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另一移動工作點

麵對逼問,蔣春雨嘲弄似地笑了下,道:“如果沒記錯,剛才我說的時候,用了‘希望’二字,倒是你口口聲聲加上了‘一定’的字眼.其實我和康莘生的計謀能否作用於潘寶山,那並不是我們關心的事。我隻盯著錢,數目不小的一筆錢,至於錢是怎麽來的,對我來說無所謂。也許就像我剛才說的,沒準江山集團怕沾上是非,就自我消化了呢。”

蔣春雨說到這裏停住口,目不轉睛地看著組長。

組長麵色嚴峻,他不是很理解蔣春雨的話,於是道:“你接著說。”

“我跟康莘生合謀,錄了一段對話,大概的意思是潘寶山才是江山集團的幕後老板,他發話分給身為副總的我一個億,目的是想遣散集團高層。其中,提到的一個億,便是我和康莘生想得到的數額。然後,我就把錄音複製了一份,送給了江山集團的老板鄧如美。”蔣春雨說到這裏,歎了口氣,道:“我承認自己做了金錢的奴隸,恩將仇報,對不住鄧如美。但是,愛情的力量卻讓我義無反顧,為了康莘生,我什麽都願意做。”

“對你的私人問題,我們不感興趣,一切隻從工作需要出發。”組長道,“就目前掌握的證據看,你和康莘生的那段錄音似乎不是合謀,倒像是康莘生偷錄的,其時的你,好像並不知情,言詞很含蓄,很警惕,仿佛在防備著什麽。”

“這種話對你們來說,問得是不是有失水準?”蔣春雨笑道,“那種事就是要巧妙,聽上去是偷錄的機密,內容點到即止,貌似一切了無痕跡,那才更有作用,更有可能達到目的。”

“最後達到了?”

“是的,我們得手了。”蔣春雨道,“事情果如我預料,江山集團的鄧如美把事情消化在了她那裏,給了我一個億。”

“既然拿到了錢,為什麽還要進一步舉報潘寶山?”

“還是為了錢,錢啊,是罪惡之源。”蔣春雨慨然歎道,“那是一個偶然,我發現了康莘生的真實麵目,他個感情騙子,並沒有真心跟我在一起,隻是想利用我實現他的發財夢,畢竟那時我是江山集團的副總。康莘生通過我的關係,在雙迅綿新城的工程項目中極大地推銷了他公司的產品,賺了不少。可是,他的貪念太大,最後說動了我,一起合謀了勒索事件。可以想象,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他的真相,還不知道要被他害多慘。也正是因此,我決定不給他勒索來的哪怕是一分錢,因為錢在我的賬戶裏。”

“也就是說,康莘生之所以舉報潘寶山,是因為你沒分錢給他,翻臉之舉?”

“對,康莘生知道了我的決定後就威脅我,說如果不給他錢,就憑我們錄製的那段錄音,再找點我賬戶的入賬記錄及其他所謂的證據,然後整一套材料去舉報潘寶山。他說那樣可以把事情鬧大,讓我最後也得不到一分錢,而且還會攤上敲詐勒索的官司,哪怕他也牽涉進去,搞個兩敗俱傷都不怕。”蔣春雨說得很黯然,“我覺得他是在嚇唬我,可沒想到,他竟真的做了出來,對我來說,損失真的很大。因為考慮到後果的嚴重,我不得不把那筆錢退給江山集團。”

“你和江山集團之間的事,目前還不在我們的調查計劃內。”

“我知道,你們關注的是康莘生舉報的事,但那跟我沒多大關係,至少在你們認為有關係的環節上,我已經都說清楚了,而且我還有錄音為證,可以證實我跟康莘生之間的合謀事實。”蔣春雨道,“那麽現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不好意思,還要委屈你一陣子。”組長道,“等有些方麵核實過後,才能讓你離開,不過請放心,在監控的範圍內,你的活動不受限製。”

組長說完就離開了,他在趕時間,還要親自詢問鄧如美,畢竟此行的重點是在潘寶山身上,有問題也好,沒問題也罷,必須得有個結果。

此時,在另一處移動工作點的鄧如美,正耐心地等待被盤問。她幾乎與蔣春雨在同一時間被控製。不過,她的情況複雜了許多,專案組要考慮到她還帶著孩子,如何不動聲色地采取行動,要特別謹慎。好在是,鄧如美家有保姆,可以照看孩子,所以也不是太難。

鄧如美是在去公司路上“出事”的,一個行人“擦”到了她的車子,“受傷”倒地,隨後,“交警”過來處理,要她進警車做筆錄,然後就帶走了。

對鄧如美的詢問,和蔣春雨的情況一樣,在亮明身份後,無非是要保證她的正常對外聯係,以充分證明她沒有異常。

“中午的時間,我必須見到孩子。”鄧如美明白了工作組的意思後,提出了要求,“孩子已經習慣了中午和我在一起。”

“晚上呢?”

“晚上當然也是,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我工作。”鄧如美道,“要是逢到周末,還幾乎是全天候陪伴。”

“我們會充分考慮到你的合理要求。”組長稍一思考,“如果你需要出差,孩子怎麽辦?”

“自從有了孩子,我就沒出過差,有時出去旅遊,也都把孩子帶著。”

“那這樣吧,中午的時候我們監送你回去,簡單收拾下外出需用的物品,然後帶上孩子跟我們走。”組長道,“你可以說是外出旅遊,然後我們會給你們安排一個房間。”

“不可以。”鄧如美回答得異常堅決,“你們不能把我的孩子牽涉進來。”

“你在做有些事的時候,就已經對孩子產生影響了。”

“請你尊重別人,也尊重自己。”鄧如美很生氣,“有問題可以隨便查,但不可以又人身攻擊。”

“謔。”組長點了點頭,哼笑道:“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們抓緊時間,你配合一些,就不會影響到任何人。”

“這一點我完全相信你們。”鄧如美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你們中紀委專案組,都是好馬快刀,程序嚴謹又出手迅速,沒有人能在你們麵前蒙混過關,所以,有什麽就盡管說吧,盡量少用手段,我不會自找難看。”

“好。”組長又是一點頭,“你跟潘寶山是什麽關係?”

“隻能說是認識吧,還談不上什麽關係。”鄧如美道,“遠沒到‘關係’那個程度。”

“你的江山集團,跟他有沒有關係?”

“沒有。”鄧如美笑道,“既然你們要節省時間,能不能規避一些程序上的無效環節?就這個問題,有什麽必要確認?”

“你隻需要回答問題,不需要給我們的工作提建議。”組長用威懾的眼神看著鄧如美,“說說你們之間是怎樣的認識關係。”

“我最早是在鬆陽市富祥縣接待辦工作的,那時潘寶山在鄉鎮,因為工作上的關係,我們有過幾次接觸,僅僅是在酒桌上,完全是工作原因。”鄧如美道,“就那麽個認識。”

“那隻是開始,以後呢?”

“沒有以後,要說有的話,也隻是見麵打個招呼,再以後的話,幾乎就沒了聯係,因為我開始做企業了,而且是側重於在省會雙臨的發展。”鄧如美道,“一直到了前年,才偶然得了潘寶山的消息,知道他已經調了到了省裏。”

“具體是怎麽得到那消息的?”

“我看好了一個項目,雙迅綿新城建設,而那個項目,恰恰又是潘寶山主張的。”鄧如美道,“因為當時不確定能否拿下那個項目,所以還很後悔當初沒有和潘寶山打好關係,否則應該有可能利用他的關係,穩妥地獲得開發權。”

“但事實上,江山集團中標了。”

“是的,我很欣慰。”

“從那之後,你和潘寶山有沒有進一步聯係?”

“我當然是想的,可潘寶山不沾,他不想和經商的人走得太近,而且後來他好像又調到北京去了,我就更隻能是想想了。”

問到這裏,組長皺了皺眉頭,又問道?“你和蔣春雨什麽關係?”

“曾經的朋友關係。”鄧如美道,“但現在不是了。”

“為什麽?”

“她對不住我,很對不住。”

“觸及到法律了沒?”

“應該是違法的。”

“那為什麽不去告她?”

“因為我沒什麽損失,失去的又回來了。”鄧如美笑了笑,“而且,還另有所得。”

“得到了什麽?”

“機會。”

“什麽機會?”

“靠近潘寶山,和他拉上關係的機會。”

“解釋一下。”

“蔣春雨是我很早就認識的朋友,她能力很強,我挺佩服她的,所以她在省廣電局犯了錯被除名後,我就聘她到集團任副總,給了不低的年薪。但不知怎麽回事,她竟然男朋友動了歪主意,向我勒索一個億。”

“理由?”

“他們說江山集團幕後的老板是潘寶山,還自作聰明偽造了所謂的錄音證明,想給集團惹麻煩。”

“凡事都不是空穴來風,他們既然那麽說,想必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傳言嘛。”鄧如美笑道,“同行存在競爭,而且很殘酷,有的人就看不慣江山集團,無時不刻不想朝集團頭上抹灰。而蔣春雨和她的男朋友,恰恰利用了這一點。”

“既然是傳言,你為何那麽重視,還真的給了他們勒索金?”

“剛才不是說了嘛,是為了得到跟潘寶山進一步接近的機會。”鄧如美道,“雖然潘寶山始終對我避而遠之,但出於生意上的需要,我一直單方麵說跟他關係很好,而且還拿雙迅綿新城的項目說事,為什麽偏偏是江山集團中的標?因此,有相當一部人外界人相信了我的話。也正是如此,才讓蔣春雨和她男朋友鑽了空子,想借此進行勒索。而我呢,也剛好加以利用,不解釋,算是默認,給他們一個億有何妨?因為那樣的話,可能會讓潘寶山關注我,進一步說,他有可能會認為我不惜重金維護他的正當聲譽,會感激我。”

“你就知道潘寶山會關注你甚至是感激你?”組長道,“一個億啊,遠遠超過正常的思維。”

“我把那看作是風險投資,沒想要一定成功。既然是風險投資,一個億又算什麽?如果成功了,回報有多大,你也應該能理解。”鄧如美歎笑道,“隻是可惜得很,蔣春雨和她的男朋友之間竟然出現了問題,導致一個到中央去裝模作樣地舉報,一個迫不得已又把那筆勒索金退還給了我。不過從另一角度看,情形對我似乎更有利,因為那更能讓潘寶山注意到我。當然了,因為你的存在,也有可能會讓潘寶山對我更加回避。”

鄧如美說到這裏,組長暗暗一笑,事情確實真假難辨,但僅就調查而言,完全能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