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飛蛾撲火
雖然已經麵目全非,他確定幾千年後的自己來過這裏,朱簷翠壁不似這般明豔,牆根也為歲月沉澱了斑駁的青灰水漬,地麵碎裂的石縫間偶爾冒出一兩株小苗或卑賤的苔蘚。
這樣的雙重場景交錯重合,讓宋昱沒有實感,似乎忽然來到這裏,生或死,本來就是神和自己開的玩笑,那麽就算如何離經叛道、任性妄為隻求痛快也無礙罷。
棄犬般的跟在那人後頭,走進好幾個月朝思暮想的宮牆,乃至身上還裹著留有他餘溫的裘皮大衣。這麽近的距離,可以看見衣領間露出一截白如瑩瓷的後頸,宋昱很想這樣從身後抱住他,牙齒凶狠的咬上去,咬到嬌嫩的皮膚滲出刺目的血跡,這個人明明如此脆弱,為何總是能不動聲色的做出可怕的事情呢。
在踏上宮殿的石階的一瞬,他忽然愣住,腳步怎麽也邁不出。
察覺到身後人的遲疑,鸞沉回過頭看他一眼:“怎麽?”
宋昱笑了笑:“回陛下,沒什麽。”
沒什麽,臨淵宮。
不是沒想過“你替哥哥來陪我”的蘊意。
宋昱覺得自己好像變成剛剛被西域進貢的美人,沐浴淨身,而後坐在寢宮裏等待皇帝臨幸,可是換上幹淨的衣服,走入昏暗裏間,一個模糊的人影已經在等他了。
鸞沉抱著膝蓋,眼神凝固在別處發呆。聽見宋昱走來的聲音慢慢轉過頭,臉上是有點開心的樣子。
“你來了?”
“是。”宋昱跪在塌邊。
冰涼的手指捧起低下去的頭,接著溫熱的唇印上來,舌頭很輕易的糾纏到一起,青澀衝動的吻談不上任何技巧,牙齒都磕到一塊兒,宋昱有種被原諒的預感,如果這一次鸞沉肯接納他,鳳淵也不在了,那麽是不是說明自己就可以擁有愛這個人的權利了。這種認知讓他整個人都處在恐懼和亢奮的邊緣,幾乎崩潰。
事實上他不知道,鸞沉不可能因為鳳淵的死責怪任何人,何況是他。
他沒有口是心非的習慣,他說鳳淵回到奉天要死,就絕對活不成。一定要見他一麵是為了解開自己的心結。鳳淵始終覺得鸞沉母子欠了他和侗姬,就這麽死了一定也是滿腹怨憤。
鸞沉隻是想讓他知道,自己也是被逼無奈,讓他死的心服口服。解鈴還須係鈴人。現在鳳淵死了,那個心結生進肉裏,成了一根隨時可能刺傷寄主的倒刺。惋惜而已,沒有拿他人發火的必要。
宋昱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有能把這個人抱在懷裏的一天。
“這麽喜歡我麽,嗯?”鸞沉語似呢喃,慢慢跨坐在他腰間,白皙細瘦的手臂撐在兩側,柔和而堅定的看著身下的宋昱。
無法回答,這種看上一眼就胸口攪動般疼痛的喜歡,去指望誰明白?
他作為卑微的臣子,從未被鸞沉這樣孩子氣的目光注視,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樣的目光並不是自己夠資格享受的,而是一個稚嫩弟弟對一個高高在上哥哥的崇敬。鳳淵死了,卻依舊陰魂不散的注視著他們,鸞沉也絕望的渴求從宋昱眼中看到那個人,向那個人傳達愛意。
他的懷抱不過是媒介。
灼熱的器官還沒**,鸞沉身體就軟了下來,想支撐自己的重量成了癡心妄想,赤|裸的身體剛接觸到宋昱,就被身體裏猛然脹大的東西刺激的抑製不住低吟。宋昱知道鸞沉咬著下唇極力想要保持清醒,可是他不想,他希望他至少抱著自己的時候心無旁騖。
鸞沉將下巴擱在宋昱肩膀上,除了有些氣喘,語氣平靜,與平日閑談無異:“從小母妃和姨母就告訴我,鳳淵是太子,鸞沉什麽都要聽他的,他做什麽,都是對的。”
張開嘴巴,惡意的讓舌尖流連在宋昱肩頭,撩的他全身顫抖,而後忽然道:“十三歲那年,被喝醉的哥哥強上。”
腦子忽然就不清醒了,胸口像是被人活生生踢了一腳,痛的眼角發酸幾乎落淚。
“可這又有什麽關係?我知道他是因為喜歡我。況且他是君我是臣,君為天,臣得半分恩寵便該感恩戴德。”敘述還在繼續。
再管不了那麽多,宋昱利落的翻身把鸞沉壓住,自己也曾經那麽魯莽的借著半醉,以酒後亂性心安理得的做過不可挽回的事,簡直罪該萬死……事已至此,無論怎麽內疚都是於事無補。
鸞沉沒有驚訝,而是憐愛的抬手用指尖勾著宋昱散落在他臉上的發絲,微笑道:“侗姬不能容忍,她無法想象鳳淵登基之後,因為親生兄弟禍亂人倫而遭人非議……”
宋昱抱著懷裏的人,聽著他斷斷續續的參雜著呻吟的話語,每一個字紮在心尖,讓人痛徹心扉,卻又束手無策。
“我有個叫明陽的妹妹,是母妃和禮親王私通生下的——他們青梅竹馬,年幼之時便私定終身。侗姬知道之後,怕這事牽連到自己,多次打算斬草除根。
有了這兩件事,母妃知道,我和妹妹一定活不成了。我們三個死,或者姨母和鳳淵死。”
“母妃心軟,遲遲做不出決定,最後的決定都是我做的。毒害四皇子,嫁禍給侗姬,讓她含冤受杖責至死,她死的時候流了很多血,直到最後還睜著眼睛詛咒我不得好死。
如願以償登上帝位,我就曉得侗姬的咒罵應了驗,鳳淵恨我至死,母妃也鬱鬱而終,明陽的了失憶症,隻能可笑的作為一個宮女留在我身邊。那時我十六歲。”
宋昱用嘴巴堵住用事不關己的口氣說著殘忍舊事的唇瓣,律動一次比一次歇斯底裏。鸞沉精疲力盡,覺得自己幾乎要死了,想到壓著自己的人,勒住後腰的手來自那個幹淨的少年,忽然也覺得沒什麽不好,甚至不顧儀態的抬起修長的腿,難耐的纏在他腰間摩挲,好讓他輕易進入的更深。
宋昱從沒看過這樣子的鸞沉,在一層明黃一層朱紅的龍帳裏,身體的晃動中忽明忽暗的光線交替打在鸞沉臉上,妖嬈至極的色澤映襯著被欲望折磨而顯出撩人姿態的精致五官,揚起的脖頸,蒼白的皮膚,以及上麵剛剛被自己肆意留下的青紫,美的讓人血脈噴張。
這樣的美,讓人寧可用一種極端的方式,去撕咬、去破壞,也想一個人獨占。
可是這都不是他的,屬於另一個人,他無法徹底擁有。
宋昱一直不肯停下,毫不愛惜,每一次都以射在身下這具身體深處而結束。急促的喘息之後,又換個姿勢開始揮霍般的新一輪抽|送。即使是這樣虛假的擁抱,宋昱絕望的想,恐怕也不會持續多久,一想到這一點心裏就恐懼的要死,所有現在能做的,就是趁著這一次不停的要他。
高|潮中鸞沉已經失去意識,手指不知分寸在掐著宋昱的後背,口中吐出迷離的音節,雖然模糊,但還是能聽得清,叫的是鳳淵。
仿佛被潑了盆冷水,宋昱猛地清醒過來,他推開上一刻還緊抱在懷裏時若珍寶的人,愣了半晌,跌跌撞撞下床摸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麻木的套在身上。
盡快離開。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因為剛才一幕叫他惡心。
步子剛邁出,身後有點異樣,宋昱難以置信的回過頭,發現衣擺被一隻細瘦的手指攥住,鸞沉似乎隻是下意識的這麽做,眼神渙散,高|潮的餘韻還未完全退去。
忽然橫下心,宋昱掰開那隻手,精神恍惚的起身加快步子往外走。
宮門外跪著重重疊疊的宮人,甚至沒人敢抬頭看一眼。
外麵開始下起小雪,瑰麗的皇城被蒙上柔紗般的白,遠處幾個宮女侍衛穿著厚厚的宮服,一邊嗬氣閑聊,一邊跺腳掃雪。
太真實了。
宋昱在走廊上焦躁的繞了幾圈,自己為何會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地方,人生又究竟算什麽,兒戲麽?
自己兒戲一樣的侵犯了這個時代最尊貴的人,聽了他所有痛苦的往事,然後賭氣般的丟下溫存過後的情人獨自離開——這種人簡直死不足惜。
再回到臨淵宮,鸞沉還保持著被自己推開的姿勢,身體蜷縮著,一隻手無力的垂落在床沿,棄婦一般的姿態。
宋昱不知道剛才自己是怎麽狠得下心丟下這個人的,被折騰的疲勞至極的身體依然玉雕一樣美,卻從脖子到小腿布滿自己粗暴的痕跡,大腿間的嫩肉被磨破,慘不忍睹,白色的精|液混合著鮮血緩緩流出。
心裏亂成一片,隨手拉了條錦被將鸞沉整個裹住,打橫抱起。宋昱是清醒的,他明白抱在手裏的不是一個簡單的戀人,而是他必須保護的天下,這個人的責任,會全部轉而落到他身上。
除了不可能得到回報的愛,他必須承擔的還有那個自己事先預知的命運。
無論多麽想要改變,曆史依然會機緣巧合的朝著既定的軌道前進。
一路上撞見無數正在忙碌的宮人,他們哪裏見過這樣驚駭世俗的一幕,一個是陛下心尖上的寵臣,另一個包在被麵裏還會是誰?於是盡數嚇的丟下手裏的東西顫巍巍跪倒在兩邊,頭不敢抬,大氣也不敢出。
宋昱旁若無人的抱著鸞沉沿著漢白玉的台階一步一步走進溫熱的浴池,衣服被浸濕,頭發也漂浮在水中,難以呼吸順暢的陛下柔弱的掙紮起來,接著被一隻胳膊圈住腰腹撈出來,手指饑渴的在身體上滑過。
“陛下是我一個的,對麽?”
回答他的是模糊的呻吟。
漸漸倆人火都被點起來,宋昱抑製不住,把鸞沉按倒在池邊,從後麵攬住他再次進入。抽|插的動作太過劇烈,鸞沉驚恐的企圖抓住冰涼的池沿,還是被撞得生疼。他忍不住把手臂往後伸,想推推宋昱,指尖首先觸到男人的臉上,不知是濺了水花還是別的什麽,居然濕漉漉涼了一片。
鸞沉暈乎乎的有些心疼,想張口問,宋昱,你為何還要哭呢,我已經不怪你了。可是剛鬆開咬著下唇的牙齒,卻因為身下驟然加速的律動隻能發出更加令人刺耳的呻喘。
閑雜人等早就嚇的跑光,空曠的宮殿裏隻剩下自己不知廉恥的聲音和水聲混雜反複回**,很快他就忘記自己要說什麽,隻能費力的反身摟住宋昱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zuozuoSAMA,苦逼史在此~
明天有點事情,可能不更了,謝謝大家(*^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