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不答應不拒絕

一時間,蔣春雨把話題說得有些沉悶而沉重。但他知道此時不能和蔣春雨產生共鳴,必須想辦法將籠罩在頭頂的氣氛改良一下。

“我就說呢,剛一見麵時你怎會那麽淡然,完全是你占主動,把握著場麵,原來你是有預案的啊。”潘寶山笑了起來,“你知道嘛,在你站到我麵前之前,我一直忐忑著,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和你說第一句話。其實想想也沒什麽,咱們是朋友,老朋友,方方麵麵的老朋友。”

“那,現在該是你掌控場麵了。”能看得出來,蔣春雨也在一直在調整著自己的情緒,現在,她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

“場麵不需要掌控,一切順其自然。”潘寶山道,“春雨,我想我們都能做得到。”

“那的確不是個問題。”蔣春雨微微翹著嘴角,“我覺得,有句話我需要說一下。”

“咱們還不是暢所欲言嘛。”潘寶山道,“難道還要我一本正經第做個筆記?”

“哪裏哦。”蔣春雨燦爛地笑了一下,“我是說,‘寶山哥’這個稱呼,我有點不想喊,也怕喊。”

“那就不喊,等你想而且又不怕的時候再喊好了。”潘寶山笑道,“現在就直接喊我名字,潘寶山!”

“那是不可以的。”蔣春雨搖頭道,“我改口喊‘潘哥’吧。”

“行,隻要你願意,怎麽改口都行。”潘寶山麵帶微笑,看著蔣春雨依舊青春的臉。

這時,房門被敲響,進來一個滿臉帶笑的陌生男人,手上端著個酒杯。

潘寶山以為是走錯門的食客,但從蔣春雨的反應來看並不是。

“喲,這不是羅處長嘛。”蔣春雨很大方地對來人打了個招呼。

被稱為羅處長的人表情很是驚奇,眼前的場麵似乎太出意料,但已經敲門進來了,再退出去會更尷尬。“蔣處長好。”他立刻又堆起笑臉,“沒想到這麽巧,今晚我也在望江樓吃飯,恰好聽說潘局長也在,所以過來敬一下酒。”說完,特地對潘寶山擺了個大大的笑臉,“潘局長,希望沒打攪到你。”

從眼前的清苦看,潘寶山能推斷得出,眼前這個羅處長應該是廣電局某科室的負責人。

這時,蔣春雨也介紹了起來,“潘局長,這位是局影視處處長羅祥通。”

“哦,羅處長好。”潘寶山起身問了句好。

“潘局長您坐!”羅祥通對潘寶山的起身表示出了不安,“早就聽說潘局長要來局裏主持大局工作,今晚碰巧有機會提前拜見一下,不來敬杯酒實在對不起這天賜良機啊。”

“羅處長,你總是那麽會說話。”蔣春雨知道這個時候潘寶山不太好多說,便及時插話,道:“今晚又跟幾線的女明星喝酒了?”

“沒沒沒,就幾個同學聚聚。”羅祥通不好意思地笑著,舉起了酒杯,對潘寶山道:“潘局長,不耽誤您太多時間,就一杯,一杯!”

羅祥通敬完酒,慌忙離去。

“這個羅祥通怎麽有點慌裏慌張?”潘寶山在羅祥通走後問蔣春雨。

蔣春雨嗬然一笑,“那是他覺得有點自作聰明,撞到了不該撞的場麵。”

“哦。”潘寶山一下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吸了口冷氣問:“我跟你二人小酌,這事不會被瘋傳吧。”

“絕對不可能。”蔣春雨道,“羅祥通可是個有頭腦的人,事情的輕重他自然知道,就是給他加個膽子他也不會亂說。現在他擔心的是,會不會因此而招了你的惡。”

“客觀地說,興衝衝第過來敬杯酒,也是他的一番心意。”潘寶山道,“隻是他沒多想我所處的場合。”

“潘哥,其實我覺得最重要的一點是,羅祥通怎麽會知道你在這裏?”蔣春雨很認真地問。

“我也在琢磨這個問題。”潘寶山皺著眉頭,“知道我在這裏吃飯的隻有譚進文,也許他和羅祥通關係不錯,想為其製造點機遇?”潘寶山說完,立馬搖了搖頭,又道:“也不對,譚進文跟我不會玩那點小心計,假如他真的和羅祥通很要好,應該會專門找機會做中間人好好介紹的。”

“那就真是奇了怪。”蔣春雨道,“還能真是碰巧?”

“事出必有因,我不相信會那麽巧。”潘寶山笑道,“不過無所謂,那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哦,我想起來了。”蔣春雨道,“潘哥,宣傳部辦公室那邊,有沒有知道你在這裏吃飯?羅祥通的小舅子在辦公室做秘書。”

“秘書小李知道,開始我還讓他訂了房間二零三,後來你不是訂了三二七嘛,我便又讓他退了。”潘寶山道,“難道問題出在這個環節?”

“那肯定是了,你說的秘書小李,可能就是羅祥通的小舅子,因為羅祥通的老婆也姓李。”蔣春雨若有所思地說道,“小舅子給姐夫製造接近領導的機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嗐,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瞧我們聊得還這麽投入。”潘寶山笑道,“直接跳過。”

事情在潘寶山看來無所謂,但對羅祥通來說可不一樣。蔣春雨猜得沒錯,他真是李牧的姐夫,能得知潘寶山在三二七房間吃飯,就是李牧給的消息。

羅祥通在得到這個消息後很興奮,特意叫上幾個同學小聚,貌似一切隻是巧合,當然他也知道潘寶山不會那麽認為,事情本身有明顯的漏洞,經不起推敲。不過羅祥通也覺得無所謂,他所要表現的隻是個討好的態度而已,應該不會讓潘寶山往多裏想。

但是現在,羅祥通的興奮勁一點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惱火,他一出三二七房間就掏出手機打給李牧。

“李牧,你探聽消息怎麽不細致一點?”羅祥通的火氣沒有對著李牧發,隻是自己悶在心裏,因為他知道李牧完全是出於一片好心。

“怎麽了姐夫,沒碰到潘寶山?”李牧很納悶,“我跟車過去,親眼看著他進了望江樓的。”

“他是在望江樓,我也碰到了,但場麵很不對勁。”羅祥通道,“你說他是跟朋友聚會,五六個人的場子,根本就不是,他隻是跟……”

羅祥通說到這裏就收口了,他覺得有些事不能跟李牧說得太清,年輕人不知道拿捏,弄不好說漏嘴就會惹禍。

“跟什麽了,姐夫?”李牧很好奇。

“潘寶山跟一個領導吃私飯呢。”羅祥通道,“結果我一下闖了進去,場麵有點尷尬啊。”

“哦,那確實有點不妥。”李牧道,“那領導官職應該不小吧?”

“別問那麽多了。”羅祥通道,“以後辦事要再細致一點,否則會壞事的。”

“知道了姐夫。”李牧道,“要不我探探潘寶山的情況,聽聽他的口氣,現在就打電話問問什麽時候去接他?”

“接送的事你都沒安排好?”

“去的時候沒定下來,潘寶山說到時再聯係。”李牧道,“但我讓司機做好等的準備了。”

“嗯,這點做得不錯。”羅祥通道,“那你就問問吧,聽聽潘寶山的語調,有沒有情緒。”

潘寶山是沒情緒的,李牧電話打過去能聽得出來,很樂嗬。潘寶山還告訴他,不要派人專門來接,說朋友有車,到時讓朋友順路送回去就行。

現在潘寶山暫且住在一招,宣傳部正在幫他在省委後院協調住房,兩室兩廳。

回去的時候,蔣春雨開車把潘寶山送到一招門口,沒進大院,否則門衛查問登記,有些不妥。

潘寶山邀請蔣春雨上去坐坐,蔣春雨略一猶豫,說改天。這個回答很到位,不答應,但也沒拒絕。潘寶山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方便,也就沒再勉強,而且這也能盡量減少犯錯的幾率。

揮揮手作別。

潘寶山看著蔣春雨駕車離去,一聲暗歎,轉身走進一招大院。

院子裏很靜,精致幽雅,即使在路燈下也透著別致的味兒,跟二招的風格截然不同。

但潘寶山現在無心細細觀賞,進了房間一番洗漱後,他躺到**,腦袋裏滿是廣電局的那一兜子工作的事。晚上後來跟蔣春雨聊了很多,潘寶山對工作思路還理不出清晰的頭緒。不過想想也不用太著急,畢竟還未到崗。等到了廣電局,好好開展一番調研後再確定思路問題。

放下這塊心事,潘寶山又開始琢磨鬱小荷的問題。心理容易作怪,陡然知道她是鬱長豐的女兒,一時竟然還有點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態度來對她,熱情與不熱情,得把握好一個度。當然,這得慢慢來,不能急於表現。

此外,潘寶山還有一個疑惑,他不理解鬱長豐為何要把鬱小荷放到宣傳部。宣傳口無小事,而且多處於風口浪尖,一個不小心便會犯錯誤,並不是輕鬆的差事。

不過,潘寶山很快就理解了,工作越難越鍛煉人,鬱長豐將鬱小荷安排在宣傳部,估計是為了讓她得到充分磨礪,機會合適的時候,肯定會把她調走,放到更加重要或者幹脆是鬆閑無事的位置。

就這樣亂七八糟想了一通後,迷迷糊糊地就睡了。不過他睡得並不輕鬆,還帶著個問題,就是明天去宣傳部該幹些什麽。