箱繼續尋找他的候機區域。昨天那場激動人心的比賽,已經快被他拋到了腦後。諾丁漢森林人的喜悅,對於他來說也過於遙遠。
紅色的記憶早就漸漸模糊了,他有他的未來,和諾丁漢森林無關。
昨天的比賽結束之後,溫格一回家就將自己關在書房,連妻子都不能接近分毫。這是他表達憤怒和發泄情緒的一種特殊方式——不吃放、不睡覺,將自己關起來。誰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是當他重新從這種自閉環境中走出來的時候,多半都說明他的情緒已經恢複正常了。
這一次,他知道黃昏才從書房中走出來,給了妻子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
他眼睛內布滿血絲,估計是徹夜未眠。妻子忙著去為他準備晚餐,他則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經過了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失敗的那一幕依然曆曆在目,閉起眼睛就能想起來。他的贏麵更大,可是他卻丟掉了冠軍,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呢?本特納沒看住?他專門叫人重點注意的……可還是讓他抓住兩次機會進了球。這真的不能用常理來解釋,戰術層麵上他一點錯誤沒犯,按理說他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可這就是足球,捉摸不定。
還好他的心髒比唐恩的堅韌一些,在這樣的刺激下都沒出問題。事實上那些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人,一旦經受到巨大的刺激,反應可能比脾氣暴躁的人更激烈。
他閉著眼睛,盡量把腦海中的那一幕驅逐出去,並漸漸感到了疲倦。
當妻子端著晚餐來到溫格麵前的時候,她才發現丈夫已經不知何時睡著了,正發出輕微的鼾聲……
她放下晚餐,扯過一張毛毯,輕輕為丈夫蓋上。
今天的仙妮婭格外有**,喉嚨深處發出痛並快樂著的呻吟聲,她閉著眼睛緊緊摟著自己的愛人,雙手十指在唐恩背上摳出了道道血痕。仿佛是害怕自己稍微一鬆手,愛人就不見了。隻有將他緊緊抱在懷裏,感受到他的體溫和心跳,聽著他的喘息,享受著他的每一次衝擊……這樣她內心深處才有安全感。
對於本特納和溫格來說,那個激烈的賽季已經結束了,不管是輕鬆還是遺憾,他們都隻能接受這個結果。
但是對於正在**奮戰不休的唐恩來說,最熱的夏天才剛剛拉開序幕,對他露出猙獰的笑。他的心髒還將繼續承受著嚴峻地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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