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吐血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左右,鹿書記突然來到了徐立忠的辦公室,見葉鳴正在心神不寧地整理文件,便走過去在他麵前站定,默默地看著他心不在焉地將文件分類歸檔。
這樣看了幾分鍾內之後,鹿書記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緩緩地說:“葉鳴,你在這裏整理資料也已經有兩三天了,這幾天裏,你認真考慮過我的話沒有,我對你的規勸,是不是正確的,我對你采取的防範措施,你有沒有什麽想法和意見。”
這幾天,葉鳴也確實思考了一下父親的那些批評和警告,覺得他的想法和做法都是對的:現在,王皓已經盯上了佘楚明和金橋集團,蘇寒和劉福洋又在暗處虎視眈眈,隨時想要找自己的茬子,在這樣的形勢下,自己如果在拋頭露麵,去為金橋集團講情了難,萬一再有什麽新的把柄被王皓或者蘇寒和劉福洋抓到,那就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即使父親貴為省委書記,肯怕也很難保全得自己周全。
而且,由於自己所結交的可以幫忙的好朋友,比如卿濤、王修光、章英芝、郭廣偉等人,現在都是父親手下的中堅力量,也是父親的忠實部下,如果自己再去找他們幫忙,萬一被王皓等人知曉,並揪住他們不放,可能會造成非常嚴重的政治後果,甚至,還可能動搖父親在天江的根基。
因此,父親安排徐立忠看管住自己,將自己軟禁起來,雖然是一種無奈之舉,但確實是十分必要的,而自己反思一下,也確實有點衝動、有點不計後果,難怪父親要那麽生氣、那麽惱怒了……
因此,現在聽父親問自己有沒有什麽看法和意見時,葉鳴覺得自己的臉微微有點發燙,抬起頭看著一臉關切表情的父親,低聲答道:“爸,我沒有什麽想法和意見,我這兩天也思考了一下,您的考慮和決定是正確的,也確實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現在真的很擔心琪琪,生怕金橋集團垮塌後,她會承受不住壓力而崩潰,甚至可能走上絕路,因此,我希望在有可能的情況下,您能夠關照一下金橋集團,不要讓這個公司垮得太慘,也不要將陳遠喬一家逼入絕境。”
鹿書記用憐憫和同情的目光看著至今對陳遠喬和陳夢琪的悲慘遭遇毫不知情的兒子,歎了一口氣說:“葉鳴,我現在必須告訴你幾個壞消息:第一個消息是,前天下午五點左右,省紀委佘楚明專案組的辦案人員去金橋集團傳喚涉嫌犯罪的陳遠喬時,陳遠喬從他的董事長辦公室跳了下去,當場身亡,。”
鹿書記剛說到這裏,葉鳴就忍不住“啊”地一聲,眼睛瞬間就瞪圓了,臉也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但是,他並沒有打斷父親的話,繼續聽他說下去;“第二個消息是,昨天下午六點左右,你在新冷縣結識的那個商人朋友龔誌超,在湘府北路一個茶樓裏,用錘子錘殺了翔龍房地產開發公司公司的董事長劉福洋,用匕首刺死了m市政府辦的副處長蘇寒,龔誌超在行凶時,手段特別殘忍,將劉福洋的腦袋都捶碎了,蘇寒的心髒也被匕首攪碎,現場慘不忍睹。”
葉鳴聽到這裏,本來就瞪圓了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更大更圓,胸脯急速地起伏著,不住地呼哧呼哧大口喘氣,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身子搖搖晃晃的,幾乎要暈倒在地了。
良久,他才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用顫抖的聲音問道:“爸,陳夢琪呢,陳夢琪現在怎麽樣,她在哪裏。”
鹿書記再次歎了一口氣,說:“在陳遠喬跳樓的時候,陳夢琪看到了陳遠喬的屍體,受到強烈的刺激,當場暈倒在地,後來,金橋集團的員工將她送到了附屬三醫院,將她搶救過來,但是,在清醒後,她開始犯糊塗,開始說胡話、摔東西,也不認識服侍她的公司的員工,經初步診斷:她可能是得了精神分裂症,現在還在三醫院治療,。”
鹿書記剛說到這裏,忽見葉鳴的身子劇烈地搖晃了幾下,緊接著,他忽然彎下腰,“哇”地一聲,對著地上噴出了一大口鮮血,然後身子便軟軟地滑倒在地上。
鹿書記知道葉鳴聽到這幾個消息之後會傷心,卻沒想到他會傷痛到這個程度,見他忽然吐出一大口鮮血,人也軟倒在地,不由又是吃驚又是心疼,趕緊一個箭步撲上去,將滿嘴冒著血泡的葉鳴抱在懷裏,同時焦急地對外麵大喊:“立忠,快進來幫一下忙。”
徐立忠因為擔心鹿書記與葉鳴父子起衝突,所以並沒有離開辦公室很遠,而是在門口站著,不時側耳聆聽一下裏麵的動靜。
因此,在聽到鹿書記那句惶急的呼喊之後,徐立忠立即就推開門衝進去,一把抱起葉鳴,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好像是昏迷過去了,趕緊掐住他的人中穴用力按壓。
鹿書記在片刻的驚慌之後,立即冷靜下來,猜測葉鳴是因為傷痛過度,引起氣血逆流,這才吐血昏了過去,以他的體質,應該沒什麽大事,於是便對徐立忠說:“立忠,等下葉鳴醒過來後,你將他攙扶到我的家裏去,楚楚和陳怡都在那裏等他,你讓楚楚和陳怡開導開導他,讓他不要太傷心,陳夢琪那裏,我估計也隻是暫時的神經錯亂,不會真的變成一個精神病患者,隻要治療得當,她是很快可以好的。”
徐立忠一邊繼續按壓葉鳴的穴位,一邊點頭答應。
不久,葉鳴的眼睛開始慢慢睜開,有點茫然地看了一眼仍在按壓自己的人中穴的徐立忠,又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用擔憂的目光緊盯著自己的父親,眼淚緩緩地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了下來……
幾分鍾後,徐立忠攙扶著葉鳴走進鹿書記的住所。
葉鳴並不知道夏楚楚和陳怡都過來了,因此,看到她們兩個人尤其是看到陳怡懷裏的小奔奔之後,他的眼裏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是,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這是父親的策略,是特意將楚楚和陳怡從京城叫過來安撫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