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猜中

潘寶山知道唐荔和鍾新義之間的關係,所以有關鍾新義的一些話,從唐荔嘴裏出來會更可信。但是怎樣利用到唐荔是個問題,她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知己知彼,才能攻難克敵。潘寶山先要對唐荔進行一個立體綜合的了解,他把曹建興叫到跟前,仔細詢問有關唐荔的一切。

曹建興對唐荔了解並不多,但知道重要的兩點:第一,唐荔最關心的人是她的弟弟唐誌,因為她和鍾新義走到一起的關係,現在唐誌已經被提拔為富祥縣建設局副局長;第二,有一段時間,唐荔和祁宏益的妹妹祁春蓓走得很近,關係非常要好。

這兩點對潘寶山來說都有價值,不過第一點暫且不考慮,隻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再用來做威脅之用。第二點倒是可以運作一番,通過祁宏益中間搭話,讓祁春蓓去說服唐荔幫個忙。

乍聽有點不可思議,唐荔是鍾新義的人,還讓她去壞鍾新義的事?

祁宏益聽潘寶山一說連連搖頭,“寶山,你沒必要冒那個險,成功的幾率太小,純屬瞎折騰白忙活。”

“祁書記,雖然你現在退居官場之外,但有些事、有些人你還是應該了解的。”潘寶山道,“你想想,像鍾新義那樣的人,能輕易向一個基層的女人交底?他看中唐荔的無非是她的美貌,純屬玩樂而已,兩人之間的關係估計也不牢固,說白了就是個交易。”

“你要是那麽考慮,倒也可以試試。”祁宏益道,“我馬上就跟春蓓聯係下,讓她去套套唐荔的口風。不過我就是擔心能不能套出來,你說唐荔和春蓓的關係不錯,那按理說有些事她會直接或間接地向我開口要求幫忙,但從來都沒有。”

“或許是開始事她感覺還沒到時候,而當她感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你的處境可能又發生了改變,讓她有所顧慮。”潘寶山道。

“你的意思是,唐荔發現我失勢失利後,不敢向我開口尋照顧了?”祁宏益問。

“對。”潘寶山點頭道,“她怕跟你沾上邊後,到時不被馮德錦的派係所接納。”

“這麽說來,唐荔那個女人還真不簡單。”祁宏益道,“很能沉得住,女人啊,一旦能沉得住氣,便會非常可怕。”

“可怕無所謂,關鍵是要為我所用。”潘寶山道,“同那樣的女人不搞對立,也不深交,保持一個若即所裏的狀態,用處還是不小的。”

“不能太自信,當你認為可以足夠掌控一個人的時候,往往已經發生了偏離,隻是你沒有在意到。”祁宏益道,“我這麽說不是打擊你,提個醒而已。”

“祁書記你說得是。”潘寶山笑道,“不過我想的並不是去掌控唐荔,隻是打算間接地運作一下,要不也不會通過你讓祁總出馬了。”

“讓春蓓做點事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祁宏益笑道,“其實你完全可以直接找她,我跟你的關係她也知道。”

“是可以直接找她,不過現在有點理虧。”潘寶山笑了起來,“上一次見麵的時候,祁總還在富祥支公司,正要調往市分公司,當時我說過話,等她過去後請她吃個飯,找方方麵麵的負責人介紹認識下。不過我食言了,到現在都還沒兌現,所以直接找她很不硬氣。”

“嗬嗬,那種小事你還放在心上?”祁宏益道,“就純當作是客氣話是了,較那個真幹什麽。”

“那可不行,客氣話可不能隨便說,很多時候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時間長了就會變成言而無信之人。”潘寶山笑道,“那樣就關乎到聲譽了,損失可就大了。”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祁宏益笑著頭一仰,爾後拿出手機就給祁春蓓打起來,先問她和唐荔的關係現在如何,有話能不能說上。

祁春蓓很納悶,不過也不多問為什麽,隻是先回答還行。

“什麽叫還行?”祁宏益道,“我有個朋友跟鍾新義有矛盾,想分化鍾新義和一個人的關係,現在想借唐荔的嘴說說鍾新義的壞話,讓那個人忌恨他,這事能不能辦?”

“這個,我可以試試,不過不能保證什麽。”祁春蓓道

“盡量唄。”祁宏益道,“難道還能讓你立軍令狀不成。”

“行啊,我盡力就是。”祁春蓓道,“哥,你那朋友是誰,怎麽跟鍾新義鉚上了?”

“不該問的別問,隻管把該做的做好就成。”祁宏益道,“要快點行動,快點回話,趕時間呢。”

祁宏益說完就很急躁地掛了電話。

這個時候,潘寶山在一邊聽了有點坐不住,他告訴祁宏益,事情沒跟祁春蓓交待清楚,可能讓她沒法拿捏。祁宏益搖搖頭說沒關係,現在隻是讓祁春蓓探探口風,如果可行的話,再告訴她具體的實施方案。

潘寶山一琢磨有道理,凡事摸清個大概再有的放矢,講究的就是個效率,否則會做些無用功。

但在這件事上,這個問題卻不存在,因為祁春蓓和唐荔的關係確實不一般,再加上機遇巧合,可以把事情辦成。

當初因為潘寶山的緣故,唐荔偶然接觸到了祁春蓓,順勢也就貼了上去。開始的時候,唐荔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通過祁春蓓和祁宏益搭上關係,然後從中得些便利。不過正如潘寶山分析,就在她覺得時機成熟可以開口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馮德錦漸漸得了上風,於是,她立即調轉了方向,開始朝馮德錦集團靠攏,而載體,就是鍾新義。

對於和鍾新義之間的關係,唐荔有清醒的認識,她知道鍾新義不是像一般男人那樣,容易對情人癡迷,不顧一切,所以她也知道哪些該要求哪些不該要求。在鍾新義能力範圍內的,她會盡量開口,反之,堅決不開口。也正是這樣,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雖談不上牢固,但也還算是穩定。也因此,唐荔借助鍾新義辦成了不少事,這就叫聰明。

但是,唐荔也發現,從鍾新義那裏可以借助的力量有限,她弟弟唐誌到了縣建設局副局長的位置,自己也成了交通局副局長,估計已經到了極限,超過這些,鍾新義多是也不會幫忙。所以,她又想物色新的靠山,當然,新靠山必須是和鍾新義有一定距離,否則沒法靠。

唐荔正為這個事發愁的時候,恰好祁春蓓找了過來。麵對這個曾經無話不談的朋友,唐荔很熱情。

說唐荔和祁春蓓曾經無話不談,並不是誇張。當初她是想通過祁春蓓做跳板去接觸祁宏益,但在交往中她漸漸發現,性格中帶著些直爽的祁春蓓很好相處,是做好朋友的絕對人選,所以也就對祁春蓓敞開來心胸,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隻是到了後來,兩人各自忙於工作而少了聯絡,顯得有點生疏。

隻要有情,終是可以敘上的。現在唐荔見到了祁春蓓,隻是幾分鍾的時間,就找到了狀態。

祁春蓓能感覺得到,所以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說有朋友想搞一下鍾新義,能不能借她的嘴給鍾新義製造點麻煩。

“唐荔,這話我知道可能很不適合,畢竟你和鍾新義……”祁春蓓剛說到一半,唐荔就打斷了她的話。

“不提鍾新義也罷,我跟他說到底是沒有什麽瓜葛的。”唐荔歎笑一聲,“就是交易、買賣,過了就過了,生意場上可沒有那麽多眷戀。”

“這麽說,你可以幫忙?”祁春蓓看到了希望。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說出是什麽忙。”唐荔道,“畢竟有些事我也要權衡一下,做人的底線得有。”

“行,那是必須的。”祁春蓓道,“等我問問清楚再跟你說。”

“什麽事到現在你也不清楚?”祁春蓓笑了,“就這麽稀裏糊塗地來找我幫忙,你就不怕把我推到火坑裏去嘛。”

祁春蓓不好意思地笑嗬一聲,“怎麽會呢,是我哥跟我說的。”

“祁書記?”唐荔一愣,“是他要給鍾新義製造麻煩?”

“不是,是他的一個朋友。”祁春蓓道,“這事還沒怎麽說清楚呢,回頭我就核實一下。”

“不用了,我知道是誰。”唐荔嘴角一翹,“應該是潘市長,潘寶山潘市長。”

“為什麽?”祁春蓓問。

“根據我的了解,在富祥縣要跟鍾新義叫板的人目前還沒有,有的話多是來自市裏。”唐荔道,“在市裏的,跟祁書記要好到能使得動他,又跟鍾新義對立的,在我看來隻有潘市長了。”

祁春蓓聽了唐荔這麽一分析恍然大悟,她立刻打電話給祁宏益,問要他幫忙的朋友是不是潘寶山。

祁宏益有點詫異,不過隨即一笑,“你知道我到了現在這份上,是事都不摻和了,能說得動我的人還真不多,難怪你一猜就中。”

祁春蓓被祁宏益這麽一說,還不好意思說不是自己猜出來,便笑著轉了話題:“潘市長怎麽不直接找我?他跟我又不是不認識。”

“認不認識是一回事,能不能出麵又是一回事。再者,寶山說還欠你一個理,說等你到了市裏要請你吃飯的,到現在都沒兌現呢。”祁宏益笑了下,道:“那些就別講了,先說說唐荔那邊情況如何。”

“當然沒什麽大問題,否則我也不會這麽快就給你回電話。”祁春蓓咧起嘴角無聲地笑了,“其實我覺得有必要給潘市長直接打個電話,有些事估計你也不清楚,等你問了他,然後再轉告過來,還不知道能不能講得明白。”

“嗯。”祁宏益尋思了一下,道:“這樣吧,我給寶山去個電話問問情況,要是可以,他會主動打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